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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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管,”姜離有點憤恨地說,心里不知道有多憋屈,這個男人差點要把她淹死,差點…… “姜離,你究竟想怎么樣?”他安靜地看著她,漆黑寧靜的眼眸,像深不見底的湖水。他平靜地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小事而已。 他居然還在問自己,究竟想要怎么樣?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為什么要和我搶拉斐爾,”姜離看著他,有些一直想要問出口的話,終于在此時可以說出口了。 “拉斐爾他是我的兒子,這句話我也不想再腔調了。” “可你沒必要和我搶,為什么要跳過我去法院,你完全可以和我商量。”姜離至今都無法理解霍從燁的行為,在發生這件事之前,他們甚至還是男女朋友。 霍從燁笑了下,清冽的眉眼一瞬間有種冰雪消融的柔和,可是下一刻他的聲音響起,“你哥哥藏著我兒子的時候,可沒和我商量過。” 不可理喻,姜離狠狠地甩開他的手臂,便扶著地面準備離開。 “你現在這樣去哪兒,”霍從燁伸手拽住她的手臂,他身上也只穿著一條泳褲。 姜離唇色都已經開始發紫了,“放開,你現在沒資格管我。” “我是你男朋友,怎么不能管你了,”霍從燁拉著她的手,理直氣壯地說。 姜離回頭看著他,眼神冷漠又尖銳。 之前她從來都沒問過,因為有些事情,誰都不會說出口,誰也不會問出口。 他們是屬于正在打官司中的男女朋友?還是默認分手的男女呢? 就像姜離,她不會問,但是她卻明白,她和霍從燁是屬于默認分手的男女了。 他在得知拉斐爾的存在之后,想到的不是和她共同撫養這個孩子,而是和她爭奪孩子的撫養權。在這種情況下,姜離自然是默認他們已經分手了。 可是他今天說出這句話。 姜離冷漠地看著他,“所以這世上,有想要和女朋友爭奪兒子撫養權的人?有放出話不會放過自己女朋友的人?有想要淹死自己女朋友的人?” 霍從燁緊抿著薄唇,從說出這句話后,他便沉默著。 就在姜離以為他沒話可說的時候,突然霍從燁又開口了。 “我和你爭是因為撫養權在蕭世琛的手上,我不可能讓外人養著我兒子,”似乎見姜離要反駁,他便伸手按住她的手臂,安靜地看著她,輕聲說:“還有就是,你究竟是誰?” 你究竟是誰?是紀禾還是姜離。 為什么我愛上了一個女人,可最后回來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 他一直以為自己努力地想要忘記紀禾,即便她們兩個人長得很像,可是他能清楚地分辨她們,明白自己喜歡的人。 可之后才發現,不管是五年前還是現在,他喜歡的,他愛的都是同一個人。 其實霍從燁應該覺得高興,最起碼他從一而終了。 可是他從一而終了,那么姜離回報給他的是什么? 是欺騙。 這是一場從五年前就開始的騙局,他愛上了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人,一個虛構的人。而五年后,騙局被拆穿了,他惱羞成怒。 于是他不顧一切地想要反擊。 可是反擊誰呢?他還是愛上了這個女人,即便她換了身份,成了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他還是愛上了她。 他連反擊都舍不得,怕傷害她。可是心里的憤怒卻又在作祟,所以他一邊傷害又一邊挽留。 有時候,他也痛恨自己的懦弱,要么徹底地傷害,要么徹底地原諒。 可是他都做不到。 ☆、第62章 峰回路轉 “我把衣服放在沙發上,”浴室的門被敲響了,姜離正在洗頭發,消□□水沾在頭發上,發出刺鼻的味道。 玻璃門外的地上,躺著她的外套大衣和褲子。guntang的熱水在身上沖了好久,她的身體才恢復知覺。等她洗完澡之后,她推開浴室的門,就看見房間內沙發上擺著的衣服。 她走過去,隨手翻了下,內衣被擺在衣服里面。 等她穿上衣服之后,推門出去,霍從燁正站在客廳里打電話。他站在落地窗前面,紐約難得的大晴天,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明滅的光影效果。 他的聲音很沉,只是聽起來有些不高興。 “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的,您就不要擔心了,”霍從燁說完,突然回頭,就看見姜離站在身后。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匆匆說了一句,便掛斷了電話。 “把桌子上的東西喝了,預防感冒的,”他把茶幾上放著的水杯端了過來,里面灰褐色的液體搖晃了幾下,散發出刺鼻的味道。 姜離蹙眉,拒絕道:“不用了。” 她聲音沙啞,臉色不知是被熱水泡的,還是已經有點發熱,散發著不正常的潮紅。霍從燁抬起手臂,想要試探她額頭的溫度,卻被姜離躲了過去。 兩人都沒說話,只是這中間的隔閡,卻是誰都忽略不了的。 “我要回去了,”姜離開口說道。 方才的事情,誰都不想再提起,姜離更是不愿提。霍從燁既是打定主意了,她也該振作起來才是。 她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卻被霍從燁一步擋在身前,“把藥喝了。” “打一棒子,再給一個甜棗,這就是你對付我的方法,”姜離冷笑,既是現在又是送衣服又是給藥,方才就不應該拖她落水。 霍從燁皺眉,卻沒有立即反駁。 他輕聲說:“希洛,我們之間,到底該怎么辦?” 姜離看著他,下定決心一般,“如果你想爭拉斐爾的撫養權,那么我現在迎戰了。既然誰都不愿意放手,那么就讓法律做出判決。在那之前,我們都不要再見面了。如果你想見拉斐爾,也等到法庭做出審判之后的吧。” 等她下樓時,司機還在樓下等著。 她上車后,便吩咐司機立即回去。雖然方才強撐著,可是現在她就覺得頭昏腦脹地厲害,之前在水池里泡了那么久,就算及時洗了一個熱水澡,可身體還是不舒服起來。 等她回去之后,連午飯都沒有吃,就在房間里睡覺。 直到她醒來之后,周圍一片昏暗,只有床頭燈柔和的燈光環伺著周圍。她剛起身,就感覺手上纏著一條線,等她看過去,才發現手臂上居然扎著針頭,再往旁邊看,就見床邊放著一個架子,上面掛著一個吊瓶。 她剛坐起來一會,就見門被推開,佐拉一見她醒了,立即驚喜地說道:“謝天謝地,您終于醒了。” “我發燒了?”姜離輕聲問了句,心里也是詫異,她居然連自己什么時候被打了點滴都不知道,可見之前發燒的時候,肯定是燒糊涂了。 佐拉立即點頭,“您之前量體溫,有103度,可真是太嚇人了。拉斐爾一直都在哭。” 姜離覺得自己虛弱地連嘴角的笑容都扯不出來了,她嗓子干地都快要冒煙了,只能對佐拉說:“能給我倒杯水嗎?” “當然可以,”佐拉立即走過去倒了一杯水,水是溫熱的,并不十分guntang,姜離一口氣將一整杯水都喝完了。 佐拉見她喝的這么快,便試探著問:“還需要再來一杯嗎?” “謝謝,”姜離把水杯遞給她,示意她再給自己倒一杯。 而佐拉倒水的時候,姜離才知道,現在居然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她是十一點不到回到家里的,結果居然昏睡了整整十二個小時。她的病情來勢洶洶,之前發燒到103度,佐拉便打給了家庭醫生。 姜離摸了摸自己的頭,此時卻是冰涼的,只是還是昏沉的厲害。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為落水的原因,還是這么久以來,長期的壓力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所以病情才會這么來勢洶洶。 “您要吃點東西嗎?”佐拉站在床邊看著她,有些擔心地問。 姜離搖了搖頭,輕聲說:“不需要,我沒什么胃口。”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房門又被推開了,拉斐爾驚喜地跑了進來,看著她高聲說:“我聽到你房間有人在說話,劉老師還說不是,你好了嗎?頭還疼嗎?難受嗎?” 他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盯著她,顯得擔憂極了,連連問了好多句。 姜離看著他擔憂的小模樣,雖然開心,可還是不得不說:“佐拉,把拉斐爾帶出去,免得被我傳染上。” 小孩子本來就嬌嫩,她這個房間如今都不知道病菌呢,自然是不能讓他久待。佐拉也知道,立即上前哄著,可是拉斐爾好不容易等到姜離醒了,才說了一句話而已,又怎么愿意被帶走呢。 此時劉雅熙也趕了過來,見狀立即著急道:“拉斐爾,你不可以在這里待著。” “不要,”一向聽話的小家伙居然難得執拗起來,扒著門也不要出去。 姜離見他這樣,也是無奈:“拉斐爾,姑姑病了,你要是一直待在這里的話,姑姑就會把病傳染給你的。要是你生病的話,就會打針的,還要吃藥,特別苦也特別疼,你想嗎?” 原以為這樣能把他嚇唬回去,可是小家伙居然認認真真地看著她,問道:“如果你把病傳給了我,你會好嗎?” 姜離愣住。 “那你傳給我吧,我不怕苦,也不怕疼,”他抬起小胸脯,下巴也高高地揚起,似乎隨時準備接受被傳染。 姜離眼眶一下就潤了,喉管里像是有什么東西堵住,又澀又梗,上不去下不來。她拼命憋著、忍著,才沒當場哭出來。 她撇過頭,迅速地擦掉漫出來的眼淚,許久之后,才轉頭重新看著他。 “不許胡說,姑姑也不想你生病。” “拉斐爾,我們回去吧,你看姑姑都病了,今天不能陪你玩了。我們讓姑姑好好休息,明天再來看姑姑好不好在,”劉雅熙半蹲在他身邊,柔聲柔語的寬慰他。 就這樣,才把小家伙給勸走了。 等吊瓶掛的差不多的時候,佐拉請了劉雅熙過來。她熟練地把姜離手背上的針頭拔掉,又將濕棉球按住她的針口。 姜離笑了下:“沒想到劉老師,你能這個都懂。” “我有營養師執照,”劉雅熙抬起頭,溫和地笑了笑。 姜離又說了一聲謝謝,這才掀開被子,準備下床。躺了這么久,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倒不如起來走一下。劉雅熙立即走到旁邊,替她拿了一件厚睡袍,讓她穿上。 她穿衣服的時候,劉雅熙站在旁邊,微微垂著頭,臉上盡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她還是下定決心開口:“姜小姐,以后,以后拉斐爾要怎么辦?” 姜離正系上腰帶,轉頭看著她,臉上有些迷惑。顯然劉雅熙這話,她沒聽懂是什么意思。 “劉老師,您想說什么?”她偏著頭,微微笑了下。 大概是因為已經問出口的原因,劉雅熙立即說:“拉斐爾以后還會生活在紐約嗎?我知道你在中國工作,你是會把他留在這里,還是帶到中國一起生活呢?” 聽著她的話,姜離也有些恍惚。雖然她一直在和霍從燁打官司,可是關于這件事卻一直沒有考慮。之前她只想著把拉斐爾的撫養權留下來,可是該來的問題,確實還會來的。 不過因為她心里還沒定論,所以此時也只是笑著對劉雅熙說道:“劉老師,您放心吧,就算拉斐爾跟著我離開。我也會推薦你到其他地方工作的。” “我不是擔心我自己的工作,”劉雅熙立即著急地擺手,她露出擔憂地表情,說道:“姜小姐,拉斐爾從小就在紐約長大。他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生活,他在學校里是最受歡迎的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喜歡他。他也喜歡這里的學校,我知道您肯定也想陪在拉斐爾身邊,可是也請您一定考慮孩子的立場。” 劉雅熙說這番,沒有私心是不可能的。可是她也不想拉斐爾離開,畢竟如今他的父母為了搶奪他的撫養權,已經到法院打官司。 “他是我的兒子,我愿意拿出我所擁有的任何東西去保護他,所以您不需要擔心,”姜離看著她,鄭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