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劭沉默的望著女人，良久，握著電腦的手慢慢放下“……是。”

    第19章 考核繼續

    天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亮了，坍塌的斷壁下，莘木坐在一棵折斷的樹干上，若有所思的看著上空似乎在為什么事情困惑。狼藉的四周，三三兩兩坐著傷痕累累的考生，相互依偎安撫著彼此。

    卓啟寶踢開擋路的枝葉來到莘木身邊，瀕死線上的連夜逃亡，讓卓啟寶的神智已經有些恍惚。“莘木，沒有營養劑了。”

    莘木回過神，望向那些已經瀕臨崩潰的考生，抬腳蹭了蹭樹干上的水漬示意卓啟寶坐下。

    三只完好的營養劑從口袋里掏出，莘木隨手扔到卓啟寶懷里，雙手枕著腦袋在樹干上躺了下來。突然出現的營養劑惹來了那些考生的側目，頓時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誰敢靠近，后果自負。”莘木閉著眼睛淡淡的丟下一句，讓那些考生瞬間熄了心思，一時空氣中的氣氛有些僵硬。

    “莘木，你，你一直沒喝營養劑？”卓啟寶回過神來，一臉驚愕的看著莘木。

    沉默片刻，莘木睜開了眼睛“喝吧。”

    “這是你的。”卓啟寶梗著脖子將營養劑重新塞給莘木。“你趕緊喝，不然你會受不了的。”

    “不用。”早在很久以前，人類的食物對他就已經沒有任何用處。

    莘木不接，卓啟寶也憋著不去動，莘木有些奇怪，明明已經很餓了，食物就在手里為什么不吃？但是這是卓啟寶自己作，莘木也沒有心思去問。

    莘木抬頭看著風中搖曳的樹葉，貼在褲邊的手指動了動。果然，如今他的身體虛弱的根本無法去承載過大的力量，昨日的兩次竭盡全力，如今他力竭的幾乎只能維持正常人類的身體。如果現在有人想要殺他……

    莘木從樹干上坐起，不動聲色的望向一旁筋疲力盡的卓啟寶“從現在開始，你來保護我。”

    莘木莫名的話讓卓啟寶微微錯愕，懵懂的點點頭“行啊。”

    “這不是考核嗎？為什么會這個樣子。”人群中已有人瀕臨崩潰，失神的抓著頭發，渾身上下壓抑著死氣沉沉。

    “我只是想成為正規的院生，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我一直努力，這么多年，這么多年……”氣餒的啜泣聲傳染了其他人，很快人群中便一片嗚咽聲。

    耳邊一陣陣的哭聲讓莘木有些煩躁，他也想哭的好不好，這具破身體混在人類中，遲早會被人類給殺掉的。可是，早在很久以前，他的眼中便再也沒有那種液體。

    “哭什么哭！”一聲清脆的喝聲在一片嗚咽聲中格外的突兀，狼狽的少年從人群中站起，漂亮的眉眼間盛滿了囂張和驕傲。“不就是院生嗎？本少爺我還不搭理呢！誰說只有成為聯邦第一軍校的院生才是優秀的軍人，本少爺我成不了院生那也是將軍的苗子。”

    少年的夸大的發言讓莘木看過去了幾眼，一名考生站了起來，似乎發泄般沖著少年吼道“你以為誰都個你一樣出身尊貴嗎？我們都是平民！”

    “米非是星際孤兒。”冷淡的男聲打斷了考生的發泄，在對面考生錯愕的目光中，一個黑衣少年站了起來，一只手按著囂張少年的腦袋，將人扒拉到了身邊。“別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要管。”

    “龍宇！別動本少爺的頭。”米非拽著腦袋上的手，氣沖沖的叫道。

    一片尷尬的寂靜中，一直坐在不顯眼角落的清瘦少年小聲開口“大家不覺得奇怪嗎？”

    四周望來的視線讓少年將頭埋得更低“聯邦第一軍事學院，不可能出現這么大的差錯。昨天死了那么多人，學院承擔不了這個責任。而且你們發現沒有，昨天的那些災難都有固定的區域。”

    少年的話讓幸存的考生都深思了起來，待平靜下來細想，頓時心中充滿了困惑和不解。莘木看著角落內將自己埋在陰影下的少年，開口道出了自己一直的奇怪“巖漿的溫度很高，但不致命，洪水沒有源頭，而且水量有限。整片森林都很相似，這里的植物都沒有生命。”

    莘木說的很緩慢，但所有人都聽進去了。當聽到莘木所說那些植物沒有生命時，表情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這就對了。”少年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削瘦的臉。“虛擬戰場。”

    “這是什么？”四周響起一片參差不齊的詢問。

    “我曾聽說過。”一個考生解釋。“虛擬戰場就是在一片固定的區域內，利用能量和數據進行實景模擬，這在部隊是士兵用來虛擬訓練的。”

    “沒錯。”少年點點頭。“如果我所料沒錯，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們昨天所經歷的一切都是通過數據進行的模擬。”

    “所以，沒有人死亡？”卓啟寶一臉震驚。

    “或許會受傷，但絕不致命。”

    一直壓抑著的死亡氣息消散，所有人放松下來之后便是憤怒。莘木恍然大悟，這樣他一直疑惑的事情也都解釋的清了。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一個電視機，他們是在電視里表演的演員，而外面的人就是cao控電視的導演。巖漿，洪水，黑夜，一切都在被人cao控著。

    昨天他就在奇怪，他現在的力量遠不如從前，自然災害遠要比人類喪尸恐怖的多。依他現在的能力，他頂多能在自然災難的力量下保護自己不會死掉，怎么會這般輕易地將那巖漿洪水壓得死死的？

    直播外的人也都傻眼了，這群都是什么奇怪家伙，就這么輕而易舉稀里糊涂的摸到了此次考核的真相？

    cao控室內，女人饒有趣味的看著直播內的少年，揚起的紅唇透著讓人后頸發涼的惡趣味。“君劭，那個小子是什么身份。”

    君劭的手指靈活的敲打在cao控臺上“柏安凝，二十四歲，空間異能，數據天才，父親曾是軍人，現已殉職。”

    君劭回頭“需要緊急調整嗎？”

    “不用。”女人笑的意味深長。“一級考核設定不是已經啟動了嗎？今年的新生可真是有趣，學院好久都沒這么熱鬧了，真期待他們成為院生的那一天。”

    “既然是虛擬戰場，那么考核還是要繼續。”一人的出聲讓所有考生面面相視，臉上都帶上了警覺。

    “現在動手大家都占不了好，不如各自分開，再次相遇你死我活。”沒有了死亡的恐懼，大家再次緊張起了甄選考核。

    很明顯所有人都同意了這個提議，正準備再次組隊散開，可是還沒等他們離開，只見林中樹葉一陣響動，五名院生從樹中飛出落地，將考生緊緊圍住。

    這一變故驚呆了那些考生，也顧不得孰敵孰友迅速背靠背聚成一堆，防備的看著那身著黑色訓練制服的院生，繃緊了全身。

    “哈！”一個院生望著聚成團的考生嗤笑出聲。“我說怎么半天見不到一個考生，原來都躲在這了。”

    “行了！”另一人百般無聊的松著兩只拳頭，輕視的看著那些考生。“趕緊收拾完這些廢物，我還等著回去約會呢。”

    “簡單，五分鐘。”

    囂張的院生惹怒了所有人，一個個憤怒的瞪著那些院生，一副恨不得沖上狠狠的將拳頭砸在那些可惡的臉上。

    “呸！”米非從龍宇手中掙脫，氣勢洶洶的叫道。“囂張什么！有本事跟本少爺一對一的打，看本少爺怎么把你打得跪地求饒！”

    龍宇一把將作死的某只拉回來，看著身邊明明憤怒卻隱忍不發的眾人微微皺眉。“結局都一樣，不如讓自己心里平衡點！”

    “瞅著他們就上火！”一個壯實的考生怒道。“都是要淘汰不如拼一把，反正死不了，揍他們！！”

    有了一人帶頭，頓時壯了一群慫人的膽。“揍他們，就算淘汰也要討個好心情！”

    “從進了這考核區就一直被欺負了，揍他們出氣！”

    “揍他們！！”

    看著不知怎么突然瘋了一般沖上來的一大群考生，那五個原本氣定神閑的院生都傻眼了，這是腫么個情況？打開的方式不對啊，按照正確劇情不應該他們被嚇破膽，哭哭啼啼的求饒嗎？

    不管怎么樣，人都打到跟前了，那些院生也只能收回心思倉皇應對。莘木坐在樹干上托著下巴看著斗毆的一群人，擺明了不打算插手。

    他昨天晚上身體受創到現在還沒恢復，已經隱約明白怎么一回事的莘木知道，接下來麻煩事還多著呢，陰暗的人類肯定在后面還設了一大堆坑等著他去跳，他得留著不多的力氣緊要關頭保命。

    院生實力確實不錯，可是考核之中他們又不能像真的作戰那樣下死手，而且，考生雖然實力不濟，但勝在人多，又被憤怒瘋狂沖昏了頭腦，一時間院生也有些被打得措手不及。

    卓啟寶看著那邊打得熱火朝天的一幫人，又瞅瞅這邊氣定神閑的莘木，一臉糾結的扣著手指頭“莘木，要去幫忙嗎？”

    “不幫。”理所當然的模樣，頓時將卓啟寶后面的話堵在了喉嚨里。

    “莘木，你那么厲害，那些院生不是你的對手吧？”

    “我現在很虛弱。”莘木看了卓啟寶一眼。“我得抓緊時間恢復，不然活不長。”

    卓啟寶張張嘴欲言又止，莘木起身翻下樹干。“走吧。”

    卓啟寶又看了看那些人，心虛的一路小跑跟上了莘木。對于莘木的離開，那些考生皆是怒目而視，而那五個院生，卻僅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也不知是因為被這些人纏著脫不開身，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兩人走在一片狼藉的森林內，卓啟寶一開始只當莘木說他虛弱要自己保護的話是玩笑，可是一路走來，莘木真的沒有再動手，偶然遇到一些變異的植物，也都是卓啟寶動手，莘木只是偶爾開口提點幾句。這下卓啟寶真的緊張了，一邊警覺著四周，一邊還擔心莘木的情況。“莘木，你真的受傷了？”

    “沒受傷。”只不過異能枯竭了。

    “莘木，你還是吃些東西吧。”自己肚子餓的咕咕響，卓啟寶掏出莘木剛剛給的營養劑遞了過去。

    “我不餓。”

    “可是……”

    “你的嘴上下不對稱嗎？一直合不上話真多。”毒舌依舊。卓啟寶委屈的將營養劑重新放回包里，一直走在他身后的莘木突然停下腳步，伸手握住前面卓啟寶的肩膀。

    卓啟寶正想回頭問怎么了，可待看到四周的變化時頓時變了臉。只見那些原本因為昨夜的災難坍塌的地面，折斷的樹木竟然漸漸復原。地面重歸平整，樹木灌叢再次站起。一時間，整個森林仿佛像是活了一般，修復著自身的床上。

    不過短短一分鐘，原本傷痕累累的森林再次恢復初入時的完好無損。茂密的灌木叢，郁郁蔥蔥的樹木，仿佛昨夜發生的一切都是在做夢一般。

    陽光漸漸被遮擋，天空陰暗了下來，片刻，淋漓的雨滴落下，很快，整片森林下起了瓢潑大雨。

    “莘木，這，這是怎么了……”

    第20章 要認真了

    大雨洗刷著整片森林，濕漉漉的頭發順著雨水模糊了視線，死寂的森林似乎在不知覺間徒增了幾分詭異。

    雨水順著衣領滑進身體內，黏膩膩的格外的不舒服。莘木拉起風衣的帽子戴在了頭上，墨色長發貼在臉上，露出消瘦的蒼白下巴，顯得有些陰氣森森的冰冷。

    卓啟寶將一頭綠毛撥到腦袋后，滿臉疲憊。“莘木，這也是考核的內容嗎？”

    “該認真了。”莘木拉緊衣領，臉上少有的多了些精神氣。“找全地圖，結束考核。”

    有些訝異莘木嚴肅，卓啟寶心中的不安更加重了些。“要去找考生么？”

    “地圖不是還缺一份嗎？”莘木沒有一絲玩笑的看向卓啟寶，明了莘木的認真，卓啟寶也刨根問底，繼續朝前開路。

    看著卓啟寶的背影，莘木帽子下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暗紅。喪尸的身體恢復的快，可那也要有晶核，他現在的身體恢復不過四五，不能再隨意動手，只能緊要關頭用來保命。

    大雨中兩人一前一后走的艱難，沒有院生，沒有攻擊物，整片森林除了那雨聲便平靜的有些詭異，這種平靜反而讓人心中生出更多的對未來不明的恐懼。

    截下兩個相互攙扶，已經虛弱到幾近崩潰的考生，并沒廢下多少功夫便拿走了兩人身上的地圖存盤，可是幸運之神似乎已經不再眷顧，幾次到手的存盤唯獨沒有兩人需要的。

    卓啟寶也不是那種壞到根的人，凡是自己不需要的存盤，他也都給人留了下來。莘木看在眼里也沒有多話，與他來說，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行了，其他的事情與他一概無關。

    雨仿佛越下越大了，莘木抬頭望向天空，冰冷的雨水落進眼中有些不適，莘木直覺的那絲異樣越來越大。

    “不行了。”卓啟寶無力的靠在一棵樹上蹲了下來，原本明亮的眼睛此時已經有些恍惚。“莘木，我不行了，你還是自己走吧。”

    莘木低頭望向卓啟寶，感覺到卓啟寶虛弱的呼吸和凌亂的心跳，對于卓啟寶的提議并沒有作何評斷，而是直接上了手。

    莘木走到卓啟寶身邊，彎腰從他的口袋中掏出那三支營養劑，在卓啟寶迷惑的目光中仰頭灌下一支，另一支單手挑開封閉口，一手拎起卓啟寶的衣領，二話不說給灌了下去。

    “唔！”卓啟寶撲騰著兩只爪子，直到莘木將他放開，這才捂著嘴咳得要死要活。

    莘木淡定的甩了甩被卓啟寶抓到的手“看你盡心領路本想不這么粗魯的，自己找虐。”

    被強灌下一支營養劑的卓啟寶精神好了不少，可隨后便是怒氣。“莘木！你怎么可以……”

    “少廢話，要不是欠我錢沒還，宰了你信不信。”莘木說的隨意，可是被莘木眼神瞄到的卓啟寶卻生生打了一個冷顫，他怎么覺得莘木好像不是說著玩的腫么辦？

    卓啟寶扁扁嘴心里委屈卻又不敢鬧騰，真怕莘木說的是真的將他宰了，只能默默的爬起來，可是就在這時，莘木突然身上氣勢一厲，單手扣住卓啟寶的肩膀，兩人瞬間移出數米遠。

    而剛剛卓啟寶所在的位置，只聽一聲樹木斷裂的聲音，一只黑紫色的爪子將那棵樹干抓斷過半。卓啟寶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這要是抓到他身上，只怕就是虛擬戰場上的模擬數據場景，也足夠他一頓好受的。

    大雨中，一個黑色人影慢慢從灌木叢中爬出。黑紫色的皮膚，壯如金剛卻皮rou爆裂，還有背上那如氣囊般密集的rou瘤，已經標明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