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作者有話要說: 我碰個二筒子,問何湛:“他咬你,你都能扯到‘吃’上?” 何湛打個東風,淡定地回道:“要給主公臺階下,命才長久。” 寧晉推牌,說:“胡。愛卿的東風,朕收下了。” 摔!聽東風?什么鬼打法!啊!!最討厭跟夫妻檔打牌!虐狗又傷財! 第19章 吃醋 雨還沒停,噠噠的馬蹄聲飛奔過十里長街,陰郁的夜空將整個京城都浸在黑暗中,唯有幾盞風燈搖搖晃晃地懸在不知名的店鋪上。兩匹馬被拉停在忠國公府的門前,從馬上躍下的兩名男子一前一后走到府門前,“咣咣”敲了敲門。 不久,打開府門的是個穿著蓑衣提著燈的小廝,偷偷伸出一個頭打量著來者,問:“是誰?” 前方的男子摘下斗笠,那是個皮膚黝黑的壯漢,身材魁梧,濃眉似刀般凜厲,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他從懷中掏出來一塊青龍翡翠的玉墜,遞到小廝的面前,聲音渾厚:“在下楊坤楊褚恭,前來拜訪三公子何湛。” 小廝將玉墜接過來,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玉墜后刻著“何裴之屬”四字,的確是三少爺的玉墜。他警惕地又望向楊坤身后的人,相比楊坤,那人顯得很瘦小,懷中還緊緊抱著一個大物件,被布包得嚴嚴實實,看不出是什么東西。寬大的斗笠甚至都遮住了那人的肩膀,仿佛只消這風再大點,就能將他吹走似的。小廝不太能看見那人的臉,只聽他聲音細若蚊,學著楊坤說:“在下沈玉沈懷玨,前來拜訪三公子何湛。” 小廝揉了揉鼻子,揚著下巴說:“等著啊,我去通報一聲。” 彼時何湛正同寧晉一起用膳,何湛替寧晉夾了些菜。寧晉臉還紅著,不太說話,只悶頭扒飯吃。何湛反省著自己是不是對這孩子太嚴苛了,讓寧晉做事都束手束腳的,沒有寧左寧右那股潑猴子勁兒。 守夜的小廝帶著風雨進來,將玉墜躬身奉上,說:“外頭來了兩位公子,一名為楊坤,一名為沈玉,說是來拜訪公子。” 何湛眉目一挑,眸色里被驚喜點燃,他接過玉墜,緊緊將其握在手掌間,問道:“你是說褚恭來了!?快快請進來!” 等那小廝轉身去請,何湛趕忙喚住他:“不用了,我親自去迎。”他腳步比往常一日都要輕快,大步流星地就往正門走去,小廝趕緊跟上,替何湛打著傘。 寧晉猛地抬起頭來,他如果沒有聽錯的話,讓何湛親自去迎的那人是褚恭? 是何湛在生死關頭都要念的那個,褚恭? 何湛心里別提多激動,激動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楊坤,只要想起楊坤,何湛就能想到在戰場上寒風明月,荒漠夕陽,這些伴隨著他度過一生中最驚心動魄的歲月。猶記大漠上的殘陽變成血紅色的那日,楊坤策馬而來的身影如同被包裹在熊熊烈火當中,他手中的長槍挑開包圍何湛的敵軍,血花飛濺,哀嚎四起。楊坤的聲音穿透重重阻礙,沉穩而渾厚地吼道:“裴之,我來了!” 門被緩緩打開,立在黑暗中的身影肩寬背闊,高大魁梧,濃眉銳眼,嘴角咧得極大,笑道:“裴之,我來了。” 這一句問候恍如隔世,何湛甚至有一瞬間認為自己在做夢。他衣袖下的手握得很緊很緊,待至確定此人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他緩緩松開手,嘆笑道:“來了就好。” 楊坤將身后的沈玉往前推了推,道:“這是沈玉,我的朋友。”沈玉緊緊抱著懷中的盒子,沖著何湛行了個禮說:“沈玉沈懷玨,見過何三公子。” 何湛點點頭,請他們進來:“別客氣。褚恭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楊坤拍了拍沈玉僵硬的肩,寬聲說:“對,裴之跟那些富家公子不大一樣,沒啥壞脾氣。你太客氣,反倒讓他不痛快了。” 何湛聽言,哈哈笑了兩聲。沈玉只點頭,抬眼偷偷打量著何湛,只見這公子身著月白長袍,發胡亂束著,乍一看是個放浪形骸的人物,可他眉目間蘊著天生貴氣,書上寫“芝蘭玉樹”,想必便是形容他這樣的人物。 忠國公府很大,園林建得很精致,遂沉在夜色中,卻別有一番韻致。沈玉忍不住四處打量著,又恐失了禮節,趕緊斂好目光。 楊坤與何湛并肩而行,他腳下生風,面帶紅光,揚聲道:“青州一別已有兩年,如今能再見到裴之,真是一大快事。” 何湛的意識還有些恍惚,像是身處云端,耳畔所聽所聞皆是幻覺似的。楊坤見他沒說話,以為自己突然造訪讓何湛有些無措,笨拙道:“懷玨還說夜里來訪不好,我就是急著想見你,是不是不大妥?” 何湛這才回過神,趕緊回答道:“沒有,豈會!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 楊坤咧嘴笑開說:“那就好。”說完,他似嘆似笑:“這兩年你變了不少啊。”楊坤行走江湖數十年,交友甚廣,可真能擔得起“風流客”一名的卻只有何湛了。何湛不像富貴鄉里出來的金絲鳥,像是二月的野鶯,頂瀟灑的金衣公子。可今再一見,楊坤總覺得何湛變化極大,卻又說不上來哪里變了。 何湛將楊坤沈玉引入南閣子。閣子內桔光軟涌,盈了滿室。楊坤看見桌上的飯菜已下了大半,桌后還坐著一個小少年,穿著黑色的小袍子,跟他眼睛一個顏色,黑得能滴出墨來。楊坤見那孩子死死盯著自己,以為自己嚇到了他,沖他憨笑一聲,又轉對何湛說:“這是誰家的小孩子?長得真俊。” 何湛看了看寧晉,答道:“哦,這是我侄子寧晉,在府上陪我讀書了。” 楊坤跟進了自己家門似的,也不拘束,利落地將自己背上的長槍解下來,又脫掉蓑衣斗笠,笑著說:“挺好的。”沈玉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生怕自己做錯事,壞了人家府上的規矩,惹主人厭煩。楊坤知道他顧忌這個,說:“你也脫了吧,將東西也放下,這里沒人搶你那個。” 沈玉輕輕點頭,看了眼何湛,何湛只淡淡微笑著,毫不在意似的,這才讓沈玉吊著的心放下來一些。沈玉將手中的盒子放下,蓑衣下的身形骨瘦如柴,當真是弱不禁風的模樣。他的臉色是病態的蒼白,顴骨高聳,長得很清秀。 何湛問:“你們都吃過晚膳了么?” 楊坤說:“路上吃了兩個饃,還不餓。懷玨,你還吃嗎?” 沈玉看著桌上的飯菜是有點餓的,畢竟饃不好吃,太干,但楊坤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坐下,只搖搖頭說“不餓”。何湛看見沈玉老是往桌上瞄,應該還沒填飽肚子。何湛說:“再吃些吧。褚恭,你也坐,陪我喝碗酒。” 楊坤大大方方地坐下。何湛吩咐下人去添了兩雙碗筷,抬了壺好酒上來。得主人應允,沈玉也不多想,拿起筷子就吃,去他的禮義廉恥,先吃飽了再說。 楊坤摸了摸后腦勺,看出沈玉是真得餓了。還是裴之心細,不像他,總看不出別人的心思,老讓別人為難。 何湛給楊坤倒了碗酒。楊坤見那個叫寧晉的小少年還盯著他看,像是在看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似的,笑道:“你也要喝酒嗎?”寧晉動了動唇,話卻被何湛截下:“小孩子,喝什么酒?” 楊坤拿起一個碗,替寧晉滿上酒,擱在他面前:“你嘗嘗?” 寧晉搖搖頭說:“三叔不讓喝,我不喝。” “嘿,小家伙兒還挺聽話,你這個侄子可真乖,沒白疼。”楊坤一喜,說,“不過,男子漢哪能不會喝酒啊?” 何湛對寧晉說:“你想喝就喝,我不會拘著你。可別喝多了,容易醉。” 沒有那個男孩子能抵擋得住酒的誘惑,何湛允了,寧晉眼眸亮得不像話,低頭稍稍抿了一口,結果被辣得直伸舌頭,嗆得眼淚直流。何湛和楊坤都忍不住大笑,笑得寧晉臉色通紅。 何湛拍拍寧晉的背,示意他再多吃些菜,轉而問楊坤說:“褚恭這兩年過得如何?” “還是老樣子,漂泊著四處走走,偶爾接些力氣活也夠活的。”楊坤大口飲酒,咂著嘴說,“去年到忽延布的大草原,跟青州的青山秀水完全不同,忽延布就像是雄鷹的故鄉,那里的男兒個個都是騎射的好手,就連那女兒郎上馬都能馳騁萬里。我同忽延布族的人民在篝火晚會上跳舞,那里的小娃還熱情地教我忽延布語。裴之要是在,肯定能成為那里的哈庫答。” 寧晉插了一句嘴,問:“哈庫答是什么?” “最受歡迎的人,是好人的意思。”楊坤笑了笑,眼睛從寧晉身上掠過。何湛再問:“之后呢?褚恭去哪兒了?” 楊坤說:“之后順著忽延布一路北上,過了樓沙關,又在上清古城里呆了很久。你不是喜歡那些古董么?那里的古玩市場很熱鬧,你聽說過沒有?” 何湛說:“這個知道。上清古城以古董聞名,那里的古玩市場也最大最雜,去一趟能帶回來不少稀奇的東西。你曉得我以前同你說過那件小葉紫檀的佛珠么?” 楊坤點點頭:“我記得,聽說是香妙堂無慧法師用過的舊物,因捻壞了一顆珠子,流入商家手中,被捧得神乎其神。” 何湛說:“對,就是那件。我去上清游歷的時候恰好見那個紫檀佛珠被拍賣,起價就是三千兩。” 楊坤說:“嚯,這個東西這么值錢吶?這要頂多少戶人家一年的吃喝?” “那些人想買來求佛保平安,積得是幾世的福泰安康,又豈會把三千兩放在眼中?” 兩人交談甚歡,酒轉眼已下了一碗。寧晉呆呆地坐在一旁,只能聽著。好像楊坤說什么,何湛都知道一些;何湛說什么,楊坤也知道一些。兩人一言一語,寧晉插不上嘴,只覺得自己心口憋得厲害,可見何湛一直注視著楊坤,時常露出極為輕松的笑容,寧晉很少見到他這樣笑。 寧晉覺得心底有什么酸酸的東西在往上翻涌,讓他恨不得摔掉手中的碗,哪怕被斥為幼稚他都不在乎,只要何湛能看他一眼,同他說說上清古城在哪,說說小葉紫檀是什么,說說無慧法師是誰。 寧晉手中的酒杯“不慎”打翻在地,瞬間摔成碎片,連一直低頭扒飯吃的沈玉也嚇了一跳。寧晉驚著伸手去撿碎片,將那碎片放在手掌間狠狠一握,掌心傳來的刺痛讓他皺緊眉頭。 “你別碰!”何湛喊道,抓住寧晉的手,沾了血的瓷片從他掌中滑落。何湛翻開他的手掌,眉頭皺得比寧晉都深,仿佛受傷的那個人是何湛不是寧晉,他道:“摔了就摔了,你管那個杯子做什么?” 乖乖,這可是鎮定山河的龍爪!何湛怕寧晉疼,輕輕呼著氣替寧晉吹了吹,安慰道:“不疼啊,只是破了點兒皮,很淺。”寧晉搖搖頭說:“我不疼。” 何湛用方巾替寧晉擦了擦血跡,見傷口極淺,低聲囑咐寧晉小心一些,寧晉直點頭,往何湛身邊坐了坐,和他挨得很近。 楊坤笑道:“裴之真會對付小孩兒,要是換了我,肯定不成。” 何湛說:“寧晉聽話,讓人省心。話說你怎么來京城了?” 楊坤端起酒碗的手又放了回去,停了半晌,他才說:“是有些事,想要麻煩你。”何湛舉杯,濃郁的酒香彌漫出來,敬道:“我們之間還客氣什么?有什么事,你盡管說。” 楊坤沉吟再三,與何湛碰杯,而后一飲而盡。他道:“我這位小兄弟想認識認識官家的人,我京中的朋友只有你一個,若不是別無他路,我定不會來麻煩你。”他拍了拍沈玉的肩,對何湛說:“他,有冤。” 作者有話要說: 何湛(舉手):現在改人設還來得及嗎?我想做個jian臣,很攻的jian臣。 小寧晉(哭哭):三叔是不要晉兒了嗎? 寧晉(笑):好啊,何卿,你若能與朕作對,那也有趣得很。那時候,你就會專心來對付朕,無暇顧及他人了。 何湛(舉手):我想當個炮灰,中途死掉的那種,可以嗎? ———————— 出場人物介紹 楊坤:你們好哈!俺叫楊坤,字褚恭,是個有文化的漢子!那個裴之,是俺兄弟。以后俺就正式出場了,你們罵俺可以,就是不能罵他! 第20章 反目 沈玉大快朵頤,聽到楊坤說到自己,趕忙將口中的食物咽下,撲通就跪到何湛面前,面露哀色:“請青天大老爺為我伸冤!” 何湛趕忙將他扶起來,他哪是什么青天大老爺?受不了他這一跪。何湛說:“你不用跪我,我不是青天大老爺。” 沈玉不肯起來,想到自己從青州來到京城的一路艱辛,他滿腹委屈全都倒了出來,哭聲說:“小人知道何公子有路子,您大仁大義,定要為小人伸冤,還我們桃花村一個公道!”沈玉聲淚俱下,說:“那些個天殺的狗官,水壩垮了,我們一個村子都淹了。那些個狗官卻說這是天災!可憐我們村子,那么多條人命,連個安葬尸骨的地方都沒有。這分明就是害命!何公子一定要為我們主持公道!” 何湛驟收手指,木頭一樣地坐回位子,原本大好的心情此刻卻沉墜得如同懸了塊巨石,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了。 沈玉。沈懷玨。 他怎么能忘了這號人物? 前世這個時候,何湛正極力找辦法保住忠國公府,根本無暇顧及楊坤,加上他又怕外人知曉內情,故沒有請楊坤入忠國公府,只將他安排到品香樓居住。 待到何湛被發配邊疆,楊坤才出現在他的面前,一刀將縛著何湛的枷鎖斬個粉碎,但他不是來劫囚的,而是要陪何湛一起去邊疆的。那些個押送何湛的士兵打不過楊坤,見他又不會帶何湛走,對枷鎖一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楊坤眼底沉著無瀾,說:“對不起,讓你受到牽連。你是我兄弟,以后大哥會好好照顧你,決不會讓你受半分苦。” 那時候何湛還不明白楊坤話中的意思,后來也漸漸忘了,直到今世見到沈玉,他才明白。 當年孫北命案事發,何德成為嫌犯,但這本不該查到水壩塌陷的事。但不久后京城有一人攔轎告狀,告得正是龍安城水壩偷工減料一案,大理寺才會并案調查。單單是孫北命案,只會傷及何德一人,但水壩之事敗露,何大忠濫用職權徇私被圣上知曉,整個忠國公府都賠了進去。 那個攔轎告狀的人,何湛后來也有所耳聞,那人名叫沈玉,便是他面前的這個沈玉。 楊坤這個人剛正不阿,懲惡揚善,一心想幫助沈玉主持公道,可萬萬沒想到會害得何湛家破人亡。何湛想想那時楊坤跟他一起參軍,為他出生入死,大抵是因愧疚。 有什么好愧疚的呢?半晌,何湛沒能說出話,只端起桌上的酒,飲了好大幾口。 沈玉以為他的請求讓何湛為難,將自己一直抱著的錦盒打開,里頭裝著一尊玉菩薩。此菩薩乃是魚籃菩薩,蓮座鎏金鑲寶,魚籃亦是勾金而成,光彩奪人。菩薩像眉目慈祥,五官清秀,雕刻精致,所用玉石更屬上乘,乃是不可多得的寶物。沈玉說:“路上便聽楊兄提及公子愛好古玩,這金樽玉菩薩乃我桃花村歷來供奉的神像,我受村民之托上京告狀,愿將此物獻給貴人,以求還我桃花村一個公道。” 楊坤亦請求道:“裴之,若不成也沒關系,但還請你盡力一試。” 酒到嘴里都化成了苦澀,沒有半分醇香。半晌,何湛苦笑了聲,問:“你來之前,也不打聽打聽要告得是誰么?” 沈玉一愣,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要告得是誰,只知水壩塌陷乃是人禍并非天災,他要告得應該是負責修建水壩的監長,至于姓甚名誰,哪是他一介草民可知曉的? 何湛站起身來,將門推開,風卷著細雨從門外涌出來,濡濕何湛的衣袍。他回過身,看向沈玉和楊坤說:“你要告得人是工部郎中何德,他是我的兄長。” 楊坤眉頭驟然擰緊,見何湛走向沈玉,他瞬間飛躍至前,抄起紅纓槍橫擋在沈玉面前。包裹著紅纓槍的錦布滑落在地,銀色槍身在黑夜中閃動著駭人的寒光。槍頭被勾花的皮革包著,看不出鋒利,可那槍卻已指向何湛。 “裴之!”楊坤怒喝一聲,“休要傷他!” “別那么激動,嚇著孩子了。”何湛緩步走過去,看著楊坤的身后,“你看,我侄兒都要拿花瓶砸你了。” 楊坤趕忙回身看去,果然見寧晉抱著個花瓶作勢要砸他。兩人兩兩相望,面面相覷。何湛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將沈玉從地上拉起來。何湛碰到沈玉的那一刻,沈玉嚇得腿都軟了,生怕這人要殺他。這可好!這可好!這京城大大小小上千個官員,找誰不好,偏偏就找上何湛,一頭撞到槍口上! 何湛將沈玉推到楊坤懷中,冷著聲說:“即刻帶他走,不要讓任何人知曉你們來過這兒。” 沈玉顫顫巍巍地將玉菩薩收好,躲到楊坤的身后。楊坤握著槍柄的手松了松,看著何湛古井無波的容色,楊坤只覺心中悶得難受,那種窒息感讓他備覺暈眩:“我是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