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山茶伺候朵兒換衣服梳頭,那邊章氏則是由春蕊和半蓮伺候著換衣裳梳頭。章氏因為頭部受傷,傷口處的頭發都剪了,敷了藥,那一塊貼著膏藥,所以她梳了頭,還在外面扎了塊翠藍銷金汗巾兒,這樣就看不到傷處了。 她臥床養傷的幾日,顧氏讓人也送了些衣裳首飾過來給她,里頭就有幾方時下流行的汗巾兒。 兩個丫鬟又給她臉上薄薄敷了層粉,擦了些胭脂,用上口脂,這樣一來,她的顏色也就比頭傷了之后看起來明艷多了。 ☆、第17章 收見面禮 朵兒和她娘一起走進上房院的正廳時,才發現屋子里不僅有何老太太,還有太太顧氏,以及她的丈夫何敬源,何家的兩位少爺何貴祥和何貴福,何家大小姐何淑云也在。 原來,這是何家老太太特意安排的,讓自己的兒子一家人跟章氏還有朵兒正式見個面,認識一下。 何敬源之前幾日一直在城里盤貨,這一次從川貴進了不少藥材回來,何家的生藥鋪子雖然也雇了不少人,但是何敬源在這種時候都要親自去驗收藥材,入庫,所以,在京城里呆著直到將這一次進的貨都驗收分等入了庫之后才回到了離京城約莫四五十里地的雙慶鎮的何家老宅。 何家做藥材生意已經三代了,何敬源的祖父一開始只不過是雙慶鎮的一家生藥鋪子的伙計,因為聰明好學,人又勤謹,數年間,從一個小伙計做到了生藥鋪子的掌柜。最后再將這間生藥鋪子盤下來,作為自己的產業。到他離世時,何家不但在雙慶鎮有一間生藥鋪子,就是在京城里也開了兩家,何家大宅也修造了起來,何家在雙慶鎮成為了大戶人家。 何敬源的爹是獨子,在何敬源的祖父死后接手家里的藥材生意,在他手上,何家在京城里又開了兩間生藥鋪子。 最后到何敬源的爹病死之后,何敬源接手家族生意,這些年來,他又開了兩間生藥鋪子,這樣一來,何家在京城里就有六間生藥鋪子,加上雙慶鎮的老店,一共就有七間鋪子。再加上何敬源的妹夫,也就是朵兒的爹顧金梟在虎賁衛里做的官越來越大,何家的藥材生意更是蒸蒸日上,銀錢越賺越多。現如今,何家在整個京城,也是數得上號的藥材大戶。何家的藥材生意能有現在這個局面,其實也是和何家三代相傳的勤謹相關。即便何敬源如今也算是生藥行里面數得上號的大戶了,他還親自去盤貨入庫就看得出來。別得把生意做到如同何敬源一樣的富戶,許多人早就把生意交給掌柜和管事了,自己樂得清閑。 章氏母女也見過何敬源和何家的兩位少爺,只不過是遠遠地看見過。朵兒還好,章氏這些年來腦子出毛病,就算見過何敬源和何家兩位少爺,也是記不得了,所以,她見到廳里面坐著何敬源,在他身后還站著兩位少年男子,一下子就慌了,緊接著就想轉身往外走,避出去。她一轉身,剛巧碰到在她身后跟著走進來的朵兒身上。 朵兒一怕抓住她娘的手臂,告訴她那位中年男人是自己的姑父,而那兩位少年男子則是自己的表哥。所以,都是自家人,不用回避。 “哦。”章氏點點頭,這才跟著朵兒一起重新走進廳堂中向著坐在廳堂正中一張羅漢榻上的何老太太行禮道福。 何老太太在上頭笑瞇瞇地抬手叫她們起來,然后說:“今日特意請你們母女過來,就是想要讓你們見一見我的兒子還有孫子們,彼此認識認識,畢竟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想必我媳婦和孫女你們都認識了吧?” 朵兒在底下點頭說:“這幾日多虧了姑姑和表姐照拂我跟我娘,我娘頭上的傷好多了,身子也養好些了,朵兒在這里要多謝老太太,姑姑,表姐……” 一邊說著,朵兒又向何老太太和右手邊坐著的顧氏屈膝行禮。 “好孩子,不必如此多禮,咱們都是一家人,照顧你們是我們分內之事。”何老太太又道。 顧氏隨即接話:“前幾日|你姑父在京城里盤貨,直到昨兒下晌回來,才曉得咱們家又多了你們母女這兩個親戚,貴祥和貴福他們哥倆幾日前聽說多了個表妹,早就想過來瞧瞧你們的,我就說還是等他們的爹回來,一并和你們見面好些,順帶著吃個飯,這可不是好?故而等到今日才跟你們母女正式相見。” 說完這個,顧氏就指著對面坐著的身穿青蓮色直身,唇上蓄著兩撇胡子,白而微胖,身材中等,約莫三十五六,有著一雙靈活的小眼睛的中年男子說:“朵兒,那就是你姑父。” 朵兒便轉身向著何敬源行禮,喊他姑父。何敬源笑瞇瞇地叫她起來,然后從袖子里面掏出來一個荷包兒,遞給朵兒,說:“這是姑父給外甥女的見面禮,收著吧。” “多謝姑父。”朵兒也不假裝推辭,所謂長者賜不敢辭,她安心收了才是懂禮呢。 果然她大方地收了之后,上頭坐著的何老太太就笑著贊道:“我就喜歡如此爽利的孩子。” 接下來,顧氏也從袖子里掏了個荷包出來遞給朵兒,說:“今日是正式一家人相見,我這當姑姑的當然也要有見面禮相送才是。” 朵兒自然也接了,向顧氏道了謝。 何老太太則是直接擼了個手腕子上的一個碧綠碧綠的玉鐲給了朵兒,說這是她的見面禮。 朵兒接過何老太太給的玉鐲,瞄了一眼,就知道這是個稀罕物,這玉鐲水頭好,里頭沒有一絲雜色,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貨,肯定非常值錢。果然,后來何老太太說,這鐲子是她成親的時候,何家給的聘禮里面的,她也戴了好多年了,今日見著朵兒,喜歡她,所以就當見面禮賞給她了。 “多謝老太太厚愛。”朵兒拿著鐲子向著何老太太躬身致謝。 顧氏在一邊笑吟吟道:“哎呀,我都嫁到何家十來年了,也沒見婆婆賞我這么好的首飾,我都要吃醋了。虧得你不在何家常住,不然老太太的好東西都要給你了。” 何老太太睨顧氏一眼,說:“這些年來,你得我的東西還少么?就是云丫頭也不少得我的好東西,今兒個才給朵兒一只鐲子,你就要拈酸吃醋了么?” “祖母,娘不過是跟您老人家開玩笑呢,你沒瞧見,她笑得多歡暢,這世間哪有拈酸吃醋還笑得這么開懷的?”何淑云不失時機地在一旁湊趣。 廳中的眾人全都看向顧氏,各個笑出聲來。 顧氏接著又把自己的兩個兒子介紹給朵兒還有章氏認識。 何家大少爺何貴祥今年十五歲了,去年考上了秀才,他發下誓愿,非得要考中舉人才會考慮個人的終身大事,所以,他爹何敬源給他在京城里找了個曾經中舉的師傅回來教他。何敬源就怕兒子一根筋,要是考到七老八十還不中舉,那么一輩子的終身大事就耽擱了,這當然不行!為了讓兒子中舉,何敬源舍得花錢,這位舉人師傅一年六十兩銀子的束脩,還有四季衣裳,年節上有假。 何家二少爺何貴福今年十三歲,仍然在埋頭苦讀,希望來年跟他哥一樣,在十四歲的年紀考上秀才。不過,何貴福其實并不喜歡讀書,他喜歡的是打算盤,盤賬,認識藥材,辨別藥材的等級。要說他的愿望則是想像他爹那樣做個藥材商人,把何家的祖業發揚光大。只不過因為他娘強逼著他讀書,他沒有辦法,只得硬著頭皮苦讀四書五經,努力為她娘爭取考中秀才,可以穿上秀才才可以穿上的襕衫,當上一個斯文人,最差勁兒將來做生意也是個儒商。 ☆、第18章 一種助力 “三meimei。”何貴祥和何貴福兩人分別向她拱手一禮。 “兩位哥哥好。”朵兒兩手放在胸|前向兩人回禮,這還是山茶這幾日以來教她的禮數,她跟著學習了之后,練習了好幾天才會了。山茶說這是大家小姐們見人時行的福禮,務必要學會。這也是何家大小姐自小就學的,山茶以前常看著姑姑請來的教養嬤嬤教表姐,她在一邊伺候姑姑,姑姑看那教養嬤嬤教表姐禮數,時間一長,站在一邊的她也學會了。這會兒,她就當起了朵兒的師傅,把自己學會的行禮的禮數教給朵兒。 經過幾天的練習下來,朵兒這會兒站在何家眾人面前,也能夠勉勉強強地應付場面了。 最后,就是跟何淑云見禮了,何淑云也照朵兒那樣回了禮。 何老太太接著叫朵兒跟章氏坐下說話,依舊是朵兒坐的椅子,而章氏坐的繡墩,并且是側身而坐。 待到兩人坐下后,何貴祥等三兄妹才落座。 何老太太問了最近朵兒跟她娘的衣食起居諸多情況,聽她們說過得挺好,而且章氏頭上的傷也好了大半,頂多再治療半個月就無大礙了,不由得笑了,道:“如此甚好,你們在我們何家過得舒心,我們何家人是又歡喜又放心。云丫頭這幾日來向我請安的時候,說起她跟朵兒很投緣,你們兩個多有來往,這非常好。咱們何家就云丫頭一個姑娘,她也沒什么同年的玩伴,如今有了朵兒這么個三meimei,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以后朵兒回去顧家了,也要跟我家云丫頭彼此來往,好不好?” 說到最后的時候,何老太太是轉臉看向朵兒說的,朵兒當然要點頭答應說好。 何淑云在朵兒跟她娘剛搬進何家三進院的西跨院后,當日來送了禮,后面每隔一日,都會來借著探望章氏,跟朵兒相見。而且每次來的時候,都會給朵兒帶東西,要不就是好吃的糕點和糖塊,要不就是一些閨閣中女子喜歡的小玩意兒,比如說香囊荷包什么的。 如此一來,本來朵兒一開始對何淑云接近自己比較有戒心,后面也放松了下來。 不管怎么說,何淑云是個大方的人,可能這種大方在她自己眼里并不值什么,可是女孩兒家交朋友,許多人就喜歡她這樣隨時考慮別人,給人小恩小惠的人。別看朵兒身體里面是個二十一二歲女孩兒的靈魂,可她的*|絲特質保證了她跟七八歲的小朋友一樣,也喜歡何淑云這樣的人。畢竟一個人有錢是一回事,舍不舍得花在朋友身上又是一回事。因為有的有錢人可是非常吝嗇的,有錢跟大方并不必然地聯系在一起。 何老太太又跟章氏和朵兒說了一會兒話,大家吃了兩道茶,就到午時,自有丫鬟婆子上來在廳里擺放了桌椅,廚房里的廚娘抬了食盒來,丫鬟們揭開食盒擺放飯菜。 廳中擺了兩桌,中間用屏風隔開,朵兒雖然還不滿八歲,也說不上是外人,但是何家還是講究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規矩,所以拿屏風給隔了下。 顧氏和章氏都站著,顧氏給何老太太布菜,章氏則是捧著擦嘴的毛巾在一邊伺立。 雖然何老太太說章氏的頭傷還沒好,不要站著,但是顧氏都沒坐,她一個何家的奴婢哪敢坐下。因為直到現在,顧氏都沒有把章氏和朵兒的身契還給她們,所以章氏實際上還是何家的奴婢。 顧氏早就想好了,要等到弟弟派人來接章氏母女進顧府的時候再給她們。 一頓飯靜靜地吃完,朵兒真是好可憐她娘只能站著全程伺候,就算是姑姑后面在何老太太吃完,由大丫鬟冬芹她們扶著去一邊的羅漢榻上歪著后,姑姑坐下來吃飯,她娘都沒有敢坐下。 哎,早知如此,她就不該讓她娘跟著來,本身頭傷都沒有好,還看著人家吃,要是自己早就不耐煩了吧。 章氏最后是在顧氏和朵兒等人都吃完離席后,才一個人坐下草草用了些飯。 吃完飯,朵兒便領著她娘向何老太太還有姑姑和姑父告辭,說她娘要回去換藥,不能在這里陪著他們閑談了。 “好個孝順孩子,去吧,領著你姨娘回去,今兒個她在這里也沒好生歇著,等你姨娘的傷好了,咱們再好好聚一聚。”何家老太太笑著發話道。 朵兒點點頭,扶著她娘往外走,將要走到廳門口時,何淑云在后面笑著說:“三meimei,一會兒我派人來接你到我那邊院子里來散一散,我曉得你不慣晌午歇覺的,你還沒到我屋子里坐一坐呢。” “這……”朵兒看看她娘,的確,如同何淑云所說,她晌午沒有午睡的習慣,她娘最近頭傷后午睡,她都在外間一面著山茶學打絡子,一面留意著她娘睡醒了之后可要喝水,是否頭疼等。盡管姑姑顧氏派了春蕊和半蓮伺候她娘,但她還是覺得自己在娘身邊才能讓她娘安心。 章氏見狀忙說:“你去你大jiejie那里玩吧,我有春蕊和半蓮伺候,用不著你守在跟前。” 于是朵兒回頭,對著何淑云報以一笑:“好吧,我來。” 眼角余光瞄到何老太太,姑姑和姑父都笑盈盈的。 看來,跟何淑云這位表姐來往,就是自己跟何家最佳的相處之道。朵兒突然覺得,她非常有必要跟表姐何淑云來往,搞好關系,姑姑家就如同她的娘家一樣。也不知道怎么會突然生出這樣一種想法,她忽然有醍醐灌頂之感。 可能這和她娘是何家的奴婢有關,朵兒在變成顧家三姑娘之前也是何家的奴婢。如果何家人對自己這個顧家庶女跟他們的女兒何淑云交往如此看重的話,那么順著他們的意,自己和娘就會獲得好處。 想起京城里她那個爹所在的顧府,朵兒無端總有些擔心,她覺得那府里頭的人恐怕不會那么好相處。 她娘是個卑賤的奴婢出身,身后沒有任何可以倚靠的人,而且她爹只不過是看在自己是他女兒的份兒上,才接她娘進府,當初稀里糊涂地收用了作為奴婢的她娘,這么多年過去了,對她娘的那一丁點兒喜歡恐怕早就消失無蹤了。 試想,一個沒有|寵|愛的姨娘,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庶女,她們娘倆進入顧府,顧府里的人還不知道怎么議論她們,怎么欺負她們呢。 一開始,她對何淑云跟自己套近乎還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可是今日跟何家人正式見面吃了頓飯后,她才發現跟何淑云搞好關系后,也就等同于有了何家人做身后的助力,這對于根本沒有任何根基的朵兒和她娘來說非常重要。 ☆、第19章 主仆定計 顧府中路榮樂堂東次間宴息室內。 樊元輝家的側身坐在一張繡墩上,正和歪在南窗下的鋪設了猩紅洋毯的炕上,倚靠著大紅金錢蟒引枕的唐氏低聲說著話。 “……太太,不如您今晚等老爺回來就跟他說,那章姨娘也養了七八日傷了,不知道她好得如何了,您這當太太的心里也是記掛著這事兒,所以想派人去瞧瞧……” “你是想讓我早日將那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賤婦給接進府來?老爺都沒提呢,我去慌著提什么提?”唐氏一聽就不悅道。 “我的太太喲,正因為老爺沒有提,您提出來,老爺才會覺得您心好,心胸開闊,再和以前不一樣了。老夫人一再交待我,要讓我勸著太太些,老爺現如今可是皇帝陛下跟前的紅人,往上升成虎賁衛的指揮使那是指日可待,說不定將來封爵也有可能。您想想,如同老爺一樣的男子,誰還會少了侍妾。到那時,怕是連皇帝陛下也要賞賜年輕貌美的女子給老爺。您要一直跟他為那些侍妾鬧騰,恐怕將來老爺會對您越來越冷淡。您想一想,早些年您跟老爺是多么恩愛的夫妻,后來跟那些妾室鬧騰,這些年老爺是不是越來越跟你離心了?”樊元輝家的覷著唐氏苦口婆心道。 這話說到了唐氏心上,不由得心里一酸,她想到了剛跟老爺成親的那幾年,兩人過得那些甜蜜恩愛的日子。可如今,那些日子如同長了翅膀的飛鳥一樣,飛走了,再也回不來了。特別是在任姨娘進府后,老爺明顯是對自己越來越冷淡。 一想到任姨娘,唐氏又來了氣,牙咬得緊緊的,道:“任姨娘那個賤婦最近可把老爺纏得緊,要是她再給老爺生個一兒半女,那風頭就會越來越盛,老爺也會更加|寵|愛她了……” 樊元輝家的嘆口氣:“哎,太太,您老盯著任姨娘,就是落了下乘,好比東邊堤壩裂了,您就去補東邊的堤壩,西邊的堤壩裂了,您又去補東邊的堤壩,總是有疏漏,總是堵不上。” 唐氏聽了覺得陪房樊元輝家的說的有理,便問她:“那你有什么好主意說來聽一聽。” 樊元輝家的:“要讓奴婢說,奴婢的主意也算不上什么好主意,只是奴婢覺著眼前倒是有個好機會,既可以討得老爺歡心,又可以改變太太在老爺心中素日留下的那些不好的印象,甚至還可以讓任姨娘不舒坦,難受死。” “哦,是什么主意,你快說與我聽一聽。”唐氏一聽有些激動,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抓住了樊元輝家的手問。 實在是樊元輝家的說的話太讓人動心,一石三鳥,怎么算怎么劃得來。 樊元輝家的停了停,仿佛是要吊唐氏的胃口,又像是在整理思路,默了一會兒才徐徐道:“這話又得說到章姨娘身上了。” 唐氏:“章姨娘?” 樊元輝家的點頭:“正是,適才奴婢不是讓太太跟老爺說么,派人去何家瞧瞧章姨娘的傷,再了解下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太太要是能夠拿捏得住她,就讓她為太太所用。” 唐氏忙問:“怎么個用法?” “這又要一分為二來說,其一,若是那章姨娘是個聰明的,就挑著她去跟任姨娘斗。其二,若她是個笨的,就安排老爺雨露均沾,分任姨娘的|寵|,任姨娘必定嫉恨她,定要跟她這個新來的斗。那時候太太就想法子拿住任姨娘的錯處,好好整治她。”樊元輝家的緩緩笑著說。 “嗯,不錯!這是個好法子!反正安排老爺雨露均沾也分不了我的日子去,只是會讓任姨娘難受。不過,我這心里一想到老爺又要跟個女人同房,我這嘴|巴里就又酸又澀。”唐氏先歡喜點頭贊了樊元輝家的,后面卻又苦哈哈地抱怨道。 樊元輝家的切切勸說:“我的太太喲,奴婢方才是怎么勸您的,攏著老爺的心,往后您的日子才會越來越好過。老爺又不是個普通的男子,您能像拘著沒出息的男子那樣拘著他?雖然這女人家沒有不為男人收用別的女人捻酸的,但這要強掐尖也得看人看情形,前些年您就是在這上頭吃了虧,才會讓老爺離您越來越遠。這會兒趕緊收斂了往日的脾性,還來得及。章姨娘這件事情上頭就是一個最大的轉機,全看您怎么把握了。您方才不是也說了,任姨娘才是如今顧府里頭對您最不敬,最想跟您平起平坐的女人。往日家她都是靠著那一副狐媚樣子,嘴又甜,把老爺給纏住了,您對她全無辦法,讓她的氣焰越來越囂張。要想滅掉她的氣焰,利用章姨娘這步棋必須要試著走一走。” 唐氏想一想,陪房樊元輝家說的也是在理,自從那個狡猾的狐貍精任姨娘進了府,她的壓力就越來越大,數次跟她交鋒,都沒有占到便宜。就像樊元輝家方才說的那樣,任姨娘就像是個團在一起的刺猬,她這個當家的正房太太即便是山中老虎,可也下不了嘴,完全對付不了任姨娘。章姨娘進了府,要是像樊元輝家的說的那樣,能夠起到打壓任姨娘的作用,她簡直樂見其成。先滅了府里的頭號敵人,其她的姨娘們還不是任由她搓圓揉扁…… “好,就依你說的,我今晚等老爺回來就跟他說,明日派人去探望章姨娘,打聽打聽她的事情,另外看她長得如何,脾性如何,是否能夠為我所用。對了,要是那章姨娘是個聰明的,我拿捏不住她,接進府來豈不是又多了個任姨娘一樣的么?”唐氏說著說著又皺眉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樊元輝家的卻突然笑了,以輕松的口吻說:“太太,您多慮了,依奴婢看,那章姨娘必定是個蠢笨的。從您說給我聽的話里頭,奴婢聽出她前些年是個腦子有病的傻子,最近頭上挨了一板子才清醒了,認出了老爺。您說,她要是個聰明的,能夠這會兒才認出老爺么?當年竟然連誰收用了她都弄不清楚的人,能夠聰明到哪兒去?” 唐氏撫掌一笑,連聲稱是,然后說她這下子可放心了,等今晚說給了老爺聽,明日就派江嬤嬤去一趟何家探望章姨娘,然后確定哪一日接她進府。 ☆、第20章 美食美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