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衡衡。” “……” 聞青抱著衡衡出來,笑著解釋:“沒事兒,沒事兒,就是衡衡跑到大路上,被人帶到縣城,找了公安才找到的。” 一群質樸的村民,輕易地相信了,說著感謝天地的話,又囑咐姚世玲下次帶孩子注意點,同時也教訓自己家的孩子。 接著聞青抱著衡衡,和姚世玲回了聞家院子,而紀彥均則開車去了南州市。 回到家后,聞青就讓姚世玲燒了一鍋熱水,給衡衡脫個精光,聞青邊給衡衡洗澡,邊和姚世玲說當時的情況,把姚世玲嚇的說不出來話,眼眶通紅。 “媽,沒事了,沒事了。”聞青說:“不是你的錯,被小偷惦記,防不勝防。” 姚世玲還是很自責。 “惱惱,餓。”衡衡坐在浴盆里說,姥姥,餓了。 聞青笑著說:“媽,沒事了,你給我們做點飯吃吧。” “好好好。”姚世玲迭聲答應著。 “惱惱,rourou。”衡衡昂著小腦說。 “好,好,好,給你做rou吃。”姚世玲抹了把眼淚就出去了。 聞青邊給衡衡洗澡,邊查看他的身上,rou乎乎的小胳膊上有青的,可能是章方方拽的,膝蓋上青兩片,應該是走路不穩摔的,其他沒有。 聞青心疼地給他穿好衣裳,抱在懷里,親了親小臉蛋問:“衡衡,你怕嗎?” 衡衡似乎完全忘了剛才的事情,眨巴著眼睛看聞青。 聞青笑了,溫聲問:“你和奶奶被壞人抓了,你哭了。” 衡衡對著手指頭:“我哭,了,嗯,我怕。” “和mama說,你當時怕什么呢?” “怕,怕、嗷嗚。”怕嗷嗚。 聞青:“……” “黑、那、房子,有,嗷嗚……”意思是說,那間瓦房里好黑,可能會有嗷嗚,嗷嗚就是鬼和妖怪的意思。 聞青傷感的情緒就這么被衡衡攪合了,她還要再給衡衡疏導時,衡衡已經叫著rourou了,餓的不行了。 吃過飯又等了一會兒,醫生被聞亮請來,給衡衡做了一個全面的檢查,確定無事之后,聞青才徹底放心,而后聞青和醫生談及衡衡的心理問題。 醫生說每個孩子心理承受情況不一樣,而且孩子的心里和大人不一樣,大人了解事情的嚴重性,怕的很目的性,可能在孩子的眼里心里就是一件串門聊天的事兒。 “那這樣的事情,對他會造成心理陰影嗎?”聞青問。 醫生看了一眼正和小朋友在玩耍的衡衡說:“應該沒什么心理陰影,不過,你再觀察觀察兩天。” “好。”聞青點頭。 一個下午,衡衡都照吃吃,照睡睡,只是到了晚上,他就不玩了,緊摟著聞青的脖子:“mama,黑,嗷嗚。” 聞青抱著他就什么事情都沒有,看來衡衡是被嚇的怕黑了。 “不怕,mama在呢。”聞青就一直抱著衡衡,連吃晚飯的時候都抱著,姚世玲一向不寵孩子,這時也沒說什么,等吃完飯之后,她和聞青說:“要不晚上睡覺時,我給他叫叫魂。” “叫魂?有用嗎?”這種迷信的“叫魂”法,聞青還真不信,她寧愿相信衡衡隨著年齡增長就不怕了。 “有,當然有用。”姚世玲堅持說。 聞青只好隨她,然后哄了一會兒,把衡衡交給了姚世玲。 不一會兒,紀彥均打來電話,問:“衡衡怎么樣?” “下午醫生來過了,都很好。”聞青回答。 “那就好。” 聞青轉而問:“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紀彥均沉默一會兒說:“章方方傷到大腦了,現在還沒醒,醒來的話,肯定會和正常人有點區別。” “有點區別什么意思?” “還不太清楚,醫生打個比方說,神經受損之類。” “那媽怎么辦呢?”聞青又問。 紀彥均顯然有些頭疼,語氣低沉很多:“輕則賠錢,重則有牢獄之災。就看章方方那邊的情況和意向,當然章方方也會受罰。” 聞青聽后思考一會兒,聽紀彥均的口氣可以猜出事情不樂觀,不過,不管如何不樂觀,后果都是她們自己種的,她們必須得面對。 章方方是心眼壞。梁文華不但心眼壞,還受不了氣,今天這件事情,梁文華保護衡衡是一方面,更大的一方面她是為自己出氣,卻沒想到她自己下手這么重了,吃了大虧。 說起來,這個年代雖然大家生活都不富裕,但是梁文華有幸在一個殷實的家庭出生,在家有父母疼愛,長大了就嫁給紀友生,紀友生性子不錯對她好,在廠子里打工有錢賺,日子過的比一般人好點,沒幾年紀彥均出生,紀彥均打小就聰明懂事,在她身邊的時候少數,上了中學就住校,那會兒紀彥均就開始琢磨著賺錢,幫人修手電筒、修收音機、唱片機等等賺錢,后來連學費都不讓家里掏,還給家里錢花,慢慢又賺起了大錢,可以說,梁文華這輩子一次虧都沒吃過。 所以才在這次吃了大虧。 聞青私心里覺得,梁文華受點教訓挺好,畢竟等她再老一點,還是心眼壞、受不得氣,說不定會釀出更大的錯。 只希望教訓是大家能接受的范圍內。 聞青雖然這么想,但沒有紀彥均說,畢竟,梁文華是他的親媽,她轉移話題問:“你吃飯了嗎?” “沒有。”紀彥均回答。 “出去弄點吃的吧。” “剛子去買了。” 聞青又把話題繞回來:“彥均,法律是公正的,誰是誰非,幾分是幾分,他們有定數,你不要過于擔心。” “嗯,我知道。” 聞青沉默了一會兒問:“你抽煙了?” “嗯。” “別抽了,衡衡不喜歡煙味。” “好。”彼端的紀彥均瞬間就把煙掐了。 聞青接著說:“我和衡衡在家等你。” “嗯。” 第133章 掛上電話后,聞青坐在凳子上愣了一會兒神,直到姚世玲從東屋出來喊她,她才回神。 “聞青,衡衡睡著了。”姚世玲說。 聞青問:“他沒喊怕黑?” 姚世玲說:“沒有,就是嚇著了,叫叫魂就好了,明晚再叫一次。” 聞青沒持反對意見,只要衡衡好了就行了。 姚世玲坐在旁邊問:“是彥均打來的電話?” “嗯。” “說的啥?”姚世玲問。 “說章方方還沒醒,可能傷著腦子了。”聞青說。 “傷著腦子了?”姚世玲大吃一驚:“嚴重嗎?” “還不太清楚,一切得等章方方醒來之后,才能進行。”聞青說。 姚世玲雖然人溫和識幾個字,也僅僅識幾個字而已,對于法律上的事兒一竅不通,于是問:“那衡衡奶奶會咋樣?” 聞青想了想,她其實對法律并不太了解,尤其是各種法律法規初成的這個年代,后期又不斷修改,所以并不能十足十地判斷出梁文華大致會是一個什么樣的結果,于是誠實地說:“這個我也不知道,如果章方方醒不來,就要看沈家和李家那邊的情況的意向,如果章方方醒來了,可能要判斷傷情吧。” “會坐牢嗎?”姚世玲問。 聞青也只能說:“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姚世玲抽了一口氣,說:“還是讓章方方醒來吧,也別讓衡衡奶奶坐牢了。” “為什么?”聞青問。 姚世玲嘆息一聲:“大家的一輩子的時間那么短,吸取這次教訓,都好好過日子吧。” 姚世玲到底是心腸軟,有些事情不是心腸軟就能化解的,不過聞青也沒說別的,一會兒,她把衡衡抱回房間,摟著衡衡入睡。 第二天早,聞青未起床,就感覺到身邊有個小團子在動來動去,她睜開眼睛一看,就見穿著大紅棉布肚兜的小團子的正趴在她腿上,全身rou嘟嘟,白嫩嫩的,煞是好看。 “哎呀,這一大早是誰呀?”聞青笑著問:“這誰趴我身上啊。” 衡衡昂起包子臉,笑嘻嘻地說:“衡衡。” “衡衡是誰啊?”聞青笑著問。 “衡衡、是、我。” 聞青坐起來,一把將他抱在懷里,擰了擰他的包子臉說:“你起來這么早干什么?” “爸爸,下床、找爸爸。” 聞青扯著他的紅肚兜說:“那你也要穿衣裳吧。” 衡衡黑亮的眼睛盯著聞青,眨巴兩下,扯著自己的紅肚兜說:“mama、穿!” “親mama一下,mama就給你穿衣裳。”聞青說。 衡衡毫不遲疑地趴在聞青臉上親一口,聞青也捧著他rou乎乎的包子臉親了又親,親的他咯咯直笑,小手捧著mama的臉,小奶音喊著:“mama,mama,mama不親,不親。” 聞青笑起來。 這時,堂屋里的電話響了。 不一會兒姚世玲過來說:“聞青,剛才彥均打來電話,讓你去派出所一趟,做下筆錄。” 聞青愣了下,然后問:“章方方醒了嗎?” “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