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嗯,我們在金竹島發現了一件邪器,大師兄就把獅妖王抓來了。”長寧說。 “什么邪器?”玉玲瓏神色微變的追問,但凡邪器都是踩著無數人尸骨煉成的,像金竹島那妖人煉制的魂幡也屬于邪器,只是魂幡吸收的是凡人魂魄,雖有傷天和,可因見慣了大家也就不怪了,邪修不煉制魂幡、煉尸就不是邪修了,玉玲瓏不認為魂幡這等邪器能讓慕臨淵出手,莫非是有什么大邪器出世?那就好解釋為何妖人明明快隕落了,還能在最后關頭邁入金丹。 “玲瓏jiejie你可知陰騭宗?”長寧問,這件事師兄沒準備隱瞞,這里是瀛洲,在師兄身份沒暴露的前提下,兩個外來修士想要追查心咒經的蹤跡太難了,還不如交給玉家來處置。 “陰騭宗?”玉玲瓏一愣,只覺這門派名字有些耳熟,又一時想不起來,倒是她身后的金丹老者聽到這三字臉色大變,疾聲追問:“你們從何處知曉陰騭宗的?莫非黑煞島有陰騭宗余孽?” “陰騭宗就是我們中洲的宗門,中洲受陰騭宗肆虐數千年。”慕臨淵從船艙中信步而出,因他背著光,相貌隱在陰影中讓人看不清,夜風將他衣袂微微吹起,猶如玉樹臨風。他身后一名妖兵侍衛垂首捧著一尊慈眉善目的玉像。 玉玲瓏平時也看慣了世家子,可像慕臨淵這般風度雅致的男子卻是少見,她目露贊許,瞄了長寧一眼,有這樣的師兄,平時多看幾眼也賞心悅目,玉家是女子當家,難免有些陰盛陽衰,男人泰半不成器,不過是生育工具罷了。當然身為世家子,如果不能成就金丹,不管男女最后都是生產工具,玉玲瓏不愿自己淪落這樣凄慘境地,才格外刻苦。 金丹老者若有所思的看著慕臨淵,這人給他的感覺有些熟悉,但他又很確定自己以前從沒見過這人,這樣出挑的修士他見過一面肯定不會忘記,許是像某位熟人?老者的念頭一晃而過,并沒有多想,他活了近千年,見過的人不計其數,他目光落到玉像上,“這是本咒法器?”他一眼就發現了玉像的不同之處,顯然對心咒經頗為熟悉。 “正是,這些是黑煞島的妖修,具體事宜就勞煩前輩問詢了。”慕臨淵客氣道,他修為跟老者相當,但年紀差了許多,修士只有在壽命將近時才會露出老態,從年紀和閱歷上,慕臨淵喚老者一聲前輩也不為過。慕臨淵手一抬,數十條被捆得嚴嚴實實的獅妖滾了出來,除了為首最大的一條昏迷不醒外,余下海獅皆目光驚懼的望著慕臨淵,聽說他要把自己交給老者,拳頭大的眼睛里泛出如負重釋淚光。 長寧見狀朝大師兄望去,也不知道大師兄對他們做了什么,讓這些獅妖這么害怕。 老者聽慕臨淵喚自己前輩,滿上皺紋的臉舒展開來,“玄靈心咒經貽害萬年,你們都是前途光明的小輩,這種事就不要插手了。”老者看似嚴肅,實際卻是一名敦厚長者,他深知各大陸對心咒經的忌諱,一聽說這件事就不準備任何小輩插手了,他半腳都踏進棺材了,這種事還是他來干。 玉玲瓏這時也想起了陰騭宗和心咒經到底是什么,她焦急的望著老者,“阿翁——”玉玲瓏父母是普通的筑基修士,對修煉并不上心,因生了兩個資質出眾的好女兒而備受家族厚待,老者是玉玲瓏jiejie送來照顧玉玲瓏的,是看著玉玲瓏長大的,跟玉玲瓏親如祖孫,一聽老者要管這種事,心中焦急不已。 “我都一把老骨頭了,怕什么?”老者哈哈一笑,他心中也有盤算,每次心咒經出現都有無數凡人和修士受害,是麻煩也是功德,他要是能把握這次機會,為自己積累點功德,也能求個來生。 他年近七旬時才開始接觸修真,當時他連曾孫都有了,體內真氣精元早已不存,即便他費盡心思、步步盤算,今生修為也僅限于金丹了。他打定了主意要修來生,便投到了玉家成為門客,平時用心修行、積善行德、積累外功,他專心修來生,也不服用延壽丹,怕損了自身福報,這次心咒經說不定是自己的機遇。 玉玲瓏派去打聽黑煞島的侍衛也回來了,一個個面露驚色,為首一人雙唇微翕的給玉玲瓏傳音,玉玲瓏聽說黑煞島居然被劈成了兩半,都已快沉入海底了,心中驚駭不已!她jiejie親至都不能一劍劈開海島,她再次傳音給侍衛,再三告誡他們不可貪下任何資源,要盡數交給長寧,這樣的人即使不能讓他欠下人情,也要跟他攀上關系。 瀛洲再現心咒經,茲事體大,老者匆匆捆了獅妖就先行離開,長寧急著想要去解開被控制的凡人,勉強敷衍了玉玲瓏幾句,便拉著慕臨淵離開了。雖然大部分修士都認可凡界的重要地位,可真正面對凡人時,大部分修士還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就像太上宗對于中了心咒經的凡人殺無赦一樣,她不認為瀛洲大門派會有別的做法。在修士心目中,凡人生育極快,殺了一批,最多二十年人就又多起來了。 以前太上宗下令殺人是無可奈何,現在有了解咒之法,慕臨淵也不希望濫殺凡人,他已經從獅妖王口中得到了他控制的地區,他對瀛洲各地都很熟悉,稍一比對輿圖就帶著鶴兒幾步到了目的地,兩人剛站定半空中,慕臨淵就將長寧拉至身邊護住,沉聲道:“何方道友在此?” 長寧她完全沒有察覺任何氣息的存在,也就是那人修為比自己高許多嗎?她下意識的握住白玉京,如果情況危急,她就躲入白玉京,不讓師兄還要分心保護自己。 一道身影由淺及深的緩緩的出現在兩人面前,長寧只看到一道虛影時,心就狂跳了兩下,脖頸處起了一層密密的雞皮疙瘩,仿佛遇到了某種天敵,她下意識咬了咬舌尖,控制住自己即將崩潰的心神。 這時身影也完全展露在兩人面前,竟然是一名俊美到極致的白衣男子,他看著約有而立之年,一身白衣如雪,長發散在身后,半空中罡風怒號,可男子身上連一根發絲都沒動。他神情憂郁,微蹙的雙眉足以讓天下大半女人心碎,“慕兄,百年不見,風采如昔。”白衣男子緩聲道,他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帶著幾分金屬質感,深邃的目光望向慕臨淵時,緊抿的嘴角松開,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傾絕天下。 這人認識大師兄?長寧到沒被這男子傾城之姿影響,想要看美人看自己就夠了,她仰頭望著大師兄,慕臨淵安撫的握了握長寧的手,同白衣男子寒暄道,“敖兄許久不見,你為何在此?”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大家新年快樂!我說過發大章的,但這幾天讓我恢復恢復感覺,這章也不算少了對吧?我爭取這幾天之內發個□□千的大章 o(n_n)o ☆、第147章 煉化分咒 敖兄?這人是龍族嗎?能姓敖的都是龍族太子,不知這人排行第幾?即使的他跟大師兄看起來是故交,長寧還是沒有放下戒備,這條龍給她的感覺太奇怪了。 “我來此陪一位友人。”敖初淡聲道,“想不到慕兄這么快就回來了。” “若非意外,我也不會現在就回來。”慕臨淵手搭在長寧身后,安撫的輕拍快炸毛的小姑娘,他跟敖初不算好友也不是敵人,鶴兒太緊張了,不過鶴兒第一次見他,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沒有失態,實屬不易。敖初修為絕高,又是天生青龍,任何生靈見到他都能感受到血脈的威壓,但凡金丹修為以下的人都避不過這種發自血脈深處的臣服,這種威壓并非敖初有意釋放,而是天生存在的。慕臨淵也只有在敖初身上能感受到一鱗半爪的,當年讓眾生屈膝臣服的妖族皇者實力。敖初只是成年不久的青龍,完全不能跟進入青壯期的五龍、甚至是金龍媲美。 敖初見慕臨淵如此寶貝身側的女孩兒,倒是偏頭看了她一眼,見這女孩兒神色自若的站在一旁,不過筑基修為,卻能抵住自己威壓,敖初素來淡漠的雙目中露出了幾分興味,“慕兄,不知這位道友是——” “這是我師妹沈長寧。”慕臨淵低頭給長寧介紹,“鶴兒,這位是龍族大太子。” “大太子。”長寧上前行禮,縱然她對大太子有本能上的不適,她也不會失禮于人。 “我同慕兄平輩論交,你叫我敖大哥便是。”敖初微微一笑,他這一笑讓臉上的憂郁淡了不少,若不是在半空中,周圍或許能聽到百花綻放的聲音。 “敖大哥。”長寧從善如流。 敖初伸手遞給了長寧一塊玉佩,“我來的匆忙,也沒什么適合你的禮物,你拿著這塊玉佩去海市選吧,有喜歡的就拿。” 長寧見這塊玉佩靈氣充裕,內里煙氣流轉,就知是一件上品符器,她抬頭看了看大師兄,等師兄微微頷首后她才雙手接過玉佩,“多謝敖大哥。”這塊玉佩是大太子的令牌?長寧順手將玉佩放入白玉京,她也沒想去海市拿東西,無功不受祿。 敖初對慕臨淵道:“慕兄,我們許久未見,去我行宮喝一杯如何?” 慕臨淵說:“我跟師妹尚有要事在身,改日我請敖兄喝酒。”他頓了頓,傳音將黑煞島發現心咒經的事跟敖初說一聲,人族這邊由玉家解決,海族這邊敖初是最合適的人選。 敖初一聽心咒經現世,神色也凝重許多,“多謝慕兄。”心咒經的流毒不止會影響人族,海族也會受影響,尤其海族實力普遍比人族高,更容易出大問題。 “舉手之勞罷了。”慕臨淵客氣道。 “既然慕兄有事在身,敖某不便打擾,改日再同慕兄敘舊。”敖初朝慕臨淵略一拱手便轉身離去,這時才能看出幾分他龍族大太子雷厲風行的氣度。 慕臨淵也牽起長寧的手道:“我們也走吧。” 長寧皺眉問:“大師兄,你跟大太子是好友?”看大太子身上的氣息,也不是什么壞妖,對她跟大師兄也沒什么惡意,她為什么這么討厭他?甚至恨不得想打他一頓呢?難道自己有種族歧視?可她對寶寶、蟾兒甚至小七都沒這種感覺。長寧當然不知道,她對敖初的敵意來自他的血脈威壓,這種威壓對她來說是徹底的挑釁,要不是她本身氣息收斂,自控能力不錯,修為又比敖初低,早跟敖初動手了。 “我們只是朋友。”慕臨淵說,“他跟你的那塊玉佩是龍宮太子令,莫要輕易遺失。” “太子令?”長寧好奇的問,“這塊令牌有何用?” “你以后去海市想要什么都不用付靈石了。”慕臨淵笑著說。 “我才不去拿呢。”長寧低聲嘟噥,她素來不信天下會掉靈石下來,她需要的她自己會去賺。 慕臨淵摸了摸她的頭發,敖初是龍族大太子,莫說鶴兒從海市拿走幾樣寶物,就是她搬空一個海市他都不會放在心上,但他的確不想讓鶴兒跟敖初多接觸,“這塊玉佩可以讓你參加所有龍宮海市舉辦的拍賣會和黑市;此外它還是龍宮群英會的請帖,你想參加多少次群英會都可以。” 長寧驚道,“那位大太子有如此本事?能得到龍族所有龍王的認可?”她沒想到敖初居然出手這么大方,作為掌控這個世界大部分海域的龍族,他們聯合建立的海市目前展露的實力只是冰山一角,誰都知道海市中最值錢的東西絕對不是那些擺放在柜臺里的物件,更珍貴的物件只存在于拍賣會和黑市。長寧沒去過海市拍賣會,但對拍賣會如雷貫耳。 而龍宮群英會是各地龍王為招攬人才而設置的宴會,宴會當天龍宮會廣開宮門,提供的食物都是海底珍稀靈食,能收到龍宮請帖的都是修士中的精英,若能讓龍宮出言招攬,無異于一步登天,即便沒被龍王看中也可以在宴后修煉一個月再走,很多散修夢寐以求就為求一張請帖。 以她在太上宗的身份,想要進入拍賣會或是去群英會開眼界都不難,難的是所有。龍族無疑是這一界最頂端的存在,要不是人族大能輩出,龍族內部又不團結,龍族早就一統天下了。各地龍王號稱一家,其實各自為政,除了龍皇號令外誰都不服誰,對于龍宮所轄的海市也是如是,對外族來說海市都屬于龍族的,但實際各行其是。 慕臨淵笑道:“他是天生青龍,龍皇閉關以久,他是龍族公認的下任龍皇,各地龍宮或許都有大太子,但對整個龍族來說太子只有一個。”且敖初的資質能力是龍族年青一代當之無愧的最強者,妖族素以實力取勝,眾龍在平級間或許會內斗,對龍皇和青龍卻無比臣服。 “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長寧絕對想不到下任龍皇居然是個憂郁美男,她惋惜的瞅著大師兄,要是他是大師姐就好了,她就能跟他聊聊為何大太子會這么憂郁,可惜大師兄是男的,沒法家長里短。 “怎么了?不舒服了?”慕臨淵低頭關切的問,生怕他移動太快讓鶴兒不舒服。 長寧連忙搖頭,“沒有,大師兄我們分開行事吧。”她看著漆黑一片的村落,輕嘆了一聲,這里是一個凡人國度的邊境,因靠著大海,此處的百姓大多以采珠、煮鹽為生,生活極為困苦,能活到四十歲已是長壽了,困苦的生活更容易催生信仰,獅妖王的人族謀士果然夠盡職,對獅妖王的每個策劃都殫精竭慮。等回去后要跟玉玲瓏說一聲,讓她特別關照下這位謀士。長寧手指輕點,指尖閃過一道白光,這是長寧心咒經的本咒,本咒一出現,村落中浮現無數顏色不一的小光點,那些小光點像是有意識般的朝本咒聚集。 這些小光點都是獅妖王設下的分咒,里面包含了每個人的愿力,這是神道修士的修煉基礎,顏色不一是因為每人的愿望不一、善惡也不一。長寧可不敢直接沾染這種不純凈的光點,她只讓本咒將這些小光點全部收攏,到時候一并煉化驅除。她一路御氣滑過村落上空,光點在她身后凝成了一條彩色的光帶。 獅妖王雖修為比長寧高,可他修煉的心咒經不過只是殘本,煉化出來的分咒也不堪大用,只能控制神識弱的凡人,修為高些的修士只能徐徐圖之,這或許也是獅妖王為何僅在妖兵身上下了分咒卻沒有吸收他們功力的主要原因,他要是吸取了功力妖兵肯定能察覺。 長寧跟慕臨淵照著輿圖,分兩路由西向東、從南至北一路收集分咒,等天光微亮時兩人已經將分咒收集完全,長寧見師兄要將分咒毀去,阻止道:“師兄,這里百姓困苦,我們看看他們有何求再毀去行嗎?反正這些愿力也不多,我們在這里暫住幾日,到時玉玲瓏問起來我們也好有個借口。” 師兄將獅妖王交給了玉家,玉家肯定會知道這一處凡人深受影響,他們要是解決的太快,玉家難免會懷疑。他們因修煉了心咒經,自身本咒力量比獅妖王強大許多,驅除分咒十分方便,對別的修士來說這卻是一個很復雜很危險的任務,要深入人神魂一點點慢慢驅除,這還只針對中分咒不深、且心甘情愿除咒的修士,稍有不慎甚至會讓兩人同時識海受損。 驅除凡人識海不會受損,可凡人一旦中咒,往往都是數萬以上,修士就是不眠不休能驅除幾人?還要提防分咒主人不會cao控這些傀儡神識自爆,凡人神識再弱,一旦自爆也會對修士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從此道途斷絕。是故絕少有人愿意給人驅除分咒影響。這次他們已經擒下獅妖王,獅妖王自顧不及,定無暇查探此處的凡人,他們給凡人驅咒倒沒什么危險,就是多費些神識。 “鶴兒,我們不可能幫所有人。”慕臨淵說。 “我知道,但讓我遇到了,我就想管一管,”長寧說,她不認為自己能夠拯救天下蒼生,但也不會見死不救,很多凡人的愿望,她只要抬抬手就能解決。 “好。”慕臨淵不反對師妹救人,他只不希望她濫發善心而耽擱了自己修行,修行界不乏這樣的例子,當然也有一心修來生而專注行善的修士。 長寧跟師兄找了一處山洞設下防御陣法,又各自搭建好了帳篷,才進入各自的洞府,白玉京中空蕩蕩的,只有少數銀鮫兵在玉蟾兒和沈寶寶的指揮下種金玉竹,沈寶寶不愧是人參娃娃,雖說沒有覺醒種族承傳,但種植屬它天賦技能,幾株金玉竹王被它打理的井井有條。 長寧也沒去打擾他們,徑自進入青梧居梳洗一番后,坐在靜室一個個的解開分咒。這些分咒中包含了種咒人的愿望,有祈禱父母健康的、有希望發財的……各種愿望善惡不一,有些只是凡人最淳樸的祈愿幸福的愿望,有些卻是些害人的念頭,難怪神道修士都會培養拾香童子,沒有這些童子過濾雜念,單憑自身煉化,若無大智慧大毅力遲早走火入魔。 長寧心如止水,一個個的旁觀的點過每人的愿望,她每點一下,那些愿力就轉為最純凈的白色,一個個的沒入她的分咒,她體內真元自行流轉,百鳴不知不覺的出現在她身側,靈氣漸漸朝長寧聚集而來。長寧將所有愿力都煉化吸收后,發現自己竅xue又打通了一個。長寧又驚又喜,難怪好些人會修煉神道,神道修煉果然比仙道更方便。 她自從煉化鳳種以后,煉化竅xue就越來越慢了,修煉時也有靈力不夠的感覺,她還想趁著去無淵海采幾株活珊瑚養在海里增加白玉京和青梧居的靈氣。不過心咒經修煉再快,長寧都不會考慮靠這個晉升,原因無他,蓋因神道修煉太依賴香火,比不上仙道那么自由,當然仙道修煉也不是沒缺點,它依賴靈氣,可靈氣到底香火常見。 長寧煉化了這些愿力后也沒出靜室,而是靜靜的思考著怎么替凡人解決他們的許愿,當然僅限于求救的,那些貪心不足的人長寧甚至不屑煉化愿力,直接用本咒消去,她可不想吸收負能量。她一手托腮,一手搭在書案上,也不知道中洲那邊,師姐收到師兄的傳訊沒有。 長寧想著秦以清,卻不知秦以清此時也正想著她,秦以清坐于青羊宮后殿上座,白雪新收的弟子原晉王妃楊慈垂手站于師伯下方,恭敬的聽候。沈家現任族長、沈長寧的堂伯父亦在堂前向秦以清行禮,他是知道秦以清身份的,自家姑娘在師門雖受寵,可畢竟剛入門派,手中并無實權,她這位大師姐卻不同,在門派中是僅次于慕真人的實權人物,一定要好好伺候。 秦以清坦然受了沈族長一禮,論年紀沈族長當秦以清耳孫都嫌小,當然從容貌上看,秦以清也就跟沈三娘差不多歲數,“沈族長不必多禮,我此番前來一是為了一樁公事,二來也是轉送師妹交予我的禮物。”說著將一個儲物袋遞于沈族長,這種儲物袋是專門給凡人用的,只要氣血之力旺盛些的凡人都能打開,沈族長自幼習武,雖不甚精通,打開一個儲物袋也是綽綽有余。 “勞秦真人為我們家事費心了。”沈族長忙上前雙手接過儲物袋,將儲物袋放入袖中后又問:“不知真人為何公事而來?可有在下效力之處?” 秦以清微微頷首道:“我正是想請沈族長幫忙。”如果沒有慕臨淵的傳信,她也不會親自過來送禮,太上宗是修真門派,即便中土遍布宗門道宮,對世俗的干涉也比不上官府,沈家是京城、平郡的地頭蛇,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打聽清楚。 “在下全憑真人吩咐。”沈族長立刻表明立場。 秦以清也不瞞他,將心咒經的事全部告訴了沈族長,沈族長一聽是導致秦家覆滅的罪魁禍首,臉色大變,“在下立刻派人去查探。” 秦以清道:“心咒經也沒傳聞那么可怕,只是驅除起來需要費些心思,族長先派人隱蔽查探,到時我自有驅除之法。”秦以清暗想師妹送來的心咒經倒是救了不少人,如果宗門沒有得到這本心咒經,肯定不會放過任何一人,更不會冒著自身道途斷絕的危險救人。 沈族長不知底細,聽秦以清說心咒經可以驅除,心中暗想若真能驅除為何秦家死了那么多人?不過秦家不僅修煉這等邪術,還意圖建立修真皇朝,活該被殺。他自不會同情這個害了自己女兒一輩子的家族,“我立刻讓人徹查此事。”沈族長退下后招來心腹吩咐下去,他沒說心咒經的事,只讓心腹去徹查目前民間的各種yin祠。 心腹嘴上答應,心中暗暗疑惑家主為何要查yin祠,民間百姓私建yin祠的事屢見不鮮,好多yin祠還都是官員為了魚rou盤剝百姓而設下的,莫非家主要在朝堂上向哪位大佬動手? 秦以清等沈族長退下,對楊慈吩咐道:“你也去處理自己私事。” “是,師伯。”楊慈躬身應道。 京城大亂后楊慈就隨太上宗弟子一并回了宗門,長寧早就給白雪發了訊息,白雪喜楊慈向道之心堅定,楊慈一入門便收她為弟子。白雪雖只是蒼鳳的記名弟子,可她本身就是大妖家族出身,見識廣博、身家豐厚,對楊慈指點也極有耐心。楊慈驚喜之余,更感激師傅的教誨和沈師叔的引導。 秦以清受長寧的囑托,帶了不少沈家禮物回來,她本無閑暇親自送禮,就派楊慈去京城,結果楊慈還沒離開,慕臨淵的消息就到了,秦以清不假思索的帶楊慈一起來京城徹查此事。楊慈父親早逝,可她母親尚在,前段時間病了,已在彌留階段了,京城青羊宮給楊慈送信,楊慈這次來是想送母親最后一程。 母親走了,她在世俗的塵緣也斷的差不多了,她雖還有女兒,女兒已嫁人生子,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不能照顧女兒一輩子。楊慈回顧自己上半生,竟如南柯一夢,在太上宗日子雖短,回憶卻十分鮮活,甚至連枯燥的修煉她都沉浸其中,她越發感激沈師叔的指點,莫沒有沈師叔,她這輩子也就渾渾噩噩的過去了……楊慈思及往事唏噓不已。 青羊宮的道士見楊慈喚秦真人師伯,不敢怠慢她,一早就備好了車馬送楊慈去她母親后嫁的人家,楊慈剛離開山門,正要上車,卻聽后面一聲詫異的驚呼:“王妃!”楊慈下意識的尋聲望去,就見顏孺人由一名青衣小婢扶著站在山門不遠處神色驚疑的望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十一石、17415188、熊熊 扔的地雷 謝謝大家的訂閱留言 o(n_n)o 大家感覺我這章錯別字多么?我今天找了大半天,才找了兩三個錯處,是不是我眼花了。。。嚶 ☆、第148章 下子無悔 “阿顏。”比對顏孺人主仆的驚訝,楊慈要鎮定許多,她在京城住了這么多年,回來肯定到處會遇到熟人。她在王府時就沒為難過顏孺人,現在更不會。她細一打量顏孺人,發現她面色憔悴,身上服飾也清簡了許多,楊慈輕嘆一聲,“你們是來進香的嗎?” 現在府里日子肯定不好過,皇家龍脈斷絕、皇帝暴斃,京城大亂,各個修真門派為了徹查此事,將皇室送到東都行宮避難,各府王妃皆入宮伺候皇后,卻不想皇后領著一干后妃、王妃和公主自盡,皇室女眷死了大半。楊慈當時也被沈長寧看中,早接她去青羊宮清修,逃過一劫。顏孺人因是妾室,沒資格入宮伺候皇后,也免了這一難。 后來京城事畢皇室回京,皇室卻再無之前的聲望,可京城像篩子一樣,輪流由各方節度使坐鎮,各方人馬出入京城若無人之境。修行門派只管邪修作孽,對皇朝興立從不插手,最多派出名下弟子救濟眾生,不許兵痞濫殺民眾,普通百姓的日子跟以前沒太大區別,皇室貴人的日子就不那么好過了,晉王還是皇后所生的皇子,更是那些節度使、草頭王的眼中釘、rou中刺。 “王妃,這段時間您去了哪里?”顏孺人狐疑的問,楊慈年長她五歲,常年的清修讓她瘦骨嶙峋、面色枯黃,看著比自己老了十歲不止,可如今的楊慈烏鬢雪膚、神采飛揚,身上衣物她連質地都看不出來,她這是找到了什么靠山? “我隨我師傅去宗門修行了。”楊慈道,她秉性淳厚,不會落井下石的說她的師傅就是顏孺人的師傅。 “王妃去修行了?”顏孺人大吃一驚,她初入王府時也曾遇到過仙師指點自己修行,當時她只是王府不得寵的侍妾,生了一個體弱的女兒也沒有得到任何提升,反而被人陷害送到了道觀靜養。說是靜養跟打入冷宮也沒區別,要不是遇到師傅她也不可能翻身,可重獲晉王寵愛后,顏孺人就再也沒堅持下去了。 清心節欲天天誦念經文,不可妄動欲念、禁食葷腥,甚至連男女情|欲都禁絕了,這樣的人生活著有什么名字?更別說師傅還讓自己不要在懷孕,她要是只有一個女兒又怎么能在王府立足?漸漸的顏孺人就徹底放棄了修行。可現在見王妃如此氣色,心中又忍不住暗忖,她是不是做錯了? 青羊宮的道士見楊慈遲遲不動,還當她遇到了什么麻煩,上前問詢,楊慈也覺得停留太久了,她現在跟晉王府已經沒關系了,她客氣的婉拒,“不用,我這就要離開了。” 顏孺人聽到師姐兩字臉色微變,她知道青羊宮是太上宗的道場,她的師傅也是太上宗的弟子,“王妃是在青羊宮出家?” “也算吧,青羊宮是我宗門的道場。”楊慈看了看天色道,“我就不耽擱阿顏進香了。”說著她便要登上車馬。 顏孺人上前一步,對道士屈身行禮道:“兒見過道長。” “善信慈悲。”道士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