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立在眾人之中的胤禛,微垂著頭,臉上的表情極淡,他輕輕地轉動了下手腕,上面的烏木珠串輕輕沿著腕部的皮膚摩擦了起來。 康熙五十六年三月,清政府派色愣和西安將軍額倫特兵數三萬人,從青海出發進兵西藏。 康熙五十六年五月,皇八子胤禩奉命查檢翰林院檢討朱天保一案,經查處,朱天保之父朱都納、其婿戴保、副都統常赍、原任內閣學士金寶、都統齊世、辛泰、等人均參與其中。康熙帝斥其等任意妄言,希圖僥幸。朱天保、戴保、斬立決。朱都納、常赍從寬免死,金寶交與步軍統領永遠枷示,齊世交宗人府拘禁,辛泰枷號三個月,鞭一百。(注一) 康熙五十六年七月,出征援藏的色愣和西安將軍額倫特并沒有如眾人意想中的那樣勢如破竹大獲全勝,反而因為高原氣候,率兵冒進等原因,于喀喇河北岸狼拉嶺遭遇準格爾殘部襲擊,色愣、額倫特皆盡戰死,消息傳回京城,舉朝震驚。 此時,十四阿哥再次請命遠征,并于朝堂之上公然立下軍令狀,八阿哥等暗中支持之人也大加造勢,康熙帝終是準奏。康熙五十七年十月,康熙帝以皇十四子、固山貝子允禵為撫遠大將軍,率領大軍援藏。 大軍出發前夕,德妃召四、十四、兩府諸人與永和宮中覲見。 兩府諸人各坐于德妃左右側。 德妃道:“年氏你且到本宮身邊來。” 德妃想要說什么,年若蘭此事心中頗為有數,是以此時被突然叫起,心中也并不慌張,緩緩走到德妃身前,年若蘭帕子一甩,輕柔地叫了聲:“娘娘!” “好孩子,快坐!”德妃拉了年若蘭與身邊坐下,她的臉上有著十分明顯的充滿善意的笑容,那帶鑲嵌著紅寶石的黃金護甲也輕輕滴搭在了年若蘭的手背上。 “弘煦和那對龍鳳胎今日可來了?”德妃笑的十分和藹。 “回娘娘的話,弘煦在上書房讀書呢,下了學,便該往這邊來了。至于龍鳳胎……”年若蘭嘆了口氣:“那是兩個小魔星似的人物,淘氣的半刻都停不下來,婢妾可是怕他們擾了娘娘的清凈,所以便干脆吧他兩個留在了府中。” “小孩子,調皮活潑一點才最好呢。”德妃聞言立即笑了起來:“你看十四家的弘明,那也是猴一般的性子。可內在卻是極好的,既聰明懂事又知道體貼孝順!” “弘明阿哥是在娘娘身前長大的,您調教的好,哪里是婢妾能比得上的呢?” 呵呵,拿著鎮紙把我們家弘煦砸傷的事情,老娘還沒跟你們算呢!年若蘭瞅著德妃那副’溫柔和藹‘的面孔,怎么看都覺得透著股假惺惺的味道。 “兩個小的淘氣一些并無妨,不過弘煦卻是極不錯的。皇上天恩,現在各府大都立了世子,弘煦聰明伶俐的,依本宮看足以擔的此任。”德妃笑了兩聲,話題一轉便到了弘煦身上:“等哪日皇上來了永和宮,本宮非得在陛下面前提上一提才是!” 德妃的話讓左近的烏蘭那拉氏與李氏同時變了顏色。 只見李氏騰地一下站起身,火急火燎地說道:“德妃娘娘怕是有所不知,咱家王爺說了,各位阿哥們都還小,看不出各人秉性,近些年暫不會立世子的。” “李meimei說的不錯。”烏拉那拉嘴角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容,心里狂怪德妃無故生事,只說道:“其實這件事情,妾身也是勸過爺的,不過爺心里大概還有其他考慮,故此時暫且還不能得出結果。” 德妃在宮里過了大半輩子,胤禛后院的這點事情哪里還是什么看不明白的,再說,她也并不是真心想要助弘煦坐上什么世子之位,今兒這么說來,一,無非是要賣年若蘭一個好。二,卻也有挑撥離間之嫌。 “是如此嗎?”德妃佯裝驚訝的挑了挑眉頭,而后搖首道:“這個老四啊!什么心思都往肚子里面藏,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罷了,罷了……”德妃嘆了兩聲,不過握著年若蘭的手背卻飽含暗示性的捏了捏,若年若蘭真是一心巴望著兒子上位的女人,此時怕是百分百會認為德妃這是堅定支持自個的信號呢! 東拉西扯的說了一些沒用的,最終個,還是說到了正題上。 “此次胤禎奉命援藏,多需你兄長在后方支援啊!” 胤禎此次遠征需要的所有糧草,全都是年羹堯負責共給。而若是年羹堯在后面動了什么手腳,那胤禛這場仗,未打,就已經輸了一大半了。這也是德妃今日為何會對年若蘭如此和顏悅色的真正原因。 “家兄乃大清之臣,自然會盡忠職守,做好應做之事。”年若蘭微微一笑,讓人看不清心里所想。 “本宮知道,皇上向來器重你兄長。”德妃笑著點了點頭,大有深意地說道:“本宮只希望,他能再盡心一些,倘若十四那邊處處順利,本宮也不會忘了你的好處!”年若蘭看著德妃那副慈祥和藹的樣子,感受著烏拉那拉氏和李氏等人射過來的冰冷目光,心里面卻升起了許許多多的膩歪。這人啊,要是偏起心眼兒來,那真是沒邊了。只想著這一個,那一個卻像是后的樣,竟是不管不顧了。 虛言假語的說了半晌后,德妃身邊的大宮女過來稟告說是宴席已經擺好了。德妃便讓人去請四爺與十四爺。這場宴席,名義上是家宴,也是德妃為自個小兒子的踐行之宴。所以十四爺胤禎便成了當之無愧的主角,旁的任何人都不過是陪襯罷了! “額娘放心便是,兒子定然會大勝而回,給額娘掙得一份大大的臉面!”十四阿哥意氣風發,此時的他就像是一柄剛剛鍛造好的寶刀,鋒利的令人不敢逼視。 第145章 弘時娶妻 康熙五十七年,盛夏,雍親王府弘時阿哥的侍妾鐘碧月平安誕下一女,此女取名為宜芬,誕下后,鐘碧月主動把孩子送到李氏身邊冀其代為撫養。李氏顯然極是樂意,一來,宜分只是個丫頭想來日后也不會耽擱弘時娶親,二來,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女,看那小小嫩嫩的一團,李氏到底沒有那么鐵石心腸。因著鐘碧月如此【知情識趣】,李氏對其惡感稍減,那些暗地里故意刁難苛待的手段也都暫時停了下來。 王府中除了弘時那房事情外,便還有一事較為引人注意,那便是宋格格,也不知怎地,她竟染上了一種名為瘡面花的惡疾,全身上下起了許多紅疹。太醫說,此病具有一定的傳染性,必須采取隔離。年若蘭聽到此事后,微一沉吟,對胤禛建議道:“不如讓宋格格搬到我的小花莊上去住吧!那里風景宜人,倒是個養身的好去處。” 胤禛沒有多想,唔嗯一聲,也就同意了。如此,宋格格便在一日的清晨,被駕馬車從府里給拉走了,這一去,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歸來。 宋格格離開府邸,弘歷阿哥的歸宿便成了問題。胤禛的意思是希望年若蘭來撫養弘歷,不過后者想都沒想,立時便給推拒了。因為弘歷至殘之事與年羹堯脫不開關系,對于鈕祜祿氏母子,年若蘭心里總是有著一份歉疚,又想著對方曾經的苦苦哀求,便趁機開口替其說話道:“弘歷阿哥自有其生母,放在妾身的膝下算什么?”年若蘭看著胤禛柔聲說道:“四爺可還記得去歲宮宴時,您在坤寧宮說的那翻關于生母與養母的話?弘歷阿哥現下怕也正經歷著這種心情呢!” 胤禛聽聞此話頭,眉頭一皺:“你想讓爺把弘歷重新交給鈕祜祿氏……呵……弘歷之所以致殘,完全是因為鈕祜祿之因,這樣的人有什么臉面撫養弘歷?” “誰都不愿生病!”年若蘭只說道:“若誰對弘歷阿哥的耳疾最為心痛,那定然是鈕祜祿氏格格無疑,到底是親生的母子,爺罰了她這些年,也盡夠了!” “你到是好心!”半晌之后,胤禛哼了一聲,復又低下頭去看著手中的折子,年若蘭便知道,他這是同意了。 鈕祜祿氏看著被大丫頭牽著走過來的弘歷,那一瞬間,她的整雙雙眼睛都赤紅了起來。 弘歷顯地非常不安,怯怯地看著鈕祜祿氏。 “弘歷。額娘的弘歷,你總是回到額娘身邊了!”鈕祜祿氏再下一秒間便撲了過去,緊緊地把弘歷的小身子圈到了懷抱中。弘歷臉上的不安之色更濃,受不住的,扭了扭兩下小身子,滿是抗拒。 “六阿哥她是您的額娘啊!”鈕祜祿氏身邊的大丫頭心兒走上前對主子懷里的弘歷阿哥輕聲說道:“這是您的生母啊!” 弘歷臉上眼中一下子就含起了眼淚,看上去無比可憐的樣子。 “主子,您慢慢來。”心兒瞧著鈕祜祿氏露出一臉背上失望的表情,立刻不緊不慢地勸說道:“反正六阿哥已經回來了呢!”鈕祜祿氏狠狠地哭了一場,終是覺得這話說的很有道理。宋氏都已經離府了,弘歷又還小,時間久了,總能讓她忘記宋氏的。緊摟著弘歷好生溫言了一會兒,鈕祜祿氏便先讓心兒帶著其下去,她自個卻是稍留一步與那大丫頭說著話。 “有勞珊瑚姑娘跑這一趟了!”這個珊瑚是福晉這兩年里提拔起來的一個,現在在其身邊算是頗為重用的。 “無妨,奴婢卻是要恭喜鈕祜祿氏格格心愿得償。” “都是托福晉的福。”鈕祜祿氏并不知是年若蘭在胤禛面前與她說了好話,只認為是福晉烏蘭那拉氏遵循了當初的諾言,此刻心里,自然是對其感恩不盡:“婢妾改日定當上門叩謝,福晉大恩大德,婢妾永世不忘,日后種種定已福晉馬首是瞻。”那珊瑚聽了鈕祜祿氏所言后,臉上出現喜悅的表情,暗道了一聲,還算上道。 “鈕祜祿氏格格的話,奴婢一定在福晉面前帶到!” 鈕祜祿氏自然又是一番千恩萬謝,親自送了這丫頭出去。 “她真是這樣說的?”福晉烏蘭那拉氏放下手中的須眉筆,甩了甩手腕,抬起頭,輕笑著問道。 “不錯!”這丫頭笑呵呵地點頭道:“自此后這鈕祜祿氏格格便是福晉手上的一只提線木偶,讓她往哪走,便會往哪走,莫敢不從嘞!” 烏拉那拉氏微微一笑,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那丫鬟見主子高興,眼神靈巧地一轉動,更是湊趣地說道:“話說,過去那鈕祜祿氏和耿氏,全都巴巴的往著依蘭院的那位跟前湊,可這些年下來了,也沒見著那位有多抬舉她兩個。最后還不是福晉您瞧著可憐,愿意幫襯一把,那鈕祜祿氏經了這一次也總該明白,誰才是真正能夠靠得住的。”聽了這話,烏拉那拉氏臉上的滿意之色更濃,連眼角都高高的吊了起來。 主仆兩個正說著話呢,外面便有人來報說是七阿哥來了。烏拉那拉氏頓時笑的越加開懷,連著聲地叫道:“快,讓弘晝進來!”片刻后,果然只見一身青綠色綢衣,帶著圓頂小帽的弘晝被抱了進來。 自耿氏死后,弘晝便被抱到了烏拉那拉氏院子里養著。烏拉那拉氏帶這孩子也確實十分上心,大約是那母愛積壓在心底有些太久了,這猛然一爆發出來卻是挺驚人的。這從,弘晝脖子上帶著的那塊極其稀有珍貴的血暖玉上就能看的出來。 烏拉那拉氏伸出手把弘晝抱了過來。 “弘晝,叫額娘啊!”烏拉那拉氏逗弄道。 弘晝扭著頭看了她一眼,倒是挺乖巧的叫了聲:’額娘。” 烏蘭那拉氏十分高興,不免又哄著問了些其他的話,譬如:弘晝想額娘了嗎?弘晝早膳吃是什么啊之類的。然而弘晝卻一概不搭,只在烏蘭那拉氏懷里怔楞著一雙眼睛。烏拉那拉氏見了,心里那些溢滿的高興得意未免就淡了一些。,之后,烏拉那拉氏又陪著弘晝頑了一會兒,四五歲大小的孩子,按理說跑跑跳跳那都是沒有問題的,偏偏弘晝卻不這樣,他似乎根本懶得走路,一放下,也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 于是,烏蘭那拉氏的眉頭不由微微就皺了起來。”福晉別著急,七阿哥還小的,過些年,再長大些,便好了!”身邊的丫頭輕聲勸道。烏拉那拉氏聽了勉強點了點頭,心想:也許真如是丫頭所言的這樣,七阿哥只是開竅的時間晚了些,絕不是【愚笨】的原因。 康熙五十七年年末的時候,西藏傳來捷報,撫遠大將軍十四阿哥胤禎成功平叛準格爾殘黨余孽,大獲全勝,康熙帝聽得捷報,欣喜若狂,直言:胤禎乃朕之虎子也。 心愛歡喜之情溢于言表。 八九十等阿哥見狀,心里也著實興高采烈,九阿哥甚至公開與人說過,十四身負軍功,乃是下任皇帝的不二人選,他與之一向交好,倘若十四登基,定也不會虧待他等一干兄弟,簇擁從龍的目的,顯而易見。十四阿哥大獲全勝后,康熙帝并沒有立即召其回朝,而是讓其率軍移師到了甘州等地駐防。 康熙五十九年,三月,八旗選秀。 雍親王府的三阿哥弘時被指了董鄂家的姑娘為福晉。這一門親事想來也是胤禛精心謀劃過的,董鄂氏年歲與三阿哥相當,無論家世還是長相在這屆秀女中當屬最上等的。 “就只給三阿哥選了一個嗎?”聽到這個消息的司棋眼睛霎時就是一亮,連連問道:“沒給爺指人嗎?”耿氏沒了,王府里側福晉的位置便空出了一個,按理說,應還是會填補一個過來的,可是…… 年若蘭微微垂下眼睛,看著手里攥著的泥金柄兒的團花宮扇,略微不自在地說道:“德娘娘倒是有這個意思,不過讓爺給推了。” “這可是好!”司棋連連笑道,同時瞇著一雙眼睛,眼神骨碌碌的,直去看自家主子。 年若蘭挑了挑眉頭,懶得理她。 三月選的秀,至九月時,人便被抬進門了。婚禮那日,整個雍親王府是張燈結彩,年若蘭身為弘時的庶母自然也要盛裝出席。“爺看看,我是帶這只芙蓉牡丹花的簪子好看,還是帶這只碧月翠蟬兒的?”胤禛昨兒晚上宿在的這,今兒,自然準備與年若蘭一塊去的。 來到年若蘭身邊,胤禛順手從那密密麻麻的首飾盒中,拿起一只極華麗的大紅寶石的簪子,親手給簪在了發髻中。 滿意的上下看了看,胤禛笑著說道:“就這只吧!” “可別!”年若蘭作勢要去除了那簪子,口中打趣地說道:“今兒可不是我的主場,若是搶了李jiejie的風人頭,她不得恨死我啊!” “小性兒!”胤禛瞪了她一眼,按著她欲要拔簪的手道:“就帶這只!” 第146章 敬茶 弘時的福晉棟鄂氏,出身名門大族,其生父還是當朝尚書席爾達,對于這樁婚事李氏那是一千一萬個滿意,這從她此時笑的幾乎合不攏嘴的樣子上就能看的出來。伴隨著震天的鑼鼓聲,大紅花轎被從正門抬進了雍親王府。弘煦作為弘時的弟弟不僅要跟著去迎親,還要幫他張羅著酒席場面,而弘福、弘歷、弘晝等幾個小的則留在府中,每個人身上都穿了喜慶的衣裳,被各房的丫頭或嬤嬤領著,去了新房看新嫂嫂。那一日的熱鬧喜慶自不必多說,至二日時,便是這對新婚夫婦的敬茶儀式。 年若蘭與胤禛抵達的正廳的時候,府里的其他人等都已到達,見了二人一同進來,眾人似乎已經完全見怪不怪了,只起身見禮,口稱:“爺吉祥,年側福晉吉祥。” 待胤禛叫了起,年若蘭也對烏蘭那拉氏俯了俯身子叫了聲:“福晉大安。” 烏蘭那拉氏也微笑著回了聲:“年meimei。” 總而言之,現場的氣氛那是相當不錯,若是有人把這場面做出幅畫,那大概是可以取名為《一團和氣圖》或是《現實版齊人之福》之類的。就在年若蘭想著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時,外面有人來報說是,三阿哥和三福晉來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這對昨兒才成婚的小夫婦便攜手而來。年若蘭這時也才有機會細細打量一番這個也是她名義上的【兒媳婦】。棟鄂氏穿著身銀粉色的百蝶穿花的旗裝,梳著清爽利落的小兩把頭,踩著一雙海棠色的嵌珍珠的花盆底,至于長相卻也很標志,不過顴骨略高些,不是那種小鳥依人的嬌媚型,倒有種滿族女子的大氣爽朗。 進了門,弘時與棟鄂氏便雙雙跪在身前的明黃色蒲團上,先是請安問禮,而后便輪到敬茶了。先敬的自然是胤禛與烏拉那拉氏。抿了抿嘴邊的茶水,胤禛便放了下來,只略帶嚴肅的對著弘時說道:“既娶了福晉,日后便是真真正正的成人了,不可再毛躁。”弘時緊張地低頭稱是。胤禛復又看了棟鄂氏一眼,只極簡單地說了句:“好好跟弘時過日子。” 胤禛威嚴日重,棟鄂氏對這個王爺公公,心里面也是敬怕極深,聞言連忙說道:“是!兒媳謹遵阿瑪教導,定會好好服侍三爺。”烏拉那拉氏倒是說場面話的高手,可是比著胤禛熱情許多,溫言勸誡了之后,烏拉那拉氏便遞給棟鄂氏一只寶葫蘆形的荷包。棟鄂氏小心的接了,自然也沒忘了叩頭謝恩。 李氏是生母,這接下來要跪的可不就是她。 “額娘,您喝茶!”棟鄂氏舉著茶杯很恭謹地說道。 因為對這個兒媳婦各方面都很滿意,李氏此時自然不會有什么刁難的舉動,歡歡喜喜的便接過了茶盞,臉上帶著明晃晃的笑容,喜悅間帶著點高高在上地口吻道:“額娘希望你們兩口子好好過日子,和和美美地,也早日給我生個大胖孫子,額娘這輩子就心滿意足了。” 棟鄂氏的臉上帶著點羞紅,看起來十分不好意思的樣子。 接了李氏給的見面禮,轉過身,便該輪到年若蘭了。 “祝你們兩個白頭到老,永結同心。”年若蘭笑著說道,身后的司棋拿上來一只托盤,上面放著年若蘭給他們的見面禮,是一對白玉闕,鏤空的陰刻文,上面雕著永結同心四字,一看便是價值不菲的物件。 東西值錢喻意又好,棟鄂氏對這位名聞京城的側福晉立刻升起一絲絲好感,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但見眼前的女子,清麗絕倫,雪膚花貌,身上有種羸弱的嬌媚之感,只這么笑盈盈地往過來,便是同身為女子的她,也不由有種看呆眼的感覺。怨不得能把冷情冷性的雍親王爺迷成這樣呢,果然是好大的本錢。棟鄂氏一邊在心里嘆息,一邊乖乖巧巧地接了年若蘭的見面禮。 其后,棟鄂氏又與武氏等人見禮。再之后弘煦、弘歷、弘晝、秀秀、等幾個人小的也上來問禮。棟鄂氏一一還禮,并奉上自個親手繡的荷包、絲帕等物。最后便是弘時的妾室鐘氏過來問安。 只見今日的她穿了一身鵝黃色的白枝花旗裝,精心裝扮了姿容,整個顯得十分溫婉賢淑,且她懷里還抱著個幼女,卻是她與弘時的女兒宜芬格格。 “婢妾鐘氏給福晉請安,福晉萬福金安。” 棟鄂氏微微一笑,看著鐘氏的眼神中閃過一抹不屑,嘴上卻道:“鐘meimei請起,咱們日后便是一家人了。”鐘氏起身后,棟鄂氏又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下宜芬的臉蛋,口中說了些小格格真可愛啊之類的話,當然被鐘氏和小格格的見面禮也是少不了的。敬茶禮畢,胤禛率先起身離開,眾人在這里不咸不淡的說了兩句話便也散了。 “主子看那棟鄂氏如何?”回去的路上司棋尋了個話頭,輕聲問著,全當打發無聊時光罷了。 “看著倒是挺知情識禮的。”年若蘭點了點頭,然后微微聳了聳自個的肩膀:“不過這種事情最重要還是得看弘時自己。”年若拉估嬤著弘時喜歡的應該是那種溫柔小意的女人,鐘氏那一款的就是。至于棟鄂氏嗎?年若蘭砸吧砸吧小嘴兒,覺得這事有點懸。 “唉!也不知將來咱們的弘煦阿哥會娶到什么性情的女子?”司棋十分深謀遠慮的嘆息道。在她想來,弘時都成親了,再有個幾年,也該輪到他們家阿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