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宋先生莫測高深地一笑:“這一點你可能放心,我們能將你神不知鬼不覺地擄出來,自然也能讓四皇子,讓整個皇室都不能拿這件事說話。” 茹蕙心念電轉,無數電視劇、小說賦予的無數奇葩思路,把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想推到了她思維的最表層:燈下黑。 “我還在貝勒府內!”茹蕙淡淡陳述。 “聰明。”宋先生一拍大腿,滿目贊嘆,而后,臉一僵:“你,你怎么發現的?” 茹蕙看著再沒了笑容的宋先生那一直刻意瞇縫的眼首度張開,完全沒有遮擋的冷漠與蔑視就那樣顯露眼前,那共中,還夾雜著森寒的殺意。 “你既已發現了所處之地,你今兒要么死,要么加入我們,沒有第二條路了。”宋先生冷漠地看著草堆中小小只的一團,如同看一塊路邊的石子,:“你真不聰明,為什么要說出來呢,不說出來,或許還有第三條路。” “你們在貝勒府人多嗎?” 看向那首度抬起臉的小丫頭,當那張還稚嫩的臉映入眼中,即使飽經風霜自認心硬如鐵的宋先生也止不亂了一下呼吸:“你想說什么?” 第15章 “想勸我加入你們,總得讓我看看你們的實力。” 宋先生瞇了瞇眼。 “你們安排在安院的誰?”茹蕙終于還是沒忍住,把自己最想知道的事問了出來。 看著草堆里的小丫頭分明迫切想知道卻又假裝不在意的樣子,宋先生心中一寬,自嘲一笑,人越老,膽越小,今天居然差點就被一個十歲的孩子唬住了,也是有意思。 “你以為呢?” 茹蕙搖頭:“這個我真猜不著。” “你不是很聰明?” “我不聰明。” “那你是怎么想到如今身處四貝勒府的?” “我也不敢肯定,不過是說出了最不可能的那個可能。” “安院十五個人,你認為誰最有可能是我們的人?” “如果一定要找一個人,那我猜是王婆子,她守著后門,只有她能神不知鬼不覺把人放進安院而無人得知,不過,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一失蹤,安院定然會將消息稟報福晉,安院就一定會被封鎖,那么,那天送飯的婆子和你,是怎么進入安院而又不為人所知的?” “小丫頭腦子轉得不慢啊……”宋先生瞇眼不懷好意思地笑:“王婆子的小孫子走失了,我們答應替她找回來,為了她那短命兒子唯一的血脈,她自然得為我們打開安院。” “走失?”想起從古至今,誘拐小孩造成無數家庭悲劇、致人家破人亡的拐子,茹蕙咬牙冷笑:“是你們把王婆子的小孫子拐走了吧?嘴里說著憂國憂民的大話,這轉頭卻做著破家滅門的狠毒事,說什么為漢家兒女做主,不過是為你們的野心與私欲找遮羞布罷了……” 看著義憤填膺的茹蕙,宋先生臉上露出不加掩飾的不屑,他抬手慢慢順了順老鼠須,淡淡一笑:“一群自甘下賤,自愿為韃子當牛作馬的奴才,哪里還敢稱是我炎黃子孫,便是用點手段驅使,亦是不傷天和,不違我會中規矩。” 對著一頭畜生講仁義,我果然是傻了,茹蕙有些意興闌珊,也沒興趣再和這老頭子繞彎子:“若是我不順從你的意思成為你們的人,你是打算在這里殺了我?” 宋先生看著草堆中一臉漠然的茹蕙,瞇了瞇眼:“你是不打算好好合作了?” 茹蕙冷冷看著宋先生:“與毒蛇為伍,遲早為蛇所噬。” “毒蛇!”宋先生嘿嘿地笑著,再不掩飾自己的狠辣,“小丫頭錯了,先生我不是毒蛇,而是驅蛇人。”說著,小老頭自懷里取出一小截線香與打火石,絲毫未猶豫地用打火石點燃了線香,而后便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那線香燃放出的香氣氤氳了整間地牢,充斥在每一寸空間。 輕嗅著空氣中淡得幾乎讓人注意到的煙香氣,茹蕙若有所悟:“這是惑神香?” “你知道惑神香?”宋先生驚異地看著草堆里的小丫頭,睜大了一雙瞇縫眼,只是老頭瞪大的眼形太難看,讓人不忍目視。 “惑神香主料是死亡之花,配以地獄草、沉眠籽等十幾種稀少材料制作成線香,主治失眠多夢,不會有任何毒副作用;但是,若以惑神香配合以鬼蘭使用,則可洗人腦,惑心神,主生死……這是祀疫門的禁香,你從何處得到的?” “祀疫門!”看著地上坐直了身體,一臉肅色狠瞪著自己的小丫頭,宋先生臉上的驚異慢慢褪去,代之而起的是不加掩飾的猜疑:“你知道祀疫門?這么說,你是祀疫門的人?俗道?不,俗道中人或許知道惑神香的存在,卻絕無可能一嗅到這香,便能辯別出來……” 越是推測,宋先生越是驚喜,直到看到茹蕙那一臉的不高興,確認自己所思所想完全正確后,宋先生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他得意地哈哈大笑:“看看,我不過是想找顆棋子用用,卻找到了什么?——祀疫門主傳承的承道人!哈哈,神農氏弟子栽在了自己制作的惑神香上,一世受我東夷后代驅使…… 祖先被奴役之仇,如今由我這被驅逐的弟子報了!哈哈,這一下,看那幾個老東西還有何話說,什么東夷一脈為戰神之后,不行陰晦之事,也不想想,戰事不起,這戰神之后不過是個名頭,既換不得金,亦換不得銀,死守著又有什么用?不如挑點兒戰事起來,才有我們的用武之地呢。” 聽著小老頭的狂笑與癲語,茹蕙皺了皺眉:連祀疫門門內有俗道與承道之分都一清二楚,這老貨到底是什么來頭? 宋老頭好生笑了一場,直到笑夠了,這才撫著胸口靠在地牢的墻上喘氣,一邊喘,一邊還忍不住笑:“快哉!快哉!” 看著宋老頭那一幅仿佛隨時都會斷氣的模樣,茹蕙翻了個白眼,最好笑死這死老頭:“你們是將鬼蘭汁放在那碗水里了吧?” “沒錯。”宋老頭一臉愉悅地點了點頭:“三天了,到現在你既沒渴死,也沒餓死,想來那碗水一定喝了吧,窩窩頭也吃了吧!鬼蘭汁那淡得幾乎看不出的黃色放進了窩頭沒人能發現,便是那裝水的碗,因為質地粗陋,也顯不出水的顏色來,便是這兩樣都發現了,那灑在麥桔堆上的你總發現不了吧,嘿嘿。” 麥桔桿上也有! 本想著不喝那水,不吃那窩窩頭便不會有事,沒想到還是著了道了。 雖不知道這麥桔桿堆里被灑了多少鬼蘭汁,但這三天時間,她為怕露餡,也沒怎么敢在空間里多呆,大半時間都窩在草堆上,如此,說不準還是沾染了一點鬼蘭汁。 茹蕙的臉色一下變得極其難看。 看著茹蕙那難看的臉色,宋老頭嘿嘿笑著,心情愉快之下,便忍不住嘮叨:“這里既無碧玉,亦無制作解藥的材料,什么也幫不了你了,嘿嘿,小丫頭,你這是在劫難逃啊,不過你放心,稍后你宋爺給你洗腦時只會替你添加忠于我的命令,不會洗去你此前的經歷,你也不必擔心以前所學一朝盡忘。” 茹蕙沒搭理那死老頭的喃咕,抱著腿闔眼蜷在麥桔桿堆里,意識則飛快在空間里尋找,希望快些找到碧玉即豆瓣菜的蹤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因為精神的大量消耗,茹蕙的額頭很快被汗水打濕,坐在一旁的宋老頭以為小丫頭在抵抗惑神香的藥力,只帶著陰險的笑在一旁等著,不再開口。 不知花了多少時間,終于在空間中四川盆地的一處山林里,茹蕙發現了碧玉那碧綠綠的身影,沒做一絲猶豫,茹蕙用精神力揪扯下一截莖葉,在麥桔堆里翻身背對著宋老頭的瞬間,茹蕙將那截碧玉塞進了嘴里,用力嚼了幾下后便囫圇著咽了下去。 一直靠在壁上,看著手中那截線香燃燒,眼見便要燒完了,蜷在麥桔桿堆里的小丫頭終于發出了急促的喘息,宋老頭松了口氣,臉上亦露出了大功即將告成的喜悅。 就在宋老頭松了口氣的同時,地牢上的木板被猛地一下拉開,同時,一張兇惡的臉自洞口探了進來,此前給茹蕙送了食水的老婆子壓低了聲音急促催促:“老頭子你好了沒有,外面快發現這里了。” 宋老頭抬手沖頭上揮了揮:“幾句話的功夫。” 木板再次被合上,宋老頭也不再耽擱,快速自懷里掏出一枚鈴鐺,他一邊按一點的節奏搖著鈴鐺,一邊將要置入茹蕙腦海的命令重復了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