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梓煜現在的頭腦是越發的清晰了，他知道事情的關鍵點在哪兒，既然馮毅是最有可能動手的人，那么，也就是說，海雅內部有馮毅的人，否則，他不可能那么好下手的。

    加上，人事部這幾日新招了人，一切都順理成章，馮家的人，還真是做事都不用動腦子的，既然，馮美婷的事件還沒有讓他們得到教訓，現在還跟他蹦跶，很好，他會讓他們馮家知道主動招惹他的下場。

    回到酒店，厲梓煜讓趙興回房間休息，他先給孟欣打電話，孟欣此時都躺在床上了，因為厲梓煜早上的時候跟她說晚上會給她打電話，所以，她一直都在等。

    厲梓煜的電話打來了，孟欣第一時間就接了起來。

    “睡了嗎？”厲梓煜心里很高興，孟欣很簡答的一個人，他也知道，她在等他的電話。

    “準備睡了。”孟欣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在等他電話的小心思，就這么被他發現了一樣。

    “那睡吧，晚安，好夢。”厲梓煜也沒多打擾她，知道他很累。

    “……嗯，那你也早點睡。”孟欣點點頭，哪怕不舍，還是把電話給掛了。

    厲梓煜看著窗外的熠熠星空，是挺困的，可是想到孟欣的模樣，他這心里就越發的柔軟，之后，他又給四醫院的院長打了一個電話。

    “厲先生。”院長看到厲梓煜的電話，第一時間就接了起來。

    “院長，不好意思，這么晚還打擾你，有件事想要請教你一下，不知道馮美婷現在的情況怎么樣了？”厲梓煜直接將自己的問題問出口。

    “嗯，病情得到了控制。”院長實話實說，當初馮美婷進來的時候，確實沒病，可通過這幾年，即便沒病，被關也關出病來了。

    “那就好，我待會兒會發幾張照片給你，到時候，你讓人拿給馮美婷看。”厲梓煜說著，他這個人，沒人招惹他，他也不會主動對付誰，但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妄圖挑戰他，那么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馮家，看來也是想要跟劉家學，是打算一敗涂地嗎？

    馮毅，不過是一個愣頭小子，腦子都沒有，就以為巴上了書記的女兒，就能對付他了？

    “好的，厲先生。”院長也明白，這些年，馮美婷的日子雖然崩潰了些，倒也有些安靜，厲梓煜突然這樣，看來是馮家人又得罪他了。

    掛了電話，厲梓煜又半夜去煩金忠良了，讓他把新開的景天酒樓的照片，還有讓他之前派人去探望顧其昌女婿的照片給他發過來。

    很快，金忠良就把他要的照片給發來了，很好，這馮家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模樣，不知道現在在四院里面，成天跟一群瘋子打交道的馮美婷看到會是怎樣的想法。

    他等著。

    安排好了明天的行程，厲梓煜這才回房間洗澡，然后躺下來睡覺，沒一會兒，他的電話就響了，是恒恒那小家伙打來的電話，他二話沒說就接了起來。

    語氣溫柔，恒恒在電話那端吵著要讓他給他講故事，厲梓煜也不介意，就開始在電話這端給恒恒講故事，講著，講著，恒恒就睡著了。

    何雨晴接過電話，她也知道酒店出了問題，關心了他一下，“阿煜，事情棘手嗎？要不要讓你爸過來幫忙？”

    “不用了，媽，我自己能解決好，我可能還要待幾天，這幾天，辛苦你們了。”厲梓煜感激何雨晴他們照顧恒恒。

    “說什么傻話，恒恒這么可愛，倒是你跟孟欣，恒恒都這么大了，趁著年輕，趕緊的再生一個吧。”何雨晴說著說著就說出了心里話來。

    “……呵呵，好，我跟孟欣商量一下。”

    厲梓煜笑著把電話給掛了，再次閉上眼睛時，他卻沒之前那么困了，腦子里，想的都是將來他跟孟欣又生了一個像孟欣的女孩子，那種幸福感，簡直無法言喻。

    厲梓煜就帶著這樣的夢，睡著了，還真的夢見了一個長得像白雪公主一樣的瓷娃娃，他疼得要命，抱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種。

    只是，厲梓煜此刻不會知道，這個夢，也就只能是夢而已。

    ☆、129 她要離婚

    雙方的見面，最終定在市區的那家肯德基店里，因為小櫻離不開柳如絮，孟欣也把恒恒給帶上了，這樣小姑娘也有個伴。

    三點鐘的時候，柳如絮將家里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沈業焌有吳沛倩陪著，也不用她陪，她就回房間給她自己跟小櫻都換了件衣裳，帶上包包，就準備出門。

    沈夫人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她的日子是最悠哉的，兒子有吳沛倩陪著，家里的雜活，有柳如絮管理，她還是她貴婦人的生活方式。

    “喲，打扮的這么漂亮，是要去哪兒啊？”沈夫人看到柳如絮外出的裝扮，眉眼一挑，還化了淡妝，還真有些美輪美奐，這近一個月來，柳如絮可是沒有時間這么打扮自己。

    沈夫人頓時心里就不舒服了，兒子躺在床上不能動，不管她跟吳家母女怎么游說，她這兒子都沒念頭跟柳如絮說離婚的事情，眼下，還是沈太太的柳如絮，竟然就這么花枝招展的出門，這是要準備出門招蜂引蝶么？

    “帶小櫻出去轉轉。”柳如絮不想跟沈夫人說實話，這些日子，她一看到她就諷刺她，讓她自覺一點，離開他們沈家。

    她的要求很簡單，小櫻不要跟她搶，她就可以離開，但是沈夫人似乎不愿意，當然，沈夫人一直不喜歡小櫻，她是不可能舍不得小櫻的，舍不得的，只可能是沈業焌。

    沈業焌如果不愿意舍棄小櫻，那還真的是有點麻煩。

    “轉轉？打扮得這么漂亮，柳如絮，你不妨直接說你這是出門要給阿焌戴綠帽好了。”沈夫人口吻相當不客氣，她料定柳如絮不敢與她有所爭執，所以根本就不考慮這話到底合不合適，尤其是還當著小櫻的面來著。

    “……”柳如絮深呼吸一口氣，低頭幫小櫻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望著女兒那雙清澈的眼睛，她這心里就痛得緊，“我們走吧，小櫻。”

    柳如絮就這么直接往大門口走，也不打算進屋跟沈業焌說一聲。

    “柳如絮，今天你出了這個門，就不要回來了。”沈夫人氣毛了，根本就沒想到，柳如絮對她的話，竟然如此忽視。

    “媽，你以為我真的很想再回這個家嗎？我跟你說過了，只要你說服了業焌，他只要放棄小櫻，你們就可以準備好協議，我隨時都愿意簽字。”柳如絮回頭，朝沈夫人嘆道。

    到了這一刻，她還開口叫她一聲媽，只是因為她還沒有跟沈業焌離婚，只要他們離婚了，她認為那是解脫，是對她的解放，她對他們的婚姻早就死心了。

    “mama，我們今天真的不用再回奶奶家了嗎？”走出大門，小櫻拉著柳如絮的手，一雙眼睛里都充滿了期待。

    在奶奶跟爸爸的家里，她總能感覺到奶奶對mama的排斥，對她的不喜歡，她表現得特別安靜，一點兒都不吵柳如絮，柳如絮讓她待在房間里玩，她就能玩到直到柳如絮主動來找她。

    這樣的日子，她一點兒都不想過了，而且爸爸的房間，那個討厭的阿姨每天都會來，mama就像個傭人一樣被奶奶呼來換去的，聲音還特別大，她真的覺得好怕，好壓抑。

    要不是mama說今天帶她出去找恒恒玩，她都覺得自己從戚外婆家回來之后，就一直都沒有笑過了。

    “小櫻是想回我們自己的家了，是嗎？”看著小櫻那膽怯的樣子，柳如絮這心疼得緊，這些日子光是應付他們去了，對小櫻，她好像忽略了。

    “……嗯，可以嗎？mama，我知道爸爸需要mama照顧，但是奶奶不喜歡我們，而且爸爸的身邊有那個阿姨陪著的，不是嗎？”小櫻也不敢任性的要求，她害怕mama生氣。

    柳如絮嘆口氣，看來這婚，必須得離了，就算不是為了自己，就像孟欣所說的，為了小櫻，她也應該下定這個決心的。

    “嗯，小櫻，mama答應你，今天晚上我們回自己的家，不回爸爸跟奶奶的家了。”柳如絮看著小櫻小臉上綻放開來的笑容，感覺好久沒有看到小櫻這般笑了，她真得很欣慰，頓時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如果小櫻支持她離婚，那么，這離婚官司，她是勢必要跟沈業焌打下去了，“小櫻，mama問你，如果mama跟爸爸離婚了，你會不會覺得難受？”

    “……mama跟爸爸離婚了，會帶著小櫻嗎？小櫻不想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如果只有爸爸還行，可是現在的爸爸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怎么可能照顧她呢？

    她其實知道他們幼兒園的小朋友，有些父母就是離婚了，但是他們也并不難過，日子還還是過得很開心。

    如果她跟mama一直在一起，那mama就算跟爸爸離婚，她不會覺得難受，反而覺得如果mama就此擺脫了奶奶，那更好。

    “小櫻放心，mama肯定會帶著你，不允許任何人把你從mama的身邊搶走，哪怕那人是你的爸爸。”柳如絮一把將小櫻給抱在懷里，小櫻怎么會懷疑她不要她呢？

    “嗯，那mama，小櫻支持你。”小櫻懂事的點點頭。

    “……”柳如絮欣慰的笑了，看著小櫻，她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這個婚，她離定了。

    柳如絮出門，沈夫人自然不會為她安排司機，兩個人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別墅區外的馬路上，招了一輛出租車，坐著離開。

    四點十分，恒恒坐在座位上，問了孟欣不下三遍，小櫻怎么還沒有到，孟欣都耐心的回答他，說馬上就會到。

    最后一次，孟欣的馬上就到一說完，恒恒就嘟著嘴巴，很是不滿意，直到看到柳如絮拉著小櫻走進來后，恒恒才露出了笑臉。

    “顧晟，到了。”孟欣一直擔心顧晟會介意柳如絮的遲到，他們當律師的，對時間觀念很重視，她的二叔厲津澤就是那樣的一個人，要是約定的時間，客戶沒到，他肯定會發脾氣走人的，所以，她擔心顧晟也一樣，顧晟并未多說什么，只是淡定的點點頭。

    “如絮，小櫻，這邊。”孟欣叫著柳如絮跟小櫻，朝他們揮揮手。

    柳如絮看著他們，對于自己遲到，很是抱歉，她走過來，朝著顧晟鞠了一躬，“不好意思，我們遲到了。”

    主要是從別墅走到大馬路上的時候，那邊浪費了點時間。

    “沒事，別這樣，顧律師都知道你家的情況，這位就是顧晟律師，顧晟，她就是柳如絮，那是她的女兒小櫻。”孟欣替他們做著介紹。

    “顧律師，您好。”柳如絮伸出手，用的都是敬詞。

    “柳小姐，別這么客氣，坐下聊。”顧晟也伸出手，與她握了之后，讓她坐。

    這個女人，極具典型的江南女子，溫柔淑婉，是那種有大男人主義傾向的男人最喜歡的標準女人，而且一看就是那種以夫為天的女子，難怪聽孟欣說，她能被自己的婆婆給欺負成那樣，還不敢吭聲。

    柳如絮坐下后，恒恒已經將小櫻牽到他這邊來了，他這邊都幫小櫻點好了一份兒童套餐，他自己也點了一份，沒舍得吃，就打算等著小櫻來跟她一起吃。

    兩個小孩子頭挨著頭，“小櫻，我們去那邊吃，吃了就去那邊玩，讓他們大人說他們自己的事情。”

    恒恒其實不知道他們有什么事，反正孟欣之前就交代，等小櫻來了，讓他帶著小櫻玩。

    兩個小孩子便朝旁邊的桌子走去，三個人就坐在這里聊天，孟欣跟顧晟都要的是冰咖啡，幫柳如絮叫了一杯橙汁。

    “柳小姐，其實也沒什么重要的問題需要問，你的情況，孟欣已經跟我說的很清楚了，我接下來需要你確認以下幾個問題，第一，你是決定要請我作為你的代理律師了嗎？或者，在這之前，你需要考核一下我的律師資格，以及我之前……”

    顧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柳如絮給打斷了，“顧律師，我想說的是，你是孟欣推薦給我的，那么，我對你是完全信任的，不需要考核，只要沈業焌不愿意跟我協議離婚，那么，我就請你做我的代理律師，所以，接下來，真的是要麻煩你了。”

    “那好，你覺得我應該給你幾天的時間，讓你可以跟你老公好好談談？”

    “一天就夠了。”柳如絮也知道律師的時間寶貴，再說了，這次下定決心之后，她也不打算跟沈業焌好好溝通，而且之所以跟他談，主要是尊重他，否則，以他母親的態度，她現在就能請顧晟給他發律師函了。

    “好的，這個我接受。那么，第二個問題，既然你已經決定聘請我了，孟欣也跟我說了你之前的要求，你只想要你的女兒小櫻，至于贍養費什么的，你都不打算要，是嗎？”

    柳如絮點頭，這沈業焌愿意把小櫻給她，她就對他們感恩戴德了，至于贍養費啥的，既然她婆婆不愿意支付，她也可以不要，大不了，一開始，她跟小櫻的日子難過一點。

    她相信憑自己的努力，肯定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然后她跟小櫻的日子就會越過越好。

    “其實，我跟孟欣的意見一致，覺得你該索要你應得那一部分，畢竟，你丈夫跟別人的女人在一起，是事實，無可否認的，而且，你丈夫跟別的女人還擁有過一個孩子，這些都是證據，所以，哪怕你提出要他一半的家產，這個官司，我都有勝算，你確定要放棄？”

    因為柳如絮跟孟欣要好，所以有些話，原本律師是不能說的，顧晟都說了，要不是因為這層關系在，顧晟只會說一些律師該說的官方話，而不是這種肺腑之言，還夾雜了自己的判斷以及個人同情。

    因為孟欣說，柳如絮嫁給沈業焌之后，就辭職在家當了家庭主婦，而且她婆婆管著家里的財政大權，每個月給她的零用錢不多，所以她根本就不會有什么存款。

    如果真的打起了官司，她擔心的就是這一點，沈業焌母子要是不顧良心，說柳如絮沒有經濟收入，那么法官為了孩子的未來好，肯定會將孩子判給有經濟能力的那一方。

    即便小櫻能夠力挺自己的母親，說愿意跟mama生活在一起，可是客觀物質條件不足，也不一定能夠讓柳如絮心想事成。

    因此，她跟顧晟分析過后，顧晟也覺得，贍養費是一定要的，有了錢，才有經濟基礎，有了這個，才能保證小櫻的基本需求。

    一個沒有收入，沒有工作的女人，要想掙得撫養權，除非是男方放棄，否則，不容易。

    “我不想要他們的錢，而且，他們也肯定不會給，沒關系，我只要小櫻就夠了，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去找好工作的。”柳如絮點點頭，她確實不愿意要他們沈家的錢，對她來說，小櫻才是她最重要的寶貝。

    “你是不想要，還是因為他們不想給？他們不想給，但是法院判我們贏了的話，就必須得給。”顧晟再次提醒她。

    雖然他可以看在孟欣的份上，可以不跟她算律師費，但是在之后所簽訂的代理合同上，卻要有律師費支付這項內容的，而且，對方既然那么有錢，請的律師水準也不會低，因此很容易在律師費上面下功夫。

    一個沒有收入的女人，還要支付那么高額的律師費，肯定也是不容易的。

    “還是不要算了，麻煩你了，顧律師。”柳如絮就是這樣單純，既然婆婆不愿意給，那她可以不要，只要他們愿意跟她協議離婚就行。

    “那好吧，我知道該怎么做了。”顧晟看了孟欣一眼，所以，他的說服也失敗了。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顧律師？”柳如絮看著顧晟，小心翼翼的問著，她是真的擔心給別人添了麻煩，尤其對方還是孟欣的朋友。

    她給孟欣添了太多的麻煩了。

    “不會，我們既然選擇了律師這個職業，再麻煩都是律師的本分，何況，你這離婚案只是很小的一件官司，柳小姐，接下來放輕松就可以了，等我們簽訂了代理合同，一切只需要好好配合就行了。”顧晟說著，抬腕看了一下時間，“孟欣，沒其他什么事，我先走了。”

    “好，我們再待一會兒，兩個孩子，難得一起玩。”孟欣點點頭，最后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麻煩你了，顧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