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也行?!比~家國應的很是輕快。 葉生雙手握拳,這次連刻意維持的笑都沒了,她動了動桌子底下的腳,葉父方向踢了過去。 “哎呦!”念安收腿往凳子后面一縮,皺著清秀的臉龐,粉嫩嫩的小手揉著被踢得地方,“爺爺,有人踢我!” “……”葉生面露窘色,急忙收回腳,扭頭就朝謝徵看去佯裝在交談,躲避了葉父探尋的目光。 “是錯覺吧,”謝徵朝兒子說道,順便在桌下捏了捏葉生的小手把玩,“怎么會有人隔著老遠踢你,你說是不是?” 念安果斷搖頭,“真的有人踢我,還疼著呢!” 男人斜了眼葉生,勾起唇角,“那你褲子上有腳印么?” 念安低頭去看,亮如白晝的水晶燈下,褲管干干凈凈的,連疼痛都快消失不見了,他一臉疑惑。 “這就是錯覺,大概碰到桌腳了?!?/br> 看著謝徵這般忽悠兒子,葉生可恥地想親親這個一大一小。而葉父則冷呵聲,安慰念安這可憐的小孫兒。 這時老李已經將鐲子遞過去了,葉家國也未出言制止。 “我對翡翠沒什么研究,哪里說得不對李先生也別介意。”謝徵在接過鐲子之前說道。 老李是個直來直往的人,當他是在跟自己客套,忙笑著到:“沒事,隨便看看,我是粗人一個人不懂這些。” 而葉父微詫,謝徵絕對不屬于沒什么研究的那層。因為他開口就用了‘翡翠’二字。事實上,翡翠是玉的一種,但并不是所有的玉都能稱之為翡翠。一個沒什么研究的人在這種情況下絕對不會將細化分類說的這么絕對。 他已經將那溫涼的鐲子接過來,迎著燈光凝眸打量,質地純凈細膩,很是通透。 卻有不解,他眸子在手鐲上停留了幾秒。然后掂了掂重量,屈指敲打翠體,音質清脆。 “玻璃種?”他聲音比方才彈翠體的響聲還要清泠透徹,很是悅耳。 老李一臉贊賞地點頭,朝謝徵豎起大拇指。然后又轉頭對葉家國道,“牛!” 葉家國則瞇眼瞅向謝徵手里的東西,沒經手的東西他不發表意見,這鐲子有點棘手,是不是玻璃種真不好說。 男人繼續用拇指與食指夾著那鐲身,不算太厚,而且里面用k金鑲嵌了層,反光面托底。謝徵在看見這鐲子表面的花紋時眸子微緊,“冒昧問一句,多少入的?” 老李比劃了個手勢,倒也沒明說。 “三十?”謝徵挑眉。 老李面露得意,“300?!闭f著還補上一句,“差點沒拍下來。” 謝徵仔細瞧著這鐲子,老李則和葉父講起拍鐲子的經過,那叫一個腥風血雨、激動人心啊。 “你還真懂這個?”葉生很是吃驚,以前都沒聽他說過。 男人將手里的鐲子丟給葉生,“現在知道也不晚。” 葉生只覺得很通透漂亮,就是壁面的花紋有些太過于繁復,反倒失了些說不出的韻味。她湊到男人耳邊,小聲問道,“這么點東西,真值300萬?” 謝徵右手覆蓋在葉生的左手上,略顯涼意的指腹在她左手戴著的婚戒上摩挲,“說這話的時候,考慮過你無名指的感受么,嗯?” 葉生突然間覺得他說得好對,她無言以對。 那邊正聊完的老李滿是激動,“謝先生,您覺得這個價格值不值?” 謝徵覺得不值,這破玩意兒30萬都還嫌貴了,居然有人傻到花300萬去拍個并不怎么好的冰種。而方才聽到他和葉父的談話,一口一個‘高檔透水玻璃種’、‘飄藍’,他倒是不介意說實話,只是葉父的態度是怎樣的,他得照顧一下。 他將鐲子遞了回去,深邃的五官在燈下顯得格外清艷俊美,笑道,“黃金有價玉無價,再過個幾十年遠不止這個價格了。” 老李一聽就樂呵了,直夸謝徵眼力好,離開前還不停地羨慕葉家國,‘葉老哥這個女婿真的是萬里挑一沒的說’! 等人走遠了,葉父哼了聲,卻問謝徵,“怎么看出來的?”他不得不承認謝徵真不愧是謝家人,做事強勢,處事圓滑。 “我們家也做奢侈品,不過是慣用的伎倆罷了。將冰種翡翠做得很薄,再用k金鑲嵌形成反光面托底,這樣,冰種翡翠看起來就會像玻璃種一樣,”謝徵輕笑,“而冰種透光度理論上是不及玻璃種,他這塊雖然看起來里面還算干凈,白棉依舊有?!?/br> 葉父眼里已經有了些贊同,點了下擱在桌面的食指,示意他繼續。 “再者,雖然這鐲子整體很通透明凈,但沒有強的熒光。”謝徵說起來思緒清晰,頭頭是道, “表面雕刻紋飾太浮夸,透水做的不好,在我們家這種品級的,不會出現在市面上?!?/br> “可以?!比~父此刻已然是贊許,“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反倒是把你們家這些老本也繼承下來了?!?/br> 謝徵明顯能感覺到葉父看他的時候眼神變了,他語調依舊如常,回復的很簡單,“人不能忘本?!?/br> 確實,這是他們謝家的老本。但他父親不愛做奢侈品,這些都是早些年跟在謝老身邊學的。 這邊正打開了話匣子,葉父與謝徵交流著,畢竟葉父對謝家不外傳的玉石鑒定和制作有些感興趣。 “爸,媽。” 聞言,滿臉笑意的葉生驀然臉色一愣,就見沈承安笑容滿面地朝這邊走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霧草,沒時間說作者的話了,我被《極樂凈土》洗腦了,碼不了字,一碼字腦袋里就是《極樂凈土》,求取b站看mmd ☆、049 049 沈承安端著杯紅酒過來的時候,蕭心慈一直雍容溫和的表情一掃而空,葉父也變了臉色。 他渾然不在意地拉開念安旁邊的凳子,入座將酒杯放在手邊。朝念安笑道,“小安也來了?!?/br> 念安臉色一變,跳下凳子,朝葉生那邊跑去,卻跳到謝徵的身上。 “小孩子真皮。”沈承安喝了口醇香的酒水,視線落在葉生精致漂亮的臉蛋上,“也是小生你教得好。” 這種場合下,葉生自然不會作出回應。 反倒是蕭心慈出聲打破了桌上的沉靜,“你把小婉一個人放在家里?” “對,”沈承安點頭,一臉溫柔體貼的笑,“她自己不愿意來,我有什么辦法?!?/br> “她都七個月了,你不在家陪她?”葉婉現在并沒有住在沈家,暫時在沈承安外面的房子里,家里就一個保姆,而且那保姆和沈承安關系不清不楚的。 蕭心慈目光如刃,恨不能用視線殺死他似的,聲音壓得很低,“別忘了,這次是你自己求葉婉和你復婚的,你就這個態度?” “我也可以讓她求著和我復婚,”他笑得很是恣意,又嘗了口紅酒,“但我是個男人,要給她留點面子?!?/br> “混賬東西!”所謂家丑不可外揚,葉父一直克制的脾氣,包括現在。 “我混賬?”沈承安笑的更開心,不知道的還以這邊一家子其樂融融,卻不知道沈承安下一句便是,“我能有謝徵混賬么?” 謝徵和葉生一句話都沒回應,因為拍賣會開始了。 桌上的氣氛一直低沉,葉父對沈承安和謝徵這名義上的兩個女婿沒一個滿意的,一個不如一個,到沈承安這里就更不是東西了,謝徵雖然不咋地但至少對葉生是一心一意。 沈承安讓穿著碎花旗袍的服務員將桌上的紅酒開了,體貼地給在座的人都倒上一杯,“我知道你們對我有偏見,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謝徵你說是不是?” 葉生冷笑,聲音不大,但他們幾個正好可以聽清。“這句話不是用在你身上的?!?/br> 謝徵抬手將葉生唇角沾到的一根細小的頭發絲拈走,這才朝沈承安瞥了眼,“哪來的錯覺,讓你認為我會搭理你?” 這話說的很是不客氣了,桌面上陷入短暫沉默的微妙。謝徵隨即招手喚來服務員,他要了一份果汁和一壺茶。 第一件商品很快以二十三萬被拍走,價格不算太低。場面還算熱鬧,雖然謝徵對這不怎么感興趣,但還是會與葉父喝茶交流幾句。 后來葉父就跟謝徵猜最后的成交價,各有勝負,金銀玉器方面確實是謝徵更勝一籌。葉父也對他另眼相待,聊得話題就更廣了。 而被當做衣服晾在一邊的沈承安卻沒有絲毫不愉快,就像是在聽他們交流似。桌面出現了一副奇怪和諧的場面,直到謝徵打開拍賣物品的單子。 “爸這次突然出院,是來看看,還是有中意的?”謝徵翻了兩三頁,展示的產品里有幾件確實還可以,當做收藏是個不錯的選擇。 葉父對謝徵這聲‘爸’還是不太愿意接受,此刻只當忽略,“隨便看看。” “那有沒有瞧著比較適合收藏的?”謝徵說完,笑著接了句,“生生是您的女兒,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您一樣喜歡收藏。” 這次不待葉父開口,坐在旁邊的蕭心慈抿嘴笑了,“小生這孩子不喜歡收藏,她就愛畫畫?!?/br> 葉生本來靠在男人肩頭想偷偷睡一覺的,卻突然間被人叫了名字,眼神還朦朧著就聽見蕭心慈又補道。 “小生畫過最多的人,大概就是你了?!?/br> “……蕭阿姨,你可不能這樣啊!”葉生紅著臉。 “你以前臥室的那個衣柜里,”蕭心慈描著的柳葉眉笑彎成月牙,“都藏著些什么自己不知道么?” “我!”葉生巴掌大的白玉盤子臉此刻抹了胭脂般,染了層粉紅很是誘人,她羞得將臉埋在臂彎里。 這孩子氣的動作一下子逗樂了眾人,謝徵好心地給她順順后背,卻被她一爪子揮開。 “呵,”他繼續將被打開的手撫在她后背上,輕輕地順啊順,低沉的嗓音里全是笑,“我又沒說要回葉家看那些畫,你緊張什么?” “要是沒有這心思,你怎么可能會說出這話!”葉生抬起腦袋,明媚的眸子瞪著他,“你人都是我的了,我緊張什么!” 她底氣十足地說完后又趴回臂彎,在桌面上裝睡覺。 男人失笑,溫柔的眼底快沁出水來,她怎么就這么喜歡撩他。屈指在她眉心一彈,朝蕭心慈和葉父笑道,“她以前也這樣么,害羞就喜歡裝死?” “可不就是,”葉父病態的臉上也揚起笑,顯得精神了不少,“她就這點出息了。” 葉父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了很多葉生小時候的事,說道葉母的時候難免會一頓神傷,看向謝徵的時候視線也格外冷沉,卻沒在只是指責。 不多時,就剩下最后一件壓軸的拍賣品。 新疆和田玉玉觀音。 “這個還挺合適的?!鄙虺邪餐蝗婚_了口,“爸,要拍嗎?” 葉父壓根沒理會他,反倒是朝謝徵看去,“你覺得值多少?” “一千五六?!边@個價格還算保守,謝徵以前在謝老爺子放這些玩意兒的屋子里看見過兩三個,都有些年頭了,本身價值都非常高。 “你覺得多少能拿下?” 這話里的意思就很明顯了,謝徵不答反問,“爸覺得我愿意出多少拍下來。” 葉家國橫眉不悅,擺手拒絕,“不用?!?/br> 謝徵了然地點頭,這玉觀音是沒有低價直接拍的,現在已經三百三十五萬,每次都是一萬一萬的往上加。 本來單看新疆和田玉就足以吸引這些富商權貴,而且造型是一座玉觀音,在中國神話與佛教文化里,這種東西都象征著吉祥和好運,有錢人的心理不在乎錢。 沒多久,價格就破了一千。然后在一千一百五十萬的時候停下,葉家國舉牌出了一千兩百萬。 此刻的會廳里,每一次加價都會陷入落根針都能聽見聲音的沉靜,出完價九十沸反盈天的議論與熱鬧。 這筆數目已經不小了,今天慈善拍賣的大頭就在這兒了。 卻一直有人與葉父較勁,已經到了一千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