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但你要是想做點什么,比如制糕點、做手工、或是收購物資之類的,就要有收購站開具的委托加工證明,你才可以做,否則,你就是投機倒把。 劉清香想著,這個也不太可行。 她總不可能每賣一次物資,都去找人開介紹信吧?至于讓收購站開證明,讓她去收購物資?這個若是有熟人的話,倒是可以考慮,讓杜大雄他們從鄉下收購來東西,再摻雜一點空間的物資,然后送到收購站去出售。 只是,她空間里的東西沒有出處,偶爾一次還行,若做得久了,遲早也會漏餡,劉清香又直接打了個叉。 另外,每個公社還有供銷社,倒是可以不用介紹信,只要是公社里的百姓,就可以去供銷社買東西,也可以在供銷社出售家中多余的物資。 但公社這每一家每一戶能有多少東西,人家供銷社的人可都門兒清著呢,你若是一下拿出很多的物資,人家不懷疑你才怪。 劉清香又在上面打了一個叉。 最后一個,是黑市。 黑市的交易,就是見不得光的東西都可以拿到這里來賣,不問緣由,不問出處,更不問去處,大家遇上合適的就交易。 這個倒是可以考慮。 為了慎重起見,劉清香還是問了一聲杜大雄,“大雄,這個黑市的交易,風險大嗎?” 杜大雄點了點頭,“風險肯定是有,但黑市也是有人在管理的,上面的關系也是由那些人在打點,他們就收點門票,每個人進去,都要收五毛錢,到目前為止,我倒沒聽說有出過什么事。” 劉清香緊跟著又問,“那你熟悉那些黑市的管理人員嗎?” 杜大雄淡淡笑道,“這關系都是打交道打出來的,這兩天我跟那些管理人員喝了兩次酒,也算是攀上了關系,他們說了,我們要是去那里收東西或者賣東西,他們都可以罩著我們。” 劉清香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不過,大雄,我可要提醒你們一句,這黑市既然存在風險,咱們偶爾去去還行,若是真把這事當成營生,萬一被人舉報查實,就會打上投機倒把的牌子,真要是你們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們的家人交待?這樣就太不值當了。” 杜大雄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香香姐,這你就放心好了,咱們哥幾個可都是有眼力勁的人,若真發現有什么不對,咱趕緊撤就是了,哪里還會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等著他們來抓。再說了,咱們哥幾個好歹之前也是混道上的,雖然沒有混出什么名堂來吧,但好歹人也總能認識幾個,關系也擺在哪里,真的不會有事的,你有什么事,盡管交給我們辦,保證給你辦得妥妥當當的。” 小黑和高佬他們也都附和著說,“就是啊,香香姐,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劉清香見他們都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遂也笑道,“那行吧,你們就去試試看,在黑市若是看見一些人拿出來賣的古董字畫古籍和瓷器什么的,你們有多少,就給我收多少回來,收到貨就給我送過來。不管行不行,你們幾個先試試看,如果不行,咱就趕緊撤,你們的安全最重要,明白嗎?” 杜大雄和小黑他們齊齊應道,“明白。” 劉清香又對他們說道,“我先每個月給你們三十塊的工資,然后,月底再看你們的成績發獎金和福利,你們看怎么樣?” 杜大雄和小黑他們一聽說有工資發,月底還有獎金和福利發,那不是比一般的工人待遇還要好了,頓時一個個都高興得笑瞇了眼,連連點頭應道,“香香姐,我們都聽您的。” 之前,劉清香就給了他們一人一千塊備用,按剛才杜大雄他們交上來的費用開支,每個人也只花了二十來塊去請人喝酒打關系,手上還留有九百多塊錢。 劉清香便讓他們先拿這余下的錢去收貨,等收到貨上來,再一一報帳,留存一千塊,就當是給他們的周轉資金。 至于她自己,則還是先顧好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再說,給人看看病,煉煉藥,悶聲發點大財,再提高提高自己的修為。 她這也是防患于未然,未雨綢繆。 自從她下定決心要跟榮寒一起過日子之后,她就有預感,以后一定會遇上榮家的對手,若遇上那些不長眼的、或自以為有權有勢的人欺負上門,也省得自己沒有還手之力。 就上一次她和榮寒遭遇襲擊,和這一次讓羅縣長出事的那個內家高手,就給劉清香提了一個醒,證明對方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要不然,前面這些年也不會將榮家給打壓得要收斂鋒芒,才能避其鋒頭。 送走了杜大雄他們之后,劉清香就返回大堂,給人看診。 一直忙碌到下午,快到五點鐘的時候,劉清香才看完了所有病患,正準備收拾東西下班的時候,突然看見大門口停下一輛熟悉的轎車。 剛開始,劉清香還以為是榮寒來接她下班了,高興得正想要迎上去的時候,就見彪叔下了車,走到后座,恭敬地將車門打了開來,“夫人,仁德堂到了,請下車吧!” 這一次,榮夫人特地從省城過來找劉清香的事,榮老爺子也一早就跟彪叔打了招呼,讓他看著點,一是別讓榮夫人鬧出什么事來;二呢,也讓彪叔觀察看看,劉清香會怎么應對這位前來找她麻煩的婆婆? 清香和榮寒已經領了結婚證,榮夫人確實已經是她的婆婆了。 榮寒的母親葉丹女士在周圍人的目光下,緩緩地走下了車。 她穿著一身淺綠色的列寧裝,微抬著下巴,斜眼睨人,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我雍容華貴、我高傲如同孔雀的氣息,這樣的葉丹女士,也成功地在瞬間便奪去了仁德堂內外所有人的注意。 王立拿手肘撞了一下方剛,偷偷問道,“方剛,你猜猜看,這位是哪里來的貴夫人?” 方剛瞄了一下仁德堂外面的黑色轎車,低聲回道,“我看這車子是榮家大少的,莫非……這位是榮大少的媽?!” 他又是疑問,又是驚嘆的,卻立即得到王立的認同,“有可能!” 方剛一驚,“看她那氣勢洶洶的模樣,她是不是要來找香香的麻煩啊?” 王立也擔心地皺上了眉頭,“好像是耶!怎么辦?” 方剛馬上出謀策劃,“等一會兒確定了她的身份,你就趕緊進去通知孔老,讓他老人家出來調解調解!” 王立點頭,“行!那咱們先看看,聽聽她們說什么?” 就在王立和方剛竊竊私語完的這時,葉丹也走到了劉清香的面前,一臉傲然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隨即便淡淡地問道,“你就是劉清香?” 劉清香笑著點了點頭,“正是,不知您是哪位?” 葉丹哼了一聲,冷冷地說,“我是榮寒的親媽,不知可否和你談一談?” 劉清香伸手微引,“請進里面談吧!” 劉清香將葉丹引進后院的大堂內,又給她泡了一杯茶,故意說,“婆婆,請喝茶!” 葉丹一聽到劉清香的稱呼就炸了,怒喝一聲,“誰是你婆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劉小姐會不會太著急了?這是上趕著要嫁我們榮寒,想巴著榮寒不放了是不是?” 劉清香淡淡一笑,“很抱歉!沒經過您的同意,我和榮寒已經領結婚證了!” 葉丹瞬間滿臉震驚,“你說什么?你給我再說一遍!” 劉清香又淡淡地重復了一句,“我和榮寒已經領結婚證了!” 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的葉丹,震驚得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葉丹這才爆怒得尖叫出聲,“我不同意!你聽到沒有?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好大的怨怒之氣啊! 不過,劉清香倒是理解葉丹同志的心情,兒子結婚了,這么大的事,她這個當媽的竟然不知道,是個做母親的,都會感到傷心和難過吧? 但理解歸理解,想要借此來污辱她,卻是不可以的! 葉丹見自己都這么震怒了,劉清香竟然還是一副淡然處之的模樣,也不回應她,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更讓葉丹感到憤怒。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那滔天的憤怒和不滿,沉聲對劉清香說道,“劉小姐,我想你也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像你這樣家庭出身的女子,根本就配不上我們家榮寒,我也知道你們這種女人想要的是什么,無非就是想嫁入豪門,想讓自己過上富貴榮華的日子罷了!” 見劉清香還是沉默不語,葉丹心里的不滿又再度擴大,繼續沉聲說道,“但你也應該知道,豪門不是那么容易進的!就算被你勉強進來了,可也指不定,哪一天就沒福消受,連命都沒了!不如這樣吧,我給你一筆錢,一筆可以讓你這一輩子都生活無憂的錢,你給我離開榮寒,怎么樣?” 劉清香這時才淡淡挑眉,輕笑著問道,“婆婆,你覺得榮寒他值多少錢?” 葉丹愣了一下,隨即臉色一沉,語氣陰狠地說,“榮寒在我這個做母親的眼里,他自然是無價的,但是你,就只值這個價!” 說完,葉丹從手包里拿出一張早已經準備好的支票,放在桌上,移到了劉清香的面前。 劉清香瞄了一眼,淡淡笑道,“就只給十萬塊啊?呵呵呵,還真的是好多好多錢哦!只可惜,婆婆您可能沒有打聽清楚,這十萬塊,只要我愿意,不用一個月我就能賺得到,你說說,我這個人到底值多少錢?其實說起來吧,我真覺得我身價蠻高的,能看得上榮寒,還真是他的福氣!” 葉丹見劉清香也擺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再想到她所說的話,以為劉清香是在故意抬高自己,忍不住嗤笑一聲,語帶譏諷地道,“就你?一個月能賺到十萬塊?哈哈哈哈,你是在跟我開開玩笑吧?” 就在這時,一把低沉蒼老的聲音冷厲地響起,“香香她說得沒錯,只要她愿意,一個月十萬、二十萬、甚至一百萬她都有可能賺得到!榮寒那小子能娶到我家香香,確實是他上輩子燒了高香,積了德,才有今天的這個福氣!” 葉丹聽到有人插嘴頂她,正想罵人,卻在看到門口那位挺直著腰桿、嚴肅著一張臉的老人時,驚得馬上站了起身,“孔老,是您老啊?您怎么也在這里?” 孔墨笙可是救過榮老爺子命的人,葉丹也見過多次,她怎么可能會不認識? 孔墨笙冷哼一聲,“這仁德堂是我的,我不在這里,還能在哪里?” 葉丹干笑著道,“原來外界傳聞說孔老回了鄉下養老,是在這里啊,真是抱歉,我這冒昧上門,還不知道孔老在此,讓孔老見笑了,還請孔老原諒!” 孔墨笙在醫界的地位很高,就連葉丹也不敢當面下他的面子,要不然,被她家老爺子知道,她不尊重孔老的話,非得訓她不可。 孔老冷哼一聲,很不給她面子說,“什么原諒不原諒,我可受不起!我家香香風華絕代,醫術卓絕,是你家榮寒一直纏著她,我才勉強同意她嫁的,如果你真的這么不滿意這門婚事,那就讓你家那臭小子趕緊滾,別再來叨擾我家香香!別真以為我家香香沒了他,就嫁不了其他的青年才俊!” ☆、第70章 冤家對頭 葉丹女士被孔老給訓得臉如菜色,進退兩難。 劉清香卻低頭悶笑,心里暗贊,師傅,您真是太給力了! 雖然她也喜歡榮寒,還和他領了證,決心和他共同奮斗,但如果他真的因為自己的母親反對而意志不堅定的話,那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她說過,他不離,她才會不棄! 可他若是三心二意,她自然不會一心守著他。 這個世界,少了誰都會一樣轉,更不會因為誰失去誰,誰就會死,除非是自己找死! 過了好一會兒,葉丹同志才將心里憋著的那股氣給壓了下去,她感到難堪和尷尬,對著孔墨笙,說話也硬氣不起來,“孔老,今天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沒頭沒腦地就這樣貿然前來,如有得罪之處,還請您老原諒,我這就告辭,再見!” 說完,葉丹朝孔老微微鞠了一躬,便急急地沖了出去,有點落荒而逃的味道。 葉丹心里是說不出的氣惱,但同時她也清楚,有孔老在這里護著劉清香,他老人家的態度還這么強勢,她今天是休想動劉清香這小妮子一根寒毛,倒不如先退一步,回去再仔細問問彪叔,這個劉清香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讓孔老這樣的人物都這么以她為傲、還這么替她說話、這么地護著她? 這一次,她沒有打聽清楚情況就貿然前來找她的碴,確實是她的失策。 她是先入為主,認為鄉下的村姑肯定就沒本事,對劉清香也是一副高高在上、予打予殺的態度。 可如今見孔墨笙對劉清香都這么維護,劉清香自身也有依仗,葉丹就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是猜錯了。 她得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再查探清楚情況,如果劉清香真的如孔老所說的那樣厲害,那樣有本事,又可以幫到兒子和榮家,那她倒是可以考慮考慮,讓她做榮家長媳。 葉丹確實是個勢利又現實的女人,也容易被人唆使,但她的本性并不壞。 也正因為她現實和勢利,才會更加看重眼前的利益,誰能讓她和兒子得到好處,她便選擇誰當兒媳婦,就這么簡單。 像葉丹這種可以用利益捆綁的人,其實遠比那些像偏執狂一樣認為門不當戶不對就絕對不能在一起的人,要好對付得多。 一出了仁德堂的大門,她就急急地上了小車。 來時傲然,去時愴惶。 待車子離開了仁德堂這條街,葉丹才問開車的彪叔,“彪叔,您跟我說說,這個劉清香到底是什么來頭?她有什么本事?孔老為什么這么護著她?為什么還說她一個月就能賺好多好多錢?” 彪叔回道,“少夫人確實是出身農村,但她也是孔老的關門弟子,醫術和煉藥術都非常厲害,就連孔老都說,她的醫術是青出于藍勝于藍。孔老和她親如爺孫,聽說還有意讓她繼承仁德堂,反倒是少夫人不想要,怕人說閑話。” 葉丹驚訝地道,“仁德堂這么有錢,她為什么不要啊?她是傻啊?” 彪叔輕輕一笑,“因為少夫人說,只要她愿意,假以時日,她自己就有本事能建起另一個仁德堂來,不需要拿別人的東西來成就自己。” 葉丹冷哼一聲,“我看她是吹牛皮吧?就她這樣的小姑娘,有什么本事開像仁德堂這樣的百年老店?她也想得太簡單了吧?” 彪叔聽到她這么說,只是呵呵一笑,沒有應答。 葉丹又問,“彪叔,那老爺子的意思呢?” 彪叔回道,“老爺子的意思,我可摸不準,您得親自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