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草地對面藏身樹身之后的雅爾江阿一臉不甘地看著那個女人輕松放倒大熊擄獲小熊,咬咬牙,一揮手,領(lǐng)著一幫侍衛(wèi)們悄沒聲兒沒入了樹林深處。 草地上,遙望著對面樹林上空被驚起的飛鳥,茹蕙一臉疑惑,查郎阿則臉色沉重:這兩頭熊的來歷果然有問題。 …… 拖著一頭死沉死沉的活熊,一行人,無比艱難地在山林里穿行了兩個多時辰,才回了山下皇帝扎營的草甸,另說,離四阿哥選的那處湖不遠。 早得了先行侍衛(wèi)稟報的皇帝帶著一個嬌柔美麗的宮裝女子站在臨時營地之外,滿面笑容看著滿載而歸的兒子們。 “讓朕看看,這最大的野物到底有多大!” 揮手叫起見禮的一行人,皇帝大步走向人群后眾人為著拖動母熊而臨時做成的木拖車,看著小山一樣躺在綠葉叢中憨睡的棕熊,皇帝哈哈大笑:“賞,重賞。” 十四阿哥嫉妒地看了一眼抱著小熊跟在自家四哥身后的茹蕙,冷哼,這女人運氣也太好了! 六歲的十六阿哥搖搖擺擺走到四阿哥身邊,奶聲奶氣跟四阿哥見過禮,便蹭到茹蕙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角,仰頭懇求:“胤祿想看小熊。” 37.第 37 章 “十六阿哥,不可頑皮。”王庶妃伸出手示意抱著小熊行禮的茹蕙起身,一邊溫柔地勸解著不肯放棄一定要摸摸小熊的十六阿哥:“看可以,但不可靠小熊太近,萬一被小熊傷著了,可是要吃苦苦藥的。” 聽到要吃苦藥,十六阿哥鼓了鼓圓圓的包子臉,“那胤祿就看看,不抱了。” 茹蕙笑瞇瞇蹲下,身,讓一臉渴盼的十六阿哥能將勾在她脖子上的小熊看得更清楚。 “小熊不乖,臭。” 看了好一會兒,終于滿足了好奇心的十六阿哥突然轉(zhuǎn)身,叭噠叭噠跑到自家皇阿瑪身邊,一臉嫌棄地告狀:“茹jiejie抱臭小熊,也臭。” 茹蕙懵了。 皇帝愣了愣,轉(zhuǎn)過頭,便見那個即使被無數(shù)王公逼視亦鎮(zhèn)定自如的小姑娘此時一臉無措,傻在了當?shù)亍?/br> 更兼周圍如同驚鳥般四散的一群宮女后妃,更襯得抱著小熊孤伶伶站在那里的茹蕙可憐無比。 多次聽身邊的暗衛(wèi)首領(lǐng)稟奏關(guān)于茹蕙的暗察報告,在皇帝的心里,這個被四兒子施恩抬旗的小姑娘一直是早慧、恬淡,甚至是淡漠的,而后,隨駕出巡這兩月里,皇帝更是親眼見到了茹蕙的表現(xiàn),無論是面對暴戾的丹增,還是并不友善的烏喇那拉氏一家,茹蕙一直表現(xiàn)得可圈可點,勇敢、據(jù)理力爭、護短,行事周全,完全不像一個生長于鄉(xiāng)野的孩子。 她行止恭謹,似乎如同所有漢家女子一樣溫馴,卻又與所有漢家女子不同。 她臨險境從容,面君王而不怯弱,明明只是一個柔弱的孩子,卻有著不弱于男兒的強大的內(nèi)心。 偏偏,這個孩子雖沒長開,卻已姿容出眾。 偏偏,四兒子喜歡她,自幾年前便一直小心翼翼寵著護著,唯恐她有一點不順心。 這樣的茹蕙,想不引起皇帝的警覺都難。 可是,就在這一刻,看到早慧的茹氏被自己年僅六歲的兒子弄得一身狼狽,有苦難言,完全顯露出了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該有的稚嫩,一直以來壓在皇帝心頭怎么也放不下的那點不喜,如同清晨升起的太陽下消彌的霧氣,蒸騰、消散,再不留一絲痕跡。 隱憂一去,皇帝心頭頓時一松,不免心懷大暢,就那樣站在人群里雙手叉腰,仰天大笑。 睨視著一臉委屈,仿佛隨時都會忍不住哭出來的茹蕙,十四阿哥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幸災(zāi)樂禍,跟在皇帝身后大聲嘲笑——哭,看她敢哭。 八阿哥笑瞇瞇看著茹蕙,手上扳指輕轉(zhuǎn)。 十三阿哥想笑,可再一看茹蕙的臉色,又覺不忍,于是干脆背過身去,只是,卻是雙肩輕顫。 八歲的十五阿哥看到自家弟弟欺負人,而這個人又偏偏還是自家四哥的人,一時有些尷尬,不免偷眼看向四阿哥,想著什么時候找個機會去四哥那里陪個不是。 四阿哥以拳抵唇,垂眸輕咳了一聲,卻到底將心底的笑意壓了下去,走到茹蕙身邊,抬手安慰地拍了拍小丫頭毛絨絨的腦袋:“讓蘇和將小熊送回母熊身邊,你先下去梳洗。” 所以,果然連四阿哥也嫌棄她了。 茹蕙嘟著嘴將掛在脖子上的兩只小熊爪拿開,在小熊不滿的哼哼與掙抱中將它遞到蘇和懷里,雖然因為被取笑了心里不高興,卻到底也沒忘掏出一把蜂蜜糖讓蘇和帶上,以免小熊鬧事兒。 終于止住大笑的皇帝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痕,揮手示意其余幾個兒子自己去玩,卻將四兒子招到跟前:“雖侍衛(wèi)稟過捕熊的過程,不過他們到底知道的不清楚,你來給朕講講這頭大熊是怎么被活捉了的。” 跟在皇帝身后向著營地中設(shè)置的露天餐廳走,四阿哥幾句話便將事情的前因后果交待得一清二楚,卻是沒有一點修飾。 “茹氏隨身總帶著麻沸散?” “回阿瑪,茹氏私下稱那粉末為惑神散。” “惑神散?”皇帝疑惑地看向四兒子。 “是。” “不是秦珍制的改良麻沸散?” 皇帝的疑問,讓四阿哥臉上露出一絲赧然,他略微躊躇了一下,到底還是講了實話:“阿瑪知道,上一次茹氏被囚……被救出后,她便與秦嬤嬤制出了這惑神散,為的,便是防著她被擄、被傷。” “秦珍倒是真疼她。”皇帝面有不愉。 四阿哥低下頭:“秦嬤嬤收了茹氏為徒。” “什么?” 皇帝驟然轉(zhuǎn)身,“徒弟?” “是。”四阿哥吸了一口氣,心里暗自嘀咕,此次出巡前,秦嬤嬤突然找到他,求他找機會將自己收茹蕙為徒一事告訴皇帝,雖然覺得自家阿瑪日理萬機,不可能關(guān)心這種小事,可是,此時這機會不說,以后只會更不好說,因此,四阿哥自日毫不猶豫將事情告訴了自家阿瑪,只是,他卻沒想到,阿瑪反應(yīng)會這么大。 “阿瑪若覺不妥,兒子讓茹氏不再跟秦嬤嬤學(xué)便是。” “拜師之事,何其嚴肅。”皇帝一臉不高興瞪了四兒子一眼:“豈能你一句說不學(xué)便不學(xué)。” 學(xué)也不是,不學(xué)也不是,自家阿瑪?shù)降紫朐趺礃樱?/br> 如此動輒得咎,四阿哥只能悶頭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