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對那邊只有復仇和恨,那幾年里我恨極了那場戰爭,將所有歸根在戰爭上和發動戰爭的人,對你也不會太照顧,是么?”他聲音戛然而止,手撫在葉生濕漉漉的眼眶下,無奈的親了親女人的眼眸,“別哭了,生生。” 他沒有告訴此刻趴在自己懷里的小女人,其實他想起來了一些事情,似真似假沒有人去幫他評判,而那些事情他不敢拿去問葉生……他甚至都不敢去相信,在過去的那幾年里,自己虐待過葉生。 聯想到葉生每次都不愿意提過去的事情,和那只言片語‘背叛過他’、‘你要是想起來會殺了我’,謝徵腦海里串起一根明亮的光線。大概是葉生后來承受不了他的虐待,所以背叛了自己,逃離了他的掌控。 那在南城重逢時,葉生又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一次次接近他,是害怕更多還是想念更多。謝徵想知道這個答案,卻又覺得這個答案早就被葉生給出了,在五年前,念安出世的那一刻。 他低頭朝她眉心吻去,“那幾年里,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以至于讓你現在都還在難過著?” 葉生哭的更是不能自已,“謝徵。” “嗯。”他應了聲。 “你沒做錯什么,是我對不起你。”她突然間就想坦誠自己犯下的罪過,不管他最后是原諒還是放逐,她都想告訴他。 只是,她剛張開口,就被只大手扣住后腦,往后一帶,她稍稍離開了男人的胸口,下一刻卻被一張放大的俊臉貼上,還有涼薄的唇。 直到她喘不過氣來,潮熱的呼吸急促的撲在謝徵臉上。男人才松開她,只說了一句。 “沒關系,”他用修長的食指抹去葉生唇角上的血絲,舔了舔那縷殷紅后笑道,“我可以不追究。” 葉生卻陡然間,面無血色。 作者有話要說: 謝徵,你看,又嚇到了你老婆不是 都說了,別一本正經的說話,會嚇到生生的= = ☆、051 051 自拍賣的事情過后,業界對謝徵的評價越發的多起來。到底不是誰都愿意拿這么大筆錢來討好老丈人的,而且明顯還得罪了上頭的人。 更多的是夸葉家國有這么個好女婿,揮金如土。 葉家國聽后只哼了聲,不置一詞。他雖然是收下了玉觀音,但第二天就讓蕭心慈將錢一分不少地還了回去,這事沒必要讓外人知道,是他和謝徵間的問題。 蕭心慈本意希望謝徵和葉家國指間的隔閡因為這件事消磨點,但這確實太貴重了。她先是見了謝老,與謝老交談了會兒后念安就放學了。 她陪著念安在后院里玩耍了一段時間,葉生與謝徵下班回來。蕭心慈將念安交給傭人照看,然后和這對璧人聊了幾句。 等葉生稍稍離開的時候,蕭心慈從包里掏出了卡,遞向謝徵,“密碼是小生的生日。” “蕭阿姨,”謝徵錯身避開,沒有接,反倒是明知故問起來,“你這是什么意思?” 謝徵是個聰明人,蕭心慈早就知道。他對葉生是真的好,她也知道。這個養尊處優的男人一次次面對葉父的冷言冷語時都不曾動過半分氣,到底是因為葉生的緣故。 蕭心慈朝他近了一步,卡遞到他手邊,“生生嫁給你的時候我們沒有準備些什么,到底還是有失禮數,剛才和謝老說到這,我們都很遺憾。” “不礙事,”謝徵只說著,并未收卡,“當初結婚太匆忙,我也有不周到的地方。” “這里面的錢不多,只當是生生嫁過來的嫁妝,她爸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拉不下面子和你說這些,”蕭心慈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她鄭重地看著男人的眼睛,“以后生生就交給你了,還有念安。” 謝徵心里跟明鏡兒似的,自然知道這是什么錢,但蕭心慈說的太好聽了,他拒絕不了,“我替生生收著,您先別告訴她。” 蕭心慈正有此意,葉生是她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是被人對她好,她就對別人更好。要是讓她知道葉父把這錢還回來,肯定要替謝徵抱不平,然后不開心一陣子。 正說著,葉生小跑過來了。 夕陽下,她穿著身淺藍色的長裙,給風撩起大片的弧度。她一邊在齊腰的花叢里奔跑,一邊朝身后張望,隱約可以看見念安的小腦袋。 “自從你回來了,她就跟個孩子似的了,”蕭心慈看見葉生逗念安,不禁笑了,“以前不這樣的。” “我還以為她一直就這樣。”謝徵眼中漫上笑意,“難道不是給葉家寵的?” 蕭心慈看了他一眼,笑意從臉上散盡,“她這幾年都不回葉家,過得怎么樣也沒和你說過吧?” 謝徵嗯了聲,大概能猜出些知。 蕭心慈正想說什么,纖細的人影已經跑過來了,抓住謝徵的胳膊往他身后一躲,動作及其迅速地將手里的棒棒糖撕了包裝,踮腳喂到男人嘴里。 謝徵皺眉,想將口中的異物推出去,卻被葉生制住。 念安邁著小短腿跑過來,氣喘吁吁地瞪向嚼著棒棒糖的謝徵,一癟嘴差點就哭了。 葉生噗嗤笑的更開心了,拿手戳謝徵,“念安,喏,糖被爸爸搶走了。” “大騙子mama!”念安慍怒,粉嫩嫩的唇嘟的老高了,冷著俊俏稚氣的臉蛋,“又騙我的糖給爸爸吃,大騙子!” “誒,你這樣說,mama會很傷心的。”葉生說的可一點兒都不傷心,“糖明明是我在桌上撿的,才不是騙來的。” 念安氣的跺腳,朝葉生沖過來。 葉生連忙往躲謝徵身后,“謝徵你得為我做主,天地良心這糖是孝敬給你了!” “我寧可沒吃。”他回頭瞥了眼葉生,沉著臉將糖嚼碎。然后擋在念安的小身板前,不溫不熱地問道,“作業寫完了?” 念安剛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嘴角往下一瞥,直接撲進了蕭心慈懷里,委屈的無法言說。 樂的蕭心慈哄了好半天,答應下次給他買十個才罷休。 男人瞥向葉生,似笑非笑地夠起唇角,低頭湊到她細柔的耳廓邊,“投我以桃,報之以李。晚上,我會好好的在炕上‘孝敬’你的。” “污!”葉生跳開,跑到蕭心慈邊逗弄兒子。 時間不早,夕陽西沉。 謝徵和葉生都極力挽留蕭心慈這這邊吃了晚餐再回去,蕭心慈推脫不得便只好答應,而且回葉家空蕩蕩的就她一個人卻是沒什么食欲。 葉生還記得一些蕭心慈的喜好,丟下謝徵和念安就跑開,說是要親自下廚。 蕭心慈對她也是無奈,傻孩子。 女人剛洗好上好的排骨,用刀剁成大小合適的小塊,就見謝徵面色沉重地跑過來。被他嚴肅的表情嚇的手一緊張,差點剁到手指,還好男人眼疾手快奪下刀。 “怎么?”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左手,“出什么事了?” 他沒多說,抓著葉生的手腕,從她身后環握著她那雙小手,在水龍頭下反復清洗干凈。 謝徵道,“去醫院。” 葉婉出事了。 —— 謝徵自己開的車,知道蕭心慈心急,他開得很快。 他們三人趕過去時,沈承安正在手術室門口悠閑地等待著,一看見葉生,他就笑了。 “小生你來了?”說完,他才朝蕭心慈說道,“媽也來了。” 蕭心慈沒理他,找醫生問了情況,然后呆呆地看著亮著紅燈的‘手術室’。 許久,門都沒有開,而沈承安還在故意找葉生搭話,似一點都不在乎這扇門后是他命懸一線的妻兒。 “小婉在家好好的,怎么會摔倒!”蕭心慈壓抑了一路的滔天怒火,此刻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沈承安面色如常,絲毫不慌張,“她下樓的時候,不小心摔了,我也很難過。” “你還想說謊!”蕭心慈怒得揚手就甩了沈承安一個響亮的耳光,赤紅著雙目,“好端端的她為什么要下樓,你家不是住在三四樓,她一個孕婦怎么可能住在十九樓走樓梯!” 沈承安給這一巴掌扇的臉朝一邊,唇角都被打破了,可想而知蕭心慈的怒火有多大。自他父親過世后,再也沒人敢打他,更何況還是葉家的人! 他控制不住胸口翻涌的恨意,幾乎條件反射地抬起胳膊。卻被另只手按住了肩頭。 謝徵面無表情,朝他掃了眼:“你最好還是期盼葉婉和孩子不要出事。” 沈承安掙了掙胳膊,卻未能掙脫,惱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又不是你的孩子,謝徵你緊張個什么勁?” 而謝徵也就只看過他一眼,不想多說什么。畢竟這是手術室外面,他也不屑于和沈承安這種渣滓交流。 葉生將蕭心慈的雙手緊緊地握在掌心里,反復地揉搓,“不會出事的,婉姐那么好的一個人,老天爺也舍不得她出事!” 蕭心慈現在什么都聽不進去,直勾勾地看著那扇門。 一直等了很久,門開過幾次,出來的人什么都沒說急匆匆地走了。謝徵眼尖地看見那人衣服上沾了點斑駁的血跡,巧妙擋住葉生驚慌的視線,輕微地搖頭。 期間有一次,有個穿著白外套的男人出來,冷冰冰的聲音就跟金屬似的,他問是要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在走廊一邊吞云吐霧的沈承安快步走過來,“保孩子。” 白大褂皺眉看了一眼沈承安手里的煙,極快的出手將那支煙掐滅投進遠處的垃圾簍里,“這里不能吸煙,你不知道?” “這不是因為太緊張了么?”沈承安話音里可沒半點緊張,又重復了遍,“我很喜歡孩子,盡力保孩子吧。” “你給我住口!”蕭心慈痛心疾首,對沈承安的態度更是失望透頂,她指著沈承安對醫生道,“葉婉是我女兒,你只是她前夫罷了,我說保大人,就要保大人!” 因為保大人還是保孩子,沈承安和蕭心慈吵的不可開交,縱然后來還是簽了保大人,但沈承安不服氣,在外面鬧騰。 謝徵眼底聚集著沉怒,一言不發,拎著沈承安的后領,將他拽走。 等謝徵再回來,他衣領有些褶子,但并不影響外觀。男人手里拿了兩杯水,穩步走來。 遞給蕭心慈后,他坐在葉生旁邊。 他突然間很想問葉生,當時生念安的時候有人陪在她身邊么,也是等了這么長時間嗎,那么冷的大冬天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葉生一回頭就瞅見他褐色的眸子里翻涌的情緒,大概猜到他想著什么,這個時候說出來也能安慰一下蕭心慈,便道,“我生念安的時候也挺驚險的,在家里羊水破了,還是房東太太把我送去衛生所的。” 她喝了口冒著熱氣的水,“那時候從樓上下來,背我的那人不小心摔了下,我差點疼死過去。”她像是笑了聲,“然后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念安就出世了。” 蕭心慈握著的水蕩開一陣細小的波紋,葉生省去了很多細節沒有說,她當時的情況非常嚇人,在那破衛生所躺了一天一夜,上了麻藥手術都一半了結果主刀身體出了事。 她那天正好煲了湯去看望葉生,剛走到葉生住的地方聽人說起這事,連忙趕去看女人的情況。蕭心慈親眼看見她被人擱在簡陋的手術臺上。那場面不叫等孩子出世,更像是等死。 當年,蕭心慈就為這動過一次怒,想著葉婉將來要是生孩子肯定不會重蹈覆轍。 “然后我醒來的時候,蕭阿姨給我煲了可香可香的雞湯。”葉生將水喝完,一只手握著蕭心慈,一只手抓著謝徵,“婉姐肯定不會出事。” 作者有話要說: 跟著我念:沈承安不得好死。 乖,晚安 我去睡啦 ☆、052 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