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波瀾不驚
當王海濤等人高談闊論的時候,劉公公正在縣城中心一家頗具規模的拳館內向人哭訴。一把鼻涕一把淚,很凄慘。 “勇哥,你一定要幫我治治那小子。那小子太欺負人了,害我當眾出丑不說,還大言不慚地說他天下無敵,沒人是他對手。還說我叫多少去他也不怕,反正去了都是白搭。你說他囂張不?簡直不把勇哥你放在眼里?!眲⒐履墙杏赂绲娜瞬淮饝?,添油加醋,極盡造謠之能事。反正只要把火引到馬嘯風身上,小馬怎么說的不重要。 此時勇哥正在拳館內的一個拳臺上跟兩個陪練在練習。他光著上身,穿著一條黑色的散打褲,手上戴著兩個紅色拳套。正與陪練演練著攻防,他的每一次出拳都勢大力沉,每一次鞭腿也擊打在對方身上啪啪作響,雖然兩人都戴著全套護具,但還是被擊打得連連后退,疼得齜牙咧嘴。 “是你小子又在學校惹事生非吧?貌似在學校里只有你欺負人的時候,這次遇到硬茬了吧?早告訴不要在學校搞事,老老實實讀好書,將來你老爸把你往國外一送,渡個金回來,少不了你飛黃騰達的時候。”勇哥邊喘著氣,邊數落著劉璟。 “勇哥,這次的事可真不能怪我,那小子走路不長眼撞到我,還反咬一口打了我,你不幫我撐腰也就罷了,怎么還向著外人說話呢?那小子打我,不就是打你的臉嗎?誰不知道我的拳腳功夫是你教的,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要是不管,我只好找我爸,讓我爸來求你。嗚……”劉公公說著又哭上了。 “你小子就知道搬你爸來,讓他出面那才真是打我的臉呢。行了,我答應你就是,找機會幫你教訓教訓那小子。”說著,勇哥猛攻了一陣,一記低鞭腿掃中一人腳踝,緊接著一記高鞭腿踢中另一個脖頸,兩人瞬間倒地。 勇哥停止了訓練,摘下拳套,跳下拳臺。勇哥身高應該有一米八出頭,比劉公公高出半個頭,體格也大上一號不止。此刻的他,身上滿是汗水,顯出一身油光發亮的健壯肌rou。勇哥大名王勇,是當地有名的王勇健身俱樂部老板。幾年前劉璟他爸還是城管副局長的時候,王勇曾是他爸手下的一員得力干將。后來因為暴力拆遷,傷人致殘,以故意傷害罪入獄。是劉副局長多方奔走,上下打點關系,又賠了一筆錢給受害者,使得對方出具了諒解書。后來王勇獲得輕判,在監獄坐了一年牢就出來了。出來后也是劉資助他一筆錢,讓他在縣城開了一家健身館,因為王勇拳腳功夫不錯,健身館沒多長時間就打出了名聲。學員漸漸增多,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健身館開成了連瑣的健身俱樂部。隨著劉副局長變成劉局長,兩人也從過去的上下級變成了現在的合作關系,甚至變相的成了劉父斂財的代理人。由于有過坐牢的經歷,王勇身邊也網羅了一些社會閑散人員。二人利用這些資源開起了第三方拆遷公司、地下賭場、和地下黑拳比賽。真正讓他們獲得巨額財富的恰恰就是這三項,而健身俱樂部倒成了他們洗黑錢的工具。 得到了勇哥的肯定答復,劉公公高興的就要告辭,王勇卻叫住了他。 “你們八個人就真的打不過他?”王勇想了解一下這個對手。 “是啊,我們不是打不過他,根本就是打不到他,那家伙就像個泥鰍似的鉆來鉆去,總在我們的空當找機會反擊。” “你這樣說,我倒想到一個人。他們風格倒是有點像?!蓖跤氯怯兴?。 “勇哥,你說的是誰呀?” “你別問了,那是我一個大哥,我跟他打過一場,那簡直就是像跟空氣對打一樣。摸不著他半根毫毛?!?/br> “那就是說馬嘯風那小子就真的是很厲害了?” “哼,就你們那幾個小子,別說是八個,就是十八個,勇哥我也能把你們打得滿地找牙。當初叫你下點苦功,你就是沒那毅力,現在打不過別人,知道后悔了吧?” 王勇并不認為馬嘯風能打倒劉璟幾個人就是功夫非常好,那只能說明劉公公等人非常差勁。他對于自己的戰斗力非常自信,除了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哥,在y縣,甚至在市里他也覺得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自從校慶過后,馬嘯風的日程就排得非常滿,應廣大師生的要求,他創辦了太極拳社。每周三是他固定教拳的日子,七八個老師,十來個學生成為了一中太極拳社的第一期班底。甚至是校門衛室里的劉大爺也成為了他的親傳弟子。其他時間他既要練拳,還要學琴。每周五還是樂隊排練的日子,他這個新主唱總得要為樂隊的建設做點貢獻,而周末除了回家看望母親和meimei,其他時間都被曉雨這丫頭給占據了。自從知道了馬嘯風在一中,李曉雨就隔三差五過來找他玩,當然是拉著胡楊一起來的,美其名曰是來找張博玩,實際上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眾人知道他們的心思,也懶得揭穿她,胡楊倒是很樂意,以前私下接觸張博還要藏著揶著,現在可是光明正大的,實質上促進了他們兩人的情感交流。 自從當眾丟人后,劉公公像變了個人似的,在學校里謙遜有禮,也不來煩李曉雨了,眾人只當是他被馬嘯風給打服了。哪里知道他正在密謀如何對付馬嘯風。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要想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你就得瑟吧,反正你也蹦撻不了幾天了。哼,馬嘯風,我要讓你在一中沒有立足之地?!眲⒐藓薜南胫=又謱κ窒抡f道“小六,你打聽清楚嗎?”劉公公學著勇哥,在學校里發展出一個團體,叫做“十三太?!薄K抢洗螅窒掠惺龁T骨干。在得到勇哥首肯的第二天他就讓六太保去查了馬嘯風的底。 “劉哥,打聽清楚了,馬嘯風家是鄉里的,沒錢沒后臺。就有個舅舅當老師,所以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他翻不起浪來。還有那個王海濤,他跟馬嘯風是結拜兄弟,他家里倒是有點錢,不過看怎么說,在他們老家可以說有錢,但到了咱這里,卻上不了臺面,所以他也沒什么好忌憚的?!绷J虑檗k得不錯,也不知道他從哪里打聽得這么清楚。 “小六,你辦得不錯,最近你就還是多盯著點。瞅準機會,咱們打他個措手不及,一蹶不振。現在唯一麻煩的就是張博幾個人天天跟他在一起,還有那個陳燕,想著她就來氣,她明里暗里都遞話過來讓我不要再鬧事。臭娘們,管到老子頭上來了,當老子真怕你不成?”劉公公想著無法盡快報仇,恨得牙癢。 “大哥,要不咱們先拿那姓王的開刀。”二太保說“論拳腳他估計沒那姓馬的厲害,再說他也只是成天在畫室畫畫,要么就是和黃翊菲鬼混,落單的機會多,咱們先制住了他,不愁姓馬的不自投羅網?!倍F綍r點子就多,是這個團伙的軍師。 “老二,不愧是軍師。你說的對,王海濤,就是他,咱們就拿他來開刀!”劉公公拍著二太保的肩膀夸他。 “誰在想我呀?”畫室里,王海濤“阿切、阿切”不住的打著噴嚏,他對著身旁的黃翊菲笑嘻嘻說道“莫菲是你心里在想我?” “切,誰知道是哪個小meimei在想你。”黃翊菲嘟起嘴,生氣的樣子很好看。 “天地良心,我心里可是只有你一個人。沒有其她人的位置了。”王海濤拍著胸脯,信誓旦旦。 “哼,就你那油嘴滑舌的,誰信”黃翊菲撇了撇嘴,表示不信。 劉公公等人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所以很長時間以來都相安無事。真的是很長時間,因為王勇突然離開了y縣。如果不是得知王勇是被自己老爸給委派出去,他恨不得要罵娘。 時間流淌,恬靜安寧。但少年的心總是狂熱的,特別是陷入愛戀中的人們。周末,幾個人相約郊游。深秋的早晨,空氣涼爽清新。這天沒有起霧,太陽像剛睡醒的嬰兒,早早就露出粉紅的笑臉,五彩的云霞把天空妝扮得格外美麗。當他們一行五人到達郊外時,太陽已高懸在天際,渾身散發著火熱的激情,此時溫度相比早晨剛起來時升高了不少。河岸邊的草地上和還掛著一片片露珠,踏過去,鞋面上便濕了一片。云水河靜靜的躺在大地mama的懷抱里,微風吹皺了湖面,蕩起一陣陣波紋。 “你們能不能下次不要再拉著我做擋箭牌?看你們都成雙成對的,你們好意思?”陳燕看王海濤和黃翊菲、馬嘯風和李曉雨,一臉的不滿。經過這段時間的交往,此時他們肩并肩拉著手,只剩下陳燕形單影只。 “好啦,大小姐,你可是我們的護身符。”黃翊菲開著她的玩笑。 “你們的護身符是馬嘯風,再說,劉公公最近不是老實多了嗎?”陳燕說。 “我總感覺不踏實,別看劉公公在學?,F在不怎么鬧事,但我看他經常跟他那幫小弟嘀咕,好像在密謀劃策一般,我看不是什么好事,反正我們都要小心點。”李曉雨跟劉公公同在一個校園,胡楊又跟他在一個班,所以她時常注意著劉公公的動向。她深知劉公公不是那種善罷甘休的人。 “沒事,我找人給他遞了話警告過他,我看他不會輕舉妄動,他要敢不聽,讓他老爸收拾他?!标愌嗾f話底氣十足。 “謝謝你呀,陳燕,有你在我放心多了。”黃翊菲拍著大小姐的馬屁。 “我說陳燕,你倒底是只什么貓呀?劉公公對你就那么服貼?”王海濤一直大惑不解,問了黃翊菲她也不說。 “你別問了,反正只要有她和張博在,劉公公都不敢亂來?!秉S翊菲說。 “看,有條船。”曉雨眼尖,看見河邊一條木船靜靜泊在水里,隨波浪的涌動上下起伏。 “走,我們劃船去?!蓖鹾騺砟懘螅膊还苷l是那船的主人,也不管別人同意不同意。 “行嗎?別人罵怎么辦?”黃翊菲四周一看,空無一人。 “就當借用唄,人來了給人說下好話,伸手不打笑臉人不是?”王海濤說著,率先上了船。 接著小馬也跟著上了船,他們見船艙內還有積水,便用舀子把水清理干凈再招呼三個女生上船。女生上了船,船身晃了一下,嚇得她們一聲驚呼。 “不會翻吧?”黃翊菲有些擔心。 “不會,坐穩了。”王海濤說著解開纜繩,用槳在岸邊一頂,船便向河中心滑去。 河水隨著船只的行進蕩開一層層的波浪,陽光折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馬嘯風看著李曉雨入了神,輕風拂動她秀發,靈動的眼睛不時觀望兩岸的景色,一雙小手也不時撥弄著河水,捧起朵朵浪花。李曉雨似有感應,不經意一回頭,正迎上小馬深情的目光,白晰的面上泛起了經暈。小馬也略顯尷尬,趕緊埋頭劃起船槳。 小船緩緩行進在河水中,云水大橋從他們頭頂劃過,延伸向遠方,構成一種強烈的透視效果。他們在河中央停了下來,靜靜的呆坐著。時光如水、恬情溫柔,風平浪靜、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