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珍珠想了想,似乎想到什么,卻又有些遲疑。 秦嬤嬤一看珍珠的臉色,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站起身便欲離開。 見秦嬤嬤要走,珍珠急了,砰一聲跪倒在地,砰砰地磕頭:“秦嬤嬤,求您救救我們格格吧。” 秦嬤嬤皺眉嘆氣:“不是我不救,實在是她服的藥增益太過,卻是由益藥轉變成了大毒,如今,她因毒入肺腑,身體自內向外腐朽,又染上時疫,實在是雪中加霜,以我之力,回天乏術。 你與其在這里糾纏我這個老婆子,不如趕緊去求太醫,看看他們是否有辦法,再遲疑下去,你主子的命都要沒了。” 秦嬤嬤一番話,卻是讓珍珠傻在了當地,她回頭看向床上昏迷的自家主子,一時六神無主。 找太醫? 太醫若問,她便什么都瞞不住了。 不找? 聽秦嬤嬤話里的意思,不找太醫,主子就危險了。 就在珍珠猶豫不決,左右為難之際,秦嬤嬤已借機快步出了房,回第三進院兒去了。 秦嬤嬤走了,高氏這才看著珍珠說道:“珍珠,你在怕什么我不知道,不過,我想問你,現在還有什么比你主子的命更重要?” 是啊,若連命都丟了,還談得什么爭寵,說什么以后呢! 珍珠不再傍徨,自地上爬起身便跑了出去。 …… 四爺靠坐在床頭,看著兩位為他診脈后控制不住露出大喜之色的太醫挑了挑眉。 “如何?” 看著兩位喜形于色的太醫,四爺雖心知肚明,卻還是問了一句。 丁太醫與張太醫目光一碰,拈須而笑:“恭喜四爺,賀喜四爺,時疫病情已控制住,您的身體狀況已不再惡化,且從脈像看,有勃勃生機自內而發,不須兩月,此疫當可痊愈。” 今兒進來例診,一眼便見四爺眸中渾濁盡褪,二人便知有希望了,再一診脈,卻是讓二人喜難自禁。 張太醫雙手搓動,有些失態地對著四爺看了又看,一幅見獵心喜貌,好歹他還記得床上躺的是身份尊貴的皇子,到底沒敢問失禮的話:“依下臣之見,四爺此次卻是因禍得福,時疫之疾使得四爺體內所有隱患一次俱都暴發了出來,破而后立,無異于新生,兩月后,四爺的身體想來可比此前還強健。” 丁太醫贊同地點頭:“以前四爺的身體狀況在一眾阿哥們之中雖不算最差,卻也實在難讓人說聲好,經過此次疫難,四爺卻是脫胎換骨,卻是大喜。” 三十幾年來,四爺看多了太醫院太醫的行徑,他們為給自己留下退步轉換的余地,素來行事謹慎,話亦從不說滿,不想今兒居然能聽到兩位老資格的太醫齊齊說出恭喜之語,讓四爺在意外之余,也不由更深切地明白了那靈泉的作用到底有多大。 靠在枕上的四爺雙眼微闔,掩住眸中百般思慮,只微翹著唇角道:“以我之見,時疫之疾素來惡猛,兩月只怕不足,或者三月更妥當,兩位以為如何?” 丁太醫與張太醫呼吸一頓,而后齊齊彎腰恭敬道:“為著給四爺養好身體底子,不留隱患,三月更佳。” 四爺滿意點頭:“如此,卻要委屈兩位在貝勒府再住三月,三月后,待本貝勒痊愈,必以重禮相謝。” 丁太醫與張太醫齊齊低頭:“臣等分為之事,不敢當四爺相謝之語。” 四爺點了點頭,突然問道:“我府中那位染上疫疾的格格現今如何?” 聽到四爺這話,兩位太醫臉上齊齊露出為難之色。 四爺瞇了瞇眼:“怎么,可有什么難言之事?” 丁太醫暗自嘆氣,回道:“下臣二人為鈕鈷祿格格診過脈,格格五內衰敗,生機透支,實是大兇之兆,后據服侍格格的珍珠姑娘所言,格格進入東小院之前,曾服用過一枚丹丸,那丹丸功可大補身體并激發體內生機,危急時可救命,亦是對抗傳染性瘟疫的奇珍,只惜不知因何故,奇珍化作奇毒,轉益為害,下臣二人對鈕鈷祿格格如今的身體卻是束手無策,除非……” 四爺瞇眼,眼中寒光閃動:“除非什么?” 丁太醫沒敢抬頭,自然沒發現這位爺心情不太好,只繼續說著未盡之言:“除非能找到那配制丹丸的方子,我二人或可根據方子找到應對之法。” “沒有那丹丸方子,鈕鈷祿氏難道就救不回來?” 丁太醫點頭:“若是中毒,合我二人之力,總可一試,可格格如今卻非是中毒,而是生機被激發太過導致的肺腑衰竭,加上時疫之疾入侵,內外夾攻,實在萬分棘手。” “珍珠可說那丹方能去何處尋?” 丁太醫:“珍珠姑娘無法為下臣提供丹方,只道格格房中尚余有一枚丹丸,下臣二人百般思索,如今唯有取那丹丸研制,看能否還原丹方,從而為格格找出一線生機。” 四爺想了想:“我讓蘇培盛去傳話,將那枚丹丸取來。” 丁太醫與張太醫目光一碰,齊齊點頭:“如此最好。” 送走兩位太醫,四爺眸含冷光,靠在枕上冷笑:“別人行事都知道給自己留條后路,你做事怎么就從不多想想?” 虧他前幾天還為鈕鈷祿氏的心意感動過,不想,人家根本早已做好萬全準備,他的那番感動全都是自作多情。 素來自視甚高又自覺受到欺騙的四皇子,一時之間不由惱羞成怒。 一直在旁聽了全場的茹蕙自然知道這位爺在不高興什么,“爺不就是我的后路,想那么多累都累死了。” 聽到這話,四爺眸中冷意一斂,喜悅之余又皺起了眉:“你也該收收這懶散的性子了,這些年被人算計的教訓全忘了?” 茹蕙秀眉一挑:“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與其將心思花在我不擅長的爭斗上,不如把時間用來增強自己的實力,實力強大了,別人在算計我之前,總要先想想激怒我的后果他們是否承受得起。” 霸氣的宣言,讓四爺一滯。 得,他算是白cao心了。 “再說了。”茹蕙伸手抱著男人的脖子狡詰一笑:“算計呀,籌謀呀,不都是你擅長的事?有你在,我還擔心什么。” 四爺覺得自己被強制灌了滿滿一罐蜜進嘴里,以至甜得他有些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