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不是靈藥
來娣搖頭:“我沒挑水,缸里的水都是秦大哥挑的。” 云溪?jiǎng)倢⑺凹苌翔F鍋,聽到來娣的話,手一滑,水桶往下一傾,清澈的水嘩啦沖進(jìn)鍋里,濺起水珠飛到她臉上,她一激靈忙穩(wěn)住了水桶,提起來放到一邊,然后側(cè)身與來娣道:“以后,缸里的水我會去挑,不用再麻煩外人。” 秦建國剛走到門外,就聽到云溪這話,腳步不由得頓住。 “姐,秦大哥不是外人。而且,jiejie也在長身體,重?fù)?dān)壓多了會長不高。”來娣用云溪?jiǎng)倓傉f過的話反駁她。 云溪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而且她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心情很郁悶,不過人不能總靠別人,她認(rèn)真與來娣道:“我每次挑半桶水,壓不到我。而且,咱們雖然借住在秦大哥家里,但沒有真就成一家人,他姓秦,咱們姐妹姓云……” 云溪正與她說著,來娣卻忽然沖著門口喊了聲“秦大哥”,她下意識回過頭,就與門口的男人視線相對,男人的目光很深,如深潭,她探究不出潭水中是否有波瀾。 扯起嘴角,她笑問:“秦大哥有事嗎?” 小姑娘沒有半點(diǎn)被抓包后的慌張,秦建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過他也知道剛剛的事是紅芬不對,于是他開口道歉:“我替紅芬向來娣道歉。” 來娣沒料到秦建國會向她道歉,她有些慌,連連擺手:“沒,沒事,不用道歉。” 云溪卻道:“這事該由秦紅芬自己來,而不是你替她。” 秦建國眉頭動(dòng)了動(dòng),并沒有提起他向紅芬提出這要求,但紅芬怎么都不肯同意,只說來娣是自愿的,她也沒有逼迫來娣為她引走奶奶,而且奶奶也沒去追來娣,又抱怨云溪不像個(gè)做嫂子的,故意擠兌她這個(gè)小姑子…… “看來是她不肯來,”云溪一臉了然,又不在意地道,“這也沒什么,以后大家相互氣著就行。” 說完,就蹲下身來生火,只是火柴接連劃斷兩根都沒有劃燃,邊上就有一只手伸過來,道:“我來吧。” 云溪沒想給,但男人動(dòng)作快手勁也大,云溪完全不是對手,而且那火柴在他手里只一劃,呲地燃燒起來,那明艷的火光似在嘲笑她的笨拙。 點(diǎn)燃灶火架上鐵鍋,扭頭望著小姑娘鼓著的臉,秦建國不知為何竟有些想笑,但他知道自己若笑了,小姑娘必然更加生氣,于是他壓下嘴角,擺出認(rèn)真的神色道:“以后挑水燒火的活叫我,我的腿傷就麻煩你了。” 對哦,她也不是白占他的便宜,她還給這男人治腿呢,算是互利互助。 云溪心里順暢了,目光卻打量他胳膊上那一處青腫,那是不久前因著秦老太的到來他急促拔針留下的痕跡,她有些不爽:“你讓我給你治腿,但動(dòng)不動(dòng)就胡亂拔針,我如何給你治?” 被她目光掃過時(shí),秦建國下意識地捋下袖子擋住那一處青腫,聽到她的質(zhì)問,他抿了抿唇道:“我以后不會再亂拔針。” “你得等我拔。”云溪強(qiáng)調(diào)。 “好。”秦建國應(yīng)了。 云溪終于滿意了,外頭的豬嗷嗷叫喚,鍋里的豬食加水后也煮熱了,她便道:“等我喂完豬,我就給你針灸。” “我來喂,你等著。” 秦建國單手提起鍋倒出豬食,又倒入米糠攪拌,動(dòng)作嫻熟又輕快,云溪還未反應(yīng)過來,他就提了一桶攪拌好的豬食出去喂豬了。 云溪望向來娣,有些苦惱地問她:“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來娣立刻搖頭:“jiejie會采藥會治病,很厲害。” 云溪瞬間被治愈了,笑瞇瞇地問她:“那你想學(xué)嗎?” 來娣遲疑了一下,還是搖頭:“我笨,學(xué)不會的。我還是養(yǎng)豬吧,能掙工分,年底咱們能分到許多糧食。” 云溪并明白,來娣不是不想學(xué),而是因?yàn)樗@個(gè)當(dāng)jiejie的不會干農(nóng)活,來娣就只能將這些活擔(dān)起來,不然她們姐妹倆都會沒飯吃。 鼻頭有些發(fā)酸,她拉著來娣的手道:“等jiejie采了藥賣了錢,你想學(xué)什么都可以。” 秦建國提著空桶進(jìn)來,恰聽到云溪這話,開口問道:“來娣想上學(xué)?學(xué)費(fèi)需要多少,我來出。” 云溪想也不想就拒絕:“我meimei上學(xué),學(xué)費(fèi)自然得我出。” “你呢,你想上嗎?”秦建國望著她問道。 云溪怔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在秦建國眼里,她應(yīng)該也是個(gè)文盲,還是個(gè)一天學(xué)都沒上過的小村姑。 她也沒糾正他,只道:“我不上,來娣上學(xué)的事我自己解決。” 秦建國沒有強(qiáng)求,只道:“你有需要就跟我說。” 云溪應(yīng)了,卻沒有放在心上,她在考慮找一天再去一趟深山。 不過,得等到蕭明珠離開之后,不然她若在秦家老屋里忽然心臟病發(fā)作,那就麻煩了。 或許她有烏鴉嘴的天賦,這念頭剛起,秦紅芬就跑來大喊:“招娣快,快回去,那城里姑娘發(fā)病了,她讓我找你回去!” 云溪拔腿就往回跑,到了房里,發(fā)現(xiàn)蕭明珠臉色漲紫的躺在地上,出氣多進(jìn)氣少,她立刻抓起蕭明珠的右手,一針扎入關(guān)內(nèi)xue,蕭明珠“啊”地叫了一聲,身體坐了起來。 “現(xiàn)在好些了嗎?”云溪一邊捻針一邊問她。 蕭明珠按著胸口點(diǎn)頭:“比剛剛好些了,但還是胸悶難受。” “那你起來躺躺椅上,我給你全身針灸。”云溪吩咐道。 蕭明珠此刻無有不應(yīng),自己站起身,脫了衣服躺上躺椅,云溪便給她前胸等位置飛快落針,之后給她蓋了毯子便要出門,蕭明珠卻叫住她,兩眼水汪汪地道:“招娣你留下陪陪我,你陪在我身邊,我就好受許多。” 云溪失笑:“我又不是靈藥,陪在你身邊也不能減輕你的病。” “但我就是覺得你在的話,我胸悶就輕很多,你一走我就難受。”蕭明珠堅(jiān)持道。 云溪笑道:“這是你的心理作用,不過,為了讓你好受些,我留下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