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節
這一聲落下,匾額上的紅布被玉樓春揭開,天下第一玉五個大字頓時撲面而來,帶著皇家尊貴磅礴的氣勢,再次讓看得人身心俱顫! 人群里,蘇茂恒眼含熱淚,這是他們祖上的親筆。 “祭!” 這時,阿武走出來,恭敬的遞上一把薄若蟬翼的刀子,玉樓春毫不猶豫的接過,在自己的拇指上滑了一下,血瞬間流出,一個字一個字的浸潤過后,那些字便如生了光一般,讓人不敢逼視了。 “掛!” 得了這一聲,花伯飛身而起,八十多歲的人,身手卻矯健的如年輕人一般,眾人只看見花白的頭發飛揚,飛揚過后,那塊匾額已經牢牢的固定在大門之上! 莊嚴尊貴、熠熠生輝! 天下第一玉! “起!” 隨著這一聲略帶哽咽的長諾,玉樓春緩緩的站起來,一步一步,邁進那座古老的宅院,留給眾人一個風華絕代的背影! 其他人依次而入,十幾分鐘后,大門外便只剩下那些觀禮的人。 可是,沒人離開,腳似乎都生在了地上。 半個小時后,念北從里面優雅的走出來,唇角含笑,“小姐正在祠堂拜祭,不便出來迎各位貴客,念北有禮了,請諸位先隨念北去安德堂用茶!” 話落,他得體的讓到一側,做了個請的姿勢。 慕容衡第一個走了進去,慕容秋白放開了攙扶他的手,這一刻,他略有些彎的腰挺得筆直,邁進去的時候,看著熟悉的一切,那些記憶再次呼嘯而至。 接下來是向老爺子,他神色凝重,也沒有讓向大少扶著,一步一步走的沉穩有力,走到門下,抬頭盯著上面的匾額,眼眶酸漲了片刻,才抬步離開。 向大少跟在后面,俊顏冷肅,心頭卻像是點燃了一把火,剛剛那個讓人驚艷失神的女子是他的,他何其有幸? 再后面是魏家老爺子,他有些失態,手微微顫動,魏大圣緊緊扶著他,一代黑道梟雄在邁進那扇門時,幾乎痛哭出聲,魏大圣趕緊遞上手帕,這才免得讓所有人都看了去。 莊墨走進去時,在門前深深彎腰,而蘇茂恒父子則直接跪了下去,規規矩矩的磕了三下,才忍著激動站了起來。 蕭何扶著蕭左年的胳膊,動容的感慨,“爸,這也是姑媽的家,小樓回家了,他們也快回來了。” 蕭左年雙目含淚,點頭,“對,對,暖玉離開了三十年,也該回來了,我總算還能等的到……” 這幾人可都是京城舉足輕重的人物,尤其是最先進去的那幾位老爺子,眾人看得心頭震動,這玉家一回來,便得了這幾家的相助,這以后…… 京城只怕要變天了。 遠處,王錦和夏中天沒有抬步,念北迎了那幾人進去后,眸光淡淡的瞥過來,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轉身離開。 見狀,夏中天面色黯淡下來。 王錦笑嘆,“還是進不去啊!” 聞言,夏中天冷聲開口,“只要你姓王,只怕這輩子都難以跨進那扇門去。” 王錦挑眉,“喔?這話怎么說?” 夏中天嘲弄的勾起唇角,“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錦二爺難道不知道?今天這一路上,多少人出手阻攔,難道你不知道那些人是誰?就是剛剛,她從馬車上下來,周圍有多少人舉著槍想要射殺,難道你也感受不到?” 王錦涼涼的笑了,“那是他們,而我是我!” ------題外話------ 汗顏,木禾實在不太會描寫這樣的場面,嘻嘻,本想寫出那種氣勢,奈何文筆有限,妹子們多包涵哈 第七十四章 你是不是一定要她? 聞言,夏中天猛然看向他,眸子微微瞇起,“錦二爺這話是何意?” 王錦閑閑的嗤笑一聲,“你說呢?” 夏中天抿唇,片刻,唇角又嘲弄的勾起,“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就算你想掙開,只可惜天意如此,錦二爺還是不要做那樣的夢了。” 王錦不屑的輕笑,“天意?我從來不信那個,我命由我不由天!” 夏中天心里一震,“你別忘了,你身體流淌著的可是王家的血,王家和玉家……不需要我提醒什么吧?” 王錦不以為然的反問,“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夏中天震驚的重復了一遍,“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將來你會面臨什么樣的選擇?” 王錦輕描淡寫的笑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呢?想的再多,有時候也敵不過心念一轉,二十多年了,每走一步我都要想很久,太累了。” “所以呢?”夏中天這一聲問的有些輕。 王錦看著眼前朱紅色的大門,大門敞開著,看得見庭院深深,花木葳蕤,古老的玉蘭樹下,玉石打磨的桌椅溫潤生輝,清風徐徐,飄來幽幽的清香,他閉了閉眸子,腦海里浮現上一副溫馨的畫面,他和她坐在樹下,靜靜的品茶,無需任何言語點綴,只需相視一笑,便抵過這世間萬般風情,他滿足的嘆息,半響,才不舍得睜開眼,眼前沒有那人、那笑,落寞而孤寂。 在夏中天以為他不會再回應時,他淡淡的笑著道,“所以,以后的日子,我順心而為,也任性一回。” 試試那幸福是不是依舊從指尖溜走,是不是老天再次把他遺忘了。 夏中天有些驚異的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王錦笑看著他,只是那笑意沒什么溫度,“夏總這般關心錦的事又是何意啊?” 聞言,夏中天身子震了震,卻沒有開口,而是轉身離開。 王錦望著他僵硬的背影,嗤笑,“夏總,若說我頭上因為沾了一個王字,錯失了天意,那你可就是白白辜負了天意,呵呵呵……” 夏中天五指攥起,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子挑開,嘶嘶的疼,他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拿這件他最痛悔的事來戳他的傷口,可他說的沒錯,他甚至無力反駁,連掩飾都做不到,他這輩子從未有過后悔的事,哪怕在生意上有過判斷的失誤,他也沒有緊張慌亂過,因為他知道,他可以補救,甚至輕易的扭轉為贏。 他從來是自信而從容的,從來都是,他和王錦有相像的地方,那就是每走一步,都會想很久,會權衡利弊,他步步為營,自以為走的很精妙,事實也證明,這些年他做的很好,不然夏氏集團不會壯大的這般迅猛,可以和趙家、司家比肩,可是…… 他唯一走錯了那一步! 是的,他很早很早就知道玉樓春的存在了,比慕容秋白和向東流都早,早了四年,從她來京城上學,他就知道,那么多學生,他一眼便看到了與眾不同的她,所以他讓人資助她,他遠遠的看著她,他自信的等著她畢業,等著她來自己身邊,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她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他不急,他享受這種養成等待的感覺,只是…… 到底哪里出錯了? 他自以為的魅力、地位,在她面前一文不值,她甚至厭惡他! 天意?他真的辜負了天意嗎? 心再次撕扯著痛起來了,他下意識的捂住胸口,一字一句道,“我的命,也是由我不由天。” 王錦呵呵笑起來,笑聲諷刺,“可惜了,你注定斗不過天了,你以為老天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你機會糟踐?” 夏中天閉了閉眸子,再睜開時,里面翻滾著不顧一切的瘋狂,“那就試試。” 聞言,王錦聲音募然轉冷,“你現在若是收手,或許在這京城還有一席之地,你可以繼續當你的夏家少爺,若是你執迷不悟,那你這些年的努力都會毀于一旦。” 夏中天冷哼一聲,“我的決定和錦二爺無關,你還是cao心你自己吧,你在王家步步籌謀那么多年,別這一步走錯、滿盤皆輸了才好。” 王錦冷笑,“我輸的起!” 夏中天默了片刻,說到,“我也輸得起!” 說完這一句,夏中天離開了,背影蕭瑟,卻又夾雜著一股說不出的狂熱執念,讓人心悸。 王錦的視線一直沒有收回,眉頭越蹙越緊。 半響,他才涼涼的勾唇笑笑,摸摸懷里的東西,又看一眼那塊熠熠生輝的牌匾,抬步往前走。 走到門口,門里看守的人不卑不亢的道,“貴客請留步!” 王錦挑眉,“放心,我不進去。” 那人微微垂眸,“那不知貴客有何事?” 王錦從西裝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一樣東西,用個精貴的盒子裝著,外面還未散去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寶貝,那守門的人眼皮倒是跳了一下。 王錦摩挲著那盒子片刻,笑著交了出去,“拿給你家九小姐,就說這是我給她的喬遷賀禮。” 那人抬起眼,定定的看著王錦,矜貴風流的翩翩公子,一雙桃花眼溢滿笑意,還有堅定,他恭敬的接過來,雙手捧著,彎了一下腰,“如此,多謝貴客!” 王錦望著遠處一進一進的古老院門,笑著嘆道,“真想謝,不若請我進去吃杯酒如何?” 聞言,那人再次垂下眼,不語。 王錦笑起來,云淡風輕,“呵呵……開玩笑的,不過,以后總會有機會。” 話落,他優雅的轉身,沖著還站在不遠處沒走的眾人擺手,“玉家喬遷之喜已經結束了,大家都散去吧,這條老街安靜了六十多年了,莫要太過驚擾曾住在這里的先人們。” 眾人里,大多都知道這位笑的如沐春風的貴公子是王家的錦二爺,聞言,便有人客套的過來寒暄詢問,“錦二爺,這里還真是玉家的祖宅啊?” 哪怕剛剛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可他們還是恍惚的覺得像是一場夢。 王錦淡淡的笑,“玉家的九小姐都已經進去了,這還有假?” 那人還是有些匪夷所思,指著不遠處的大門,又問,“那這些也都是真的?” “那匾額,那玉獅子,還有這座三百多年的宅院,大家都有目共睹,如何假的了?” “還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啊!” “呵呵……年輕一輩不知道情有可原,不過你隨便從京城找一位六十多歲以上的老人問問,他們都會知道,漢玉街上,除了皇子王爺府邸,還有玉家的祖宅,剛剛慕容老爺子,向家老爺子,還有魏老爺子,他們不是都用行動告訴大家了么?” “可是……為什么年輕的人都不知道這段歷史呢?” 王錦意味深長的道,“歷史有時候也會有缺失,不過總會知道的。” 這時,又有人不解的問,“這條街上,那幾座王府可是都成了文物古跡,被國家保護起來了,這玉家祖宅難道不用上繳回去?” 王錦笑著解釋,“王府被保護起來,那是因為上一個朝代覆滅了,而玉家從來都在,這宅子是玉家的私人財產,不管歷經多少朝代更迭,私人財產都是私人財產,國家是不會收回的。” 聽了這話,眾人心頭的那些疑惑算是解開了,紛紛感慨,“這全京城,還有福分住進這樣宅子的人家,也就玉家了。” “可不是么,這就是傳承啊,幾百年的傳承,都沒有斷了,玉家也是了不起。” “是啊,以后咱們也效仿一下,子子孫孫的傳承下去,也是一段佳話。” 聞言,眾人哄笑,“得了吧,就咱們現在住的那商品房,幾十年就不能看了,還幾百年?早不知道重造幾回了。” “唉,那倒也是。” “所以啊,想想就行,可別真做夢,稀罕的時候就來這里瞧瞧。” “嗯嗯……” 眾人陸續的散去,一路唏噓感慨,這一次,不需要網絡的點擊,不需要電臺的轉播,這一場盛典口口相傳,很快便天下皆知。 玉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