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可憐的弘時小朋友已經(jīng)完全被震傻了,整個人愣在那里連話都說不出來。 “三阿哥,三阿哥!”就在這時,幾個跟著來的宮女太監(jiān)們終于是找著自家小主子了,然而,再猛然一看,疑?那不是年側(cè)福晉嗎? “給測福晉請安!”一群人撲愣愣的跪了一地。 年若蘭臉色的笑容微微淡了一些,點頭道:“都起來吧!” “三阿哥,怎么自個跑到這邊來了,讓您額娘著急!”只見其中一個年長的丫頭站起身,先是充滿敵意地看了年若蘭一眼,而后就要去拉弘時的小手。 這人不是別的,正是李氏身邊的丫頭,那個叫紅綾的。 此時此刻,弘時小朋友正因為大紙鳶變成小簪子的事情,在神奇著呢,當(dāng)然不肯被拉走。一個勁兒的在年若蘭身前蹦跶著,要去看她手里的東西。 “弘時叫我一聲年額娘,我就再把紙鳶給你變回來好不好?” 弘時當(dāng)下想都沒想,爭嘴就喊了聲:“年額娘!” 年若蘭哈哈一笑,當(dāng)即雙手緊握,又吹氣又念詞的,在小弘時充滿神奇與期望的視線下,小簪子再次變成了大紙鳶。 “雖然這紙鳶是我的不是你的,不過看在弘時這么可愛的份上,年額娘就把這個送給你了!”年若蘭把手里的紙鳶撒到了弘時的懷里,并且悄悄滴囑咐道:“要好好保存哦,這可是一直神奇的紙鳶!”弘時緊緊握著紙鳶的一只翅膀,本就不大的眼睛霎時瞪得更加圓溜溜地了。 年若蘭微微一笑,帶著綠琴等人往遠(yuǎn)處去了。 “那女人沾染過的東西也敢給三阿哥碰!”當(dāng)李氏聽完這個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臉都?xì)饩G了,當(dāng)下伸出手就要去搶弘時攥在手里的紙鳶,弘時立刻哇哇大叫起來,說什么都不松手。 “你給我松開!”李氏大怒。 “不要,這是年額娘送給我的神奇紙鳶,是我的,不給你!”李氏這下子臉都要氣綠了,什么年額娘,弘時的額娘只有她好不好。 “你松不松開!” “我就不!”弘時被李氏寵壞了,打骨子里就不怕這個娘,是以此時熊孩子的本色立刻發(fā)揮出來,睜大眼睛,梗著脖子,一副我就不聽話,你能把我怎么地吧的表情。 李氏怒極,當(dāng)下想也不想,一個用力把弘時手里的紙鳶撕了個七八亂。 “哇哇——”小娃娃地哭聲立刻震房梁似的爆發(fā)起來,他猛然沖到李氏身前,兩只小拳頭噼哩叭啦地向李氏身上砸去:“那是我的,你憑什么弄壞!壞人、大壞人!” 李氏氣的頭頂冒煙兒,可到底舍不得揍兒子一頓,只能讓人把嗷嗷哭的熊孩子給強(qiáng)行抱了下去。 “三阿哥還小,知道什么。主子心里有氣,也不該拿他出啊!”紅綾端著盞清熱敗火的溫茶,輕聲說道。 李氏聞言臉色依然臭的厲害。她這幾天就比較鬧心,她唯一的胞兄因為醉酒鬧事當(dāng)街把一個良民給打死了,從而攤上了官司,家里面來信,希望李氏通過四爺?shù)年P(guān)系能把這個事兒給擺平。 但關(guān)鍵是,四爺現(xiàn)在不再府里。而且說實話,李氏自己也覺得沒臉,她出身不好,當(dāng)初也不過是因為生下了小阿哥所以才被抬了側(cè)福晉的位置。 同樣都是兄長,人年羹堯就步步高升,在四爺面前極有臉面。而她的兄長確實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廢物。 人比人氣死人,李氏心里能舒坦才是怪事呢! “大爺?shù)氖虑?,主子到底不能不管?!奔t綾輕聲道:“要不您就給爺去封信吧!” 李氏臉上露出猶豫地表情,半晌后,方才泄氣般地?fù)u了搖手,只道:“哥哥那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出結(jié)果的,再看看,若是能用銀子解決就最好,不到萬不得已,我真是不想走爺這條路??!”胤禛最忌諱有人打他的名號出去胡作非為,而李氏心里很清楚,她那個不爭氣的兄長,肯定是沒少以皇阿哥的小舅子身份做妖的。 年若蘭可不知道自己一時性起,用來騙小孩子兒的魔術(shù)表演給李氏母子帶來了一場怎樣的爭吵,人家在小花園里一直逛的舒心了,滿意了,方才慢悠悠地回了依蘭院。 “我想要洗澡!”年若蘭一臉嚴(yán)肅的提出了這個要求。 綠琴感緊就叫人去浴室做準(zhǔn)備。 捧著自己西瓜般鼓溜溜的肚子,年若蘭坐在大大地湯池子里頭,十分感概的來了句:“要是能再喝上口酸梅湯就太好了!” 綠琴垂著眼眸,拿著香香的胰子在年若蘭雪白的后頸上輕輕蹭了蹭,一臉我完全沒有聽到的樣子。 年若蘭癟著嘴巴兒,露出你真殘忍無趣的表情。 時間就這樣不緊不慢的向前走去,轉(zhuǎn)眼間,離著胤禛離府也有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熱河行宮。 蘇培盛掀了猩紅色的門簾子,弓著身小心翼翼地走了進(jìn)來,胤禛正在書案上寫著折子。 長久以來的主仆默契,胤禛頭都沒抬,淡聲問道:“何事?” “回主子……”蘇培盛小心翼翼地快步走到胤禛身邊,俯下身小聲地再其耳邊說了些什么。 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胤禛的眉宇中劃過一抹詫異,不過那也只是轉(zhuǎn)瞬即逝的事情,片刻后,就華為了平淡。 “嗯,知道了,叫太醫(yī)過去看看,若是真的,就派兩個丫頭先服侍著!” 蘇培盛低眉順眼,嗻了一聲。 第50章 夏寧兒 上等的粉瓷兒釉花茶盞摔在地上,變成了一堆碎片,而剛剛還執(zhí)著它的女人,則臉色發(fā)青,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澳阏f什么?”烏雅氏抖動著身子,整個脊梁骨繃得猶如把弓箭:“你再給我說一遍?”鈴兒跪在地上,用著極度小地聲音為難地說道:“主子,是真的,太醫(yī)已經(jīng)看過了,那個賤丫頭真的是有了!” 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般,烏雅氏突然淚流滿面。她曾經(jīng)夢想過無數(shù)次,太醫(yī)會跪在地上,用著恭喜的口氣說道,格格您有孕了。而沒想到,今天她確實聽到了這句話,只不過懷了的那個不是自己。 到底是誰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爬了爺?shù)拇玻鞘裁磿r候爬的床,對此烏雅氏竟然一無所知,這簡直就是在活生生的扇她的臉面啊! “那個賤人是誰!”烏雅氏流著眼淚,一雙眼睛確實赤紅赤紅的好像是要殺人一樣。鈴兒仰著頭,露出一臉咬牙切齒的模樣道:“主子,可還記得月前貝勒爺醉酒的那次,就死那個在耳房門口撞了奴婢的小賤人!” 鈴兒這樣一說,烏雅氏也想起來了。 怨不得,那日,她如此慌張的往外跑呢,原來是—— “那小賤人定是趁爺喝醉時爬上榻的,賤人,竟叫她撿了個便宜,若早知道如此,奴婢那日就該多扇她七八十個耳光!”鈴兒咬牙切齒一臉惱恨的樣子。 烏雅氏心里更是恨的咬死,她幾乎都能想象的到,待日后回府時,她該受到眾人怎樣的恥笑。 狠狠哭了一場,烏雅微微冷靜了下來,站起身對著鈴兒道:“快給我更衣,我倒要看看那個敢爬爺們床榻的賤人究竟是個什么貨色!” 鈴兒哎了一聲,踉蹌地站起身快速的為自家主子服侍起來。 烏雅氏裝扮完畢后,深吸一口,帶著人走了出去。小賤人已經(jīng)被安排進(jìn)了獨立的一個屋子,烏雅氏到的時候,就見著門口處正守著兩個丫頭。 “給格格請安!”兩個丫頭見烏雅氏到了,趕忙跪下行禮道。 烏雅氏嗯了一聲,微微抬起自己較為細(xì)弱的下巴,只道:“人呢?” 其中一個小丫鬟低眉順眼地說道:“回格格,安主子正在屋里,太醫(yī)為其診脈呢!” 烏雅氏牙齦一抽搐,當(dāng)下相也不想便掀了簾子走了進(jìn)去。 “……脈象平穩(wěn)有力…不必?fù)?dān)憂……胎兒成長的很好……” 烏雅氏站在八仙過海德屏風(fēng)后頭,視線直對著何仙姑那張描眉細(xì)畫的臉蛋,卻怎么看,怎么覺得令人厭惡。 尖銳的指尖扎在手心處,帶出火燎燎的疼痛感,烏雅氏告訴自己要冷靜。 “這位便是夏meimei吧!”繞過屏風(fēng),烏雅氏笑的矜貴。 此時此刻,在屋子里的有三人,一是正在把脈的太醫(yī),二是站在塌前聽著的蘇培盛,這三嘛,便是那躺在床上的女子了。 而烏雅氏的目光便是完完全全的放在了她的身上。 只一瞬,烏雅氏的一雙眉頭變狠狠一跳,概因為這女子看上去忒地眼熟。雪膚花貌,神情楚楚可憐,五官仔細(xì)一看,竟然與年氏有五六分的相像。 夏寧兒羸弱起身,慌慌張張地跪在榻角,磕頭道:“奴婢給格格請安。” 烏雅氏強(qiáng)行把自己震驚地表情微微收斂了些,一雙目光依然在夏寧兒臉上尋搜不休,然后嘴上卻笑著說道:“以后便是一個府的姐妹了,夏meimei不喜如此多禮?!?/br> 從年齡上來看,夏寧兒明顯是烏雅氏要年長一些,但此時卻被她一口一個meimei的叫著。 夏寧兒十分惶恐的站起了身,怯怯的看了眼一旁的蘇培盛。 “老奴給烏雅格格問安!” “蘇公公請起?!睘跹攀弦荒橁P(guān)懷地輕聲道:“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知道夏meimei有了身孕,心里頭真是喜不自勝,便迫不及待的過來探望一番,鈴兒,快把我給夏meimei準(zhǔn)備的賀禮拿過來。” “是!”身后的鈴兒繃著好幾個大紅盒子過來。一一地放在床榻上。 “meimei現(xiàn)在可是金貴身子,別站著,快坐下吧!”烏雅氏對著夏寧兒說道。 夏寧兒十分緊張地到了聲是,從始至終,她的腦袋都是低著的,一副瑟瑟縮縮的小雞仔樣兒。通身的小家子氣,忒地拿不出手,烏雅氏眼睛劃過抹nongnong地鄙夷。 蘇培盛卻笑了笑,只說了聲,奴才該回去給爺復(fù)命了,便帶著太醫(yī)走了。他走后,屋子里便陷入到了一片寂靜中,夏寧兒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面前這位烏雅格格她的目光正在一寸一寸地在自己身上割著刀。 下意識地,夏寧兒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夏meimei真是好福氣!”烏雅氏笑意盈盈地說道。 夏寧兒臉色發(fā)白,整個羸弱的身子在瑟瑟發(fā)著抖。她是熱河行宮的里伺候的宮女,如她們這樣的人,只有每年皇上南巡稍微落腳的時候,才能見到宮里面的貴人。而且她們這樣的宮人,能夠派送的活計,也不過是做些灑掃的粗活。 主子們平時慣用的肯定還是自己帶過來的人。 所以若不是有心去攀高枝兒,怎么會在爺們洗澡的時候,就那么湊巧的在屋子里頭,烏雅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個夏寧兒定是在其中使了手段的。 而且這個女人也真的是敢想敢搏,要知道,若是沒懷上這么個孩子,如她這樣的身份,睡了也是白睡,胤禛定許是連她這個人都不會記得。 這樣一想,盡管面前的夏寧兒露出如驚恐小獸般無辜的嘴臉,烏雅氏也半分不敢掉以輕心。且不說遠(yuǎn)在行宮的這兩個人女人是怎樣針鋒相對,暗濤洶涌的。單說,此時遠(yuǎn)在京城的年若蘭這邊。從午睡中醒來,用了盞牛奶茶,照常的又撫了半個小時的琴早院子里遛達(dá)兩圈,正逗著小灰灰時,小得子進(jìn)來報說鈕祜祿氏格格來了,年若蘭便道:“快請進(jìn)來!” 片刻后,只見一身低領(lǐng)藍(lán)衣紫裙,裙子鏡面和底邊均鑲黑色繡花欄干,袖口鑲白底全彩繡牡丹闊邊的鈕祜祿氏走了進(jìn)來。 “給年側(cè)福晉請安!”鈕祜祿氏行禮道。 “meimei快起來?!蹦耆籼m招呼著她起身,上下看了她一眼,露出欣喜地笑模樣,只道:“今兒這衣裳顏色倒總算艷了些,我早就跟你說過別總穿的那么素氣,瞧瞧,今兒這樣不是挺好?” “這身藍(lán)紫的云錦緞兒,還是年側(cè)福晉您賞賜給妾的呢,這不,做了身衣裳,就趕緊來到您眼前顯擺了!”年若蘭聽了抿嘴一樂,深深覺得,這個鈕祜祿氏也真是個妙人兒。 “對了,這是妾今兒早上新蒸的一籠屜桂花蜜糖糕,年側(cè)福晉常常,可還合您的口味?” 年若蘭聽了這話,當(dāng)即笑笑,用著濕帕子凈了凈手,執(zhí)起一小塊便放在了嘴巴里。鈕祜祿氏見狀目光微微一閃,臉上的表情卻是越發(fā)真誠了三分。 鈕祜祿氏與耿氏,兩人到上門的頻率,基本上為一周兩次左右,或是一起來,或是自己獨自一人來,每次都帶著些小東西過來,或是吃的或是囊啊帕啊的零碎東西,每次也只在這里呆上個四十分鐘左右,既能與年若蘭說說話,也不會讓人覺得久坐厭煩,總之這度量把握的確實不錯。 今日也是如此,兩人笑盈盈地說了會兒話,鈕祜祿氏又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辭了。她離開了后,綠琴的臉色便有了些不好,嗔怪道:“奴婢雖然知道鈕祜祿氏格格沒有壞心,可就怕萬一的,您也不該直接就把蜜糖糕給吃下去??!” “沒事兒!”年若蘭揮了揮手,露出個我心里頭有數(shù)的表情。綠琴嘆息一聲,便也撂開這個話題。主仆兩個正說著話呢時,小得子從外面顛顛兒地跑了進(jìn)來,一臉蔫壞的表情。 年若蘭依在枕頭上,挑著眉眼看著他。 一般得公公露出這個表情時,便代表了有八卦可以知道了。 小得子果然不負(fù)主子所望,當(dāng)即便笑呵呵地跪在地上道:“主子,奴才剛剛打探出了一消息,是關(guān)于丹芷院那邊的……” “吊什么胃口呢,快說!” “嗻!”小得子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探聽出的消息完完全全的倒了出來,最后總結(jié)道:“李家大爺已經(jīng)被壓進(jìn)天牢里面去了,被打死的那家不依不饒,非要往大了鬧不可……” 這又是一個由女人而引發(fā)的【事故】。 李家大爺素來貪花好色,那日醉酒后,偶然就在街上相中了一個小娘子,精蟲上腦之下當(dāng)街去調(diào)戲一番,誰想這時,那小娘子的丈夫回轉(zhuǎn)了,見了自家娘子如此被欺負(fù)哪里肯干,兩相便就對上,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