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那你帶著這么多人闖進來,意欲為何?” 九阿哥冷冷看著那一步步逼近的女人,看著那張出落得越發美艷不可方物的臉對著他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我要做什么呢?”茹蕙抬起手,重重一揮,一蓬白色米分末倏然出手,被北風帶著刮向了書房門前的那一排侍衛。 嗆啷、哐啷、啪…… 一柄柄利刃、一張張強弓、一枝枝利箭,自無力的手中滑落在地。 書房前飽經戰陣的侍衛們眼露驚恐,早已不復前一刻煞氣逼人的百戰銳氣,一個個腰酥腿軟跌倒在地。 唯一幸免的九阿哥放下掩鼻的衣袖,憤怒地瞪著那張笑得絕美的臉:“你敢!” “我原本不敢。”茹蕙冷笑:“可你既要害我的兒子,我就沒什么不敢……來人,給我砸。” “是。”一群娘子軍大聲回應。 在九阿哥與貝子府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下,茹蕙一聲令下后,她帶來的一群女人蜂涌而起,開始在院中大肆打砸。 噼哩啪啦轟隆砰咚…… 一只只繡花描紅的纖手握起拳頭,一只只纖巧的玉腳飛踢,一群原本柔弱美麗的女人化身雌豹,在九阿哥的院子里四處破壞。 一個個攔阻的下人被打得頭皮血流。 一棵棵青松被砍倒。 一扇扇窗戶被砸爛,就連書房內也沒能幸免,在一個領頭女人的呼喝聲中,一群女人抬起一棵雪松,扔了進去。 砰!隔斷架子被撞倒。 架子上擺放的玉器擺件、古董花瓶、字畫書藉在連綿不絕的碎裂聲中,碎了一地。 貝子府的下人驚呆了。 趕來增援的侍衛們驚呆了。 九阿哥驚呆了。 看著一片狼藉的書房,茹蕙笑了。 看著那個滿意、舒心的笑容,九阿哥目眥欲裂,抬手指著攔在他身前的茹蕙,利斥:“你好大的膽子。” 看著一臉狠色的九阿哥,茹蕙抬了抬下巴,“九爺,今兒我教你一個乖,在這世上,不管你做什么都沒事兒,但是,千萬不要惹急了做母親的女人。” 茹蕙狠瞪著九阿哥:“為了我的兒子,別說只是砸你一間書房,就是拼上性命,我茹蕙也不怕。” 茹蕙眼中的冷意浸骨,帶著不惜同歸一盡的決心,讓九阿哥呼吸一窒。 最后看了一眼九阿哥,茹蕙驀然轉身,嬌喝:“走。” “是。” 一群女人,跟在茹蕙的身后,就那樣揚長而去。 九貝子府的下人,沒人敢攔,那是四爺的女人,連主子爺對著她都沒轍,他們這些人上去,又有什么用?再說,茹佳側福晉帶著的那群女人可是把好幾個習武的內侍都打翻了,他們就算想攔也攔不住。 九阿哥沉著臉,走上臺階,站在書房門前,看著一刻鐘前還華美絕倫的書房,此時如同大風過境,斷松殘枝翻過處,各種玉器瓷器碎片散落,紙張、書藉、畫冊混雜著泥水、雪水,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樣貌…… 狠狠踢開腳前一只滾落的筆筒,九阿哥紅著眼瞪向四貝勒府的方向,神情猙獰:“茹佳氏,咱們沒完。” …… 出了九貝子府 坐上馬車的茹蕙撩開車簾,看著地上她帶來的那隊娘子軍,“為著你們的安全,這就出京回蜀地吧。” 方才領著眾女將雪松扔進九阿哥書房的女人自眾人之中走出,彎腰行禮:“大小姐,奴兒們是您的侍女,是主人送到京城服侍您的,除了您身邊,我們哪兒也不去。” 看著車下那一張張仰望著她無所畏懼的臉,茹蕙釋然輕笑:“好吧,我總能護著你們的。” 車簾輕輕垂下,一群閑置了半年的侍女們相視而笑:大小姐接納她們了。 車輪滾滾,緩緩馳動,向著紫禁城的方向行進。 紫禁城內,承乾宮之東、景陽宮之南的永和宮里,茹蕙跟德妃請過安,又聊了一會兒后,便起身告辭離開了。 等茹蕙的身影消失在門前,德妃輕聲問身邊的人:“她還沒出月子吧?怎么就進宮了?” 一個老嬤嬤走出來:“奴婢這就讓人去察。” 位于西六宮的翊坤宮里,宜妃滿心驚異,著人迎進了茹蕙。 “你這孩子,怎么就進宮了?快來,來,上炕暖暖。”未等茹蕙行禮,宜妃已著人將她扶住。 被帶上暖炕,茹蕙輕輕吐出一口氣,笑道:“宜額娘,茹蕙是來向您請罪的。” 宜妃皺了皺眉:“你這孩子,好好的請什么罪?”說著,示意下面人將自己的一個湯婆子遞給了茹蕙:“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該把月子坐完,萬事也自有下面人處置,你這樣子也太不把自己的身子骨兒當回事了。” 宜妃的話未說完,茹蕙的淚已簌簌往下落。 一把抹去臉上的淚,茹蕙苦笑:“宜額娘,我把九爺的書房砸了。” 翊坤宮的人都以后為自己聽錯了。 宜妃亦不敢置信看著茹蕙:“你說什么?” 茹蕙深深吸一口氣,抬頭對上宜妃的目光:“九爺說妾身的四阿哥來歷不正,故天象示警,當除之以正視聽……宜額娘,以前九爺怎么說妾身的不是,妾身從不放在心上,但是這一次不行。您也是做娘的人,這無緣無故有人要殺您的兒子,您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