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在葉清珂的記憶里,他要么在書院學(xué)習(xí),回了家也都在前院跟著葉承恩行事,與她相處的時間實(shí)在是少,因而葉清琭待她向來是寵愛有余親近不足的。 葉清珂心里還記掛著在徐錦超面前犯蠢的事情,只是略抬了眼無精打采地喚道:“哥哥?!?/br> 葉清琭哪里知道自家meimei心里的小憂愁,見她一副懨懨兒的樣子只全當(dāng)她還沒有緩過神來,牽起她的手道:“今天哥哥帶著你玩兒。” 他一向嫌棄葉清珂年齡太小,從來不肯帶她玩的,像今日這樣倒是少見。 葉清珂是直到長大也沒能和哥哥親近起來的,重生一回,葉清琭愿意帶她玩,她心里還是挺高興的。 她也沒忘了自己原來的目的,仰著臉認(rèn)真地叮囑著葉清琭?!案绺纾覝?zhǔn)備去書院了,你昨晚答應(yīng)了我的,一會兒可記得把你用過的文房四寶分出一份給我啊?!?/br> 兄妹兩人還沒把話題展開,從書房里轉(zhuǎn)出來的葉承恩大手一招,一下就把還在和葉清琭說話的葉清珂逮到了懷里,心情頗好地掂了掂重量:“珠姐兒可是想爹爹了?” “才沒有呢,我來問哥哥要文房四寶。”葉清珂低頭對著手指左扣扣右扣扣,不老實(shí)想要從葉承恩懷里逃出來,難得她哥愿意帶她玩,一會兒她哥走開了怎么辦。 “爹爹要傷心了,再給爹爹多抱一會兒啊。”葉承恩沒抱夠不愿意撒手,拍著葉清珂的背拿話哄她,臉上還應(yīng)景做出有點(diǎn)兒傷心的表情。葉清珂勉為其難地抬頭看了眼葉承恩,身子乖乖不動了,然后……然后她就賤賤地伸手扯了一根爹爹的胡子。 “嘶——!”葉承恩疼得下巴一抽,想捂下巴又擔(dān)心摔著葉清珂,無奈只能繼續(xù)吹胡子瞪眼倒吸氣:“當(dāng)真是——!爹爹的胡子不能拔,會疼的。” 葉承恩又愛有氣地把葉清珂放到地上,暗嘆也不知道珠姐兒這性子像了誰,琭哥兒小時候都沒有扯過他胡子,反而給閨女扯了。“走,爹爹帶你去商會玩!” 葉清珂并葉清琭被葉承恩帶到了商會里,葉清琭跑得快,早沒了人影。葉清珂卻要等人抱下馬車,不想剛落地就遇上了葉承恩的熟人。 “哈哈!這便是雄松的小女兒了?”后頭一個穿著深藍(lán)色袍子的男人打量著葉清珂,他的模樣很貴氣,聲音也很和藹。葉清珂脖子都仰酸了才看見男人的臉。 “下官見過徐巡撫,”葉承恩放下葉清珂,拍了拍她的頭,寒暄道:“下官帶小女出來見見世面?!比~承恩是御封的皇商,頭上頂了個從六品的官名,時常要與朝中官員應(yīng)酬,徐巡撫回京后偶爾也會到商會里替皇帝辦事。 葉清珂不知道徐巡撫的來意,但她認(rèn)得徐巡撫呀,他是徐錦超的父親,常年四處巡察官員,一年也不見得有幾天是在京城的。 想了想,葉清珂對著徐巡撫露了一個笑臉。 徐巡撫沒有什么官架子,他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頭,拿了一個見面禮給她,便與葉承恩說起別的事情來了。 這時代風(fēng)氣較為開放,男女間合乎禮法的相交、女子在外做些合適的營生都是可以的,因此商會里出了男子,還有穿行其中的各色女子。葉清珂被一個婦人捏了臉也不在意,她被剛到手的白鶴佩吸引了注意力,覺得自己撿到了大便宜。 這玉佩的款式她見過的,徐家的孫輩——也就是徐錦超那一輩都有一個戴在身上,她手上的這個白色的也不知道是給誰準(zhǔn)備的,說不定是徐巡撫身上沒別的東西可送了才拿出來的。 管他原本是打算給誰的呢,既然給了她,她就好好收著了。把玉佩往懷里一揣,眼睛咕嚕咕嚕轉(zhuǎn)著繼續(xù)試圖搜尋徐錦超的身影。 然而她并沒有在附近看到長得像徐錦超的男孩兒。葉清珂失望地收回目光,想來也是,徐巡撫來這兒約莫是有事要辦,怎么可能把徐錦超帶過來玩。 不過,葉清珂沒在商會里面見到徐錦超,卻看到了站在荷花池邊上四處張望的李飛薇,李飛薇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她看見葉清珂的時候目光定了一瞬,很快就移開了,還裝作望風(fēng)景的樣子望得可起勁。 葉清珂小時候跟李飛薇是歡喜冤家,吵鬧間玩出來的感情。葉清珂一看李飛薇的樣子就知道她和李飛薇兩個人肯定是剛吵過架不久,李飛薇還拉不下臉和她親熱呢。 索性葉清珂這會兒沒心情理會豆丁樣的李飛薇,離荷花池二十來步遠(yuǎn)的時候果斷轉(zhuǎn)身,避開李飛薇往商會的大堂去了。 商會的大堂里有許多供來往的人吃的糕點(diǎn)、糖果,葉清珂打定主意要趁機(jī)會去蹭一頓,不然在家里被大人拘著,她見都見不著。 葉清珂墊著腳尖扒拉桌上的糕點(diǎn)盤子,一個一個拉到近前,坐到高凳上一本滿足地吃著,腦袋里回憶整理從上輩子帶過來的記憶。 上輩子的時候,她是到十三四歲上頭才認(rèn)識的徐錦超,所以,現(xiàn)在沒有見著徐錦超她縱然有些失望,但同時也安了她的心——現(xiàn)在沒見到人,就說明她重活的這輩子跟上輩子是一樣的。 此外,畢竟她對幼年版的徐錦超不熟悉,若是她干了什么事情一不小心讓徐錦超對她的感官有了偏差就不好了。 葉清珂想得正入神,一個小男孩從外邊走了進(jìn)來,坐在她的對面,眉心的一點(diǎn)朱砂讓她想忽視都難。 幾乎是第一眼,葉清珂就認(rèn)出了這個男孩兒是徐錦超。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夢,是真的。 于是,葉清珂一瞬間就丟開了自己前邊“不遇到徐錦超也是好事兒”了的想法,轉(zhuǎn)而癡癡地捧著臉想——世間的緣分果真是最奇妙的,她剛剛處心積慮地要找徐錦超的時候,始終沒有看到徐錦超。等她相通了不抱希望了,老天爺就又把徐錦超送到她眼前了。 真真是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剛重生的時候,葉清珂設(shè)想過很多次和徐錦超見面時她該做些什么,然而這會兒真正遇到了,她才發(fā)現(xiàn)她連自來熟地湊上去自我介紹都成了難事。 徐錦超沒有關(guān)注眼前陌生的小meimei,雙手拿著茶杯喝水。他受同窗鄭學(xué)子的邀請來商會玩兒,因而才會出現(xiàn)在商會里。而這會兒進(jìn)來大堂,則是因?yàn)樗谕膺呁娴每柿?,鄭學(xué)子讓他來大堂喝水。 “小哥哥,你是誰?我怎么沒有見過你?”葉清珂最后還是鼓起勇氣湊過去了,她發(fā)出疑問引起徐錦超的注意力。 然后裝成秉著“出于問別人身份之前先自報家門”的禮儀指著自己自我介紹:“我叫葉清珂,父親是商會會長葉承恩。你可以叫我珂珂?!?/br> 以前她比較希望徐錦超稱呼她珠姐兒。但現(xiàn)在,她更樂意延續(xù)徐錦超以前最喜歡的叫法。 徐錦超低頭去看人還沒有桌子高的葉清珂,露出一個溫暖的笑意,沒有猶疑地回答了葉清珂的疑問:“我是徐錦超,鄭河帶我進(jìn)來玩的。” 鄭河……葉清珂當(dāng)然知道鄭河。以后她爹還會收鄭河當(dāng)徒弟呢,不僅如此,她爹還把商會會長的位子交給鄭河了。 當(dāng)然,她爹此舉并非忘了他還有個親兒子,而是她哥葉清琭不愿意走經(jīng)商的路子,但皇上又下了命令要她爹帶出來個人繼續(xù)給他當(dāng)隨時提款的私庫,她爹百般無奈之下,這才另收了徒弟培養(yǎng)。 葉清珂想得入神,一時半會就沒再理會徐錦超。徐錦超喝完茶水,想跟新認(rèn)識的葉清珂道別,又見葉清珂明顯在走神,便有些猶豫要不要直接放下茶杯走人——不告而別不好,但打擾人沉思也不好。 恰逢這時,窗戶外邊有一個和徐錦超差不多大的男孩兒趴在窗欄處探頭探腦地往里找人,“徐學(xué)子!你還沒有喝好水嗎?” 徐錦超聽見聲音側(cè)頭看去,也看見同窗了,他再沒有心思猶豫,彎了彎眼角,對鄭學(xué)子說:“我馬上來?!闭f完就放下茶杯匆匆跑了出去。 “……”被兩人的對話帶回了神思的葉清珂只來得及目送徐錦超的背影離開。啊……她好不容易見到了心心念念的徐錦超,結(jié)果連話也沒多說一句的說…… 只是自我介紹頂個什么用呢。 “珠姐兒。”葉清珂正失落呢,就見葉清琭從外頭進(jìn)來,他拍拍葉清珂的頭,問:“說好了今天要帶你玩的,還跟不跟我一塊兒?” 葉清珂勉強(qiáng)帶起精神,大聲道:“跟!”既然徐錦超已經(jīng)跟他的同窗已經(jīng)沒了蹤影,那她還是專注于攻略上輩子關(guān)系不很親近的哥哥吧。 葉清珂剛在小孩聚集的空地露頭呢,一眼就看到坐在石凳上的李飛薇了,這孩子還強(qiáng)行裝成剛見到她的樣子,嚷嚷道:“咦?我道葉家哥哥牽著誰來了呢,原來是你啊,葉清珂!你不躲在家里哭鼻子了?” 這個李飛薇吶,是綾綢布莊的掌上明珠,淘氣程度是葉清珂的兩倍。小時候商會里的小孩兒掏鳥窩爬墻頭搗蛋多半是這人帶頭起的份,后來長大了拳打流氓腳踢紈绔的主兒,很有巾幗不讓須眉的氣勢。 葉清珂以前其實(shí)都是被李飛薇壓著欺負(fù),長大了也是李飛薇保護(hù)的她,不過她現(xiàn)在不怕了,她的殼子里裝的靈魂和以前就不是一個等級的。 眼睛一轉(zhuǎn),葉清珂就來主意了,她當(dāng)仁不讓地指著李飛薇笑道:“哈哈,李飛薇,你昨晚是不是又尿褲子了?楊姨還沒有給你縫尿布嗎?” 她一點(diǎn)兒也不在意當(dāng)著別人的面泄露李飛薇的短處,李飛薇自己就夠沒臉沒皮的了,還要別人幫她做臉么? 果不其然,被揭了短處的李飛薇一下就氣短聲弱了,嘟囔道:“當(dāng)著別人的面呢,就說我壞話。” “不是你先笑我的么?”葉清珂冷哼,李飛薇還敢委屈上了,可真能耐啊。 李飛薇一聽就不愿意了,丹鳳眼一瞇,急道:“誰笑你了!你就是哭鼻子了嘛”她強(qiáng)勢慣了,一言不合就忍不住大聲起來。 那你不也真的天天尿褲子嗎?葉清珂無語地偏過頭,再不打算理李飛薇,她可不耐煩跟七歲的豆丁吵架。 況且李飛薇的小時候的性子是什么德行葉清珂還沒有忘記,雖然給半分顏色就能開染坊了,但是不理她,她也很快就能消停下來。 葉清珂仰頭去問葉清琭:“哥哥,我們準(zhǔn)備玩什么?” “珠姐兒和薇薇玩。”葉清琭忍笑呢,他知道珠姐兒和李飛薇玩得好,吵吵鬧鬧地相處是常態(tài)。于是指了指李飛薇,示意葉清珂和李飛薇一塊玩。 不過即使沒有李飛薇,葉清琭也并沒有真的打算帶著葉清珂拖油瓶加入大孩子間戰(zhàn)況激烈的游戲就是了。 葉清珂順著葉清琭的手指看向李飛薇,臉上的不樂意半點(diǎn)兒都不掩蓋的。 “……”李飛薇瞬間不高興了,她自認(rèn)是葉清珂最好的朋友,是……是那什么手帕交,不就是前兒打了葉清珂一頓嘛,居然就不理她了! 葉清珂往李飛薇的方向瞥了一眼,沒理她的不高興。 李飛薇被葉清珂輕蔑的小眼神一撇,心里那個氣呀,憋悶得不行。那怎么辦呢?不用過腦子李飛薇就給出了行動—— 打唄! 李飛薇乃商會一霸,打架乃是家常便飯,經(jīng)常和商會里的小孩兒互相打得眼淚汪汪都是有的,但打完該怎么好就還是怎么好。所以她解決事情的方法通常都是打。 葉清珂不和她玩,打一頓就好了。 葉清珂后退一步,看向葉清琭意圖求救,可葉清琭拋下她參與到大孩子的游戲里了,一點(diǎn)兒不帶理她,這是她親哥啊,她要被人打了都不見給點(diǎn)兒反應(yīng)的。 葉清珂轉(zhuǎn)身就跑,半點(diǎn)不給李飛薇撲到她的機(jī)會,一邊跑一邊喊道:“李飛薇你消停點(diǎn)兒啊,別亂欺負(fù)人,小心我真不跟你玩了!” 李飛薇卯著勁橫沖直撞追葉清珂,途中牽連無數(shù)人,見葉清珂為了躲她還往遠(yuǎn)處人多的地方跑,更是咬著牙加快了腳步,路過一根靠在墻上成年男子腿腕粗細(xì)木棍時也不知她怎么想的,故意用力推倒了它。 葉清珂聽見聲響回頭看,猛然就發(fā)現(xiàn)那木棍倒下的方向向著自己,正想往側(cè)邊跑開,又見前邊個男孩兒往這邊退。 葉清珂也沒看清楚是誰,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大力把人推開,直挺挺站著迎接了當(dāng)頭來的木棍—— 葉清珂長得矮,木棍落下來力道就更重些,聽著砸腦袋的聲音可響,她自己都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呢,身體自個兒“哇”地一聲哭了。而且貌似有些停不下來。 李飛薇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棍子旁邊,整個人都被嚇傻了,愣愣瞪了一會兒,終于是發(fā)現(xiàn)自己闖了大禍了,“哇”地一聲跟著嚎啕大哭。 ☆、第4章 十二歲的葉清琭也是半大的小孩,見meimei出事臉都嚇白了,但好歹還沒慌張到極點(diǎn),急急忙忙跑過去查看葉清珂身上的傷勢,把跌坐在地上的葉清珂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檢查傷口,見沒出血才又松了一口氣,他把葉清珂放回地上,臉色極差地瞪了一眼李飛薇,再看看徐錦超,邁開步子跑著去找葉承恩。 被葉清珂推了一個踉蹌的人是徐錦超,他這會兒也回過神了,轉(zhuǎn)過身就看見葉清琭走遠(yuǎn)的背影,又見葉清珂坐在地上哭。 其他人關(guān)切地圍在葉清珂四周卻并不敢亂動,他猶豫了一下,走過去蹲在葉清珂身旁。 徐錦超當(dāng)時是背對著葉清珂的,并不清楚事情的具體經(jīng)過,然身邊的人視線總往他身上瞟,他臆測著,便隱約覺得這件事與自己有大關(guān)系。 “本來葉家meimei是可以躲開的,不過她推開了你,就被砸到了。”正面目睹了事情經(jīng)過的鄭學(xué)子猶豫了一會兒,附到徐錦超耳邊,輕聲道:你先躲起來,別被大人抓到了,我一會兒偷偷帶你去和葉家meimei道歉。” 鄭學(xué)子與徐錦超的關(guān)系好,不愿意徐錦超被大人罵,說話的時候還特意避開了幾個大嘴巴的小孩。 “嘿,我聽到了!”一個和葉清琭關(guān)系比較好的小男孩恰好聽了一耳朵,平常雖然不多話,但是這會兒他可不會幫著害葉清琭meimei受傷的人,況且,他也看到了事情發(fā)生的全過程,李飛薇和這個徐錦超都是罪魁禍?zhǔn)?,是戲臺子上演的共犯!他看著鄭學(xué)子,不停地用眼神警告他。 □□歲的孩子看著懂事了,但事實(shí)上,在他們眼里仍舊多數(shù)只有親近不親近之分。 商會里的孩子自小就和葉清珂玩在一起,天然就偏到了葉清珂這一邊,即使葉清珂是主動推開的徐錦超,但在偏了心眼的孩子們眼里,無論原因,總之結(jié)果是因?yàn)樾戾\超,葉清珂才沒能躲開木棍的。 其實(shí),便是和徐錦超同窗的鄭學(xué)子,他以為他是在幫徐錦超,但也是偏了心眼的。不然,這件事情與徐錦超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三個看著一般大的小孩站成三角形對峙,徐錦超被兩個人一帶歪,以為自己也是有份害葉清珂受傷的,一時間小心臟沉重極了,漸漸地、漸漸地在心底匯聚了濃厚的愧疚之情。 他沉著小臉,拒絕了同窗讓他躲起來的建議,而是在大人們過來處理事情的時候,主動站到葉承恩面前,低頭道:“……對不起,是我害珂珂被砸到的?!?/br> 葉承恩著急閨女的安危,還得抽空哄徐巡撫的兒子,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他努力放緩了神情,哄道:“沒事,都是小孩子的玩樂,這是意外,不是誰的錯?!?/br> 葉承恩早在葉清琭找到他的時候已經(jīng)把事情經(jīng)過了解了大半,心知是真的不怪徐錦超。真要說什么,他也該說自家女兒懂事,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會推開其他孩子。 況且,商戶家的孩子,盡管吃穿用度上都比著勛貴人家的孩子來,但平日教養(yǎng)、玩耍的事情上基本上還是和農(nóng)家孩子那樣糙養(yǎng)著,由著孩子愛怎么野就怎么野,就是打架了,商戶們也從不認(rèn)為小孩子能打出什么花來。 盡管葉家往上追溯兩代是書香世家,可葉家現(xiàn)在處的大環(huán)境如此,葉承恩也不好讓自己的兒女搞特殊,所以這回,莫說是問責(zé)無辜的徐錦超,便是下手不知輕重的李飛薇,他也不好說得太過分。 葉清珂被安置在商會一間閑置的房間里,她躺在床榻上自我調(diào)整了一會兒,漸漸止住了哭泣。大夫已經(jīng)替她把過了脈,也給她的腦袋上了藥,這會兒正在外間小聲回話:“回大人的話,姑娘頭上的傷不重,喝幾劑藥,再涂些化瘀的藥好生養(yǎng)半個月就能好了……” 葉清珂歪頭聽了兩耳朵,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沒什么大礙的,便開始打量圍在她床榻邊大大小小的孩子,當(dāng)頭的是葉清琭,就坐在床邊,看模樣是還沉浸在自責(zé)當(dāng)中,一時半會是沒空理會她了。 再看別人……被她目光掃到的小孩兒一個個都特別激動,這個說:“葉家meimei,等你好了,我請你到我家酒樓里吃宴席!” 那個說:“葉家meimei,你安心養(yǎng)病吧,我剛剛替你揍了李飛薇!她現(xiàn)在肯定比你疼!”李飛薇是家中獨(dú)女,日后是要招婿的,所以商會里的小孩都不完全把她當(dāng)姑娘家看待,該下手時就下手,不帶憐惜的那種。 這次也不例外,葉清珂前腳被木棍砸了,后腳就有幾個熊孩子對著還在驚嚇狀態(tài)下的李飛薇上拳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