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徐馨:“回憶我跟佳瑤的大學生活唄。” 崔浩然使勁拍徐馨馬屁:“我一直都說,佳瑤高中畢業出國留學那四年,最大的幸運就是認識了你。” 胡佳瑤笑笑,徐馨晲了眼崔浩然:“這還用你說?” 崔浩然趁機套話:“說說唄,你跟佳瑤當年是不是有很多男生追?” 徐馨今晚心情好,不小心就說漏了嘴:“追我的多是多,可加起來都不抵佳瑤那一個。” 崔浩然聞言看向胡佳瑤:“看不出來啊,還以為你對周意遠多么情深千重,一百年不動搖呢,敢情在國外的時候談過戀愛?” 胡佳瑤臉色微變,徐馨眼觀鼻鼻觀心,啐崔浩然:“我說你怎么這么八卦?” 崔浩然:“這就叫八卦啊?你倆回國也有幾年了,卻一點兒都沒跟我說過你們大學時候的事,我也沒怎么問過吧。就是看你們這么諱莫如深的,我好奇。” 徐馨笑他“呦!你還會用‘諱莫如深’這么高級的成語啊?” 胡佳瑤答話:“初中的時候,崔浩然可是我們班語文課代表。” 徐馨滿臉不信:“看不出來。” 崔浩然:“湊近點看就看得出來了。” 三人說笑一番,散場后,徐馨喝了大醉,愣是不讓崔浩然送她,非要搭胡佳瑤的車,崔浩然無法,只好自己開車離開。 胡佳瑤送徐馨回去,難得正經地跟她談起崔浩然:“崔浩然這個人吧,看起來不靠譜,其實人挺靠譜的。你不妨跟他試試。” 徐馨裝傻:“試什么?” 胡佳瑤嘆氣:“你呀。” 徐馨坐直一點,又把額頭抵在車窗上,也嘆了嘆氣,說:“就是知道崔浩然靠譜,人不錯,所以才不想禍害他。” 胡佳瑤沉默下去,徐馨也一時無言,過了會兒又道:“今天的事,對不起啊。不小心就提到他了。” 胡佳瑤面色如常:“沒事,我跟他都過去了。” 徐馨:“你能想開就最好。姜梵是很好,但跟你總歸不合適,再說你現在結婚也有幾年了,最正經的事是想辦法抓住周意遠的心,別犯糊涂。” 胡佳瑤身子微僵,耳根莫名其妙熱了下,心卻冷了冷,半響才說:“我知道。” 徐馨點點頭:“就好好跟周意遠過,跟你以前想的那樣,生一個兒子,再生兩個女兒,一家人開房車去海邊兜風,大家庭熱熱鬧鬧的。” 說著就打了個酒嗝,聲音小下去,模模糊糊道:“最大的障礙,我都幫你掃清了。”胡佳瑤沒聽清她的話,便也不甚在意,見她閉上眼睡了過去,只微微搖頭笑了笑。 第二天剛嘲笑完徐馨酒后失態,摟著她的脖子非讓她留下來陪,誰知沒過幾天,胡佳瑤自己便酒后失態了一次。 當然,她醉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失的態,就記得有個姓田的投資人說對她的甜品店有興趣,約她出來吃個飯,席間不免被勸酒,胡佳瑤一個沒留心就被灌了個徹底,沒多長時間便醉得朦朦朧朧。 見她醉了,田姓投資人出去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戴正霖就出現在了包廂。他本就在酒店另一層候著,就等著胡佳瑤被灌醉。他先前被她耍過一番,自然將最近丑聞被爆出的事跟她聯系到了一起,非得好好報復一通才是。 只要一想到今晚美人如何在他身下承歡,他如何給她拍攝一組香艷至極的裸`照,以后胡佳瑤,甚至是周家的人如何受制于他,戴正霖想想都覺得心情順暢無比。 他扶著胡佳瑤出了包間,胳膊摟著她的腰,只覺腰身柔軟不盈一握,渾身都酥麻一下,想著當初在會所怎么就不覺得她如此勾人魂魄呢? 胡佳瑤有些不舒服,輕輕哼了哼,馨蘭氣息噴灑在戴正霖頸間,更是令他心癢難耐,正要伸手揉一下胸部,電梯卻突然大開,他怕人前失禮,連忙收回了手,想著到房間再好好折騰一番。 電梯里站著兩個男人,一個穿黑西裝,一個穿湛藍色西裝,穿黑西裝的戴正霖還認識,他不僅認識,還對他恨得牙癢癢。 戴正霖不自覺咬了咬牙,硬是忍住了心氣,決定裝沒看到,此時穿湛藍色西裝的男人走出了電梯,戴正霖想著,他進去,他們出去,擦個肩而已,犯不著在這個時候挑麻煩,便摟著胡佳瑤進了電梯,誰知他進去了,姜梵卻仍呆在電梯里,絲毫沒有下電梯的打算。 戴正霖納悶,穿湛藍色西裝的男人也納悶,問了句:“怎么了?” 姜梵沒答,直看向戴正霖,戴正霖被看得發怵,冷汗一層一層起,他早在會所遇見胡佳瑤那晚就被姜梵的人修理過,此刻自是沒有底氣,但無奈敗在心氣高上,雖被姜梵看得頭皮發麻,卻仍打腫臉充胖子,直挺挺地抬頭看他:“看什么看!” 尾音還沒咬清楚,小腿已結結實實挨了一腳,還沒反應過來,更重的一腳就踢了過來,戴正霖始料未及,沒站穩,整個人跌在地上,姜梵順勢摟過胡佳瑤,胡佳瑤還暈暈乎乎的搞不清楚狀況,倒在姜梵懷里,伸手無力地推了推姜梵,沒推開,又倒回姜梵懷里,喃喃說道:“投資的事,你到底是投,還是不投……” 見她醉得不省人事,姜梵胸腔里像是堵了一層無名火,踩在戴正霖小腿上的腳便越發用力碾,動作不大,勁道卻狠,疼得戴正霖一陣殺豬嚎叫,穿湛藍色西裝的男人也看不懂眼前的狀況了,他只是陪老板過來跟客戶吃個飯,怎么就看到這一出呢?他用手擋著電梯門,不讓電梯合上,姜梵抱了胡佳瑤出來,湛藍色西裝男人看了眼電梯里的戴正霖,說:“我去監控室走一趟。” 姜梵點了下頭,走了幾步又停住,對湛藍色西裝說:“我帶她先回去,客戶那邊,你去跟進一下。” ☆、chapter 06 酒精作祟,意識模模糊糊的。 胡佳瑤只覺自己一會兒能睜眼看到些事物,一會兒眼皮又極重地合上,讓她眼前一片黑,耳朵里也雜音消散,逐漸歸于平靜,意識便在那片黑和平靜下像煙一樣消散開來。 但她睜開眼時看到了姜梵,還看到姜梵把她帶回家,酒醉了她的神智,也把她的記憶模糊了一大截,混沌中,這幾年以來的記憶被攔腰斬斷,她還是紐約街頭的大學生,日子里遍布姜梵、徐馨和學習。胡佳瑤迷迷糊糊地笑著,像大學時代那樣親昵地摟著姜梵的脖子,任由他將她帶回臥室。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陷入一片柔軟,腦袋枕在軟乎乎的枕頭上,胡佳瑤醉醺醺地看了眼坐在床邊給她蓋被子的姜梵,傻乎乎又笑了笑,心里踏實的笑。 姜梵見她這幅嬌憨樣,倒和數年前一樣,心下一時間也說不出是何滋味。當年大學時候,徐馨總愛拉著胡佳瑤去酒吧,胡佳瑤酒量不行,每次都被徐馨灌醉,之后的爛攤子當然由他來收拾。 突然聽到胡佳瑤發出輕輕的懶音,語調柔軟,像是拉長的巧克力絲在姜梵心上滑了一下,他伸手過去,將遮住她眼睛的一縷長發剝開,誰料卻被她握住手,他正微訝,她卻撅撅嘴,不滿:“別鬧,再讓我睡會兒。” 那聲不滿里充滿了撒嬌意味,姜梵心一柔,又微有唏噓,看著胡佳瑤的眼神愈發深沉,被她握住手,他一時走不開,便索性就這么坐在床邊,低頭看她睫毛微顫,他回握住她的手。 就這么坐了一會兒,胡佳瑤突然翻了翻身,睡夢迷糊中,她帶著點鼻音,喃喃地念了句他的名字:“姜梵。” 姜梵看她側躺著,長發披散遮住臉頰,他怕她不舒服,幫她把頭發別去耳后。 也許是沒聽到應答聲,胡佳瑤又含含糊糊地喊了句:“姜梵。” 他這才應了聲:“恩。” 胡佳瑤揉一下眼睛,將自己埋在枕頭里:“別忘了明早喊我起床。” 他愣了下。 她卻是睡語嬌憨,帶著nongnong的懶音:“我早上有課。” 醉糊涂了?以為自己還在上學?姜梵深看了胡佳瑤一眼,復又替她捻好被子,起身離開臥室,往廚房去。 冰箱里沒剩多少食物,空空曠曠的,只有幾瓶礦泉水孤零零立著,絲毫看不出人間煙火氣,不談整潔度,這里實在不像是有人常住的地方。姜梵關上冰箱門,拿上鑰匙準備去樓下的小區超市買點食物,剛出公寓大樓,身后突然貼上來一個柔軟軀體,一雙手臂環繞住他腰身,隨之而來的一縷女人香。 身后那人笑嘻嘻的:“這幾天有沒有想我啊?” 姜梵低頭看一眼自己腰間的細長胳膊,不想跟她在這里丟人現眼,握住她的手腕就將她從自己身上扯開,她也不死皮賴臉地賴著,反倒順勢挽住他的胳膊,說:“你不喜歡我從后面抱你,那就挽胳膊嘍。” 姜梵笑笑:“劉星雨,你把我當戴正霖啊?” 她抬頭對他一本正經:“要是把你當戴正霖,我就不理你了,本姑娘可懶得搭理姓戴的。” 姜梵甩開她的手往超市方向走,漫不經心:“懶得搭理還跟他談了那么多年?” “以前談著瞎玩玩,現在遇上真愛了,就不想跟別人談了。”劉星雨小跑上去,存心要吃他豆腐,伸著胳膊去抱他的腰,還沒碰到就被姜梵提前握住了手腕,他手一揚,拎小雞一樣把她拉開,他微側過頭來看她一眼,眉目似笑非笑:“你還摟上癮了?” “我就摟一下,你又不會少塊rou。”劉星雨大言不慚,她愛慘了姜梵的身體,看著瘦,可摸起來卻都是堅韌有力的肌rou,肌rou線條煉得正正好,點到為止,恰到好處,穿起西裝襯衫來更是禁欲感爆棚,單是那永遠直挺挺的腰桿就夠她想入非非。 說著,她就要去拉他手,嘴里又振振有詞道:“你就從了我唄,我可比姚一曼有趣多了。” 姜梵沒閑心跟她糾纏,躲開她伸過來拉他的手,笑了下:“沒人告訴你,你比姚一曼差很多嗎?” “哪里比她差了?”流星雨一皺眉,也跟著姜梵進了超市,主動幫他推了個手推車出來,追問道:“我到底哪兒比姚一曼差了?” 她此刻的糾纏不休讓他生出些厭煩來:“從頭至尾,由內及外。” “我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呢!”流星雨忿忿道。看姜梵去了蔬菜區,她又不免笑他:“你還真是接地氣,我就沒見過哪個有錢人放著別墅不住,住公寓,放著大廚不用,自己出來買菜,怎么?您要自己動手做飯?” 姜梵一邊選購菜品,一邊散漫說話:“有錢人就不自己做飯了?” 劉星雨:“有錢人會,不過像你這么有錢的就不會。” 姜梵不大理她,買好東西結賬出去,劉星雨還要跟著他進公寓,被他擋了出去,隔著兩開的玻璃門,她只能眼巴巴看著姜梵往電梯處走去,氣得跳腳:“你等著!我明天就把你樓下的房子給買下來,以后搬張椅子,天天坐你家門口!” 她覺得姜梵真是難伺候,一會子和和氣氣地也跟她說幾句話,一會子又薄情寡義不給她面子,她好歹也是女孩子家,在外面等了他那么久,現在又可憐兮兮地被一扇玻璃門擋在外面,他于情于理也該跟她說幾句好話,突然對她這么不近人情算怎么回事? 他卻只留給她一個冷淡的側面,不一會兒電梯門開,他抬腳走進,恨得流星雨只能捶玻璃門出氣。 將買好的菜放去廚房,姜梵進臥室看了眼胡佳瑤,她睡得倒是安分,他走前被子怎么樣在她身上蓋著,現在還是怎么樣。 他伸手探了探她臉頰的溫度,有些熱。 還是老樣子,一喝酒,臉就發熱。 他拿了條濕毛巾給她擦臉,涼涼的毛巾面觸上她的臉,將她從睡夢中拉了點神回來,渾渾噩噩睜開眼看了看他,更伸手摸摸他頭發:“你怎么跑去把頭發剪了?” 他現在頭發比上學時短一些,一根根又硬又短,利索、不近人情,顯然她更喜歡他上學時候微微遮眉的頭發長度,當下便不滿地撅起嘴:“我都計劃好了,等你頭發再長長一點,就去給你燙個小卷發,跟泰迪一樣,多好看。” 他笑得無奈:“你以前真這么計劃過?” 她卻不理他了,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他也不多留,起身離開臥室,剛走到客廳,正好撞見姚一曼拎著購物袋開門而入,兩人視線對上,他問:“你哪來的鑰匙?” “武安給的。”她把手里的購物袋放去廚房,“武安說你今天丟下他走了,還帶走一個女人。” 她轉身,把手里的門鑰匙遞給姜梵,他接過來放在一邊,看了眼購物袋:“買了什么?” 姚一曼:“聽武安的描述,我猜是她,就買了些她愛吃的。” 姜梵剝開袋子看了看,的確都是胡佳瑤愛吃的,他微訝:“你都記得?” “當然。”她說,“你愛吃什么,她愛吃什么,只要你說過的,我都記得。” 姜梵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長長的句子在唇齒邊繞了繞,最后只有兩字:“謝謝。” 她大方微笑:“愛屋及烏。” 說著看到角落里姜梵剛買的菜和米,問:“你要下廚?” 他回答:“她宿醉后要喝粥。” “我來吧,你去休息。”她說。 “不用。” 她點點頭,見姜梵開始著手洗米,她站在一邊倒有瞬間的手足無措,想了想,她向他道別:“我看我還是先回去吧。”后面還有一句“反正也沒我什么事”,但又總怕這句話會說錯,讓姜梵以為她在吃醋,便生生咽回肚子里去。 她可不想讓他覺得她是在宣誓自己是他女友。 正要轉身走,他卻喊住她:“今晚能不能住這里?” 她驚訝看他:“你從不留我過夜。” 他神色寡淡:“孤男寡女,我怕傳出去對她不好。” 她了然于心,也并不多難過,笑著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