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是有人在金橘餅上動了手腳,在里面放了什么東西,讓吃了的人肚子痛? 嘉宜得出這樣的結論之后,即刻就窩火了。 很顯然,那在金橘餅上動手腳的人原來的意思是想要讓自己倒霉,像小柳兒和山茶那樣肚子痛去如廁。而且,嘉宜還進一步猜想,也許小柳兒和山茶這兩日得很跑幾趟廁所了。 果然,接下來,小柳兒和山茶兩個時辰之內,跑了六七次廁所。 嘉宜只能讓半蓮去找姑姑派來負責這邊院子諸事的曹嬤嬤,讓她幫忙去請了個郎中來看,果然那郎中說小柳兒和山茶是腹瀉,大概是吃什么東西壞了肚子,所以給她們兩個開了止瀉藥,并要她們次日不要進食,好了之后三日之內不能進油葷的食物。 山茶和小柳兒一拉肚子,直接影響了嘉宜打絡子的進程,她一個人又要分線,又不熟練,自然就慢些了。 嘉宜在判斷出山茶和小柳兒是在吃了被人動了手腳的金橘餅腹瀉拉肚子之后,也猜測過這個做這種損事的人是誰。沒怎么費精神,她已經判定應該是在表姐身邊的那個叫秋谷的丫鬟動的手腳。當日在表姐何淑云那里,何淑云招待她吃茶點的時候,曾經說過她會讓秋谷去包一些好吃的糕餅來給自己。而后面奉了表姐的命,來送禮盒子里面的人就有秋谷。秋谷之前就一直跟自己不對付,數日前她又因為自己的話被打了板子,嘉宜猜她一定是懷恨在心,然后伺機報復。 只是這種報復的手段也是太小兒科了吧,看起來就像是惡作劇。 嘉宜看出了那塊掉了酥皮的金橘餅被動了手腳之后,將那塊餅又重新放了回去。 章姨娘當時還問她,那些餅子怎么了,莫不是壞了,所以山茶和小柳兒吃了肚子才會痛。 嘉宜沒有回答她娘的話,轉而說起了其她的話,比如說,要是一會兒小柳兒和山茶再如廁兩次,就得請郎中來瞧瞧等。有些事情,她不想跟頭受傷的親娘說,免得她解決不了問題,反而還平添麻煩。 她想,要是這件事情鬧大,比如說找到表姐何淑云,出示這個被動了手腳的金橘餅,假如真是秋谷動的手腳,她一定打死都不承認的。而秋谷是何家的家生奴婢,她爹幫著姑父做買賣,是姑父信任的人,而她娘在姑姑跟前做得管事媳婦,所以這件事情鬧起來,秋谷抵死不認的話,她最多被打或被罵一頓,可是自己卻是跟秋谷一家人徹底結仇了。 有句話叫做寧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為了這樣的惡作劇得罪秋谷一家人,似乎有點兒小題大做。 可要是就這么揭過去,嘉宜認為也不合適,似乎顯得自己太軟弱了,而小柳兒和山茶也白受折騰了。 這當然不行! ☆、第25章 自食惡果 “對,這一撇就是這樣,不能夠太長……”何淑云指點著嘉宜寫“顧”字,嘉宜按照她的要求重新寫了個“顧”字,果然是比剛才那個好看些了。 就在何家太太顧氏跟江嬤嬤相見后第二日,她就讓自己的女兒下午去嘉宜那里做她的師傅,教她寫自己的名兒,若是嘉宜很快寫會的話,再給她念念《女誡》什么的,讓她大概知道一些閨閣女子應該遵守的規范就好。于是何淑云在每日上午去家學里上完課之后,下午就到嘉宜這里來當老師。 嘉宜當然是非常虛心地做徒弟,還有費勁兒地故意把字給寫得歪歪倒倒。必須要在何淑云這個老師反復多次指點之后,她才能夠把字寫正。這真是有夠苦逼的。她穿前雖然是外語學院學法語的大三學生,不是書法家,但是基本的知識量在那里,寫字也寫了十幾年,如此簡單的“顧嘉宜”幾個字,她至多寫上三遍,也不會手生了。可原身是個廚房里干活的小丫頭,大字不識一個,顧嘉宜三個字里面,“顧”和“嘉”都筆畫多,她要寫不來才正常。 何淑云來當嘉宜的老師的第一天,只教會了嘉宜寫那個“顧”字,并且非常難看,歪歪扭扭。 這當老師的興奮勁兒一過去,折騰了大半個時辰之后,何淑云就已經是香汗淋漓,說:“今兒個暫時到這里,三meimei,你也歇一歇,晚間吃了飯之后再練一練吧。明日,你繼續寫這個“顧”字,寫一百個,下晌我來看。” 說完,扯下掖在手上羊脂白玉鐲上的松花汗巾子擦拭香汗。 秋菱忙上前請她家姑娘去一邊的羅漢榻上坐下,然后拿了團扇給何淑云扇風。 秋谷則是去捧起了一盞菊花茶來奉給主子喝。 嘉宜也放了筆,忍住沒笑,心想,何淑云這個師傅看起來比她這個徒弟還累,別看她寫的字歪歪扭扭,但她可是閑庭信步一樣的輕松。其實何淑云是心累,看到嘉宜這個表妹那個字寫成那樣,不累才怪。 “大jiejie,我這里還有你昨日派秋谷和秋菱送來的糕餅,不如我拿些出來給你配著茶吃?” “那是送來給你吃的,我怎么能吃,再說了,我那里還有不少。” “大jiejie就不要跟我客氣了。一丁點兒糕餅,還分什么你我。” “三meimei說這話我愛聽,我們是好姐妹,何必分什么你我,好,我教了三meimei一會兒,正好也有點兒餓了。” “那我去拿來。” 說完,嘉宜徑直去一邊揭開昨日何嘉宜派人送來的禮盒子,又拿了碟子夾了幾塊糕餅出來。她故意把那一塊看起來破破爛爛動過手腳的金橘糕放在那幾塊糕餅的最上頭,然后端著碟子走到何淑云身邊坐下,請她吃餅。 伺立在何淑云身邊的秋谷一眼就見到了那一塊被她動過手腳的金橘餅,一下子就緊張起來。昨日她可聽說了,顧家三姑娘跟前伺候的兩個丫鬟山茶和小柳兒腹瀉找郎中看病的事情。今日跟著自家姑娘來,她都沒有看到兩個人,據顧家三姑娘說是要讓她們再歇一天,等明兒完全好了再到跟前來伺候。 所以,她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那就是昨日被她動了手腳,在里面放了瀉藥的金橘餅是被山茶和小柳兒那兩個丫鬟吃了。眼前氣色不錯的顧家三姑娘顯然并沒有吃到那被她動了手腳的金橘餅。 這讓秋谷疑惑了,怎么會這樣。明明那些糕餅是自家姑娘送給顧家三姑娘吃的,怎么又會被山茶和小柳兒吃了呢? 因為她服侍的何家大小姐可從來沒有邀請過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們跟她同桌吃過東西。所以,她才會冒險在自家姑娘要她撿一些糕餅裝進禮盒子里去送給顧家三姑娘時,在金橘餅里動了手腳。她認為,被她動了手腳的那些金橘餅最后一定是會被顧家三姑娘給吃掉的,最后肚子痛腹瀉的也只會是那個討厭的丫頭。要是顧家三姑娘中招了,那她就在一邊兒偷著樂吧。總算是出了一口氣,雖然那三板子沒有打傷她,可畢竟是痛啊,而且還被下了臉。 現如今顧家三姑娘居然沒事,秋谷不禁沮喪不已。 可是下一刻,顧家三姑娘居然端出來了一碟子糕餅給自家姑娘吃,最上面還是一塊被她動過手腳,掉了酥皮的金橘餅。 她一共在三塊金橘餅上動了手腳,嘉宜一端出來,她就認出來了。判定昨日山茶和小柳兒一人吃了一塊,剩下的那一塊就在眼前! 要是自家姑娘吃了那塊餅,也肚子痛,也腹瀉…… 那么顧家三姑娘就會把山茶和小柳兒腹瀉的事情說給自家姑娘聽,自家姑娘就會非叢容易想到是自己這個送糕餅的人動了手腳,本來想害顧家三姑娘,結果卻害到了她,以及山茶和小柳兒。 按照秋谷對自家姑娘的了解,何淑云一定會暴跳如雷,那么自己這個在她跟前服侍的丫鬟一定會被她攆開,甚至會被她攆出何家大宅,攆到何家的莊子上去。盡管她爹和她娘后面可以向老爺和太太求情,再把她弄回來,可到時候她一定不能夠伺候大小姐,至于大少爺和二少爺跟前更不可能去了。這樣一來,她就失去了往上爬的機會,那要想做個姨娘的美夢怕是要破滅了。 想到這樣嚴重的后果,一霎時秋谷臉都白了! 怎么辦?怎么辦?她腦子里炸鍋一樣冒出來的都是這句話。 忽地,她想出了一個辦法,指著那塊金橘餅對嘉宜說:“三姑娘,能不能賞賜奴婢吃那塊餅呢?那塊餅看起來真是好吃。” 嘉宜一愣,何淑云也是也一愣,不過,很快她就惱了,立即開口斥責道:“沒規矩!” 不想嘉宜卻抬抬手,示意沒事,接著笑著說:“好,我就把上頭那塊大jiejie送給我的金橘餅賞你吃。” 說完,直接拿牙箸夾了那塊餅給秋谷,秋谷拿手接了,當著何淑云和嘉宜的面三五兩下就吃了,吃完了還連贊這餅好吃。 何淑云在一邊涼涼道:“當然好吃,這可是京城里最有名的點心鋪子做的,不過,我三meimei賞你吃一塊已經是你的福氣了,還不謝過我三meimei。” 秋谷忙向嘉宜表示感謝,嘉宜笑一笑,就算過去了。 接下來,嘉宜在羅漢榻的一邊坐下,笑瞇瞇地招呼何淑云喝茶吃餅,在此過程中,還不時瞟一眼站在何淑云旁邊伺候著的秋谷。不到一刻鐘,她已經看到了秋谷臉色發白,一只手緊緊地捂住腹部,額頭上冒出了一層汗。很顯然,那金橘餅里的藥發作了,她開始腹痛起來了。一旦腹痛,后面就是腹瀉,她一定會忍不住的。想到此,嘉宜在心里冷笑,叫你還惡作劇害人,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做的惡這會兒發作在自己身上了吧? 從秋谷主動要那塊破破爛爛的動了手腳的金橘餅去吃,更是驗證了嘉宜一開始的判斷,那就是那些害得山茶和小柳兒肚子痛腹瀉的被動了手腳的金橘餅是秋谷動的手腳。若不是她動的手腳的話,方才她就不會厚著臉皮失儀管自己要那塊金橘餅了。所以,自己沒有冤枉她。 這種結果其實也在嘉宜的預料之中,不過是預料的其中的一種結果而已。 若是秋谷不替何淑云吃那塊金橘餅,那么何淑云吃了腹痛腹瀉,很容易就會相信自己說那餅子是她手下人動了手腳,到時候所有的疑點都會指向秋谷,秋谷必定會被何淑云懲罰。用不著自己出手,秋谷就會自食惡果。 只是按照嘉宜對秋谷這種小人的心思的揣摩,認為她要是做手腳的人,并認出了那一塊被做了手腳的金橘餅,自己搶著吃下去的可能要大些。最后,果然是這樣。 秋谷撐不下去了,一臉痛苦的表情向何淑云道:“姑娘,早起奴婢吃了點兒涼的東西,這會兒腹痛不已,奴婢告退……” “……好吧,你下去吧。”何淑云揮了揮手道,末了加上一句,“多大人了,還能吃壞肚子,真是……” 滿滿不耐煩的語氣。 秋谷臉色難堪地捂著肚子疾步退出去了,這會兒她顧不得計較自家姑娘的嫌棄了。 后面何淑云在跟嘉宜一起喝茶說閑話的功夫,秋谷接連跑了兩三次廁所,嘉宜便對何淑云道:“大jiejie,看來你的丫鬟秋谷和我這里的山茶和小柳兒一樣,吃東西不小心,鬧肚子了。我看還是讓曹嬤嬤把昨日給我的兩個丫鬟瞧病的郎中請進來替秋谷瞧瞧吧,腹瀉厲害了,可是有性命之憂啊。” “唉,真是,竟不能好好跟三meimei一起吃個茶說會兒話了。” 何淑云接著吩咐秋菱把秋谷扶著回去,然后去對曹嬤嬤說一聲,叫她把昨日請來給山茶和小柳兒瞧病的郎中請進來給山茶瞧病,一會兒自己一個人回去。 “是,姑娘。”秋菱應了,上前去把臉色慘白,一頭冷汗的秋谷扶下去了。 這里,嘉宜又跟何淑云嘻嘻哈哈的說笑起來。 替山茶和小柳兒出了氣,這讓嘉宜的心情格外好。 不過,秋谷以為這件事情就此打住了,那可是想得太美好了。嘉宜心中暗笑,自己手頭還有一塊金橘餅等著她呢。 ☆、第26章 爭寵手段 “太太,那章姨娘長得倒有幾分姿色,只是卻是個腦子不好使的,人也萎縮,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江嬤嬤晌午從何家回來后,直接去了顧府中路的榮樂堂東次間見顧家太太唐氏,并對她稟告去何家見到章姨娘母女之后的所見所聞。 唐氏點點頭,滿意地“嗯”了一聲,接著又問:“那個小丫頭呢?” “她呀……”江嬤嬤頗有點兒一言難盡的意思。 唐氏一聽就知道可能那個章姨娘生的庶女不是個好貨色,于是問:“是不是那丫頭討人厭,品性不好?” 江嬤嬤趕忙點頭,道:“就是,說起來章姨娘頭受傷,也是因為三姑娘跟何家大姑娘的丫鬟打架,才帶累了章姨娘,何家上下的人都說,三姑娘是個粗魯,毫無教養,心眼兒針尖一樣小的姑娘。這樣的三姑娘進了顧府,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會丟顧家的臉。還有,她那樣粗魯,若是以后跟家里的兩位嫡姐有口角,一言不發就動手,那么兩位姑娘就要遭殃了……” “她敢!”唐氏聽到了這里抬手在身前的炕幾上一拍,厲聲道,“等她進了顧府,看我不好好收拾她,讓她知道馬王爺幾只眼!我們顧家是官宦之家,豈容她那樣的野東西進來肆意撒野!” 江嬤嬤趕忙奉承:“太太說得甚是,奴婢到時候愿意幫著太太一起管教她。” 唐氏點點頭:“到時候勞你多費心,多盯著她一點兒。” “能為太太出力是奴婢的榮幸。”江嬤嬤諂媚道。 心里卻在想,這會兒那二十兩銀子可是落袋為安了。在何府遇到的故人刁氏是她還在做小丫鬟時認識的,兩人常有往來。刁氏送了她二十兩銀子,托她幫著收拾下那個害得她的女兒被打板子的三姑娘。收人錢財與人辦事,二十兩銀子也要當她一年的收入了,每個月她只不過有一兩五錢銀子的月例,加上幫著太太辦差再弄些小錢,一年下來也就這個數。 當時她一口就答應了刁氏,除了貪這二十兩銀子以外,也認為要幫著刁氏找那個三姑娘的晦氣很容易,因為顧家太太本來就不喜歡這突然冒出來的章姨娘母女,要是整治三姑娘,還能討得顧家太太歡心呢。整治三姑娘這件事情對她來說,就是舉手之勞,一舉兩得之事,她當然要做了。 晚間,顧金梟回來,唐氏迎著他,邀功似地把她派江嬤嬤去何家探望章姨娘母女的事情對他說了。 顧金梟脫了大紅蟒衣的官服,換了便服,坐下接了唐氏奉上的茶喝了兩口后問:“章姨娘的頭傷如何了?什么時候能夠好?你打算什么時候派人去接她們母女進府,還有,打算把她們安置在哪里住?” “據江嬤嬤說好多了,下月六月初三就能接章姨娘母女進府。我打算讓江嬤嬤管這事情,至于住哪里,我也想好了。宜丫頭就住到府里的第五進去,那里有幾個院子,嘉琴,嘉書也住在那里,她們姐妹年紀相近,住得近一些,彼此來往,也好玩些。至于章姨娘么,正好四進院有一個處空置的東跨院,可以收拾出來給章姨娘住。”唐氏緩滿而清晰地說道,顯然,這些事情,她早就考慮過了。 顧金梟放了茶盅點頭:“太太賢惠,章姨娘母女安置得甚為妥當。對了,她們母女進府當日,你叫廚房里整治兩桌,咱們一家人一起吃個飯,也算是給她們母女接風洗塵,另外家里人在一起,也可以彼此認識一下,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唐氏笑道:“老爺不說,我也會這么安排,那一日我必定叫廚下整治兩桌好菜,咱們一家人聚一下。” 說完這些,唐氏就叫人擺桌子擺飯。 顧金梟和唐氏兩人便坐下開始用飯。唐氏給顧金梟斟酒,夾菜,十分殷勤。 屋里的氣氛十分融洽,唐氏心情愉快。 忽地,屋外的簾子被掀起,一個婦人哭哭啼啼地跑了進來,后面還有兩個守門的小丫鬟慌慌張張地跟著跑了進來,她們結結巴巴地對顧金梟和唐氏稟告,說她們攔不住任姨娘…… 唐氏見此情景差點兒被吞咽的那口飯給哽住,把手里的碗筷發氣似地往飯桌上一擱,怒道:“吃飯的時候,你哭哭啼啼地跑來,還有沒有規矩!” 顧金梟也微有不悅,隨即板正了面孔,粗聲道:“任姨娘,你不吃飯,跑來這里作甚?還哭哭啼啼的……” 任姨娘抬起臉,拿汗巾子擦著淚,哭泣道:“老爺,安哥兒病得厲害,老爺快去看一看吧,妾身怕……怕安哥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老爺就看不見了……” “胡說!三日前我去看了他,他不是都快好了么?怎么這會子又像你說得病勢沉重了?”顧金梟盡管呵斥任姨娘,反駁她的話,可是旁邊的人幾乎都聽得出來,他的話語里明顯帶有擔心。 別人聽得出來,唐氏當然也聽得出來了,她立即厲聲道:“任姨娘,你這么胡說八道,就不怕老天爺真把安哥兒收了去么?老爺一再說過,他也不是大夫,去瞧了也沒有用。你不找大夫,卻來找老爺胡攪蠻纏,連飯也不讓老爺好生吃,真是其心可誅!” 任姨娘被唐氏罵了,立即做出害怕的樣子,縮了縮脖子,囁嚅道:“妾身的確是找了郎中,可是眼看著安哥兒病得那樣,妾身心里害怕沒底,老爺是一家子的主心骨,妾身就想到來找老爺了。實在是沒有想打擾老爺和太太吃飯,求老爺和太太可憐妾身因為安哥兒病得厲害,六神無主……嗚嗚嗚嗚……” 她拿汗巾子捂著臉,哭得越發悲凄了。 就算唐氏知道這個狐貍精一樣的任姨娘是裝得,可她又有何辦法可以揭穿她呢?剛才她可是連那種任姨娘胡說,小心老天爺收了安哥兒的狠話都說了,可人家任姨娘偏偏不害怕因為她拿安哥兒生病做借口,將來真會咒到兒子生病。反而是更加賣力地演戲了。看來今晚,這個任姨娘是要在她這里把老爺給搶走了。這種事情,最近半年來可是發生了好幾次,一開始是以她自己生病的名義,后來是以她女兒六姑娘顧令青的名義,最后又是安哥兒。自從生了兒子安哥兒以后,任姨娘發現了用兒子生病的理由最好使,基本上都能夠將老爺從唐氏,或者袁姨娘那里搶走。 一開始,她只是用這一招從袁姨娘那里把老爺給騙去她那里,然后她再使出狐媚的手段來,把顧金梟給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