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何宛然手足無措的抱著軟枕,看著長寧抱著軟枕,盤膝靠在隱囊上,閑適安然,她略一遲疑也做了同樣的動作,只是背部略顯僵硬,她平時自律慣了,還沒坐過這種姿勢,不過一會她也漸漸放松了。 長寧也不跟她說話,揭開了香爐點香,何宛然坐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隨著煙氣裊裊升起,她輕嘆了一聲,“沒人對我說閑話,除了我爹娘,大家都在安慰我,跟我說換身體是很容易的事,等換好了身體,我就能繼續修煉了。” 除了爹娘?長寧略一挑眉,有點理解何宛然的心結了。 “如果當年是我附身在嫣然身上就好了,這樣我早去投胎了,也不會弄出這么多事,還讓師傅、師兄為我擔心,師傅還為了我去求了攖寧真君。”何宛然悵然道。 何宛然的話語氣中的黯然讓長寧眉頭緊皺,阿穎奪舍在即,有這念頭可不大好。何宛然見長寧滿臉憂心,對她笑了笑說,“我也知道這么想不對,我有師傅、有師兄、有師姐,他們對我這么好,我應該滿足,但——別人都對我那么好,為什么我爹娘就這么對我?” 何宛然喃喃道,從名字到后來的偏心,何宛然一直告訴自己她有師傅、師兄就夠了,可到底還是意難平。父母為了嫣然催她奪舍,卻完全不顧師傅再三說她奪舍有危險,要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才行。難道他們就真恨不得自己代何嫣然死了? 長寧知道何宛然的身世,她們父母算上何嫣然有四個孩子,兩男兩女,何宛然排行第三,上面有兩個哥哥,兩個哥哥修為一般,快三十了,尚未進入筑基期,這輩子是金丹無望了,何宛然是家中資質前途最好的一個,要在尋常家庭,她肯定是眾星拱月的寶貝,但她家中父母卻更看重何嫣然和兩個哥哥,時常讓何宛然私下補貼兩個哥哥的修煉資源。 “阿穎,你恨何嫣然嗎?”長寧問。 何宛然微微搖頭,“我不喜歡何嫣然,但也沒有恨她。”在何宛然心目中,恨一個人就要殺了他,她從來沒想過殺了何嫣然。 “所以你只是不服她在爹娘心目中的地位超過你?”長寧問。 何宛然一怔,隨即微微點頭,苦笑著問:“是不是很幼稚?” “這有什么好幼稚的,孩子都有獨占父母的心理。”長寧說,“我也不樂意阿翁再領養個孫女。”當然阿翁如果成親生子,再養個孫女,她一定當親meimei一樣寵愛。 何宛然被她逗得一笑,“那怎么能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我是孤兒,阿翁養大了我,他跟我爹娘也兩樣啊!”長寧說,“阿穎,不是所有的父母、孩子之間都是親密無間的,你或許天生親緣淺薄。” 何宛然聽到親緣淺薄這四個字難免黯然,“你說他們為什么不喜歡我?”這是何宛然最不甘心的地方,四個孩子中她最優秀,為什么父母都看不到她的好? “他們不是不喜歡你,是因為你太好了,不需要他們cao心,所以他們才忽略了你。”長寧說。 何宛然不解的望著她,“難道這樣不好?大家都不喜歡自己孩子優秀嗎?” “不是不好,你想我們的師傅、師兄師姐為什么疼愛我們?還不是因為我們年紀小,學什么都要他們手把手教,他們時常陪著我們,能不疼愛我們嗎?感情是培養出來的。而你家里兩個哥哥迄今尚未筑基,你爹娘是不是要擔心他們?”長寧問,見何宛然點頭后又道,“你meimei何嫣然沒了身體,如今神魂都快消散了,他們是不是更擔心?家里除了你,沒有一個不讓他們擔心的孩子,他們就忽略了你。” 沒人跟何宛然說過這種話,何宛然聽得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說,我要是跟嫣然一樣,我爹娘就會看重我了?” “那你師傅、師兄師姐就不喜歡你了,你要他們還是要你爹娘?”長寧問。 “我要師傅!”何宛然不假思索的說。 “那不就行了。”長寧拍拍她的肩膀,“我們這次去京城把身體順利換了,你暫時不要去管他們,連你哥哥的修煉資源都不給,讓何嫣然去作天作地,我相信過不了半年,你爹娘一定做夢都想你!” 何宛然這樣的父母她見多了,許多老人最偏愛的孩子往往都是日子過得最不好的,他們總會以各種借口,逼著其他兒女補貼這個孩子,恨不得幾個孩子間都均貧富,完全忘了孩子成家后都有自己家庭了,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兄弟姐妹之間何來均貧富的義務?長寧勸何宛然,“阿穎,生恩不及養恩,在我心目中阿翁、師傅他們才是我爹娘。”她可不能為了爹娘讓她師傅、師兄傷心。 何宛然一笑,“換了身體,我跟何家最后的關系都沒了,我為什么要管何家的事?” 長寧眨眼望著何宛然,這次輪到她困惑了,阿穎不是最不服氣她爹娘不喜歡自己嗎?何宛然見小美人眨眼的可愛樣,忍不住揉著她的臉,“我只是困惑我爹娘為什么不看重我,沒想以后跟他們有接觸。”說到底何宛然就是不服氣,為什么她是四個孩子最好的,爹娘卻最不喜歡她,鶴兒給她解開了疑惑,她心結也打開了,“我將來的身體是我師傅給我求來的,師傅才是我爹娘,至于他們——我的身體都還給他們了,以后他們跟我也沒關系了。” “你能這么想就最好了!”長寧欣慰的說,她最怕的就是阿穎放不開自己爹娘。 何宛然摟著她說:“鶴兒謝謝你!” “有什么好謝的,我們是朋友嘛。”長寧說,旁觀者清,要是換在別人身上,阿穎早看清了。 “我這次去京城就為了換身體,攖寧真君轉世之身是當朝晉陽公主。”何宛然說,“我要留在那里好幾年,鶴兒你去看了你師侄后就回門派吧,別陪我了。”她以前不知道自己去京城是為了奪舍,才想讓鶴兒陪她去北京,現在知道了,就不可能讓她陪了。她聽師傅說她這次奪舍可能有兇險,拖著師傅、師兄她已經夠愧疚了,她不想在連累鶴兒。 “我不陪你,我去清池縣的道觀當主持。”長寧說。 清池縣?何宛然想了一會,臉色微變,清池縣離現任皇帝的皇陵不過百里?如果晉陽年幼夭折,帝后一定將她安置在皇陵,“你怎么想去那里當主持的?那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那里離皇陵不遠,我先過去探探路,你奪舍應該會在那里吧。”長寧思來想去,覺得阿穎還是在皇陵里奪舍比較好,不容易有人打擾。 “不用。”何宛然搖頭,“我師傅會替我看好位置的,沒必要耽擱你修行。” 長寧烏溜溜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瞅著何宛然,何宛然輕咳了一聲,“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長寧狐疑的問,“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去問陳師兄。” 何宛然嘆了一口氣,也沒瞞著長寧,這也瞞不住,“師傅說我這次奪舍可能有兇險,但他們都不好輕易插手,插手后就是必死之局,別人我又信不過。”何宛然的師傅算了好幾個好友、徒兒師侄,都是兇險之局,唯有算到跟她修為相當的道童時有一線生機,她實在是無奈了,才求到了蒼鳳頭上。 “那我更要跟你一起去了。我師傅還說這件事我跟你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說我可以幫你。”就算沒聯系她也要去,她不可坐視阿穎有危險。 何宛然欲言又止,長寧道:“你別勸我了,你會對我見死不救嗎?” 何宛然無奈的苦笑,長寧安慰她,“你放心,你師傅只說是危局,不是必死之局,只要我們小心,總能成功的。以后我們肯定還會遇上這種事,我們就當一次歷練好了。” 何宛然沉默半晌,“如果有危險,你立刻躲得遠遠的,我大不了轉世重修。”她沒想讓任何人為自己丟了性命,這是她欠何家的命,這次過了之后她跟何家就再沒聯系了。 “如果有危險,我會先顧自己。”長寧點頭,她會竭盡全力就阿穎,但不會用自己命換她的命,“你有想過以什么身份去京城嗎?”長寧問,只有準備的越齊全,她們才會越安全。 “就以太上宗弟子身份。”何宛然說,“這樣也方便我接觸皇室,我師傅說攖寧真君目前尚未恢復記憶。” “那我跟你分開走。”長寧說,“我還是以沈家的身份出現。”九大上門對皇族了解不深,也很少去干涉中土事宜,只有想收弟子的時候才會去中土一趟,或者中土再有大災時派弟子入世救助世人,論世俗勢力遠不及沈家。 “好。”何宛然也覺得沈家身份不錯,“你或者以花間派弟子身份出現也不錯。”花間派在世俗的根基更深厚。她記得長寧說過,她跟花間派親傳大弟子有幾面之緣。 “嗯,我到時候去問問。”長寧暗忖這件事的關鍵還是要找個安靜的奪舍之處。 兩人商量著將要點盡數記在竹簡上,等沈家將她的身份安排完畢,她拿了冰魄珠,告別師傅、師兄,跟何宛然一路往南直入東土。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多寫點的,但是這章寫到這里完了,下面是京城內容,我想理理后續,明天盡量多更新一點 o(n_n)o 謝謝 與誰同坐扔了一個火箭炮、悅悅扔了二個地雷、 十一石扔了一個地雷、小獅子扔了一個地雷、湛藍扔了一個地雷 念念扔了一個地雷、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個地雷 ☆、第85章 紫云觀鬼窟(上) 都說杏花春雨江南,似乎春光尤其偏愛江南,其實北國的暮春,也別有一番意趣。恰是谷雨后的一天,離京城一百里外的永安縣外的驛道兩旁,遠山如黛,眼前草色新發如煙,團團粉色的野花鋪滿了整片草原。 時近酉時,驛道上,行商旅客車來馬去,正是熱鬧的時候。永安縣臨近城門口有個長達三四里斜坡,坡度雖不大陡峭,但車馬上行卻頗為費事,來往行客至斜坡前都需要卸貨空車方能上行,因此在斜坡兩側有不少依靠替來往行客挑貨為生的百姓。路邊不時有討價還價之聲,還有人再次搭建了幾個簡易的茅棚充作茶寮,賣些茶水、牛馬飼料為生。 “嗒嗒——”清脆的馬蹄聲響起,兩匹駿馬由西向東徐徐而來,這兩匹駿馬走的不算太快,但看著筋骨強健、體態修長、通體呈淡金色,神駿非凡,馬上是兩名頭戴羃離、妙曼美好的女郎,春風迎面吹來,馬鬃參差披拂,襯著兩旁的山花漫爛,宛然一副絕好的仕女春山行旅圖。 忙碌的眾人有些被這兩匹前所未見的駿馬也迷住了,也有人不住的打量著這兩名孤身女郎,雖看不清她們的容貌,但從兩人優雅的騎馬姿態能看出兩人出生不凡,這樣的女郎怎么會孤身外出? 兩名女郎騎至陡坡前,在一處老嫗開設的茶寮前停下,兩人輕盈的下馬,款步走入茶寮,那老嫗忙上前迎客,“兩位娘子可要喝什么茶水?”說著她用自己那塊麻布使勁的擦著茶寮中的桌椅,生怕自己桌椅污了這兩名儀態高雅的女郎。 “老人家不忙,敢問這里離京城有多遠?”其中一名紅衫女郎柔聲問道,聲音清柔婉轉,好聽之極。 “兩位娘子要去京城?這里離京城約有百里距離,兩位今天怕是趕不過去了,即便趕過去也要宵禁了。”老嫗說。 聽了老嫗的話,兩人互視一眼,另一名紫衣女郎問:“那此處可有清靜些的女觀?”這名女郎聲音清越如玉罄,也十分好聽。 老嫗聞言有些為難道:“我們這里沒什么女觀,兩位娘子要是借宿的話,不如去城中客棧。” 紅衫女郎見老嫗面有難色,從荷包中取出一串銅錢,“我們走了一路有些累了,勞煩阿媼給我們備個炭爐。” 老嫗見這串銅錢足有一貫,忙將它塞入懷中,“小娘子稍候,我這就給你拿炭爐。”她開了那么多年茶寮,很多講究些的人家都不用她茶寮中的茶具,只借個小灶和炭火,她手腳麻利的給兩人備好烹茶的小灶和炭火,“娘子,要水嗎?我這里有從山上打下的清泉水。” “不用了。”紅杉女郎從掛在馬背的行囊里取出一組不起來的陶制茶具,她支起茶具,將一葫蘆清水倒入陶罐。 老嫗見兩人不過要了幾塊炭,就給了自己這么多賞錢,難免有些不安,“兩位娘子的馬可要喂些豆子?可要進些茶食?我這里還有腌雞臘rou。” 長寧見茶寮后面放石槽臟亂不堪,她笑著搖頭,“不麻煩老人家了,你請自便。” 這兩名女郎就是長寧、何宛然,她們堅定的拒絕了師兄的十八相送,兩人從太上宗一路往南,一開始是御劍而行,可長寧用來指路的蜂鳥似乎進階了,一直在沉睡,兩人只能憑直覺走,時常走著走著就走歪了,東海、西疆都轉了一圈,最后沒法子只能召出天馬遺蛻一路問路往京城過去。兩人在陸地上辨別方向的能力不錯,總算沒繼續走錯路。 長寧等陶罐中的水煮沸后,將沸水淋在壺身上醒壺,然后再煮一罐泉水泡茶。她這套瓦茶具看著不起眼,實則是用已經失傳的天清澄泥。天清澄泥可以吸收提煉萬物精粹,用天清澄泥制作的茶具是修士的最愛,很多修士都有一套養了幾百甚至上千年的茶具,很多茶具甚至不放茶葉都有茶香味。長寧這套茶具是寶茶祖師伯給她的,她愛若至寶。 “我們今天去山上休息一夜吧。”何宛然說,她這一路走來,客棧里總會遇到不少心懷不軌的人,好些人見她們是孤身女子,時常半夜不懷好意的敲門,何宛然雖不懼這些人,但也被擾得煩不勝煩,后來兩人就選清靜的道觀借宿,找不到道觀就露宿荒野。 “好,一會問問這里有什么山林。”長寧說,等泉水煮沸后,將沸水灌入茶壺中,一股茶葉淡淡的香氣散開,她等茶壺靜置了一會,給她跟何宛然一人到了一杯,兩人手執茶碗品茶。自打有了這套茶具,她每天除了修煉外,就記得養壺了,每日不輟,不然她也不會在茶寮停留。 那老嫗見兩人喝茶,干脆給兩人抓了一把瓜果松子,“這是我自家炒的松子,兩位娘子嘗嘗。” 長寧笑著接過碗碟,何宛然取出一塊手帕將松子挑出抱在手帕中,手輕輕一用力,抖開絹帕時松子殼已經粉碎,露出了完好的果rou。何宛然這手震住了不少人,好些人都移開了閃爍的目光。老嫗吃了一驚,這紫衣小娘子好大的力氣! “老人家,這里附近可有什么景色頗佳山林?”何宛然問。 老嫗問:“兩位小娘子要去山林踏青?” “對。”何宛然含笑頷首。 老嫗道:“你們兩個小娘子怎么能去那種荒山僻壤,萬一遇到危險了怎么辦?” 何宛然正要說話,卻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老嫗忙去壓茶寮外已蓋上麻布的茶桶,生怕茶桶被震翻。長寧、何宛然尋聲望去,只見不遠處有十來匹駿馬疾馳而來,為首的幾名錦衣華服,顯是貴家弟子,兩人只望了一眼就沒在意,長寧低頭繼續養她的寶貝茶壺,這時茶葉的茶味已經沖淡,她將茶渣沖刷干凈,用軟巾慢慢的輕柔的擦拭茶壺。 那些人也在茶寮門口停了下來,為首兩名錦衣少年嘖嘖稱奇的圍著何宛然、長寧二人停在門口的天馬遺蛻,“韋六哥,你看這是血汗寶馬嗎?” 那位被人稱呼韋六哥的少年驚疑不定的望著這兩匹駿馬,“看著的確很像血汗寶馬,但此處為何有汗血寶馬?” 眾人走入茶寮,老嫗上前問:“貴人里面請,幾位想喝茶還是用酒?小店前幾日腌了不少雞rou魚筍,下酒菜很多。” “哦?”那韋六對身后下人吩咐道,“你隨她去進去揀些整齊給我們做一頓好吃的,今天晚上我們應該消耗極大。” 下人應聲而下。 那些少年聽到晚上兩個字都興奮了起來,“六哥你說紫云觀真有女鬼嗎?” 那老嫗聽到紫云觀三字,驚得連手中的木炭都落地了,茶寮外的人都臉色突變。長寧、何宛然好奇的抬頭望了他們一眼,兩人都坐在最里側,又下意識的收斂了氣息,眾人都沒察覺她們。 老嫗駭然問:“貴人想去紫云觀?” “老人家,說來你也是本地人,過來跟我們說些紫云觀的事,里面的女鬼真那么厲害?”幾名少年興致勃勃的問。 “貴人,紫云觀去不得啊!我們抱樸觀的觀主親口說這里那里已經是兇地了!閑人莫入!”老嫗臉色都變白了,她一來是真為這些少年擔心,那兇地已經進入了三位道士了,都沒再出來過;二來這些少年一看就知道出身非富即貴,要是出了什么事,知道他們來自己茶寮,難免會連累自己。 “那些牛鼻子除了會騙人香火錢外,還會做什么?”一名少年不以為然的道,“他們不行,不代表我們不行!”少年“唰”一聲,拔出了身上的佩劍,“看到沒有!這是我家祖傳的避邪寶劍!” 長寧、何宛然訝然對視,以兩人的眼力自然看出這少年手中的佩劍是一把低階法器,祭煉的很完美,可惜礙于材質緣故,不能再進一步,這少年說祖傳的也說得過去。 “你那把寶劍算什么!”另一名少年不屑的道,也取出了一件寶劍,那柄寶劍賣相要比前面一把法器寶劍好多了,只可惜這把只是符器,劍身上存著的靈力都也快用完了,裝飾意義大于實用。 “沈三寶,你不是說你有堂姑是修士嗎?你怎么不把你堂姑給你的寶貝拿出來?”眾人說著說著,突然問起了一名藍衣小少年。 那藍衣小少年看著不過十二三歲左右,年紀在眾人中屬小的,余下大多在十五六歲左右,他吶吶道:“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既然連道士都說那里是兇地,我們又沒什么修為,萬一遇到危險了怎么辦?”這少年貌若好女,真真稱得上色若春花、皎若秋月,身上衣服看似簡單,實則用差不多色系的繡線繡了暗紋,頭冠一方玉佩、腰間垂了五六樣各色掛飾,有銅錢有玉佩還有小銅刀,手腕上掛了五六串串珠。 何宛然看了這少年一會,用疑惑的目光看著長寧,這少年身上的物件不是法器就是符器,且都是新制的,手法也是太上宗慣用的,她知道鶴兒對家人非常大方,用不上的法器如流水往沈家送,一心一意的給沈家添家底,這人又姓沈,不會是她親戚吧? 長寧搖頭,她不認識這少年,不過看他這樣子,也應該是沈家人? “你要是不敢就別去。”眾人不屑道。 沈姓少年漲紅了小臉,磕磕巴巴的說:“誰害怕了!我就是不想讓大家輕涉險境!” “什么險境!你分明就是怕了!我們有陳氏五虎保護,還怕一個區區小鬼?”一人冷笑。 沈少年被人嘲諷的眼眶微微泛紅,“表哥那是小心!不許你們欺負我表哥!”嬌嫩嫩的聲音響起,一個看著約十歲左右的男裝小女童嘟著小嘴瞪著眾人,很有架勢的護著小少年,這女童生得玉雪可愛,美秀絕倫,讓人心生憐愛,她是這些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