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大師兄給我們帶的果脯。”長寧將食盒放在石桌上,取出一套梅花果盤,用小鑷子夾著果脯放在果盤里,每塊果脯都疊得整整齊齊,有卷曲在一起的就慢慢的拉開攤平。 何宛然見她專心致志的堆果脯,無奈的坐下,“反正都要吃掉的,你放的這么整齊做什么?” “反正也沒什么事。”長寧說,何宛然知道她要天天養茶壺,架了一只紅泥小灶給她煮茶,一名陌生的僮兒站在花園外欲言而止的看著兩人,舉止畏縮,長寧困惑的望著何宛然,這人不像是阿穎手下的侍從。 “何事?”何宛然冷聲道。 那僮兒聽到何宛然的聲音嚇得跳了起來,身體撞上了一側的灌木,他忍不住“哎呦”一聲,長寧抿了抿嘴,阿穎從哪里找來的活寶? “大姑娘,夫人請你回去。”僮兒磕磕巴巴的說。 夫人?是阿穎的母親嗎?長寧暗暗猜測,她感覺裙擺被人拉了拉,長寧低頭,就見沈寶寶奮力的把著她的腿往上拱,長寧手一拎,讓它坐在自己腿上,沈寶寶眉開眼笑的伸出rou嘟嘟的小手給長寧泡茶,長寧疼愛的親了親它。 “沒見我在忙嗎?”何宛然沒好氣道。僮兒見何宛然神色陰沉,嚇得連回話都沒有,直接跑了。何宛然眉頭微蹙,她離家后就沒回去過,自從祖父去世后,家里越來越上不了臺面了。 “你母親來了?”長寧問,給沈寶寶兌了一壺萬載空青,還在葫蘆上套了一個奶嘴,看著沈寶寶一口口吸著靈液,她滿臉笑容,太可愛了!沈寶寶滿足了長寧對孩子所有美好的設想,漂亮乖巧聽話、不需要人喂養照顧,女孩子都喜歡玩洋娃娃,沈寶寶就是一個大娃娃。 何宛然打發走自家侍從,回頭就見鶴兒一臉“慈愛”的看著那株胖人參不由扯了扯嘴角,“對。”這丫頭簡直把人參當女兒養了,她抬手戳了戳沈寶寶頭上兩片葉子,沈寶寶一看是兇兇姨母,嚇得葉子緊緊的閉合,身子不停往長寧懷里縮。 “不許嚇寶寶。”長寧安撫的輕拍自家小寶,不滿的瞥了何宛然一眼,“他們來做什么?” “我母親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何嫣然的神魂堅持不久了,想要我給她找一具資質根骨良好的身體,讓何嫣然奪舍。”何宛然漫不經心的揉著人參葉,“我父親聽到了一點風聲,知道我可能會換身體,過來跟我說我畢竟是他們女兒,他們也沒有虧待我……” “嗯,這么說也沒錯,他們畢竟是你父母。”長寧附和,“不是老話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嗎?” 何宛然瞪了長寧好一會,伸手捏長寧的面頰,咬牙道:“我說你今天是專門來氣我的是不是?”這種時候父母前來拖后腿,讓何宛然夠糟心了,偏偏這丫頭還火上加油。 長寧不提防被她掐了幾下,不由嘟噥著拍開她,“我是正經在幫你想主意。” “什么主意?” “你是不是想把你爹娘趕出去?”長寧問她。 “我跟他們有關系嗎?”何宛然面無表情的說。 長寧遲疑了下,撐了一個防護罩,“把你師兄給你的陣法拿出來。” “你要說什么機密?”何宛然抱怨道,還是依言將陣法取出。 “你恨你爹娘嗎?”長寧問,“恨不得他們一輩子過的不好?” 何宛然搖了搖頭,“我父親說的也不錯,他們養大了我,沒有何家,我也不能拜師傅為師,我只是不想跟他們再有聯系。” “那你就把他們當神像供著。”長寧說,“你要知道這天下做主的都是大人,他們不是爹娘就是師傅,沒人會希望看到自己后輩不孝。”長寧一針見血的話讓何宛然怔住了,何宛然一心只認師傅肯定會讓她師傅開心,但長寧相信她師傅肯定不樂意見到一個完全不理會親生爹娘的徒兒,人性就是這么復雜。 “你不樂意再見你爹娘等奪舍后借口穩固神魂,閉關個兩三年,再領個宗門任務遠遠離開,十幾二十多年回來一次,這不比你明火執仗的說要脫離父女關系好?”莫說是孝大于天的古代,就是現代子女不認父母都要被人指責。 “哪有你說的那么容易。”何宛然苦笑,“你知道他們這次來做什么?他們來問我要靈丹,助我大兄沖擊筑基大圓滿。”兩人一來發現何宛然將何嫣然封印了,對她大發雷霆,認為她沒姐妹情,何宛然被他們鬧得厭煩,才找了借口到花園里散心。 長寧切碎了果脯一點點的喂著沈寶寶,“聽說孝敬爹娘的,沒聽過要養兄長的,你大哥今年幾歲了?還沒斷奶?宗門那么多人,誰讓十六歲的小meimei供養修煉的?以后送禮物就照你爹娘需要的送,其他人你需要在意嗎?”阿穎的爹娘跟她上輩子有仇吧?這輩子專門來坑女兒的。 何宛然不是笨蛋,只是以前從來沒人提點過她這方面的事情,她聽了長寧的話眼睛一亮,歡喜的摟過長寧,“鶴兒,果然還是你最聰明!” 長寧哼了一聲,“要不是你,我才懶得說。”這種話說不好就是挑撥父女母女感情,要不是何宛然,她也不會說。長寧上輩子是獨女,這輩子是阿翁養大的,從來沒體會過這種偏心,她很同情好友的遭遇。 何宛然笑道:“你放心,我誰也不說。”她心情一好,惡趣味又犯了,戳了戳沈寶寶的肥rourou,壞心眼道:“養夠肥了。” 沈寶寶大眼立刻蒙上了一層薄霧,不過這段時間它也知道這個壞姨姨只會嚇它,不會真吃了自己,它嚶嚶的把臉埋在長寧懷里,長寧沒好氣道:“你可以回去了。” 何宛然正想說話,突然臉色微變,收了陣法,駕起飛劍往外沖,“鶴兒,晉陽出事了,我去趟東都。” “我跟你一起去。”長寧緊隨其后,手里還抱著沈寶寶,“晉陽出了什么問題?” “我不知道,但我給她防身的護身符器發動了。”何宛然神色凝重,她有派人看護晉陽,但晉陽是攖寧真君轉世的身份那些弟子不可能知道,她怕那些弟子會有疏忽,在晉陽身上加了不少護身符器,防患于未然。何宛然取出一片玉符,兩人面前出現了一條虹光,兩人往前一踏,轉眼就來到了東都外,這也是何宛然安排好的后手。 長寧抬頭一望,就見東都行宮上方有一道沖天的黑氣,長寧臉色微變,“阿穎跟我走!” 何宛然知道長寧有天眼通,應該是看到了什么,兩人御劍往黑氣處沖去,黑氣處有不少太上宗弟子,看到劍光還以為有外敵來犯,等兩人靠近才發現是何宛然、沈長寧,“何師妹、沈師妹,你們怎么來了?”一名金丹弟子上前問道。 “師兄,晉陽公主在哪里?”何宛然定了定神問,李家龍脈斷了,皇帝生死不知,鄭皇后跟一干后宮女眷日子也不好過,幸好太上宗看在晉陽的面子上,對皇室很照顧,除了少了皇帝外,她們的生活沒有變。 “晉陽公主一直跟鄭皇后在一起。”金丹弟子說。 何宛然抿了抿嘴,上前一腳踢開殿門,nongnong的檀香味迎面撲來,殿中空無一人,安靜的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見,長寧下意識的捂住鼻子,任何香味過度了就跟臭氣沒區別了,不對!長寧臉色微變,“阿穎,有血腥氣!” 何宛然立刻轉入內寢殿,入眼的景象讓眾人臉色都變了!鄭皇后和一干女眷們皆著品服大妝,面容安詳的躺在床上,呼吸全無!晉陽也穿的華貴,縮著小身子,滿臉淚痕的趴在鄭皇后身上,鄭皇后一手緊緊的抱著女兒。 何宛然大步上前,抓起晉陽的手一探,神色一松,幸好自己護身符咒起了作用,護住了晉陽的心脈,她小心的托起晉陽的身體,接過長寧遞來的人參精華,一點點的喂入晉陽嘴里。 這些人簡直瘋了,她們憑什么認為自己有資格決定孩子的人生!長寧一揚手,一道符咒發出,她轉身對金丹師兄道:“師兄,勞煩你讓弟子全部退到百米之外,無論發生任何動靜都不能進入!” 金丹師兄看到鄭皇后等人居然都死了,也極為錯愕,他們一直守在外面,她們的死絕對不可能是他殺,只有可能是自殺,這些人……“師妹放心,我絕對不會放任何人進來的。”金丹師兄識趣的說。 “阿穎,我們帶晉陽回欽天監吧。”長寧說,既然鄭皇后她們都死了,還是把晉陽按在眼皮底下比較放心。 何宛然正要點頭,晉陽眼皮動了動,兩人下意識的湊了上去,正對上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兩人心底一凜,攖寧真君!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十一石扔了一個地雷、山中閑雲扔了一個地雷 謝謝大家的訂閱留言 ☆、第101章 何宛然奪舍 “老祖!”兩人不假思索跪下行禮。 “你們找個地方準備奪舍,這身體支撐不了太久了。”攖寧真君看著靜靜躺著的鄭皇后等人,輕嘆一聲,“好好安置她們。” “是。”兩人恭敬的應是,何宛然暗想讓大師兄來布置皇帝和皇后的皇陵吧。 “去京城皇宮。”攖寧真君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眼睛。 何宛然、長寧互視了一眼,何宛然遲疑的上前,小心的抱起了真君,見真君并不拒絕,她松了一口氣,兩人走出大殿,秦以清、慕臨淵已經到了,他們一見被何宛然抱在懷里的真君,立刻下跪行禮,“老祖。” 攖寧真君對著他們微微頷首,普通人的rou身脆弱,根本禁不起的她的元神,她會將自己記憶封印轉世,也是不想讓自己rou身崩潰,她每次都是在分|身快去世時才覺醒真正的記憶,這一次晉陽被鄭皇后哄騙飲下毒酒,何宛然的護身符器雖及早護住了她的心脈,但也提早喚醒了記憶,只能再次轉世。 “慕師兄、秦師姐,我們要回京城。”何宛然鼻尖已經冒汗了。 秦以清輕拍她的肩膀,語氣沉穩道:“陣法已經備好,一回去就能開始了。” 慕臨淵也安慰何宛然道:“別擔心,你師兄就要過來了。”他來之前就傳信給陳真言了,他馬上就會過來。 師兄、師姐的安慰以及大師兄的即將到來,讓何宛然心安定了許多,長寧偏頭對她一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何宛然點了點,慕臨淵長虹一滑過,眾人再次回到了皇宮中,晉陽在鄭皇后的宮殿出生長大,長寧一入這個宮殿就能察覺到晉陽身上那股純凈的氣息,眼下這座宮殿內空無一人,太上宗的弟子遠遠的守在百米開外的地方,殿中的防御陣法已經安置完畢。 “不要用陣法。”攖寧真君的聲音再次傳來,“我一會元神就會離體,元神之力會引起陣法有異動,我目前控制不了這種異動。”她這具rou身太脆弱,完全沒有法子承受任何元神之力的調動,當然攖寧真君離開后,她體內的元神之力也比以前更多殘留跟多,對何宛然更有益,九華宮這次欠攖寧真君的人情欠大了。 慕臨淵說:“我去外面守著。”這種場合他只需負責眾人的安危,攖寧真君這次轉世不比往常,她并非在rou身生機斷絕后才離開,元神離體后rou身純凈,是最好的奪舍對象,京城龍脈又斷,到時也不知會出現多少妖魔鬼怪。 長寧忙將她跟何宛然的兵符給慕臨淵,“大師兄,你拿著道兵。”長寧不大喜歡用道兵,也是因為道兵人數太多,怎么讓這些道兵聽令也是一個大問題,她又沒學會兵書。 攖寧真君對何宛然道:“你meimei根基不穩,你即便把身體讓給了她,她也不一定能受得起這福氣。” “那怎么辦?”何宛然問。 “煉魂。”攖寧真君說完兩個字,雙目微合躺在床上,片刻后就氣息全無了。 “阿穎快去!”長寧推了推何宛然,只有半個時辰時間,耽擱不得,她上前先給何宛然點香。 “嫣然她——”何宛然有些遲疑,她都把身體讓給何嫣然了,也不樂意最后關頭出事。 秦以清放出一個青熒熒的光幢,“宛然你顧著自己就可,我替何嫣然煉魂。”這些都是何宛然的師傅提早準備好的,她雖不好親自涉足,但將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隨著攖寧真君陽神離體,殿中的溫度漸漸降低,長寧輕呵一口氣就可見白霧,在場的人要不是修士,怕早凍得直哆嗦了,透過窗戶可見無數陰魂呼嘯著朝她們這里涌來,但此處早被太上宗的修士和道兵護得嚴嚴實實,即便偶爾有陰神沖過防護圈,到慕臨淵處也被他劍光斬得魂飛魄散了,他雙目微合、盤膝坐在殿頂,寶劍出鞘浮在他身側,稍有意動,飛劍就會輕鳴不止。 “附近的陰鬼都來了。”秦以清面的鋪天蓋地的陰鬼毫不動容,只對何宛然微微一笑,“阿穎不要擔心,我們不會讓你受傷的!” 本來京城人多陽氣旺,又有龍脈庇護,城中不可能會有這么多陰鬼,但眼下龍脈一斷,皇帝也即將駕崩,京城又來了那么多修士,有些遠見的人都知道天要變了,有人按兵不動,也有人攜家帶口的離開,城中到處都是謠言,人心惶惶,人心一散就更容易讓鬼怪趁虛而入。所謂鬼怪大部分憑本能行事,無知故無懼,晉陽的身體起初有攖寧真君控制,氣息不泄,攖寧真君一離開,晉陽的身體對陰鬼來說就是無上的美味,即便這塊美味周圍有無數強者守衛,也不能阻止鬼怪的決心。 何宛然知道陰鬼的特性,想吸取攖寧真君留下的元神之力,又怕陰鬼太多讓師兄師姐受傷,她不敢耽擱的盤膝坐在香爐前,她先解開何嫣然的封印,想要送她去秦以清的光幢。 何嫣然的陰神模糊的只剩了一團光影,這可真夠弱的,難怪攖寧真君說她要先煉魂鞏固神魂,不然根本控制不好何宛然身體,長寧忍不住微微搖頭,也盤膝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何宛然,師兄守護外面、師姐煉魂,她有天眼通最適合這個。 何宛然的陰神也慢慢的浮了出來,也看不清眉目,但勉強能看清一個人影,這才是筑基修士正常的陰神。何宛然陰神浮出后,想先領著何嫣然去光幢,卻不想何嫣然的光影驀地爆出金光,那金光化成繩索,將何宛然的陰神裹住,何嫣然的光團拉著繩索,要將何宛然的陰神推至屋外。 這金光是何嫣然爹娘送她守護神魂的法器,含著純凈的香火之力,能滋養神魂,何嫣然爹娘怕何宛然的師傅會將小女兒抽魂,特地私下給何嫣然的,沒人知道。誰也不想何嫣然會用這法器來傷害何宛然。何嫣然偶爾聽說何宛然奪舍的對象居然是陽神真君的rou身,嫉妒的發狂,打定主意要將這rou身奪過來自用。 屋外陰氣極重,不提那些沒神智的陰鬼,就是慕臨淵發現有個陰神也會直接斬了,長寧臉色一變,這何嫣然太歹毒了!“師姐,阿穎出事了!我去救她!”長寧說完也不等秦以清回應,雙目一合,陰神也離體了,她的陰神比何氏姐妹要凝實許多,何宛然看到長寧出現,心中一喜,何嫣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一下子將何宛然推入光幢,轉身往晉陽的身體飛去。 長寧不假思索,上前一步,陰神離體,攔住了何嫣然,“你做什么!快回去!”何嫣然怨毒的看著長寧,長寧看不清何嫣然的面目,但她明顯能感到何嫣然身上的光芒射在身上有刺疼感,她咬牙忍著刺疼抓起光團往光幢撞,何嫣然拼命掙扎,長寧沒好氣道:“你不要命了!陽神真君的身體是你可以妄想的嗎?”她從小就寄生在何宛然的身體里,要完全掌握身體都要煉魂,她還妄想奪舍陽神大能的分|身?做夢! 何嫣然身上金光越發激烈,長寧疼的一哆嗦,乾坤圈從她識海中飛出,對著何嫣然輕輕一擊,“珰——”清脆的聲音震得何嫣然的那團清光都快散了,長寧抓準時機對著何嫣然一踢,光團沒入光幢中,長寧想要讓何宛然出來,卻覺得身體一沉,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發現她已經回到自己身體里,大師兄正抱著她,“大師兄?” 慕臨淵收回按在她眉心的手,扶她起來,剛要訓斥她,卻見小姑娘跌跌撞撞的撲到了秦以清面前,“大師姐,里面有阿穎!我剛把何嫣然打進去!” 秦以清光幢一晃,何宛然的陰神飛出,慕臨淵化出一道清光,裹住何宛然陰神沒入晉陽的身體,長寧松了一口氣,慕臨淵、秦以清皆冷眼看著小丫頭,慕臨淵呵斥道,“你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隨意離體,真當自己是陽神大能了!”他們沒天眼通,但也能開天眼看陰神,看到這丫頭跟何嫣然扭打,兩人捏了一把冷汗,這丫頭膽子都快比天大了!她就認為他們這么不中用? 長寧不敢反駁,低頭不敢說話,秦以清坐在何宛然身側,煉化何嫣然的陰魂,不管何嫣然做了什么事,她都要先分開這兩姐妹。 慕臨淵擔心長寧又鬧出什么事,也沒再出去,就坐在長寧身邊,長寧第一次見大師兄發這么大火,連她修煉心咒經大師兄都沒對她冷臉過,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嗷——”一聲讓人不知怎么描述的厲嘯聲響起,聲音讓長寧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噤,慕臨淵幾乎在同時升起了一個防護罩,將聲音牢牢的隔絕在外。慕臨淵信手一指,他面前出現了一面水鏡,鏡中顯現的是殿外的影像,屋外依然陰鬼重重,但與此同時半空中還浮起了一團黑影,黑影中劍光閃爍。 長寧看了半天才看清黑影居然是黑蛟跟幾名修士再打斗,長龍明顯處于下風,被修士的劍光牢牢纏住,不一會那長龍就被壓在了地上,凄厲的嚎叫,水鏡中是無聲的,可黑蛟絕望的樣子讓長寧再次打了一個寒噤,“大師兄,這是鎮壓龍脈的黑蛟?” “是。”慕臨淵沒想到這些人居然會在今天鎮壓黑蛟。 “不是說它是守愚道君的靈獸嗎?他們這么光明正大就不怕守愚道君生氣?”長寧問。 “他就是守愚道君。”慕臨淵指著水鏡中一人道。 守愚道君為什么要殺自己靈獸?長寧不解的望著水鏡。 他回頭問秦以清,“好了沒有?我們先離開這里。”慕臨淵行事一向謹慎,不想在何宛然重要的時候出差錯,殿外有打斗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秦以清搖了搖頭,“再等等。”何嫣然魂魄沒有煉好,何宛然陰神和rou身尚未完全貼合,元神之力也沒有完全吸收,如果中途打斷對她將來修為進益也有障礙。 這時情況突變,水鏡的黑蛟暴起,以自爆尾巴的代價,沖出了重圍,朝宮殿沖來,龍眼血紅,完全不懼刺到它身上的飛劍,太上宗的修士和道兵上前阻攔,黑蛟狂吼出聲,身體奮力曲扭,再次爆了一爪,不少修士被它這一爆,紛紛掉落道地上,慕臨淵對長寧道:“待在這里別出去。”慕臨淵是真傳弟子之首,無論走到哪里都被人叫一聲大師兄,當然不會坐視門派師弟妹們被發狂的妖獸攻擊。 長寧繼續盯著水鏡看,鏡中大師兄劍光猶如光雨,密密的將黑蛟圍剿的密不透風,黑蛟神智已失,行事全完憑借本能,兇性一上,攻擊更更兇悍了,但慕臨淵舉劍從容,每道劍光過處,空中就飛濺起一朵血花,他劍勢凌厲狠辣又帶著幾分從容的意味,長寧看得入迷,她什么時候才能達到大師兄一樣的劍法。 那黑蛟沖不破慕臨淵的防線,再次悲憤的叫了一聲,仰天吐出了一顆金丹,那顆金丹逐漸漲大—— “大家快退!”慕臨淵厲聲道,“它要自爆!” “孽畜!”守愚道君一聲怒喝,抬手一指,一道金網將金丹籠住,那金丹突大突小,似乎隨時都要爆炸,但那金網始終牢牢壓制著爆炸的金丹,黑蛟似乎目露絕望,碩大的眼珠中透出了絲絲縷縷的絕望。 守愚道君冷然道:“孽障,你若肯認錯,看在你隨我一千年的份上,我饒了你這次!” 黑蛟怒道:“士可殺不可辱!守愚牛鼻子!老子今日敗了,自認栽,你想我老子當奴獸做夢!” 守愚道君說:“既然如此——”他話還沒說話,“轟——”一聲悶響,京城震了震,眾人駭然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