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季東霖往床上一躺,拉過被子卷上,拿背對著他:“你從一開始收女神為徒,就抱著這種齷齪的心思吧?我們女神單純,才會被你這只老狐貍欺騙,但我們都是男人,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 “你覺得,我在想什么?”應曲和盯著他的后腦勺,莫名有點滑稽。 “呵呵,你的下半身已經暴露了一切。你居然占女人便宜,你的人品還能不能好了?”季東霖翻身,怒視著他一雙眼睛,“應曲和,我以前尊重你是長輩,但是現在你已經沒有半點值得我尊敬的東西。你作為女神的師父,沒有正確引導她,卻反過來占她便宜?你說,要是被人知道你們不僅是師徒,你還對她有那種心思,網友們會怎么想?比賽是黑幕?” “不要刻意強調我的輩分。”應曲和拉掉燈,躺下,手枕著后腦勺:“糾正一點,我并沒有占女人便宜的心思,剛才是我跟她情投意合之后,異性相吸產生的正常反應。” 季東霖心里不是味,有點要被氣吐血的趨勢。應曲和這只老狐貍,怎么能配得上女神?應曲和曾在節目里抨擊西米一無是處,對于一個資深迷弟來說,堅決抵制女神找這樣的對象! 罵了女神一無是處,還想泡女神?當他女神是什么? 要真被他得逞,以后女神豈不是分分鐘被欺辱的節奏? 想想都覺得好可怕。 …… 翌日,應曲和難得一睡上三竿。 他走出臥房,看見季東霖坐在堂屋門檻上啃面包,ulrica趴在檐坎上,曬著清晨暖洋洋的太陽倦眼乜斜。 跨出門檻,清晨的清新氣息撲面而來,肺部仿佛被清洗了一遍。 天邊一片緋紅,對面廚房煙囪冒出的煙霧與清晨的霧氣交纏在一起,四周青翠與淤泥接連,明朗的陽光穿過薄霧,落在院中晾曬的一張張白色床單上,在連空氣里都彌漫泥土腥氣的山間,這些純白床單像一團團干凈白雪,給人以舒適的視覺效果。 床單縫隙之間擠出一只卷毛小腦袋,緊接著,連身子也側身而出。 小姑娘踮起腳,伸手去扯直褶皺的床單,明媚的陽光在她棕栗色發梢上折射出一道暖暖的光芒,白皙一張臉,幾乎被這道溫暖的陽光透明化。 西米轉身去摸掛在樹上的衣服,運動外套還有點濕潤,背心與長褲已經被風干。她伸手去夠衣服,踮起腳卻還差點才能夠到衣架。她腳后跟一著地,身后便有一張結實的胸膛直貼她的后背,輕松一抬手,替她取下了衣服。 西米一回身,看見裸著臂膀的應曲和,坦露的胸肌以及腹部的八小塊,差點讓她噴出鼻血。 應曲和順手揉揉她的腦袋,拎著衣服轉身回了房。 西米低下頭,雙頰頓紅。 所以經過昨天晚上……他們是不是算那種關系了?西米吸出一口氣,抬手抓了抓被他揉過的地方,少女心無法抑制地狂亂撞擊。 季東霖啃著面包吐槽:“光天白日裸著上身就出來了,害臊不害臊?” ulrica起身,毫不客氣沖季東霖吠,成年黑背的聲音雄渾有力,震得人耳膜發顫。 季東霖立刻閉嘴,低頭繼續啃面包。 晾曬好床單,西米回了廚房。 沒一會應曲和也跨進來,先是打量了一圈廚房。 小廚房內鍋具齊全,壁頭掛著一串串火紅辣椒以及金黃干玉米,柴燒鍋灶里正煮開水。 西米正往土灶里添柴,南晴在幫忙清洗蔬菜。 水盆里浸泡著一條剝好的蛇,兩根手指粗細,約長八十厘米。另外一只水盆里,是已經處理好的雞。應曲和蹲下身,用手指撥弄了一下蛇rou,望了眼四周說:“這里不像常時間無人居住。” 西米往土灶里塞了兩根木柴,解釋說:“這后面有一個養雞場,老板與我們認識,他偶爾過來借廚房用,所以這里很有煙火氣息。” 南晴按照西米的要求將香菜切碎,感慨說:“山里的食材真新鮮,這雞也養的不錯,要是能在山里開一個農家樂,憑我們的手藝,客流量一定能超過山下古鎮的西家食樓。” 西米將蛇與雞倒入鍋中,用開水焯。她順手一指另口鍋,對應曲和道:“那個……鍋里有早餐。” 應曲和掀開鍋蓋,一股水蒸氣撲出來,里面是一碗隔水蒸的紅薯,品相極差,甚至有或深或淺的小坑。看著品相這么差的紅薯,應曲和眉頭都擰成一團。 這個……能吃? 南晴看見他的表情,唇角一彎道:“曲和,你要是不愿意吃,可以和季東霖一樣啃面包。” “山上的紅薯味道都不錯,很甜的,你……嘗嘗?”也不知是明火的烘烤,還是因為應曲和,西米雙耳燙得厲害。 一對上應曲和那雙眼睛,心臟跳動便如擂鼓。 “好。”應曲和伸手抓了一只紅薯,未剝皮就往嘴里送。 紅薯皮沾齒即破,金黃的內瓤軟糯甘甜,味蕾頓時被這種自然的甜味包裹,沒有絲毫糖分的膩口之感。 等雞與蛇焯至九分熟,西米利用漏勺撈出,放在案板上。南晴看見蛇往后一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玩意夠恐怖的,我去這附近轉轉,看看還不能找到什么新鮮食材,廚房交給你們了。” 南晴走后廚房只剩他們兩人,西米抬眼看應曲和,見他一直注視著蛇rou,解釋說:“你今天有口福啦,在西家食樓只有周三提供蛇羹,而且限量。很多來古鎮旅游的游客為了等一碗西氏蛇羹,甚至凌晨來排隊等候。” 應曲和扭過頭看她,溫柔的視線打在她臉上。 西米立刻低頭剔蛇骨,剝下一片片蛇rou,說:“西家蛇羹有獨特的配方,不外傳,你要是想學,我教你。剔掉的蛇骨和豬骨、雞rou、火腿一起熬制高湯,然后加蛇rou絲,與鮑魚絲、香菇絲、處理過的生姜絲等材料一起燉煮。蛇rou和雞rou要手撕成條,以保持美觀和自然的口感。蛇rou絲呢越細越好,像這樣……” “大約這么細。” 她示范手撕蛇rou,手法不錯,幾乎能與穿針絲線媲美,“但山上很多材料沒有,我今天只能做一味簡單的傳統蛇羹。” 應曲和看了眼蛇rou,復又低頭看她,嘴角一彎,連眼眸中都蕩漾開一絲絲笑意:“不用學。” “怎么?”西米一臉失落,低下頭小聲嘀咕:“我沒把你當外人……” 應曲和靠近她,腳尖與她的腳尖相抵,低頭溫柔道:“以后想吃了,你做給我吃。” 他靠得太近,聲音拍在臉頰上,以致西米的耳膜微微一震。她抿嘴低下頭,繼續撕蛇rou。 …… 雖然缺乏很多味食材,但在西米一雙巧下手,出來的味道卻很不錯。 季東霖用湯勺攪動稀稠奶白的蛇羹,里面分不清是雞絲和蛇絲,口感十足細膩,一抿即在舌頭上融化開。這種超凡脫俗的口感,讓季東霖控制不住激動,捶胸頓足道:“女神,太好吃了!” 南晴嘗了一口,也表示不錯:“剛才就不應該離開,應該留下偷師學藝。” 應曲和似乎習慣了做評委,點評道:“確實很不錯,湯白如牛乳,濃而不膩,味道醇厚而且很自然。” 季東霖嗤一聲:“用你夸?我女神做什么都是棒棒噠。” 南晴問:“吃過飯后什么安排?” 西米提議:“嗯……果園水果熟了,下午我們去摘點果子?晚上山里的星星很漂亮,大家可以坐在院子里一起看星星。” ulrica迅速解決掉一碗蛇羹,連碗底都舔得干干凈凈。它將狗碗叼起來,搖著尾巴來到西米跟前,眼巴巴望著她。 小模樣挺可憐,西米頓起的憐憫之心立刻被應曲和聲音掐滅:“不用理它,它最近減肥。” “……減肥?”西米同情地看了一眼ulrica,摸摸它的腦袋。 ulrica喉嚨里發出“嗚嗚”聲音,趴在地上,松開狗碗,一臉生無可戀…… —— 下午進果園,木梯被南晴與季東霖搬走。西米望著高高的果樹,想上樹摘果子。她回身看蹲在草坪上逗狗的應曲和,問道:“鱉孫道,你能不能……推我上去?” 應曲和將手里的青柿子丟出去,拍拍狗頭,ulrica汪一聲,立刻去追被他扔出去的青澀柿子。 他走過來,看了一眼柿子,說:“南晴和季東霖那邊,應該摘了不少,不如等現成的?” 西米搖頭道:“別人摘的不如自己摘的香。”她抬手一指頭頂那顆又大又圓,已經熟透的黃皮柿子,“我想吃那個。” 應曲和順著她手指方向看過去,躊躇片刻,蹲下了身,單手拍拍后頸:“坐上來,高度應該很合適。” 西米一愣。 應曲和抬目看她:“怎么了?” 她看了眼遠處的季東霖和南晴,憋紅了臉:“不……好吧?被他們看見,多不好意思?” “西小姐。”應曲和語氣嚴肅而認真:“你是不是覺得,有我這種男朋友,很讓你丟面子?” 砰。 西米腦袋里炸開一團煙花。 應曲和眉眼認真:“如果你這么想,我會很傷心。” “不是不是……我是……我是……”西米被他突如其來的話搞得語無倫次,四肢甚至不受控制,鬼使神差地,跨坐在了他脖子上。 應曲和嘴角一勾,抱住她一雙小腿,緩慢起身:“起身了,坐好。” 西米“嗯”一聲,在起身那一剎那身子受慣性朝后傾,慌亂之下,迅速抓住了應曲和一雙耳朵,終于穩住身體。 坐在應曲和脖子上看世界,整個視野都開闊起來,一抬手輕松夠到那只熟透的紅皮柿子,她用手指在應曲和腦袋上敲了敲:“我……摘好了。” 應曲和帶著她轉了一圈,“多摘幾個熟透的。” 轉身剎那西米身子一晃,啊一聲,抱住了應曲和的腦袋。 她的胸部頂著應曲和后腦勺,綿軟物體的壓感讓應曲和有點……把持不住。他輕咳一聲:“坐好。” 西米重新坐好,將竹籃掛在樹枝上,將手里的柿子輕輕放進去。 應曲和問她:“坐在高處的感覺如何?” “嗯……還好。”西米耳背紅透,頓了一下,聲音小小地問他:“鱉孫道,我們,真的就是那種關系了嗎?” “哪種關系?”應曲和故作不懂。 西米緊咬嘴唇,那幾個字,忽然變得好難……啟齒。 她恩恩呀呀半晌,說出口:“男……男……女朋友。” “你不愿意?” 應曲和帶著她又走幾步,腳下路不平整,西米幾度又差點翻身栽倒,抱著他的額頭才幸免于難。 “不是啊。”西米聲音很小,“好吧……其實沒什么的。” 她還以為他會說什么浪漫的話,然后再確定關系。 至少,她很想聽一句“我喜歡你”。 遠處的季東霖看見這一幕,腳下一滑,從木梯上栽下來。他揉著臀部艱難地坐起身,咬牙切齒望著他們的方向道:“可惡,木梯這種東西,我就不應該扛過來。” 南晴順著他視線過去瞥了一眼,一拳砸在他額頭:“所以,你是想坐在我脖子上摘果子嗎?季東霖,人家情投意合,你看不出來嗎?” 季東霖:“呵呵,我選擇眼瞎不行嗎?好好的女神,就這樣被糟蹋了。” 南晴:“給你就不算糟蹋嘍?” 季東霖挺起胸板,“至少我比應曲和年輕力壯啊!” “呵呵。年輕倒是有,力壯?”南晴掃了一眼他的身板,咂舌搖頭:“沒看見。” …… 摘完了果子,夕陽已經爬上山頭,遠處的金黃色在晚風中奔騰翻滾,將整座山頭染成金黃色,格外刺眼。 等他們架起火堆,夕陽已沉下,天邊只留下一把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