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忽有梨花開
“小寧,你看天氣多好,朝霞開的多美……”董昕尷著一張笑臉,而蕭寧素則愛答不理地走了過去,仿佛沒有看見她們?nèi)艘话恪?/br> “別啊,白云多白,橘子多香。”南橘扔了一片橘瓤進(jìn)嘴里,還沒咽下就被董昕掐住脖子來回晃蕩。 自從那一天蕭寧素被她們兩個套麻袋猛打了一頓后,蕭寧素一聲不吭地收拾了東西,直接住藏經(jīng)洞里去,反正里面設(shè)了給常年閉關(guān)弟子的小屋子,任董昕、南橘、張紉寒輪番來勸都不頂用,總之一句話,惹不起你們我還躲不起么? “都是你出的餿主意。”董昕埋怨道,只掐地南橘翻白眼,一把拍下手后,撫著胸口咳了幾聲,南橘理直氣壯地說:“一報還一報!叫她成天正事不干,光顧著寫符,你想想,寫符能有橘子吃嗎?” 董昕被南橘這副言論氣了個仰倒,知道這夯貨是靠不上了,蕭寧素這主分明是個軟硬不吃的性子,只能待她氣消了才會自個回來,但這三缺一難找人哇,并不是所有人都敢頂風(fēng)作案,夜夜偷跑出去碼長城的,雖說世家大族子弟多,但更多還是地勤勤懇懇修煉,君不見百里挑一的開天門?十年后就要做老弟子,時間緊迫吶。 采氣后,蕭寧素又是一副你是誰,我不認(rèn)識的樣子擦肩而過,直把董昕愁的啊,這都一旬了,怎么小寧的氣還是沒有消呢,這幾天因為摸不到小寧的行蹤,好幾個想借機靠近的弟子都沒了信兒,不單是誤了修長城,連油水都沒了,真是令人煩惱。 恰逢今日是每旬的開壇**,棲篁真人自從輸給了祺臻真人一顆破障丹后,整日地鉆在煉丹室里,誓要煉兩顆補回來,真人丹藥哪有那么好煉,一連數(shù)月不見蹤影,終于是祺臻真人與掌管戒律堂的棲畢真人不耐煩了,從煉丹室里抓出了蓬頭垢面的棲篁真人,令他去開壇**。 到底是真人,幾十日不見陽光,乍見底下烏泱泱地數(shù)千青桑弟子,面皮也不覺得過不去,他是真人,頂著個雞窩算什么?這叫做風(fēng)骨!叫做不羈!叫做隨心所欲! “故而君子貴在不爭,處世泰然,嚴(yán)于律己寬于待人……”棲篁真人一甩拂塵,盤膝坐在寶壇上,隨便提了一嘴修道感悟出來,下邊的毛孩子都不到那個歲數(shù),就算是瞎謅,對他們都是消受不盡了,而青桑弟子也確是如此,個個沉思,端著個信箋,恨不得參悟透了這金玉良言。 “哎,小寒,這兩三個月沒見著棲篁真人,怎么這么邋里邋遢的?我看最不修邊幅的華章師兄都比真人講究多了。”然而數(shù)千弟子總有異類,從小混在真人堆里長大的董昕毫無疑問就是這么個刺頭,旁邊的張紉寒雖然是老實本分的孩子,但她見識海了,哪里不曉得棲篁真人這是在敷衍了事,“嗯”了一聲。 董昕偷摸地瞧去,被祺臻真人特地從值守山門換去值守藏經(jīng)洞的華章師兄此時撓著頭出來,那破破爛爛的道袍與垂了一臉的亂發(fā)一襯,竟是讓董昕看的砰然心動,暗道壞了,這是心動的感覺! 強自按捺下小鹿亂撞,董昕彎著腰,奮力戳到了前邊正忙于日常抄《道德經(jīng)》的蕭寧素,嬉皮笑臉道:“素素啊,你覺得棲篁真人說的如何?” 正將這種垃圾時間用來抄書的蕭寧素腦袋一歪,闔上了書頁,拿出了符紙,咬著筆桿道:“當(dāng)然是字字珠璣啊。” “字字珠璣?”董昕呆了一呆,什么時候小寧變得這么氣俗套了,將這種敷衍講道說成了珠璣?但董昕是何等樣的彎彎腸子,當(dāng)即就爆笑出聲。 “字字豬雞……哈哈哈哈……”反應(yīng)過來的董昕頓時笑癱在了張紉寒懷里,搞得人家郁悶著這話有什么好笑的。 莫名其妙大笑出聲,害的蕭寧素寫符岔了一筆,才捺下兩筆的真火符突兀地是炸了,“砰”地一聲巨響,頓時炸的數(shù)十個人仰馬翻。 棲篁真人說的來了興頭,再一次地被董昕二人攪了興致,當(dāng)即就拂塵一點,將二女捆了過來,拎到了寶座前,溫言道:“你們兩個,笑的如此高興,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讓本真人一塊高興高興?” …… 戒律堂里。 “董昕!蕭寧素!你們兩個是要造反嗎!”祺臻真人罵道,而正牌的棲畢真人從善如流地負(fù)手晃悠了出去,心道三個女人的事情本真人還是不管了。 “一個真人**時無故出聲,一個**時寫符,怎么,是道宗太小,容不下你們兩尊大神了么!” 看著董昕與蕭寧素老老實實地低頭挨訓(xùn),祺臻真人簡直恨鐵不成鋼,一個丙火靈根,一個判了道體的辛金靈根,或許過上年把就是庚金了,這都是道宗將來著力培養(yǎng)的好苗子,要是巡查使來了,看見了自己教成這副模樣,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罵地累了,祺臻真人喝了口靈茶潤了潤嗓子,說道:“依本真人看,你們兩個還是課業(yè)太少閑的慌,這樣吧,董昕,你從今天前到小比,一日五遍《養(yǎng)心經(jīng)》,每十日交一篇心得感悟。” 還沒待蕭寧素幸災(zāi)樂禍,祺臻真人就戳到了腦門上,斥道:“至于你,蕭寧素!本真人令你每日三遍《道德經(jīng)》看來是從輕發(fā)落了,這段日子交來的感悟都是什么鬼話連篇!好!膽敢應(yīng)付本真人,你每日抄六遍《道德經(jīng)》!每三日的感悟要是少于一萬字,下次本真人就叫你一天十遍!” 晴天霹靂一聲響,這次是真地挨了池魚之殃的蕭寧素欲哭無淚,這是要是抄死她嗎,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待在藏經(jīng)洞中罰抄好了,搬什么書,搬出了一大堆禍害出來。但祺臻真人金口一開,哪有討價還價的道理,只得有氣無力地拜了真人退出。 “你啊你……”蕭寧素揪著董昕的耳朵,董昕連聲哎呦著跳著,這一氣頓時把舊恨給氣沒了,這是董昕與她成了難姐難妹,同病相憐下還有什么記恨的? “不氣了吧。”董昕笑嘻嘻道,趁著四下沒人,一戳蕭寧素胸前那團豐盈,做了個鬼臉道:“呦呦呦,都給氣漲啦。” “我……”蕭寧素真的沒心思追過去,有這分力氣不如好好去抄書,這才七月過半,離十二月冬至還有小五個月,一百四十來天,這是寫小說呢,日日兩萬字? 嘆了口氣,一低頭看著該長的rou似乎是長了,蕭寧素卻是更煩了,這要是拿那四兩rou換個神筆馬良出來代寫也好,要真有女子胸前四兩rou,勝過人間十萬兵一說,有十萬人幫她抄書,誰怕誰啊? 回過神來,蕭寧素才想起**時寫符,才三筆怎么就炸了呢,一通火符下來,少說都要幾十筆,哪有這個道理,三筆就炸? 仿佛是心有所悟,蕭寧素忙跑回了沉香居中,總是偷著去見大主人的杏仁終于看見了蕭寧素回來,趕忙跳到了她脖子上,差點沒把蕭寧素的柳腰給壓彎嘍。 南橘這些天算是侍候完了朱橘苗,就等著下雨結(jié)果,一人獨占兩張床爽慣了,乍一見蕭寧素回來了,便訕訕地分開了床榻,但蕭寧素沒顧著這個,奔到桌前,取下一沓符紙,按照早間那三筆,如有神來地一筆呵成。 南橘以為蕭寧素是要秋后算賬了,嚇得縮在了一邊,蕭寧素捧著符紙,走到門外,屈指一彈,僅有三筆的真火符竟然真的是迎風(fēng)而漲,“呼”地三丈靈火爆開,而蕭寧素雀躍像個三歲小孩,興奮地看完了一刻鐘的焰火。 蕭寧素終于是住回來了,但沉香居與流螢小落的煩心事卻是更多了。每當(dāng)有人要沏茶,必定有一張水符從天而降,將人澆了個滿臉,接下來就是姍姍來遲的。 “放著我來!” 南橘正發(fā)愁這鬼天氣怎么還不下雨,下了雨離結(jié)果子就近了,有天偷摸去了后山,守著橘苗,剛唉聲嘆氣了一聲“下雨啊!” “放著我來!” 一連十張水符下來,差點把橘苗澇死,害的南橘哭天喊地地,簡直是要與蕭寧素不死不休,一聽到“我燒死你算了!”蕭寧素立馬來了精神,勸架的董昕趕緊捂著她嘴巴,但指縫里還是漏了。 “放著我來!” 不出一月,蕭寧素又是二進(jìn)宮,應(yīng)該是三進(jìn)宮,照例地祺臻真人劈頭蓋臉一陣痛罵,勒令蕭寧素不是喜歡寫符嗎?本真人給你紙筆,每天畫個一百張出來! 很快祺臻真人就后悔了。 秋高氣爽時,天干物燥,青桑谷夜夜失火走水,煩地祺臻真人禁了蕭寧素這個小祖宗寫符,令她寫符可以,老實去符道閣密室里。 不知不覺日子就這么從指縫溜走,抄著抄著也就成了習(xí)慣,拿符箓?cè)杖辗棚L(fēng)箏也成了一大樂事,太華象征性地下了一場小雪,而后很給天道面子地稍冷一些,蕭寧素?fù)Q上了輕裘的時候,也就到了冬至。 蕭寧素放下符筆,南橘正在抱著杏仁睡回籠覺,推開屋門,蕭寧素聽到了鐘聲敲響,知道這是在召集青桑弟子。 她微微一笑。 “噢,冬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