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他起身,穿上外套,拿起放在茶幾上的鑰匙和手機,決絕出門。 將近午夜,一個絕世風姿的女人沒有歸家,作為丈夫,如何能夠不擔心?縱然得知自己的妻子不會有什么危險,但那種印刻在心間的憂慮,只增不減。 安瀾的手機放在副駕駛座上,靜音設(shè)置,她的心思全部放在安家和日記本上,并沒有發(fā)現(xiàn)手機來電。 當她解決那一群攔路人后回到車上,最后一次來電的屏幕光亮剛剛消失。 陰差陽錯,就這樣錯過了。 悍馬疾馳在馬路上,安瀾開著車窗,夜風爭先恐后地灌入,三千青絲被風吹起,散發(fā)出幽幽淺香。 同樣疾馳的,還有那輛黑色的阿斯頓馬丁。葉辰歌把手機放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期盼著他擔心了整晚的妻子會給他一個電話。 然而,手機始終處于沉寂狀態(tài),啞然無聲。夜色深臨,他發(fā)現(xiàn),原來他對安瀾真的一無所知,想要尋找,卻無處可尋。 無力感襲遍全身,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覺間用力。 突然,方向盤一轉(zhuǎn),黑色的阿斯頓馬丁優(yōu)美的車型劃過一個完美的漂移,調(diào)轉(zhuǎn)方向,疾馳而去。 方向是帝都軍區(qū)。 確切的說,應(yīng)該是安瀾的獨立公寓。 原本,滿心歡喜的期盼著與妻子的第一晚同居生活,可計劃終究抵不上變化,期盼落空,失望倒是其次,可擔心占據(jù)了他的整顆心。 腦海中盤踞的全部都是安瀾。明知道她不會出事,卻依然控制不住擔心。 安瀾!安瀾!安瀾! 葉辰歌苦笑,瀾瀾,你真的是我的劫難。然而,我認了。 即便是萬劫不復,我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只因,你不僅是我的劫難,更是我的救贖。 夜色深沉,星光流轉(zhuǎn),五彩的霓虹絢麗奪目,不夜城的燈光見證著帝都的千年繁華。 安瀾直接驅(qū)車回到帝都軍區(qū),今晚的插曲,讓暫時把與葉辰歌的約定拋擲腦后。她的腦海中,已然被花情、安家和日記本所占據(jù)。 悍馬的速度很快,但終究快不過經(jīng)過特別改裝的阿斯頓馬丁。 在安瀾到達公寓之前,葉辰歌已經(jīng)趕到了。 他停車上樓,先是按了門鈴,無人回應(yīng)。這才取出鑰匙開門。 房間里一片漆黑,只有茭白的月光通過窗扉灑入,皓月如霜雪。 悄悄地在房間里尋找,每個房間都沒有放過,確定沒有人,葉辰歌這才現(xiàn)在客廳中頭疼地扶額。 微微嘆息,感覺無力。 既然這里沒有他想要見的人,葉辰歌也不耽誤時間,直接鎖門離開。 乘坐電梯下去,坐在阿斯頓馬丁中,轉(zhuǎn)動鑰匙,引擎轟鳴。 倏然,一道燈光忽閃,仿如一道閃電。 葉辰歌不自覺地瞇眼。 是一輛越野車。 距離漸近,終于看清了。葉辰歌解開安全帶,然后下車。 他靠在黑色的阿斯頓馬丁上,黑色的中款風衣烘襯著修長的身軀,與深沉的夜色融為一體。 他在等著安瀾。 安瀾也看到了斜靠在車上的葉辰歌,柳眉微微顰蹙,停車,熄火,下車,同時不忘日記本和手機。 “你怎么來了?”張口詢問,午夜時分,應(yīng)該處于深度睡眠中吧? “等你?!痹捳Z平靜,帶著幾分隱忍的怒氣,“去哪里了?” “安家?!卑矠憶]有隱瞞,一邊說著一邊向著公寓走去。 她現(xiàn)在全身難受不自在,她需要洗澡。 “為什么?”葉辰歌在她身后跟著,亦步亦趨。 “還能為什么?”安瀾冷笑一聲,修長的手指在電梯上按下數(shù)字12,“因為安平讓我去唄!” “具體原因。”他可不認為,他的妻子是那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尤其是還與安家牽涉在一起。 “因為這個。” 安瀾把手中的日記本在葉辰歌面前晃了晃,“我mama的日記本。” 葉辰歌抿唇,張了張口,卻發(fā)不出聲音。 事關(guān)花情,無論他說什么,只怕安瀾也不會聽進去。 電梯停在12樓,走出電梯,安瀾拿出鑰匙開門,然后開燈。 明亮的燈光頓時充滿整個房間,驅(qū)散了黑暗,甚至連溫暖也開始蔓延過來。 安瀾把日記本放在茶幾上,甚至來不及對葉辰歌說話,便快速進入浴室。 她覺得,如果再不洗澡,她就快被惡心死了。踏足安家已經(jīng)讓她難以忍受了,更何況半路又遇到了七八個惡心的地痞流氓。 葉辰歌獨自坐在客廳里,耐心十足地等著安瀾。 他看得出來,安瀾的臉色不是很好,當然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蒼白,像是觸碰到了什么惡心的東西一樣。 等待,他很有耐心。 拿起茶幾上的日記本,來回反復把玩。 密碼本,而且是二十年前的。 他之所以可以如此肯定日記本的時間,是因為蘇清也有一個,雖然圖案不同,但絕對是同一款。 而且,生產(chǎn)日記本的廠家早在十年前就宣布破產(chǎn),所以,這樣的密碼日記本,市面上幾乎已經(jīng)絕跡了。 即便偶爾還能見到,那絕對是私家收藏的。 放下日記本,葉辰歌慵懶地靠在沙發(fā)上,眼眸微闔,手指捏捏眉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瀾在浴室中呆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出來,冰肌玉骨般白皙的肌膚被她搓得通紅,看上去有幾分嚇人。 而安瀾卻好似沒有感覺一樣。 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想要重新?lián)Q一層皮。 沾染了安家的氣息,她都覺得惡心。 換上一身淺綠色的棉質(zhì)保守睡衣,她隨便擦了擦滴水的長發(fā),然后走到客廳里。 看到葉辰歌依然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安瀾似乎終于想起了什么,她扶額低嘆。 今天是她理虧,所以她不會主動往槍口上撞。 坐下,有些尷尬的用毛巾擦著滴水的青絲,安瀾不好意思對上葉辰歌那雙深邃的眸子。 葉辰歌雙腿交疊,一只手搭在沙發(fā)上,尊貴無比。 沉默在唱歌,寂靜在喧囂。 葉辰歌開口,“過來。” 精致的面容面無表情,聲線低沉磁性,無盡的魅力傾瀉而出,帶著警醒的力量,灌入耳膜。 安瀾抬頭,不動。 “難道是要我過去嗎?”依舊是面無表情,話語冷淡。 “過去干嘛?”小聲詢問,難不成要動手? 雖然不太情愿,卻依然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身體,慢慢地靠近。 安瀾絕對不會承認,這樣的葉辰歌,她有點害怕。 當然,并不是真的害怕。只是覺得自己理虧,有些不好意思罷了。 葉辰歌一把拉過安瀾,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然后拿過她手中的毛巾,生疏而不失溫柔地幫她擦拭滴水的青絲。 安瀾愣住,難道讓她過來不是為了發(fā)難,而是為了幫她擦拭頭發(fā)? 她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了葉辰歌一眼,正好撞進那雙幽深的眸中,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好似在等著她一樣,緋紅的胭脂色霎時飛上臉頰。 偷瞄被抓包,安瀾第一次想要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她捂臉,身體慢慢下滑,最后把臉埋在沙發(fā)上。 真的是丟臉丟到太平洋去了。 她看不到葉辰歌的反映,但她知道,他一定在嘲笑自己。 “不悶嗎?”聲音中飽含笑意,一瞬間,他的心情好到了極致。 即便被自己的的妻子那可愛的表情逗樂了,但葉先生始終沒有忘記今晚找不到的那種膽戰(zhàn)心驚。 他可以寵著她,但是有些事情絕對不會縱容,比如說像今晚的事情,絕對不會允許下一次。 許久,久到她的頭發(fā)差不多快被葉辰歌給擦干了,安瀾這才把頭抬起來。 清澈的眸中氤氳著仿如青山暮靄一樣的迷蒙霧氣,瀲滟空濛。 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葉辰歌把毛巾放在一邊,然后端正身體,雙腿依然交疊而坐。 “說吧,為什么不接電話。”涼涼的語調(diào),大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架勢。 安瀾驀然睜大眼睛,她以為他會詢問為什么沒有去淺水淇灣呢,沒想到會詢問這個。 想好的措辭全部用不到了。 安瀾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她無辜的渣渣眼睛,“你打電話了嗎?” 葉辰歌差點忍不住掐死她,手指不自覺的捏成拳頭,好想動粗??! “你可以看看自己的手機,有沒有打電話,它會告訴你的?!?/br> 黑色的手機就放在桌上,安瀾頓時覺得,手機就是宣判她死亡的召令。 無奈之下,劃開屏幕,安瀾頓時跨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