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穆清站定,心下開始后悔她方才舉動,作何要來這里,該是安分回去殿里暖著才是。 “給本宮折十支花枝來?!被屎蟮?。 穆清身邊的嬤子本欲上前折幾支,卻是她一動皇后狀若瘋狂尖聲叫那嬤子不準動,那聲音之尖利將穆清都嚇了一跳。 嬤子低聲請穆清回殿里去,雖則宮里有皇后,可滿宮的人都知道倦勤殿靜妃才是宮里的正主,萬一凍著被風吹著,皇上怪罪下來誰能擔得起? “不許走。”皇后上前扯住穆清一只袖子,穆清不得不將手從袖筒里拿出來一手拿手爐騰出一手去拿袖筒,皇后雖然不受皇上寵愛,可她身上還是皇后規(guī)制,歷朝來仿佛皇后受寵的也少,遂皇后與靜妃糾纏在一起,嬤子也沒敢上前來,于是穆清就是一手暖爐一手袖套還被皇后揪住衣服。 穆清做不來與皇后撕扯的動作,遂她站定“你先放開我,我給你折?!彼琅f不動怒,只是無奈,皇后這樣子得虧是在皇帝后宮才能過活了這樣長時間,別的皇帝后宮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什么時候死都不知道。 “你先折!”皇后尖聲道。 穆清示意嬤子上前將袖套接過去然后探胳膊折花枝,午間陽光明亮,她身量比皇后高出不少,皇后揪著她袖子稍微仰頭才能瞪著她?;屎笱鲱^,穆清籠了一頭的陽光臉都亮了起來,眉目漆黑鼻梁端挺,溫和端莊,側面看去像個翩翩公子,她有那么一瞬不瞪著穆清神情也迷離起來,及至穆清要換個地方,她重新惡狠狠揪著穆清還搡了穆清一把。 “你別搡我,我給你折幾支快要開花兒的?!被屎笙惹俺庳煁咦訒r候穆清見著她臉上神情,心下略略有了點數(shù),一邊感慨天意弄人,一邊應付著皇后給她折花枝。 “那你快點折?!被屎笱鲱^道,腦袋上的步搖晃了幾晃看著有些許的生動氣。 穆清轉臉看皇后一眼,然后依舊一手折花枝。 手里已經攥了好一把,“給你,拿好。”穆清道,卻是皇后不接。 “去找延慶宮的人來?!蹦虑遛D頭吩咐自己身邊人,皇后這個樣子,身邊真是不能離人。 第94章 罵人 那嬤子轉身去找延慶宮的使人,穆清一手攥著一把花枝,一手捏著手爐,拿手爐的手臂被皇后揪著,除了兩方抬轎攆的太監(jiān),周圍空無一人。 “給你的花枝,你拿好。”穆清再同皇后道一聲,對于眼前景象無奈極了。 皇后依舊不接她要的那花枝,聽聞穆清說話,她突然湊近了穆清臉面惡狠狠道一句“下賤坯子,休想害我,yin亂后宮不得好死。”她低聲說話,語氣詭秘,面上的那點惡狠狠也因為她睜大的眼睛變得扭曲起來。 “你站好。”穆清往后退一步道,皇后來回來去說的無非就這兩句,她很已經聽習慣了,只是覺著皇后的表情比之以往是不同了許多,面容比過去的尖酸刻薄多了些瘋狂。 “輪不到你來說我!”穆清往后退一步皇后又往她跟前進了一步,又是個緊挨著穆清的樣子,穆清蹙眉,垂眼仔細看皇后。 穆清正臉看皇后,皇后不知怎的一怔,驀地就安靜下來,穆清一動胳膊想要將她手拿開,她卻是轉瞬就激動起來,拉著穆清衣袖一丁點都不放開還往前想要挨著穆清,過不一瞬又另一只手攀上穆清肩膀脖頸。 “你往后站。”穆清側身甩開皇后攀上來的手,盡量壓著自己用平穩(wěn)語氣說話,一遍遍提醒自己皇后是個不正常的。 她壓著自己,皇后還是個激動的模樣,穆清側開她手之后她胡亂揮動手臂,穆清三躲兩躲禁不住去攔皇后也不知什么時候兩個人像是撕扯在一起打架。 那出去找延慶宮使人的嬤子一時半會也沒回來,兩方抬轎攆的太監(jiān)互相遠遠看著不知所措,有兩三個湊上前來想要將纏在一起的兩人拉開,卻是沒吩咐不敢動彈,他們是專干粗活的太監(jiān)近不了娘娘們身邊,與那些伺候在殿里的太監(jiān)們還不一樣,一個是皇后一個是靜妃,哪一個他們都不敢碰一下,遂老遠看過去就是兩個一身華服的后妃在園子邊兒上打架,周圍站著三兩個太監(jiān)像是在看熱鬧。 皇帝從垂拱殿出來,老遠就看見靜妃的轎攆停在路邊,心下想著怎的這女人還沒回去,緊了兩步到了轎攆跟前才看見簾子開著里面不見人,“人呢?”皇帝問一句,還候在轎攆旁邊的兩個太監(jiān)嚇得打哆嗦,皇上臉色陰沉,兩個太監(jiān)跪在地上勉力回了句話皇帝甩袖往園子里走。 身體明明受不得一丁點寒氣,吃純陽之物泡熱湯住在滿是熱氣的殿里,他還著人給殿里弄了個熱磁石池,這樣將養(yǎng)著睡覺時候腳貼在他腿上都能是冰涼冰涼,清豐說如是將養(yǎng)三五個月不受寒氣興許身體陽氣能旺上一點,怎么就在這冰天雪地里逛起了園子?;实鄄豢?,抬眼在園子里找人,將將從彎路轉過來,便是如上那么一幕,他起先還沒認出來是皇后與穆清纏在一起打架,走了兩步離得近了看見衣服才認出是皇后。 正要出聲呵斥,那頭卻是皇后終于扯著穆清兩人雙雙摔倒在地上,穆清手里還拿著手爐,她跌在地上之后那一方蝴蝶捧壽暖爐蓋骨碌碌滾出去好遠,暖爐里的木炭燒得正紅潑出去二尺地,燒得路邊沒化的積雪一陣“滋滋”亂響。鼻端猛地聞見一陣火燎毛發(fā)的味道,穆清昏著腦袋下意識去找皇后,卻是胳膊被一把拉起,原本還與她一齊撲在地上的皇后已經被一腳踢出去險些要撞在一棵臘梅樹干上。 “小心?!蹦虑弩@呼。 “你們在鬧什么!”皇帝震怒,穆清身體一僵,然后才知道方才那股火燒毛發(fā)的味道是從她頭上傳來的,皇上已經將她發(fā)髻兩巴掌弄散了。 “來人,將皇后拉起來送到呼延功那里?!被实劾渎暤?,穆清發(fā)急,“不行。” 皇后本來身量不高又秀里秀氣,被皇帝一腳踢出去簡直是騰在本空落在樹前,這時候仿佛是終于回神了,半趴著動了一動然后要坐起來,聽聞皇帝說要把她送到專給宮里宮女太監(jiān)行刑的地方臉色已經是青多白少,坐起來抬眼,兩步外皇上一手攬著靜妃腰間一手放在她頭上正垂眼捋靜妃頭發(fā)。 穆清說一句不行皇帝并沒有理會,她又轉臉去看皇后情形,看皇后臉色已經青白,她不知皇后到底是被皇帝嚇得臉色不好還是被踢出了好歹,不遠處站著的侍衛(wèi)已經向這方走來,眼看要將皇后拉走。 “我看你們誰敢動皇后半分。!”穆清先朝走到近前的侍衛(wèi)呵斥一聲,然后轉臉對皇上說話“皇上,她是你的皇后,你不能將她送到那種地方?!?/br> 皇帝看著她頭發(fā)被燒了之后頭頂露出來一點地方頭皮都要露出來,穆清那樣道,他冷聲道“我不光要把她送到呼延功那里,我還要打死她呢?!?/br> “混賬……說什么渾話。”穆清脫口一句“混賬”然后方意識到周圍還有那許多人不若他們兩人時間,連忙轉了話頭,只是仍舊罵了皇帝一句。 候在邊上的侍衛(wèi)本來要拉皇后起來,被靜妃呵斥一句還很沒當一回事,皇上沒發(fā)話,他們照舊是要按著皇上說得來,卻是不料靜妃竟然罵了皇上“混賬”,侍衛(wèi)們震驚,豎耳備著皇上要著他們將靜妃拉出去杖責,然是沒等到,偷眼瞧靜妃,靜妃還站的好好的,皇上還沒有言語只是臉色不好瞪著靜妃。 皇上臉色不好,說不定開口就是將靜妃也拉去呼延功那里,侍衛(wèi)們又備著去拉靜妃,皇上終于開口了,“你二人在園子里胡鬧你竟然……”他是個氣的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侍衛(wèi)們頓時屏氣斂神站好再是不看靜妃也不看皇后,皇上竟然沒說將靜妃拉下去的話,他自己生氣都沒有苛責靜妃一句,靜妃仿佛是護著皇后,看來皇后也是不用拉,靜妃更是不敢拉下去。 “我錯了,我方才不應該罵你,你先別生氣。”穆清小聲同皇帝說話,仰臉去看他,她方才真是極不應該在侍衛(wèi)們跟前罵皇帝,皇帝再寵著她,她也不能人前這樣,可他又仿佛沒因為她在人前罵皇上生氣,人前他是皇上不是他,因為這,穆清就無論如何都過不得了,一方提醒自己須得自律,另一方再再知道她是怎么不成體統(tǒng)他都仿佛是不在意,自責又愧疚還心下發(fā)軟,遂哀求皇上,看他生氣,也去拉他的手。 她仰著腦袋主動拉皇帝手,話語發(fā)軟也不知是在哄皇帝還是自己在撒軟,頂著一腦袋被皇帝拍亂了的頭發(fā),看著也像是在示好撒嬌,總之她那么個拉皇上手仰臉說悄悄話皇上站著垂眼聽她說話的樣子看著無端就親密親近極了。 “你大冷天在外面亂跑還同人打架連頭發(fā)都燎了,簡直是胡鬧?!被实垡廊粣琅?。 “我錯了,我們回去你再罵我罷?!蹦虑寤位实凼钟质钦f悄悄話模樣,真是怕他將皇后給拉下去又一頓好打。 “還不將皇后娘娘扶起來,愣著干什么!”穆清罵站在邊兒上的太監(jiān),延慶宮滿殿都沒有一個像樣的,該是要給一頓板子吃,穆清心下生氣。又同皇帝道“方才并不是皇后要打我,她那么個身條也奈何不住我呀,我?guī)退哿嘶ㄖΓ銮蓛扇艘黄鹚さ沽T了,你怎么就將她踢了那么狠?!?/br> “我又沒瞎?!被实刍匾痪?,皺起眉毛瞪穆清,方才還是個求人的樣子,轉眼又罵起他來,真是將養(yǎng)的無法無天了。 “將皇后娘娘好生送回去,還不將轎攆抬過來!”穆清又去罵邊兒站著的太監(jiān),看皇后轉臉看她,連忙掙開皇帝手走了兩步將散在地上的花枝撿起來。 “拿好。”她同皇后說一句,皇后又瞪著眼睛要將花枝打掉,憤恨的一揮胳膊沒將花打掉,然后就被人扶著要走,已經走了兩三步,也不知什么出于什么緣故又轉身走回來縮著腰從穆清手里一把奪過那把花枝方被攙扶走進了轎攆。 “還不走?!蹦虑暹€站著朝皇后要走的方向看著,皇帝出聲,她轉身趕忙去拉皇帝手,被甩開然后縮著膀子又將自己纏上去,如此兩三回才被皇帝拉著手往轎攆方向走。 她被塞進轎子里,皇帝在邊兒上走,“就你是觀世音下界。”穆清正坐在里面想皇后事情,外面聽見皇帝這樣一句,揭開窗簾想要同皇帝說一句,卻是將將探出腦袋就被一手給搡回來“滾進去坐好?!被实酆浅猓拔蚁胪阏f說話。”穆清回道。 “外面冷?!被实郛Y聲甕氣。 這會兒正是太陽升在當空時刻,雖然過了午時然周槽被太陽照得亮閃閃一團,穆清看簾子下鉆進來的陽光亂閃,“看你這個人,外面大太陽都照著?!彼室膺@樣道,仗著簾子遮著誰也看不見自己,同個不懂事的小女兒一樣與人抬杠。 皇帝腳步一頓,聽見里面人說了這話之后隱隱在笑,禁不住將窗簾揭開,正好就看見那女人捂嘴,身上披風沾了泥土積雪也還是亂七八糟,頭發(fā)也散著,就兩只黑漆漆眼睛發(fā)亮,看見他揭簾子便抿嘴不笑,做出了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轉眼就好像因為她自己方才鬧騰而有些羞赧,然后便也不捂嘴了,徹底笑成一團。 “渾說?!被实鄣吐暢庖痪洌虑鍥]忍住自己險些要去親皇帝一口。 第95章 蕭 四周無人她一個人坐在轎里,皇帝還一手揭開簾子看她,穆清終究是沒忍住,伸長脖子親了一下皇帝在轎攆里面的手指,看見皇帝手指一個顫動像是被燙到一樣將手猛地收回去,她自己臉漲紅將簾子攥在手里一個人在黑暗里有些難為情還有些快樂。 皇帝腳步不停將自己右手抬起來看一眼,他手指酥麻,指尖仿佛是用針刺過一樣,那女人怎的也敢孟浪起來,他的心都收縮了一瞬,皇帝心道,舔了舔嘴唇一言不發(fā)跟著轎攆走路。 不多時就到了倦勤殿外,皇帝先進了殿里,穆清后下轎之后也進了殿,剛剛一腳踏進門檻,整個人就被一把拉了進去,她驚呼,下一瞬皇帝唇舌就鋪天蓋地壓過來。 “膽大包天。”皇帝低語,呼吸間一片灼熱仿佛忍耐多是,穆清昏著腦袋什么都說不出只感覺自己唇舌都被吃的生疼,身子也被搓揉的要散開一樣。 以后再也不能白日里碰他一下,穆清氣呼呼心道。 “身子不爽利,我身子不爽利!”穆清嗚嗚亂叫胡亂說幾個字眼才叫已經鉆進衣服底下的手停住,皇帝喘著粗氣將唇舌挪開,不言語只兩只眼睛要攝人。 “來月信了?”他道,唇舌殷紅帶了水涎晶亮。 “嗯?!蹦虑逖劾镆呀泿Я怂c頭應了一聲急急就要離開,真是,兩人還站在殿門口,這人怎的就是個這。 穆清自打從城墻上掉下來之后身體仿佛真是被掏空了,即便清豐費了大勁兒調養(yǎng),她那月信也是時有時無,好幾個月里統(tǒng)共就一兩回,這次終于又來了一回。 皇帝低頭捉住她唇舌又一番吃咬,衣服底下的手留戀好長時間才抽出來。 皇帝在后宮浸yin許久,對于后妃間的種種是再清楚不過,皇后之所以還是皇后只是她名義上還是蕭家女兒,況且宮里多養(yǎng)一個人也無什么大的關系,他原先以為皇后還安穩(wěn)在宮里這女人是顧及著蕭家,就算她是如何知道婦德大約也是不太能容得了皇后以后宮之主的身份存在,他原先并不想管這些事,她自是知道后宮生存之道,況且宮里四處是人,后妃的事他很不在意也不耐煩花多少心思。 可是今日看來她仿佛是真的擔心皇后護著皇后,皇帝心下疑惑,看她正忙忙碌碌的換衣服端起杯子喝一口茶等著她說話。 皇帝正經坐好,穆清也想起來同他說說皇后的事,“蕭家畢竟還是皇帝丈人家,父親剛剛從流鬼回來再禁不住旁人說蕭家女兒廢了皇后……大約現(xiàn)在父親也不太管旁人的言語,可到底也是不好看,便就讓皇后好好待在宮里罷?!蹦虑逭f話,求皇帝。 這是他知道的,這女人心思寫的清清楚楚,又是蕭家,又為了蕭家,果然是為了蕭家,皇帝惱恨,然也是控制住自己,早就知道她的意思遂他也就放任。 “皇后心量不寬不是個大氣的人,家里又沒有教好,只頂著皇后的名頭在后宮里當擺設,日久郁積連身子都要垮掉,說到底她也沒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天意弄人才是如今光景,你總也不要對她動手” 皇帝氣結,將杯子重重扔在桌上,真是要氣瘋了,這女人,這個混賬,他若不是緊著她,他能打人?況且他打人了便就打了,誰不如他意他便打了,怎的這會兒還被說,一巴掌一腳的事兒現(xiàn)在是要訓斥他了?! “你知道宮里女人就指著皇上恩寵度日,你如今宿在這里,皇后自打上回被打了一通,身邊親近的一個沒留,宮里使喚的人最是知道風向,興許也沒好好伺候皇后,她又是那么個性子,我今日瞧見她心性仿佛是出了廟瘋瘋癲癲,我不在時候她也算填補了父親母親心下的遺憾,延慶宮的奴才們真該好好管教一通。” 她絮絮叨叨說了一通,還在低頭看自己衣服,但聽皇帝咬牙切齒道一句“不宿在旁的殿里是我的錯!今夜我便招旁人侍寢,你安心做你的觀世音!”話說完他就甩袖而去,臨出殿們還狠狠踢了門檻一腳。 穆清眼睜睜看著皇上從殿里出去一陣風似的掠出殿外轉眼消失在路那頭,她本沒想著惹他生氣來著,怎的他就氣成那樣。 掌燈時分還聽說皇上翻了哪個宮里這次秋選剛選進來的一個儀人牌子,穆清聽罷莞爾,及至臨睡下時候還不見他身影,前殿來說皇上已經來了后宮穆清才想他不會是真的去了宮里旁的殿,等了半個時辰不見人,她在奴才們跟前無事,還道了一句“皇上終于曉事了,宮里就得雨露均沾,興許明年就能有皇嗣。” 及至放下床帳子就怎么也睡不著,翻來覆去時候一遍遍默念《女戒》,一遍遍提醒自己婦德,也不知折騰到什么時候忽然外面燈影一閃有人走了進來,穆清連忙閉眼裝睡,一動不動躺著半天帳子被掀開,來人翻身上床鉆進被里。 身后貼了一具溫熱身體,身前卷著一只胳膊,穆清終于不裝睡,翻身臉朝皇帝,“氣消了么?我以后再不氣你好不好?!?/br> “哼?!被实蹚谋强桌飮娨还蓺獬鰜恚燥@示自己還在生氣,況且這女人說再不氣他之類的話等同于白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就會惹人生氣。 “你以后也不能說負氣話氣我。”穆清伸手攬住皇帝腰背。 “親我?!被实鄣酪痪?。 穆清在黑暗里猶豫半天仰頭對著皇帝嘴唇觸了一下,真是,明明是個大人了,有時候她都要懷疑她對著一個孩子。 “十下?!被实鄣?。 穆清躺著不動彈頭疼,“五下?!彼?。 “五下就五下,快點?!被实鄞叽?。 穆清攀著他頸子小雞啄米一樣啄了幾下最后還是被捉了唇舌一通大嚼單衣都被剝開,最后終究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才叫皇帝收了手。 “真是,身子干巴巴同個男人一樣,性子也可惡。”皇帝低語,穆清忍不住拍了他一記,最后聽見他低笑便就氣憤的背過身躺好。 皇帝也沒動靜兒躺了半天,身邊放了個大暖爐,夜也深了,穆清迷迷糊糊將要睡去的時候察覺身后人在她脖頸后背間細細舔吻,聽他說“可惡的女人”,邊說邊親她后背,心里發(fā)甜,有心轉過身,又怕他一發(fā)不可收拾,便就閉眼徑自躺著,她幼時缺少人與人之間的肌膚接觸,到了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很愛皇帝這樣對她,后背脖頸處撒下的溫度叫人通體都舒服起來,像是喝了一小杯蛋酒,微微發(fā)醺,腦里發(fā)糊,不多時就安穩(wěn)睡去。 二日穆清著人將延慶宮奴才們全部叫來好一通呵斥,然后又叫人給延慶宮送去了好些花枝,聽說皇后將她送去的花枝扔在地上全踩爛被奴才們扔了她自己睡一覺起來之后又著人給撿回來,反反復復動輒在宮里罵人,因了穆清訓斥,延慶宮里的奴才也不像前幾日要避開,只得叫皇后折騰。 轉眼到了臘八時候,穆清一早就讓人將倦勤殿里好好灑掃一通,自己去小廚房好好熬了粥,還親自收拾了臘八蒜瓣兒臘rou這些食材,晌午過后,蕭鐸被引進了倦勤殿。 穆清央了皇上讓她見見父親,好一通說之后皇帝終于同意了,然后今日蕭鐸便進了宮。 “長胖了些。”蕭鐸說話,他還是個清瘦的樣子,顯見著要進宮才收拾了一身兒新衣穿上。 穆清看父親模樣,流鬼兩年終究是給他身上留下痕跡,無知覺間父親已經要年逾花甲,在宮里見面,這是頭一回父親未穿官府見她,猶記得他朱衣朱裳緋羅袍白綾襪皂皮履從宮外來從宮里去,沿路到處都是跪地的人,如今穿了布衣仿佛將他過去的時光親手掩埋,穆清心下酸楚,強忍住自己情緒,著人端粥端菜。 穆清忙碌為父親舀粥布菜,看父親吃下自己熬得粥心里稍稍寬慰,她仿佛是不能再為蕭家做出什么事了,如今能叫父親吃一口自己做的飯菜仿佛也稍稍進了一點孝,期間說起皇后的事情,蕭鐸也感慨,說錯在他。 穆清看蕭鐸感傷連忙轉了話頭,蕭鐸也沒說叫穆清要關照皇后的話,最后臨走時候說若是皇上能開恩,將皇后放出宮去罷,送回蕭家來他將養(yǎng)著。 穆清震驚,好歹皇后是以蕭家女的身份迎進宮的,父親怎的現(xiàn)在說要將皇后放出宮去,她是萬萬不能同意的。 撇開為了蕭家名聲,皇后即便出宮那也是回不了劉家,劉家人不敢要,只能回蕭家,她又是那個性子,如今蕭家光景再不與當年,只能叫她性子更不好,說不好真要瘋癲,現(xiàn)在還是時好時壞,她看護著就是。 這點上穆清堅持,蕭鐸也就沒再說什么,只感嘆一句穆清真是長大了,穆清忍了許久想,蕭鐸臨走時候她終究是哭著送出去好遠,現(xiàn)下宮里也無人敢說她,遂她坐在轎里將蕭鐸送到宮門口才回來。 蕭鐸進宮一趟穆清一直郁郁寡歡,皇帝默不作聲,好幾天過去卻是宮外突然來信,皇上著蕭鐸去了三司做了一個書記官。 不幾日竟然頒圣旨著蕭家流放還在世的男子都回來,能找見人的女眷也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