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鼠見貓
兩個月來,馬嘯風在學校埋頭苦練著吉他技術,可王海濤卻是大出風頭。自從他在學校畫室幫一個女同學畫了張素描后,他就聲名大振。原來他把那女孩表現得惟妙惟肖,再加上他幽默風趣、又喜歡神侃胡吹,把那女孩逗得哈哈大笑,回去后就在自己的姐妹中間做起了廣告。一時間女生們紛紛找上門來給他當模特,王海濤呢,來者不拒。拿到畫像的同學又各自在朋友間宣傳,一傳十、十傳百,小小的畫室門庭若市。王海濤只恨爹娘少生兩只手,連帶著畫室里其他的同學也多了很多的義務模特。 一時間,王海濤成了學校的風云人物。他那一張嘴又像抹了蜜似的,在女生中很受歡迎,不過他卻似乎和班長黃翊菲之間產生了曖昧。黃翊菲被他打動是基于他的才情和用心,但真正吸引黃翊菲的卻是他的性格,王海濤開朗外向,善于言詞,和他在一起,往往幾句話就逗得別人哈哈大笑,簡直不知煩惱為何物。 “王海濤,幫我這朋友畫張像唄?”下了課,黃翊菲拉著一個微胖的戴眼鏡的女孩來到畫室。 王海濤正靜靜的練著色彩,一副水果靜物已躍然紙上。 “好啊,大班長,您的命令草民豈敢不遵?得了,您請上座。” 說罷,王海濤拉過椅子,示意胖女孩坐下。 “大班長,不介紹一下?” “我叫陳燕,三班的。”胖女孩向王海濤點頭示意,扶了扶眼鏡,攏了攏頭發,在椅子上坐好。 “王海濤,你可得把我姐妹畫好呀,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您就瞧好吧,我保證畫得超凡脫俗,美若天仙。” “少來,那還是我嗎?”陳燕氣不打一處來。 “那好吧,那我就只好依葫蘆畫瓢了。”王海濤兩手一攤,聳聳肩,表示無可奈何。 “撲哧……”黃翊菲頓時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亂顫。 陳燕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瞪著王海濤,像要吃人。 沙、沙、沙……王海濤靜心開始了繪畫,鉛筆在紙上劃出細微的聲音。他下筆快且準,幾筆線條,就勾勒出陳燕的輪廓。畫室外一只小鳥飛過,落在枝頭,輾轉騰挪、上下翻飛。陽光透過枝葉,樹影斑駁。 “哎,我說陳燕,別板著個臉,像個雕塑似的,笑笑。” “你見過會笑的葫蘆嗎?”陳燕沒好氣的說。 畫室里又是一陣笑聲,搞得最后陳燕自己也笑了。 大概一個小時的樣子,王海濤畫好了那張素描。畫面上陳燕劍眉微蹙,隱有怒色,神態表現得活靈活現、栩栩如生。陳燕見了心中暗喜,對王海濤的不滿也頓時削減大半。 “還行吧,哥們這勞苦功高的,是不是請我吃一頓?” “你想得美,剛才惹得本小姐不高興,還沒想好怎么罰你,要不你請我吃一頓讓我消消氣。” “得,合著我是吃力不討好呀。沒天理喲!”王海濤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小氣鬼,不請算了。翊菲,我們走。”陳燕佯裝生氣,拉著黃翊菲作勢欲走。 “得、得,兩位jiejie,容小生我洗個手總行吧?” 出了畫室,王海濤去吉他社叫上了馬嘯風,他知道小馬和張博他們關系不錯,也準備叫上張博等人,但張博他們推說要排練只好作罷。 四個人出了學校后門,進了不遠處一家餐廳。王海濤頗有紳士風度,大方的讓兩個女生點菜。黃翊菲又向馬嘯風介紹了陳燕,因為王海濤的緣故,馬嘯風對于黃翊菲印象很好。黃翊菲身高比李曉雨要高上一點點,估計有一米六五。鵝蛋臉、柳葉眉,杏眼含笑,她和王海濤發展出超友誼關系也沒有多長時間,緣于結束完軍訓后的一個午后。那天王海濤神秘兮兮說要送她一件禮物,然后塞給她一個紙卷就跑了。她展開一看卻是自己的一張素描頭像,秋水明眸、燦若星晨,嘴角含笑、眉目傳情。看得出來畫得很用心,如果不是那些鉛筆的筆觸,她還以為是自己的照片放大的。后來據王海濤說這張畫他畫了半個多月,算起來進學校沒多久就開始進行。關鍵是自己沒給他當過模特,他就憑腦海中的記憶就畫了出來,天知道那家伙暗中偷偷觀察過自己多久。黃翊菲心中如鹿亂撞,也不知王海濤沒頭沒腦送張畫什么意思。后來黃翊菲就去質問他,結果就是一來二去他倆好上了。 不大一會,服務員上菜了,很快杯盤羅列,頗為豐盛。 “聽說學校下個月要舉行建校五十周年慶典,你們班準備了什么節目?”陳燕一邊吃一邊問。 “我正為這發愁呢,還不知道準備什么節目。”黃翊菲身為班長,自覺責任重大。 王海濤嘴里塞了一條雞腿,正吃得津津有味,頭也不抬就指著小馬哥說道“有什么好愁的,叫老馬唱首歌,他歌唱得挺好的。” “馬嘯風,他說的是真的?”黃翊菲兩眼放光、一臉興奮。 “少聽他吹,我再怎么唱能好得過張博他們去?”馬嘯風不愿意出風頭,暗中踢了下王海濤的腳。 “那倒也是,張博他們還有樂隊。”黃翊菲若有所思。 “馬嘯風不唱歌,讓他打套太極拳也好,他那拳打得,絕對武當正宗。”說著,王海濤嘴里念叨著“咔、咔、咔”,站起來親自比劃了一下,畢竟他也練過一年多拳,打得是有模有樣。 黃翊菲眼一亮,他們這個城市太極氣氛濃厚。表演套拳法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怎么樣,馬嘯風,王海濤這次沒吹牛吧?” “這,這個,讓我想想……” “還想什么呀,就這么定了,你可算幫了我大忙了。”黃翊菲不愧為班長,立馬就行使了權力。 馬嘯風還想推辭,可一陣不合時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劉哥,你看那小子是在干嘛,推磨嗎?還咔、咔、咔。” “哈哈哈……”鄰桌發出了一陣嘲笑聲。 馬嘯風和王海濤回頭一看,隔壁桌子上坐著幾個學生模樣的人,為首的是一個圓臉寸頭的人。正是劉公公和他那幾個小弟。他們正學著王海濤的動作,肆無忌憚的嘲弄著。 “這年頭,狼吃rou,狗吃屎。本性難改哦。”王海濤搖搖頭,似乎是自言自語,卻字字句句傳到鄰桌那些人耳朵里。 “你罵誰是狗呢,誰吃rou誰吃屎呀?我看你才吃屎!”一個小弟拍著桌子蹦噠起來。 “不吃屎怎么滿嘴噴糞呢?” “你!”那小弟氣極,但劉公公沒發話,他也不好發作。 這時,有個小弟在劉公公耳邊說了句悄悄話。原來那小弟參與了上次的夏令營,顯然認出了王海濤和馬嘯風,他說李曉雨當時和馬嘯風聊得挺投緣。劉公公回頭向馬嘯風投去一陣陰冷的目光。 “就你們想打太極拳呢,那不是老頭老太玩的嗎?表演還得看咱們跆拳道的?我勸你別自討沒趣。” 建校五十周年,初中部與高中部合二為一都要參與慶典,劉公公班級就選送了他的跆拳道節目。聽說馬嘯風要參與表演太極拳的節目,打心里瞧不起,忍不住出言譏諷。 馬嘯風看著劉公公,目光炯炯,眼神凌厲。說道“拳術沒有好壞之分,關鍵看是誰打。”轉頭他又接著對黃翊菲說“班長,太極拳這個節目我上!一定不會給班級丟臉。” “喲呵,這么說你很能打嘍,要不找個地方比劃比劃?”劉璟騰地站起來,不懷好意的打量著馬嘯風。 王海濤見劉公公等人似乎要圍過來,準備起身應對,卻被馬嘯風一只手按在座位上。馬嘯風至十歲后便不再隨意與人爭斗,練習拳術不僅磨練了他的性情,更磨練了他的德行。 “劉公公,你想干什么呀?”一直埋頭吃東西沒說話的陳燕開口了。 “喲,是燕子呀,還有翊菲也在呢。剛才沒看到你們,得罪得罪。”劉璟乍一見陳燕和翊菲,立馬滿臉堆賠著不是。 劉公公以前有幾個不敢惹的存在。張博他們算其一,但陳燕卻是他最不敢惹的。因為陳燕他大伯是縣高官,掌握著劉父的前程,劉父深知兒子是個搞事精,千叮嚀萬囑托讓他在學校不要得罪陳燕。 “我說劉公公,我們這吃得好好的,你們又是吃屎呀又是噴糞的,這不倒我們胃口嗎?” “行、行,我們馬上走,馬上走。你們慢吃,不打擾了。”說罷就擺擺手,帶著小弟到收銀臺買了單魚貫而出。 “那小子是誰呀?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那么怕你?”王海濤驚訝的看著陳燕,似乎要重新認識她。 學校里估計只有老師和幾個世家子弟知道陳燕的背景,陳燕很低調,跟張博他們一樣,從不仗勢欺人。不像劉公公那樣在學校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可想是家庭教育做得不錯,即使是黃翊菲也是在初三偶然得知。黃父是y縣有名的富商,那一次他帶著黃翊菲去參加了一場酒會,在會場碰到了陪同縣高官大伯參加的陳燕,原來大伯家里只有一個患有自閉癥的堂哥,從小陳燕就被寄養大伯家里。大人想著有她的陪伴,堂哥的病癥或許能減輕。可是事與愿違,堂哥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與人交流,偶爾發起脾氣,還只有陳燕能哄得住堂哥。后來陳燕父親又生了個兒子,因為處出了感情,伯父就與他兄弟協商由自己來撫養陳燕。所以陳燕和伯父雖名屬叔侄、但情同父女。 “他呀,瘋狗一只,你們可要當心,不要被他咬到。”陳燕怕這兩個新朋友吃虧,特地叮囑幾句。 “是呀,你們最好不要得罪他,他就是個無賴。”黃翊菲跟劉公公同過學,深知他的德性,當初劉公公還給她遞過條子,就像現在纏李曉雨一樣。如果不是劉公公受傷休學一年,后來又去找好姐妹陳燕幫忙,她還不知道要被糾纏多久。 吃完飯,王海濤去收銀臺結帳,卻被老板娘告之他們這桌的餐費已被劉公公結清了。 “得,這頓還是你請的。”王海濤看著陳燕,腹誹著劉公公肯定以前吃過陳燕豆腐,不然怎么會如此前倨后恭。 “呵呵,那家伙倒還有點眼力勁。這次省你一頓,下次兩頓合一好好宰宰你!可不能便宜了你。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虧得翊菲怎么看上你的?”陳燕前面話說的好的的,后面就開始人身攻擊。 “沒問題,小姑奶奶,我還想早點請呢。免得被你抓住辮子,像那小子一樣,見到你像老鼠見到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