第439節
此時,眾人的視線倒是都看向慕容楓,帶著幾分隱晦的同情,任是誰聽到這樣的消息,也難免接受不了,自己母親的慘死居然是因為這樣,而他還把那人當成自己最親近的舅舅,呵呵呵……多么諷刺而可悲! 慕容楓忽然恨恨的盯著慕容秋白,“你現在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可憐我?” 慕容秋白坦蕩的道,“我沒有那么冷血和無聊。” 慕容楓眼眸縮了下,身體僵硬了一瞬,又慢慢轉身,看向司澤海,那眼神復雜的讓人心悸,怨恨痛悔,刺的難以直視,半響,他忽然急步往外走去,趙紫春愣了下,片刻,追了出去。 慕容韜坐著沒動。 第四十四章 毀滅打擊 慕容楓踉蹌而凄涼的背影讓人心頭微動,也唏噓莫名,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曾經最為倚重信賴的人,卻在頃刻之間成了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陌生人,這還不算,更為殘酷的真相是,自己最親的人還是因為他而死。 多么可笑又可悲可嘆。 看到自己meimei追出去的那一慕,趙景亭下意識的要去攔著,卻終是放下手,嘆息一聲,不期然撞見夏中天唇角的冷笑,心口一悸。 曾經的朋友之誼,如今也都不在了,因為各自的算計,因為謀求的利益,終究還是走到那一步了嗎? 司云裳忽然用手遮面,有淚從指縫里無聲的流出。 全場無人說話,氣氛詭異而壓抑。 半響后,司成空環視四周一眼,再次起身送客,“諸位,請吧。” 眾人也再也沒有留下的必要,紛紛起身告辭,這次,王永香倒是沒再生事,整個人木然的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想,司澤海也沒有出聲,頹然的厲害。 司迎夏原來低著頭,聽到眾人往外走的動靜,忽然抬眸,死死的盯在玉樓春身上,此時,玉樓春剛剛站起來,姿態從容淡雅,她凄慘一笑,“滿意了?” 這聲出,正往外走得人有些就頓住了步子。 玉樓春淡淡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司小姐,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還是你覺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早造成的?” 司迎夏呵了一聲,“難道不是?” 玉樓春面色如常,平靜的道,“我可沒有那么大的本事,一切不過是有因有果罷了,鳩占鵲巢終究非長久之事,早一些發現,各歸其位,還會有另一種成就也說不定。” 只要放得下,難道離開司家這重身份就不能活的精彩了?不,不會,憑司澤海一家的本事,他們就算脫離了司家,另起爐灶,也能創出一番成績來,只是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們能想得開。 而想得開,對他們來說,顯然有些難。 果然…… 司迎夏恨恨的盯著她,“玉樓春,不要把話說的那么好聽,你是什么心思我懂,你會讓我們一家好過了?不,你不會,你只會想盡一切辦法來謀害折磨我們,不死不休!” 聞言,慕容秋白皺起眉來,向大少直接不爽的就想掏槍,這蠢女人死到臨頭了怎么還這么多的廢話? 玉樓春把想要給她出頭的兩位爺給攔下,涼涼的視線掃過在場的某些人,語氣有些冷,“我從未有過害人之心,奈何,總有人對我容不下,若不是我運氣好躲過去了,那么今天我就不會再有機會站在這里了,玉樓春可以讓你們欺負,可玉家的九小姐不能!人若犯我一分,我必回一分,若是有人犯我身邊的人一分,我必……十分回之!” 最后那一句,冷厲如出鞘的劍,刺人心頭。 司迎夏莫名的顫了一下,這么說,對她的報復還沒有結束是嗎?就因為她傷了她身邊的人?玉月明是嗎?她已經查到了?呵呵……也是,有那么兩個人幫她,有什么是查不到的,只是可惜啊,費了她那么的功夫,竟然只是傷了一下,怎么不去死呢?如此,玉樓春這輩子都別想活的心安理得了,真是可惜啊…… “呵呵呵……” 司迎夏忽然笑起來,笑得猖狂而又透著詭異的絕望。 王永香似驚醒,白著臉喊了一聲,“夏兒,夏兒……” 司迎夏無所覺一樣,依舊大笑著,什么端莊優雅的形象都不在了,像個瘋子,讓人心悸膽寒。 王永香越發焦慮擔憂,心痛的安撫,“夏兒,你別傷心,沒事的,就算你不是司家的大小姐了,可你還是我的女兒啊,你還有王家……” 聞言,王永義的眉頭幾不可見的一皺。 王永香沒注意到,她對這個女兒倒是真疼,以為女兒這樣是受了刺激,一時接受不了,畢竟從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一下子成了平頭百姓,誰能心里平衡了?“夏兒,你別這樣,別嚇mama啊,沒了司家,你還有mama啊,媽會護著你的,媽有錢,不會讓你吃苦受累的,我們還會過的跟以前一樣,你還是千金小姐……” 司迎夏笑著晃悠著站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媽,都這個時候了,你為什么還是這么天真呢?錢?呵呵呵……有錢就能是小姐嗎?你護著我?你怎么護?呵呵呵……” 王永香聞言,只覺得心痛如絞,她以為女兒是不相信她,更加堅定的保證著,“夏兒,你相信媽,不管遇上什么事,媽都會護你周全,絕不會讓你再受一點委屈……” 話落,外面有人走了進來,司法機構的制服,冷肅沉重的臉,面對滿屋子里一個個身份尊貴的人,也沒有多少熱絡,而是公事公辦的拿出證件,然后砸下一句話,“司迎夏涉嫌指使人謀殺,現帶回去審查。” 這話出,多少人驚異,可片刻后,又都平靜了下來。 只有王永香不敢置信的吼道,“謀殺?你胡說!現在連你們也來落井下石了是不是?” 領頭的人皺眉,“王女士,請你慎言,我們逮捕司迎夏都是有證據的。” 王永香面色一白,“什么證據?你們哪里來的證據?” 那人不予回應,“這個就無可奉告了,等到案子審理好了,宣判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抓人!” “是!” 他身后的兩人應了,就面無表情的要去抓司迎夏,司迎夏沒有跑,更沒掙扎,任由那兩人給她戴上手銬,只是她沖著有些驚傻了的王永香笑道,“媽,不是要護著我嗎?機會來了,我想看你要怎么護我呢……” “夏兒……”王永香身子晃了晃,面上的表情凄惶又無助,她忽然看向王永義,厲聲喊了聲,“哥!” 王永義抿唇不語。 “哥!”王永香又凄厲嘶吼,“夏兒就算不是司家的血脈,可她還是你的外甥女啊,你就這么眼睜睜的讓人帶她走嗎?” 王永義終于開口,“永香,冷靜點。” “冷靜?你要我怎么冷靜?若是現在被人抓走的是你的女兒,你還能冷靜的下來嗎?” 王永義面對她的質問,火氣也有些按捺不住了,“不要無理取鬧,這是警察在辦案,他們只是帶迎夏回去協助調查,若是迎夏是被冤枉的,用不了多久就會放出來了。” 王永香聞言,凄慘而決絕的一笑,“那若不是被冤枉的呢?” 王永義皺眉,片刻,淡漠而平緩的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誰也無可奈何!” “好一個無可奈何!哈哈哈……”王永香忽然也大笑起來,只是那笑聲讓人不寒而栗,“這就是我的好大哥,我的好娘家,好,無可奈何,真好,我記住了!” 最后那一句,帶著一絲狠戾。 王永義眉頭皺的更深,可此刻,他什么話也不宜多說。 司迎夏就那樣被帶走了,除了王永香,誰也沒有開口,她一直笑著,經過王永香時,說了一句,“你終究還是護不住我……” 這話如刀子,猛地戳在王永香的心口,她緊隨著追出門去,腳步踉蹌,身影狼狽,嘴里一遍遍凄厲的喊著,“夏兒,夏兒……” 此時,玉樓春心里也有幾分感觸,對司迎夏,王永香是真的很疼愛,可她卻疼的不是地方,司迎夏能有今天,是因為她那心性不純,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而這些,多少都是受了王永香的影響,王家人的狠戾無情、自私狂妄,司迎夏用那一張端莊優雅的臉給遮掩了起來,一旦被撕開,便是如今這樣的下場。 可惜,不管她明白與否,都已經晚了,指使人謀殺,這樣的罪名成立,至少可以判十年的刑,除此之外,還有她和國外霍爾家族的那些牽扯,她竟然為了取信漢斯霍爾,曾出賣過z國的某些機密,她也真是……毀己不倦。 如此,她這輩子是別想出來了。 走了那對母女,房間里再次沉寂下來,眾人又多看了一場戲,一時心里也是不知道什么滋味了,沒想到,事情居然還沒完。 潘金枝在離開時,順便想拽著秦水瑤一起走,她原本也不想管她的,出了那事后,她連看她一眼都覺得是種恥辱,可兒子偏偏跟她說,一定不能讓秦水瑤離開夏家,她也沒問緣由,不過猜著大概是兒子怕秦水瑤自作主張的把孩子弄掉吧,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只有她心里最清楚,兒子是擔心秦水瑤毀滅證據來個死不認賬,那么她欺騙夏家的證據也就沒了。 退一萬步講,那孩子真的是兒子的,那么看著秦水瑤她也不會吃虧,大不了生下來夏家給養著,可這個女人甭想進夏家的門,要多遠滾多遠! 如此打算,潘金枝自然是不會留下秦水瑤的。 可秦水瑤哪里會跟著她走? 夏家如今對她而言就是一個牢獄,她好不容易才有機會逃出來,哪里敢回去?若是沒發現那張報告單之前,她或許還敢賭一把,然而現在,她是一點勝算都沒有,回去就是送死! 秦水瑤坐著不動,潘金枝不耐的催促,“走吧,還看什么看?” 秦水瑤這會兒其實也有些凄惶無助,原本她還想指望司澤海救她一把的,可現在經過了這天翻地覆的改變,什么都沒有了,司家嫡長子的尊號,權利、地位,風光,都在頃刻間倒塌了,一起打碎的還有她的豪門夢,司澤海不是司家的血脈,他只是個來路不明的野孩子,那她肚子里懷的這個又算什么呢? 哈哈哈…… 這一刻,她想哭又想笑,魔性了一般盯著司澤海,或許說是盯著他做的那把椅子,再也沒有機會了是嗎? 見狀,潘金枝臉黑的跟鍋底一樣,她可不知道秦水瑤心里所想,她還以為是秦水瑤舍不得司澤海呢,這個賤人,當著兒子還有這么多人的面,她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看夠了嗎?”潘金枝咬牙警告她,“看夠了就跟我走,趕緊的,別再這里丟人現眼了。” 這話出,秦水瑤像是清醒過來,一把甩開她的手,堅定的拒絕,“不,我不跟你回去!” 聞言,潘金枝像是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聲音猛地尖利,“你說什么?” 秦水瑤一字一句的道,“我說,我不跟你回去!” 一開始,兩人的聲音都不算高,眾人往外走,都各自想著事兒,倒也沒閑心理會這邊,可現在,秦水瑤故意的把聲音揚高,于是,大家想不側目都難了。 這是好戲還沒落幕啊! 魏大圣抱臂,興致十足的倚在桌邊看戲,毫不掩飾那股幸災樂禍的念頭。 玉樓春也沒走,她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前世種種,此刻,也該有個交代了,然后,全部忘下。 眾人看熱鬧的視線,刺激的潘金枝臉色越發難看,不由得用力去拽她,“不回去?你憑什么不回去?” 秦水瑤鄙夷的看著她,“我憑什么跟你回去?我和你有你什么關系?” “你,你……”潘金枝氣得說不出話來,指著她的手哆嗦的厲害。 夏起越難堪的出聲,“有什么話都回去說,在這里吵鬧像什么樣子,中天,帶她回去。” 夏中天站起來,目光沉沉,盯著秦水瑤,冷冰冰的吐出一個字,“走!” 秦水瑤顫了一下,“不,我不走!” 她不懼潘金枝,可莫名的,她害怕夏中天。 “由不得你!”夏中天幽冷的說完,大手像是鉗子一般攥在她的手腕上,大步往外走。 沒人阻攔,紛紛讓路。 見狀,秦水瑤開始慌亂驚恐,她一邊掙扎,一邊喊,“救命啊,救命,我不要跟你回去,我不要,我會死的,誰來救我……” 聞言,眾人都沒有理會的,先不說對秦水瑤這種賤人沒有好感,這可是人家的家務事,誰會不知趣的插手?還不如看戲來的愜意。 秦水瑤眼看著沒人出手,驚懼之下,沖著司澤海大喊,“澤海,救我啊,這可是你的兒子啊,不要讓他帶我走,他會弄死咱們的兒子的……” 這話出,一直失魂落魄的司澤海終于有了點反應,對了,兒子,他還有兒子,他張皇的站起來,身后的椅子摔倒在地,發出砰的一聲。 司家人眉頭都是一皺,卻沒有人在此刻開口。 “放開她!”一出聲,才知道他聲音蒼老的有多厲害。 夏中天停下腳步,手卻沒有松開,聲音幽沉,“司先生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我們夏家的家務事就不勞你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