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夏中天看了玉樓春一眼,眼底閃著無人可解的固執,“確定。” 趙景亭拍拍他的肩,“好,那我也跟。” 幾人說好后,便有人來分發了球桿,除了蕭雋,其他人都躍躍欲試。 向大少打了第一桿,一桿進洞,獲得一聲喝彩,他得意的沖玉樓春挑挑眉,玉樓春輕笑了下,笑意溫暖明媚。 有的人那面色就更黯淡陰沉了。 漸漸的,幾人越打越是激烈,都進了狀態,有輸有贏,每個人的表情都還算平靜,除了魏大圣咋咋呼呼的哭天搶地,他輸了一個,嘴里一直念叨著一千萬。 向大少幾乎沒有一下是虛的,和他的球技相媲美的,還有一個王櫟,兩人算是旗鼓相當,不管離的多遠,那球都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總能滾到洞里去。 最后變成了兩個人的較量,其他人成了配襯。 夏中天本來還心有不甘,可趙景亭暗暗拉了他一把,強行把他拽出了那個彌漫著硝煙的戰斗圈子。 “中天,你今天怎么回事?”把他拽的遠了些,趙景亭才不解的追問。 夏中天的視線還落在遠處那道背影身上,抿著唇沒說話。 趙景亭皺皺眉,“中天,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這可不是你平時的做派,你到底在干什么?” 夏中天這才啞著聲開口,“我也不知道。” 趙景亭驚訝,“什么?你也不知道?你,你……我簡直不知道說你什么好了。” 夏中天垂下眸子,拳頭收緊。 趙景亭自顧自的急了片刻,才嘆息一聲,“中天,咱倆一直是同學,你那點心思也瞞不過我,你跟那位爺在較勁是吧?唉,你也真是……” 夏中天自嘲道,“我不自量力是吧?” 趙景亭一噎,又拍拍他的肩膀,“中天,向家不是咱們能招惹的,那位爺的脾氣你是沒有領教過,在軍委大院里從小打起來的小霸王,王家那兩位爺都挨過他的揍,這京城,他怕過誰?” 夏中天沒說話,只是心里像是被什么攪動著,越來越激烈。 趙景亭又勸道,“中天啊,你是不是也對那位玉小姐有了心思?唉,我勸你,早點掐滅了,那位更不是你能招惹起的,她背后……復雜著呢,你有家世,有相貌,有財力,更有能力,將來想要什 更有能力,將來想要什么要的女人還不都可著你挑?何必選這么個……” 夏中天搖搖頭,“錦二爺說的對,心是最不受控制的。” “你……你還真上心了啊?什么時候的事?你和她是怎么……”趙景亭想不通。 夏中天更想不明白,為什么就見過幾次,他就對她的感情深的像是經歷了幾輩子那樣撕心裂肺了?“我也不知道,有的人再好,在你身邊時間再長,你卻都無動于衷,可有的人,你只需看一眼……一眼便是一輩子。” 趙景亭心里震動,“中天,你……” “景亭,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我心不由己。” “可那也沒用啊,剛剛你也都看到了,她和向大少的關系匪淺,向大少更不用說,若不是真心喜歡她,能公開帶出來秀恩愛?你跟那位爺搶女人,你是不是嫌日子過得太舒坦?” “……”夏中天依舊固執著,這些道理他何嘗不明白,可是他就是做不到放手啊,哪怕那日親眼看到兩人親熱,他心如刀割,事后卻仍然為她尋著借口。 “中天,我可得提醒你,你可不要以為王家那位大少爺出手幫你,你就有了靠山,那位爺抱的什么目的,你能猜不出來?有共同的利益才是朋友,可若是你偏離了他想要的,那你可就……” “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的。” 趙景亭苦口婆心的勸了半天,見他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不由的有些急,“你能有什么辦法啊,你難道能跟他說你看上玉小姐了?打垮了玉家,讓他把玉樓春送給你?” “有何不可?”夏中天這一刻停止了脊背,眼里閃著不顧一切的瘋狂。 趙景亭看得心里一悸,“中天……” “好了,我心里有數。” 趙景亭點頭沉默了半響,忽然問,“那若是王大少也看上了那位玉小姐呢?” 聞言,夏中天猛地攥緊拳頭,“但愿不會!” 趙景亭搖搖頭,不再說話了。 而遠處,漸漸的,玉樓春和蕭雋也落在了那幾人的后面,隔著十幾米的距離,慢慢的跟隨著。 蕭雋漫不經心的開口,“玉小姐,聽說你和我堂哥認識?” 聞言,玉樓春看過去,笑了笑,“不但認識,關系還不錯。” 蕭雋隨意的喔了一聲,頓了頓,又問道,“我堂哥開了一家玉樓,你可知道?” 玉樓春點點頭,“自然知道,因為我在里面幫忙。” 蕭雋輕咳一聲,“那玉樓的生意聽說還不錯,是嗎?” “嗯,還行。” 蕭雋其實不善言辭,拐彎抹角的說了這么兩句,就有些詞窮了,文質彬彬的臉上有些拘謹,玉樓春見狀,笑道,“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蕭雋又咳嗽了一聲,這才有些尷尬的道,“你知道的,我們蕭家幾代人行醫,蕭家的子孫更是個個都當醫生,平時給病人看診還行,這到了別的事上就有些見笑了。” “怎么會?不是都長袖善舞、八面玲瓏才叫好。” “玉小姐這么認為?”蕭雋有些驚喜。 玉樓春笑著點頭,“當然,人與人相交貴在真誠,漂亮話說的再好聽,不及一顆真心。” 蕭雋聞言,激動的附和了幾聲,“對,對……” 玉樓春這才溫和的笑著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蕭雋也是蕭家的人,跟她母親雖然不是一支,卻也是擔了個堂姑的稱呼,算是親近之人了。 蕭雋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實也沒什么,我們蕭家的事,想來你也聽說了不少,我堂哥一家在爺爺面前確實有些不太得臉,我也曾從中說過幾句,可爺爺固執的很,都是幾十年前的舊事了,可他老人家有心結,作為晚輩,我們也是無能為力,只是委屈了堂哥一家,大伯母和伯父又是不太愛掙的性子,而堂哥又驕傲,這些年,他一直不曾踏進蕭家的醫院,如今更是自立門戶,去開玉樓了,我猜他是不想再和蕭家有關系,想自己闖出一番事業,我不是覺得那樣不好,可堂哥畢竟是蕭家的嫡長子,他醫術也好,就這樣……是不是太可惜了?” 他的這些話說的十分坦誠,玉樓春心里一動,“這是你等我意思還是蕭家的意思?” 蕭雋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是我個人的意思,其他人……不太清楚。” 玉樓春笑了,“是不清楚還是他們根本就對蕭何自立門戶樂見其成?因為這樣,就徹底沒人跟他們搶蕭家的家產了對不對?少了一個嫡長子,就少了那個最大的競爭對手,他們其實是暗暗歡喜的吧?” 蕭雋面色變了變,下意識的解釋,“不是的,他們,他們其實是希望堂哥能回蕭家大宅的,畢竟堂哥是嫡長子,是最正大光明的繼承人……” 玉樓春打斷,“蕭二少,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你清楚,我也明白,蕭何更是知道,否則這些年他也不會離開蕭家了!” 聞言,蕭雋嘆息一聲,面色有些黯淡,“豪門大宅看著風光,讓人羨慕,可其實呢,人情最是淡薄,什么情分也抵不過利益,還有那張臉面。” 玉樓春眸子閃了一下,笑著問,“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好奇什么?” “依著規矩,蕭何離開蕭家,你可就是下一任蕭家的繼承人了,你不是該最高興?為什么還想著讓蕭何回 著讓蕭何回去?” 蕭雋苦笑一聲,“說實話,也許你不信,可這確實是我真心的想法,我對繼承人要說一點不垂涎是不可能的,可是我有自知之明,蕭家世代行醫,在京城這幾大世家里,一直以清貴自居,家產最薄,可名聲卻略勝一籌,蕭家想要把這份家業繼續發揚下去,醫術最重要,蕭家的家規里,奉行的雖然是嫡長子為尊,可若是有醫術賢能著,也可取而代之,誰都想得那個位子,可也要有那個本事,據說,上一代是我那個離家出走的堂姑醫術最高明,可惜……而這一代,便是我堂哥最出色了。” 聞言,玉樓春對這個蕭雋有些刮目相看了,可以放下個人的私欲,只為了家族的大義,這份胸襟令人欽佩。 她笑了笑,“好,我明白了,有機會會勸勸蕭何的。” “真的?”蕭雋一喜。 “嗯,可是我不能保證什么,畢竟蕭何是個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決定和選擇,我只能勸說,無法干涉。” “這樣就很好了,很好了,謝謝你,玉小姐,實不相瞞,我也私下找過堂哥,可他不冷不熱的,對我說的都聽不進去,我也知道他是被蕭家傷了心,可到底他還是蕭家的子孫,也總希望蕭家能走的更遠對不對?”蕭雋眼里閃著期待的光芒。 玉樓春點點頭,“嗯,我會把這些傳達給他的。” “謝謝,謝謝……”蕭雋一個勁的感激著,“我覺得,作為一個醫生,最好的戰場就是醫院,而不該是金錢,你覺得呢?” 玉樓春揶揄的道,“可沒錢也不行啊,剛剛打球都打不成了呢!” 蕭雋臉一紅,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向大少似乎聽到了,在遠處正打的起勁,聞聲轉過頭來,就看到蕭雋的笑臉,還有她溫和的眉眼,頓時心里一酸,哼,一會兒的功夫就和人家眉開眼笑了! “收了,不打了!” 王櫟也往那邊看了一眼,眉頭皺皺,“不打了?還沒分出輸贏。” 向大少把桿子往旁邊人手里一扔,自顧自的離開,“爺沒空!” 王櫟盯著他的背影,冷哼一聲,“東流,這可不是你的性子,不是不見輸贏不罷休嗎?” “那是以前。”向大少頭也不回的道。 “現在呢?”王櫟追問。 “現在再大的事在她面前也得讓路。” 王櫟冷笑,“東流,你這么肆無忌憚的暴露自己的弱點真的好么?” 聞言,向大少猛的站住,回頭,眼神狠厲“爺既然敢暴露,就有本事守護,爺今天之所以說出來,就是想告訴你們。” 話音一頓,他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那眼睛就像是黑黝黝的槍口,盯的你腿腳發軟,“她是爺護著的女人,誰若是與她為敵,那便是我向東流不共戴天的仇人,而誰想染指她……便如此鳥!” 話落,幾人就聽到一聲槍響,響聲后,卻是緊接著更猛烈的爆炸聲,那只鳥竟然在空中炸開,落在地上時,早已粉身碎骨。 這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快到連鳥的尖叫聲都沒發出,就這么結束了! 眾人盯著地上的鳥毛還有血跡,一時都無言的沉默著,槍誰也玩過,他們震撼的也不是他的槍法神乎其神,而是震撼那槍的威力。 這是他獨一無二的發明吧! 這份碾壓的勢力…… 趙景亭面色白了白,擔憂的看著夏中天,夏中天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慕容楓詭異的笑了笑,看著王櫟和王錦,那兩人一個眸色復雜,一個面不改色,笑的云淡風輕。 魏大圣慢半拍的拍起手,“呵呵呵,好槍法啊,真是好槍法!” 沒人理會他。 向大少冷哼一聲,轉身又沖著玉樓春走過去,蕭雋表情驚懼,總覺得人家是那氣勢洶洶的模樣是來找他算賬的。 玉樓春上前幾步,笑著迎上去,主動拉住他的大手,“打完了?贏了多少?” 輕柔溫軟的一句,奇異的就把他的火氣酸氣都撫平了,他猶自有些不甘,哼了一聲,“不知道,沒打完。” 玉樓春眸子閃了閃,“為什么不打完?” “你說呢?”他惱恨的捏了她手一下,“要是爺打完了,都不知道你這只紅杏能伸到哪家去了!” 玉樓春嗔他一眼,“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你覺得我能伸到蕭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