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我才不猜。”她捧住他的手,在他手指上吻了吻,又探身過去吻他的鼻子、嘴唇、下巴,媚著聲音說道:“不管你想誰,都沒我好。” 周意遠笑笑,任由她在他身上親吻。 周雨彤用牙齒去咬周意遠的襯衫紐扣,咬開第二顆后問他:“我好不好?” 周意遠瞇著眼睛,食指和拇指捏住她下巴,抬起她的臉,對上那一雙如絲媚眼,說:“好。” 周雨彤得寸進尺:“那甩了你老婆,跟我結婚好不好?” 周意遠笑,一把摟住她,翻個身便把她壓在了身下,他解她身上浴巾,聲音極盡曖昧:“現在就入洞房。” 周雨彤笑著罵他壞,說他討厭下流,他倒也受用,說:“男人下流,女人才愛。” 她還要說話,已被他堵住唇舌。 完事后,周意遠半躺在床上抽事后煙,本來愜意,可不知怎么,腦海里又不自覺想起前些日子的那個吻,想起胡佳瑤摟著他親吻的模樣,嬌甜馨柔,不沾半點情`欲氣。 心下沒來由地感到煩躁,把手里的煙摁滅在床頭柜上的玻璃煙灰缸里,周雨彤的身子又覆了上來,纖弱無骨的手放在他胸口,指尖若有似無地在他紋身的地方畫圈圈,周意遠突然感到一陣惡心,推開周雨彤,他起身穿衣,連澡都沒洗就要離開,周雨彤不明所以:“你要走?” 他沒回話,拿起外套就出了酒店套房。 留周雨彤一個人在床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突然接到經紀人電話,她難免抱怨,控訴周意遠道:“他就是個變臉比變天還快的主兒,陰晴不定的!” 經紀人安慰她:“越有錢的越變態,你受著點,靠著周總,能拿到不少資源。” 驅車回家的路上,周意遠突然就想起胡佳瑤高中時候追他的種種“壯舉”,等他發現自己竟然在回憶胡佳瑤時,他更發覺自己竟然在笑,意識到這點,他慢慢收斂了情緒,一張臉在陰暗的車廂內顯得過分嚴肅。 停好車打開家門,發現胡佳瑤的鞋子在玄關處,他又意識到這幾年以來,他似乎總是比她晚回家,心里面驀然騰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愧疚感。 本意是直接回臥室,誰知卻鬼使神差地走到胡佳瑤房門前。周意遠伸手準備敲門,但想了想又沒敲,轉身要走,又頓住不走,他覺得自己中了邪。 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應該跟她說清楚,站在胡佳瑤房門口,周意遠提高了些聲音,說:“胡佳瑤,上次……那個吻,我知道是意外。你喝醉了,我也喝了一點酒……”這是謊話,那晚他滴酒未沾,清清嗓子,怕她亂想,又道:“我們保持之前的關系,如果你因為那個吻就對我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很抱歉。” 話音剛落,突然聽到胡佳瑤房間里發出一聲巨響,像是玻璃砸碎在地面發出的聲音,周意遠第一時間害怕胡佳瑤“想不開”,也不顧什么禮貌性問題了,直接扭開門把進去,入眼一片黑暗,他喊了聲她的名字,沒人應。 打開房間的燈,里面空無一人,周意遠又喊了聲胡佳瑤的名字,依舊沒人應,他走到臥室里自帶的洗手間門前,打開門,里面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回過頭去看臥室,地板上有一攤玻璃碎片,再往前去看,是一個置物架,上面整齊地擺放了幾個玻璃工藝品,再往上去看,置物架上面是未關上的窗戶,三層窗簾被外面呼呼的大風吹鼓起來,眼看又要碰掉一個玻璃工藝品。 周意遠快步走上前去,關上窗戶,心里說不出的郁悶。 玻璃是被窗簾打在地上碰碎的,她沒有想不開,她甚至都不在屋里。 他想都沒想就給胡佳瑤撥了個電話過去,剛聽她“喂”了聲,他就問話出口:“你現在在哪兒呢?” 對于他的語氣,胡佳瑤說不上來什么感受,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還是如實告訴他:“跟徐馨在一起。” 話剛問出口,周意遠就有些后悔了,顯得他多關心她似的。只好又轉了話鋒,說:“我今晚不回來。” 胡佳瑤覺得奇怪,他哪次不回來會提前打電話告訴她一聲的?不過奇怪歸奇怪,她還是大方地說:“好,我知道了。”不該問的都沒問。 掛上電話,周意遠覺得自己真的是中邪了,離開胡佳瑤臥室,為了支撐自己的“今晚不回家說”,只好又開車出去,找了間酒店住下,假裝自己沒回來過。 ☆、chapter 16 和徐馨分開后,胡佳瑤驅車回了家,進臥室后發現不對勁。 洗手間的門是開著的,地上有一攤玻璃碎片。 她立馬打電話給周意遠,問他有沒有進過她房間,周意遠否認:“我今天沒回去過。”末了又問她:“怎么了?” 胡佳瑤如實告訴他:“有人開過我房間洗手間門,我的玻璃麋鹿也碎了。” 那邊沉默了幾秒,問她:“你怎么知道有人開過洗手間門?” “我早上走的時候,洗手間門明明關著。” “也許是你記錯了。” “那玻璃麋鹿呢?”她走到窗戶邊,撩開窗簾看,她有時會忘記關窗戶,可今天窗戶是關著的。 周意遠有些答不上來,索性便說自己正忙,胡佳瑤便也不再打擾,掛上電話,將手機扔到床上,她開始檢查財務,結果并沒財產損失,按理說應該不是進了賊。 那又是怎么回事?正煩神間,手機響了起來,走到床邊拿起手機看了眼,是姜梵,她猶豫了兩秒,還是接通電話,開了免提,她“喂”了聲,把手機放回床面,她開始一心二用地收拾起玻璃碎片來。 一心二用,也是一種不在乎的表現。 “沒什么事。”姜梵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就想提醒你一下,明天記得過來簽約。” “恩,知道。”她應著,拾玻璃碎片時不小心扎到手,下意識輕呼出聲,食指上破了一道血口子。 “怎么了?”他聽到動靜后忙問。 “沒怎么,扎到手了。”她簡單明了。 “在切菜?” “沒,玻璃碎了。” 姜梵聲音也淡下去:“包扎前記得先消毒。” “好。”她說。他也不再跟她多談,掛了電話,她起身去找醫藥箱,鬼使神差就想到大學時候的事。 那天她在家里練習廚藝,切菜時不小心切到手,下一個動作就是把破了的手指含進嘴里,這樣能止血,她也忘了自己是從哪里學來的。 姜梵拿了本書從書房出來,看她吮手指,問她:“甜么?” “甜呀!”她答,“你要不也嘗嘗?” 說著把手指伸到他面前,他一看,切口又滲出血來,“怎么回事?”他抓住她手,皺了眉。 她笑:“切菜切到手了。”說完立馬又補充道,“不準笑我笨!不準毒舌!” 他無奈看她一眼,找到醫藥箱,耐心地給她處理傷口,先用棉球沾著酒精給傷口消毒,再小心翼翼給她貼上創口貼,耐心又細致,她就看著他笑,他問:“傻笑什么?” 她學著狗血劇里妖冶女人的模樣,照葫蘆畫瓢地瞇起眼睛,想讓自己看起來性感一點:“我現在特別、特別、特別想撲倒你。” 他一臉禁欲樣,收拾醫藥箱,頭也沒抬:“試試看?” 說做就做,她立馬撲過去,他也順勢倒下,一把將她摟在懷里,兩人倒在沙發上,她壓在他身上,照著他的唇親了一口。 姜梵手扣在她腰上,正經臉:“最近長胖了吧,活生生被你壓倒的。” 她氣得錘他,輕車熟路地去咬他脖子,他一副皮糙rou厚不怕咬的淡定樣,氣定神閑:“老咬脖子多沒勁。” 她抬頭看他,他就指指自己的嘴:“下次朝這里咬。” 她罵他不要臉,就勢咬住他下唇rou,在他身上扭來扭去使勁撩撥,等把他身上的邪火點上來了,她又一把推開他,嬌嬌俏俏扔下一句“自己解決”,快速溜進臥室,把他扔在沙發上,火大得他簡直想把她就地正法。 她把課本裝進背包,準備去上課,被徐馨坑了把,陪她選修了生物,害得每周四下午都要去上無聊透頂的生物課。剛要出門就被他揪住,他一臉欲求不滿:“教你的老師沒告訴你讀書不能死學?” “什么意思?”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把扛到了肩上,課本從包里掉出,可憐巴巴地躺在地板上。他一路把她扛回臥室,扔到床上,二話不說就傾身壓了上去,她推他,氣憤:“什么優等生,竟然強迫我逃課!我要向學校揭發你的丑惡罪行!” 他笑著吻她撅起的唇,篤定道:“你在國內的時候,語文一定沒學好。” 她不明所以,問:“為什么?” 他邊吻她邊說:“連‘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這么簡單的道理都沒領悟,我都知道。” 他在她唇角輕輕咬了一口,她推開他:“無賴!” “給你上課還無賴?”他鎖住她的身體,不知饜足地吻她。 “流氓!”她原本是真想去上課來著。 “能給你上課的流浪就是好流氓。”他捏了下她腰間的癢rou,她不小心笑出聲,他唇角彎彎的,翹起一個迷人的角度:“今天就給你好好上一節人體奧秘課。” 次日早上,胡佳瑤帶著錢盛琳一起去了趟姜梵公司,簽約很順利,事成后,錢盛琳建議一起吃個飯,胡佳瑤不好拒絕,一行五人便去了附近一家酒店,她和錢盛林一輛車,姜梵和姚一曼一輛,韓中全自己一輛。 姜梵對她倒也沒表現出什么特別之處,目光在她貼著創口貼的食指上逗留了一秒,很快便又移開,錢盛琳完全沒看出他倆之間有何不同,只以為她和姜梵是剛見過幾次面的合作伙伴關系,在車內便說起來:“姚小姐能找到姜先生這樣的男友,真是好命。人跟人太不一樣。”指的是自己離婚的事。 胡佳瑤出聲安慰:“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人人也都有幾個幸運和不幸。” 到了酒店,一行人被引進了包間,姜梵嫌包間桌子太大,他們只有五個人,這么大桌子,靠在一起坐不好看,分開坐又太生分,酒店只好給換了一個包間,胡佳瑤暗自想他刁難人,頭一抬,發現他在看她,她第一時間想轉開視線,但脖子一僵,想想無需躲避什么,便大膽跟他對視,他笑了下,把目光移到姚一曼身上。 進了包間,姜梵頗具紳士風范地為姚一曼拉開椅子,她笑著說了聲謝謝,落座后,姜梵拉開她左邊的椅子坐下,韓中全又坐在姜梵左邊,胡佳瑤和錢盛林也不扭捏,也都入了座,很快便有服務生拿菜單上來,他先把菜單給了姜梵,姜梵又把它遞給姚一曼。 姚一曼點完菜,又看向胡佳瑤:“點幾道胡小姐想吃的。”她知道胡佳瑤的口味,但又不想在這個場合幫她點,便要把菜單遞給胡佳瑤,讓她自己點。 胡佳瑤沒接菜單,說:“不用了,我隨意,你們看著點就好。” 姚一曼只好把菜單給了錢盛琳,錢盛琳接了菜單卻沒點,又把菜單給韓中全,這樣傳來傳去,惹得姜梵扯了下唇,笑了。那淡笑正好落進胡佳瑤眼里,她總覺得他笑得不懷好意,不屬善意范疇。 韓中全點了兩道菜,把菜單交給服務生前,姜梵又把菜單給截了下來,一邊看一邊報菜名:“玉帶蝦仁,扳指干貝、蜜汁山藥、香菇菜心、火烘魚。”說完抬眼去看胡佳瑤,問:“胡小姐覺得這幾道菜怎么樣?” 她怔了下,說:“姜總喜歡就好。” 姜梵微笑,把菜單遞給服務員:“把我剛才報的菜名都加上。” 服務員點頭:“好的,先生。” 旁邊姚一曼略有些失神,他點的那幾道菜,哪一道不是按胡佳瑤的口味點的? ☆、chapter 17 菜很快上了桌,胡佳瑤無意中瞧見姚一曼往她這里看了眼。 那眼神她說不清,不止于尋常眼色。 落落大方,又似是帶著一味探究,仿佛一秒鐘就想把她里里外外看透一般。 發現她也看了她一眼,姚一曼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收了回去。 胡佳瑤借口上廁所出去透口氣,推開椅子走出去,剛到門口便覺得渾身卸了一副支撐脊椎的鋼鐵架子,輕松自得舒服閑適,就像大學時每次回家,都會率先把胸衣脫了的那份愜意感受。 往女廁走去,過廊里迎面遇上一人,她看他模樣,腳下步子一頓,胡成磊也看到了她,顯然始料未及,步子也緩了下,兩人對看一眼,她發現他鬢角已有零星白發,可模樣卻很是精神。 喉嚨像是被刺卡住,胡佳瑤緊視他,所幸眼神殺不死人。也不知道胡成磊看到她是什么心情,但表面上卻像是看到一位陌路人般,他很快便轉走了目光,沒有半點要跟她打招呼的意思,平靜地跟她擦肩而過。 胡佳瑤停下步子,轉身看了眼他背影,印象里他嚴厲死板的形象還歷歷在目,他是一位嚴肅的父親,在她面前很少笑,他也是一位強勢的丈夫,對她母親很少流露出體貼,她一直以為父親就是這樣一個人,嚴肅強勢,但內心對她和她母親總是在意關心的。父愛如山,沉穩不善言辭,她一直這樣以為,直到看到他在趙語檬面前變成一位慈父,直到看到他對趙語檬的母親體貼入微呵護有加。 父親的形象在她眼前徹底崩塌了。 她是他親生,他對她冷漠疏遠,趙語檬跟他沒有一點血緣關系,只因為她是他所愛生下的骨rou,他就愿意把她當愛女撫養。他把父愛都給了趙語檬。 她在他心里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