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節
至于王錦,一舉一動都沒有半分客人的拘謹,相反,跟在自家一樣,再自在坦然不過。 向大少忍不住想譏兩句,被慕容秋白暗暗制止。 飯后,一眾人離開,出門時,玉樓春走在最前面,其他人跟在后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無意的,四個人左右分列,霸占著她的兩側。 這幾人,隨便拿出一個都是京城舉足輕重的人物,風姿儀態,容貌氣度也都是頂尖的,如今,一起出現在她的身邊,那眾星捧月的畫面……實在太容易讓人想入非非了,每個人的腦子里第一反應便是古裝戲里皇上駕臨后宮的鏡頭。 美人簇擁,爭奇斗艷。 等到一行人離開,就有人忍不住自言自語,“這后宮團太逆天了吧,一個個高顏值也就罷了,還有高不可攀的身份地位,這還給不給別人活路啊?” 旁邊有人不屑的接口,“你?你就別想去湊熱鬧了,指定沒活路啊,那幾位爺哪個是好欺負的,你敢和他們爭寵去?” 那人哆嗦了一下,“我哪敢啊?我說的是玉家小姐這么吊炸天,讓其他女人沒活路好不?” 旁邊的人聞言頓時感慨萬千,“這倒是啊,那幾位爺可都是京城炙手可熱的丈夫人選,垂涎的女人多了去了,可現在好了,都成了人家一個人的了,得,誰也甭惦記了,都沒戲。” “你說,那幾位爺家里怎么就愿意呢?憑著他們的身份地位,就是三妻四妾都不為過,現在卻甘愿給人家當那其中之一,你說這……” “嗤,你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剛剛玉小姐你沒看到啊,就那容貌身段,百年也出不了一個,還有玉家那三百多年的底蘊,普天下,也沒誰了,能進玉家的門,你敢說不想?” “嘿嘿,這倒也是,不過我也就是想想,我可沒那膽子,再說了,我就是再仰慕玉家小姐,若讓我跟后宮那些女人似的,等著人家翻牌子才能侍寢,我也受不住啊,還不得憋壞了?” 話題一下子邪惡起來,另一人曖昧的眨眨眼,“這個就不是咱們cao心的了,也許玉家有什么秘術呢!不是說玉家小姐天賦異稟么,或許在這御男上也有異能,嘿嘿……” “嘿嘿……” 離開的人自然不知道他們的左右方陣被人yy了,出了酒店的門,玉樓春就上了車,其他人都毫不猶豫的跟上,只除了王錦。 見狀,向大少沒好氣的咕噥了一聲,“他這次倒是知趣。” 慕容秋白了然道,“這正是他的聰明之處,進退有據。” 過度的糾纏,會招人厭煩,保持距離,又會失去追求的機會,這樣最好。 向大少哼了一聲,一語雙關道,“狐貍什么的最討厭!” 慕容秋白似笑非笑,沒辯駁什么,而是看向念北,這位怎么就不心虛? 念北正沖泡花茶,眉眼平靜。 玉樓春抱著一本書看,無語裝死。 車子發動,王錦站在車門外,笑著揮手,“九小姐,一會兒見。” 只是這一聲被隔音良好的車窗給擋在了外面。 向大少得意的挑眉,說了也白說,她聽不見。 誰知,念北漫不經心的道,“小姐,剛剛錦二爺說,一會兒見。” “什么?”首先咋呼的是向大少,聞言頓時黑臉了,瞪著念北,“特么的你多什么話啊?”情敵趕都趕不走,怎么還幫襯了? 念北看他一眼,平靜的道,“向少,自欺欺人是不對的,既然不可避免的會發生,為什么不去積極面對呢?” “你……”向大少想發飆了,靠,教訓起他來了是不是?幫情敵還有理了? 慕容秋白忙按住他,就事論事,“東流,他說的有理。” 向大少對慕容秋白的話自然深信不疑,可他還是不甘,他覺得面子被人家給傷了!“有理?特么的再有理爺也不需要他告訴!” “東流……”慕容秋白有些頭疼,東流的脾氣有多暴躁他自然是知道的,什么時候受過委屈?以前不過是看在小樓的面上壓著不發,其實他對念北一直都抱著敵意和排斥,此刻,一句話算是引爆了! 可他不能讓兩人打起來。 “東流,冷靜一下。”慕容秋白面色肅穆起來。 向大少卻有些聽不進去,“秋白,你別管。” “東流,我不可能不管!”慕容秋白聲音發沉。 向大少猛的看向他,眼眸有些受傷,“秋白,我們才是兄弟!” 慕容秋白不躲不閃的迎著,“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他才為難,不然會有更簡單的處理方式。 兩人彼此直直的看著,車里的氣氛緊張的似乎一觸即發。 前面,阿武和閻華一句話也不敢說。 沉默,讓人壓抑。 玉樓春皺起眉來,張了張口,最后還是又垂下眸子。 他們之間的‘戰爭’,她不管說什么,都是錯的,維護這個,便會傷了另一個。 無所謂對錯曲直,只是一個彼此適應融合的過程。 今天的這一步,遲早都會發生,與其小心翼翼的維持著如履薄冰的和平,不若把所有的問題都挑出來。 念北那句話說的沒錯,自欺欺人不對。 只是這樣的僵持,也真是讓她…… 唯一自始至終都平靜的只有念北了,他像是感覺不到緊張的氣氛,更看不到向大少對他一觸即發的敵意,他慢條斯理的沖泡好花茶,遞到玉樓春的手上后,才悠悠的開口,“向少,若是念北剛剛說的話讓您不舒服了,那么我道歉,是念北考慮不周,忽略了向少的心情和脾性。” 聞言,向大少和慕容秋白都齊齊看過去,眼神一個凌歷,一個幽深。 念北又道,“但是,不可否認,念北之前所言是對的,向少有向少的驕傲,您曾經活的恣意任性,您也有那個狂妄的資本,自古都是強者為尊,不會有人指責您半句,可是現在,您是小姐的人了,換句話說,您已經邁進玉家一只腳了,除非您不愿走進來,而是抽身退出,否則……” 他話語頓住,慕容秋白幾乎立刻就明白了,神色不由的有些復雜,念北,他來小樓的身邊,除了照顧她,到底還背負著什么責任呢? 以正室的身份來調教兩人? 似乎也不是,那么便是她父親的意思,來磨他們的性子?來指點兩人更適合玉家?來讓幾人相處的更和諧融洽? 他心里翻滾了片刻,最后歸為平靜,不管他來京城是背著什么責任,但是有一點不用懷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向大少面色還是很難看,心里隱約也懂了,卻還是不甘示弱,“否則什么?” 念北一字一句道,“否則,您就必須要收斂一下。” 聞言,向大少呼吸急促,抿唇不語。 玉樓春忽然有些不忍,這位爺從來恣意妄為慣了,如今卻讓他收斂自己張揚的羽翼,他如何受的? 而收斂后的他,還是他么? 只是她剛要開口,慕容秋白便沖著她無聲的搖搖頭。 念北這時又道,“向少無需勉強,念北相信,小姐也絕對不會去勉強向少為了適應玉家而去委屈自己,只是向少對小姐情深一片,想來應該會甘愿做些什么,否則當初,也不會和慕容少爺妥協了共侍一妻。” “然后呢?”向大少咬咬牙,又問。 念北淡淡的一笑,“向少乃是大智若愚之人,恣意還是囂張,也不過是心不在其中,若是有心,念北相信向少會做出最好的選擇,念北最開始說的那番話,不過是自作聰明,向少如何不懂呢?” 向大少惡狠狠的瞪著他,半響,閉上眸子,哼了一聲,挺拔的身子歪在玉樓春的肩上,“爺當然知道怎么做,以后你可以不用自作聰明了。” 念北點頭,含笑道,“是。” 慕容秋白暗暗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里又有什么在揪著,掙扎到最后,也只是一聲無奈的嘆息。 未來的老丈人真是謀慮過人,他自嘆弗如,每一步都計算的如此準確,在用人上更是人盡其才,這份心計也是沒誰了。 慕容秋白苦笑,玉樓春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視線又落在念北臉上,那雙澄澈的眸子里幽靜淡然、坦坦蕩蕩,她最后,眼神落在身邊的向大少身上。 他閉著眸子,眉頭輕蹙著,似乎有些懊惱,也有些疲憊。 她湊上去,溫軟的唇貼在他的眉心,微微摩挲了幾下,離開時,柔聲道,“做你自己就好,你們愿意縱著我,我自然也愿意縱著你們!” 聞言,向大少豁然睜開眸子,緊緊的盯著她看,神色有些動容,有些不敢置信,“玉樓春?” 慕容秋白也猛地握住她的手,“小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玉樓春微笑,如花一般綻開,輕松而玩笑道,“知道啊,不過我愿意縱著你們,不代表你們就可以恃寵而驕,呵呵……私下怎么玩鬧也可以,比如剛剛,我也不會阻止,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若是都抹殺了,你們便也不再是自己,我可不愿看到千篇一律的同一幅性子,所以呢,個性可以保持,也可以張揚,只是記住,在人前呢,還是要注意一番,尤其是當著玉家老人們的面,他們有他們信奉了幾十年的規矩,我不要求你們一定得遵守,但是最起碼要尊重,不然等到父親來了京城,你們若是哪里做的不合他老人家的心意,只怕我再縱著,也護不住你們!” 她說的這番話,可謂是‘恩威并濟’! 念北一開始還聽的有些驚異著急,慢慢的便勾起唇來,這才是玉家的九小姐該有的態度,對自己的男人,要寵要愛,但是也要有所約束。 畢竟這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夫妻過日子,這是玉家! 慕容秋白何其聰明,在她說完,便也懂了,笑吟吟的環住她的腰身,聲音溫柔的能滴水了,“是,小樓,我以后一定會很乖,絕不讓你為難丟臉,將來岳父大人來了,我保證讓他老人家挑不出一點不滿意的地方,好不好?” “咳咳……”前面坐在副駕駛上的閻華差點嗆死了,這個rou麻兮兮撒嬌賣萌的人是慕容少爺? 阿武也是嘴角抽搐,不過,看氣氛緩解了,倒是松了口氣,后院著火什么可是不好救! 玉樓春受不了的白他一眼,“秋白,你夠了!” “呵呵呵……怎么小樓不喜歡這樣風情的?乖巧懂事又溫柔可人,難道不好?”慕容秋白要笑不笑的問。 玉樓春無語的搖頭,“不喜歡。” 慕容秋白又問,“那小樓是喜歡什么樣的呢?人家可好努力往那一面發展。” 玉樓春抖了一下,“我就喜歡你原來那樣的,拜托,別再努力了。” “呵呵……”慕容秋白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笑得歡快,“我就知道,小樓心悅的是原來的我,那個最本真的我。” 玉樓春很想翻白眼,幼稚不幼稚啊? 這時,向大少嫌棄的叫起來,“秋白,你rou麻不rou麻啊?” 慕容秋白笑著斜睨他,“你也可以啊!” 向大少不屑的哼道,“爺怎么可能以色侍人,行那種爭寵撒嬌的事,沒得丟了爺威武的形象!” “那你是要如何做呢?” “爺要以德服人!”向大少一本正經的宣告。 “噗……”閻華很不給面子的噴了,以德服人?少爺?艾瑪,糟踐這個詞了。 慕容秋白也不厚道的笑起來,“呵呵呵……” 玉樓春都替他難為情了,這二貨是不是不知道以德服人是什么意思? 向大少羞惱低吼,“特么的少小瞧人,爺就不能以德服人了?哼,爺不愿做一件事,誰也勉強不得,可爺要是下定決心做一件事,誰也攔不住!爺以后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么是知書達理的謙謙君子,別以為只有你們可以,爺也行,等老丈人來了,爺保證他見了一點毛病都找不出來。” 玉樓春揉揉額頭,“東流,我不是說了么,做你自己就好,你只需在必要的場合下稍稍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顧全大局就行,實在不必……” 謙謙君子?她想想都覺得受不了。 向大少卻似乎非要那么做不可了,“不要,爺也要努力證明,爺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改變。” 玉樓春無言以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