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何宛然被那妖媚女子迎頭怒罵氣得不輕,心中更是恨極了嚴明,認定他是有意將她們哄來加以陷害,心中怒意更甚,她對長寧傳音道:“鶴兒后退!”說完她掌間就出現一只黃皮大葫蘆,她手一抬,庚金小雷珠如連珠炮似地朝女子轟去,她是動了真怒,一上手就要致她于死地,完全不留手。 長寧看到這只黃皮葫蘆,臉色微變,連忙后退,紅綾飛出,將自己周身護住。阿穎是動真怒了,不然怎么上來就丟雷珠。長寧知道自己不應該幸災樂禍,但她真的很想笑,她從沒想到何宛然居然哪天會跟嚴明扯上緋聞,尤其是在她剛說嚴明丑的時候! 庚金雷珠的爆炸之力非同小可,一團烈火夾雜著咻咻銳金之氣,打向桃源眾人,千萬火星如焰火般爆散,大師姐用來防護的法器頃刻被炸成灰燼,她總算見機快,逃遁迅速,但半天身體還是被劍氣掃中,一條左臂被劍氣瞬時絞為rou醬。與此同時大師姐身后的侍從們中當場就被炸死了幾名,還有十來位身受重傷,大師姐的傷勢還算最輕的,大師姐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一時都待了,她一直在桃源耀武揚威,一向只有她殺別人,沒有別人害她的份,“你竟敢對我如此無禮……”大師姐氣得渾身都有些哆嗦了。 桃源大師姐并不知道何宛然、長寧的身份,她是桃花仙子的親侄女,備受桃花仙子疼愛,才能當了大師姐。論心思靈巧遠不及下面幾個師妹,更想不到這兩個小女修修為比她們低了不少,卻還能從她跟二師妹手中毫發無傷的逃離,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她已經被醋意沖暈了頭。嚴明長得不好看,可他個性沉穩,行事妥當,再難的事到他手中總能迎刃而解,大師姐一顆芳心早就不自覺的撲在了他身上。 偏嚴明完全無心男女□□,對她的各種示好舉動完全不動心,跟她來往也只為換素瓣玉蓮花,等玉蓮花到手就絕情離去,大師姐因愛生恨,將嚴明給予她的靈植扣下,轉而對師傅說玉蓮花是被嚴明偷走的,玉蓮花是桃花仙子的命根,她又最惡男子,聽說臭男人把她玉蓮花偷了,如何不怒?下了追緝令追鋪嚴明等人。 大師姐打聽到嚴明這段時間時常跟一名何九的女修來往,兩人還時常一起出去歷練,醋海翻滾,連嚴明都不追蹤了,一心派人盯上了何九。她這次倒是動了腦子,猜何九暫時不會去北原,特地派人在太上宗和雍州附近的大集市盯梢,只要何九一出現就稟告她,這小狐媚子是散修,肯定不會在家留太久。果然她只派人守了大半年就找到這小狐貍精了,大師姐氣勢洶洶的帶著人打上門來。 長寧嘴角輕曬,這姑娘腦子果然不大好,她都明火執仗的上來挑釁了,難道還要她們留手不成?長寧心里嘀咕,但下手也不慢,她腳尖輕點,身體就無聲的繞到那些人身后去了,她也灑出了一把冰魄珠,冰火兩重天的功夫將桃源弟子炸的哇哇怪叫。 長寧跟何宛然這么多年默契讓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在桃源弟子還在躲避兩種雷珠時,兩人同時放出飛劍,一赤一金如兩條雙龍搖首擺尾的一上一下,犬牙交錯,轉合間敵人盡數灰飛煙滅。大師姐看到這仗勢有些愣怔,還是她身邊的幾名侍衛見機快,抱著連忙躲開,那兩條劍龍上天下地呼嘯了一圈,將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 眾人無不駭然,不解這兩個被他們追的抱頭鼠竄的小女修怎么會有此等本事?當時在北原敵人腹地,長寧、何宛然自然不會輕易動手,這里是太上宗的地盤,她們怎么可能再留手?把天桶個洞還有長輩給她們撐著。 “你們知道我們是誰!”一名弟子怒聲呵斥,“我們是桃源弟子!我們師傅是桃花仙子!” 何宛然哂笑道,“區區一只黃鼠狼也敢妄稱仙子!今日莫說只有你們這干蝦兵蟹將,就是她黃鼠兒親至,又能如何?識趣的乖乖跪地求饒,不若我先押了你們,再去找她黃鼠兒抽經扒皮,正好給我師傅做件圍脖!”她師傅都沒自稱現在,她不過一只黃鼠狼,也敢自稱仙子?當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桃花仙子的身份何宛然本無意多說,畢竟此妖修為比她高,也算是前輩。可桃源弟子的無理追殺讓何宛然出離憤怒,一口道破了桃花仙子的本體。她平日再平易近人,也是被人捧大的天之驕女,在她心目中那些妖獸、妖植即便修成了人身,也是披毛戴角、濕化卵生的畜生。 何宛然的話所有人都驚呆了,連附近的散修都紛紛議論不休,桃花仙子的本體在北原始終是個迷,知道的人不是北原幾個巨擘,就是死了,如今被何宛然一語道破,怎么不引起軒然大波?眾人以為桃花仙子就算不是桃花化形,也應該是草木精靈,卻不想她居然是一只黃鼠狼!一些城府淺的早已大笑出聲,有促狹的忍不住取笑道:“這桃花仙子在洞府里種了那么多花木,莫不是擔心身上腥膻sao味熏了自己吧?” 其他人聽了哈哈大笑,紛紛笑罵那小子不厚道,不過想想一頭黃鼠狼定要讓自己洞府中種滿鮮花也是好笑,她這是忍了多少年!幾位巨擘中就她本體是隱蔽的,莫不是就是嫌棄自己本體不夠威風,才對外不說。還有人說桃源大師姐是桃花仙子的侄女,莫非也是一頭黃鼠狼?連長寧都忍不住側目,她這段時間根本沒時間去想別的問題,也不知道桃花仙子的本體居然是頭黃鼠狼 大師姐聽了眾人議論紛紛,氣得嬌軀亂顫,桃花仙子子侄輩眾多,她能特別受姑姑寵愛,就因自己人身最為窈窕婀娜、面目也最秀美,她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點出自己真身,一時間她紅了眼,“賤婢受死!” 她一揚手就朝眾人飛出一團紅霧,兩條長臂在紅霧中飛舞,紅霧路過之處有散修被手臂抓住,順便就吸成了干尸,邪門之極。何宛然正待又要到處庚金小雷珠,卻不想一道劍光橫掃而過,將那團紅霧披散,連兩條長臂都落到了地上,滋滋作響,不時有烏黑的泡沫翻滾。 “何人敢在此放肆!”冷漠的聲音響起,一名穿著藍白相間的道袍年輕道人持劍凌空而立,當此人星目掃過地上眾人時,大家身上都似被此人看透了一番。 “我們是桃源弟子,來此擒拿妖孽!”大師姐恨聲道,她現在是恨極了何宛然,一心要取她性命,不然見了這等俊美又本事高強的道人,非上前勾搭一番不可。 那藍袍道人瞄了一眼何宛然、長寧,用清氣化出一只大掌,將桃源弟子瞬間打出幾十里遠,“滾!” 何宛然手中葫蘆正要丟出,卻被藍袍道人一把奪過,他看清了手中看似普通的黃皮葫蘆后,劍眉微皺。 何宛然怒道:“你是何人!為何奪我雷珠!”這藍袍道人穿著太上宗內門弟子的服飾,但太上宗內門弟子眾多,還有不少人長年在外,何宛然也不認識這人。 兩人不認識藍袍道人,藍袍道人卻認識她們,“這等雷珠攻擊力極大,兩位道友還是莫要輕易動用為好?!贝巳耸翘献谠诖笋v守的內門金丹弟子,早接受了慕臨淵、陳真言的傳訊,要他多照顧兩個師妹,此人性情冷漠,最不喜歡仗勢欺人的世家弟子,見何宛然一出手就是庚金雷珠,對她更冷漠了幾分。 那大師姐被藍袍道人扇飛,又羞又氣,直起身體就要找藍袍道人算賬,好歹被人拉住苦勸,“大師姐,此處是太上宗的地盤,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你玉體要是有絲毫損傷,我們可吃罪不起!”這大師姐最喜奉承,別人說她容貌身體都要先夸獎一遍。 “你們給我滾開!我要殺了這兩個小賤|人!”大師姐氣紅了眼,對著藍袍修士道:“她們兩個偷盜了我們桃源重寶,你們太上宗難道要包庇賊人不成!” 何宛然撫劍微微笑道:“你們桃源里我就看中了幾張黃鼠狼皮,今日先取你這張!”她突然拋出一個靈獸袋,靈獸袋一滾,一只僅有巴掌大的黑色小猿猴,何宛然喝道:“黑丑,給我取了他們的性命!” 那黑色小猿猴聞言怒吼一聲,雙拳捶打著自己的胸膛,呼的一聲,猿猴身邊的草木山石盡數飛起,直上高空,猿猴身體暴長十余丈,如山柱般的兩條長腿每一步都走的地動山搖,它憤怒嘶吼著,如抓小雞崽子般將桃源弟子一個個的揪起來雙手一扯,就扯成了兩半,被猿猴隨意丟棄。桃源弟子大驚失色,一個個嚇得破滾尿流、哭爹喊娘的玩命逃亡。那黑猿再次怒吼了一聲,噴出了一股黑煙,桃源弟子觸及黑煙,一個個身體搖晃著墜地,黑猿興奮的叫了一聲,踏踏的踩過那些人,紅紅白白黑黑一團。 長寧不忍直視的移開了眼睛,她不是不想幫忙,而是何宛然不讓她動手,她要自己報仇。長寧目光一轉,發現不遠處站著一人,她微微一愣,那人對她點頭示意。長寧臉一沉,這人還有臉來! 那桃園大師姐沒有被黑煙迷倒,但見這黑猿也嚇得雙股戰戰,歪歪斜斜的就要逃走,何宛然如何允許她離開,她輕斥一聲,“妖孽哪里逃!”她劍光一閃,先攔住了大師姐去路,再次金光一閃,一道金索將大師姐牢牢捆住,何宛然拈出一方金磚照著大師姐頂門一下,大師姐的原身就被打了出來,是一只有牛犢大小的黃鼠狼,皮毛油光水滑,何宛然嗤笑一聲,“這么大只做件披風都夠了?!闭f罷她反手一轉,劍尖直對黃鼠狼眉心,就要取了她性命。 “道友且慢!”兩聲不同的阻止聲響起。 何宛然抬頭,一人是內門師兄,一人卻是嚴明,這人還有臉出來!她冷著臉望著他們,“二位有何指教?” 那內門師兄緩聲道:“此人畢竟是桃花仙子是侄女,道友出了一口氣,殺了這么多桃源弟子也夠了?!彼粗瓮鹑坏哪抗鈳е木?,桃花仙子是北原巨擘之一,她這般當眾侮辱人家原身,還把人家侄女打得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了,是要往死里結仇嗎?所以他最討厭世家弟子,不知收斂,闖了禍卻別人替她收拾爛攤子。 嚴明也無奈道:“嚴某真沒想到會連累兩位道友,嚴某再次給兩位道友賠罪,黃道友會追殺兩位道友實屬誤會,待嚴明向黃道友說明情況,她就不會再犯了,還望何道友手下留情。” 嚴明是真沒想到黃三娘會派人守著集市等何九、沈五兩人,他本意真只是送她們兩樣禮物賠罪,幸好他不放心暗中查探,果然發現黃三娘去找她們麻煩。卻不想他還沒阻止黃三娘,就被何宛然驚人的戰斗力驚呆了,原來她在北原還是留了一手。其實何宛然在北原并非留一手,幾次歷練都是出生入死,傻瓜才會留一手,只不過在北原的地盤上,有些底牌她不敢擅動,生怕動了死的更早,在太上宗地盤上她就不怕,誰敢在這里害自己? 何宛然聽了兩人的話,冷笑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黃三娘眉心一指,黃三娘雙眸驀地瞪大、后肢一抽搐,身體就軟了下來,何宛然將死掉的黃鼠狼擲于地上,淡淡道:“你都說了它追殺我們,我還會放過它嗎?” 作為一個被陽神、元嬰修士寵大的天之驕女,何宛然因自身經歷,比同齡人多了幾分成熟穩重,堪稱修行界跟她差不多出身小修士中的典范,但這不代表她本性中沒了熊性,黃三娘從北原到太上宗的追殺,已經觸動了她的底線,可以說她之前只是找長寧說笑要挑了桃源,現在卻是準備行動了。 藍袍修士和嚴明咋然變色,他們都沒想到何宛然會說翻臉就翻臉,尤其是嚴明,臉色鐵青,他沒想到何宛然居然這么不給自己臉面。 長寧默不作聲的站到了何宛然身側,紅綾將她跟何宛然一起護住,一手拈著冰魄珠,一手握著何宛然的手,何宛然偏首對著她微微而笑。 ☆、第82章 何宛然的心結(上) 藍袍修士恨恨的瞪著她們,冷著臉給宗門傳訊,何宛然這次是惹了滔天大禍,又要是換了別的弟子,早被宗門嚴懲了,就是這些可惡的世家子背后仗著有人撐腰,行事無所顧忌。一會黃玉蓮來了,大開殺戒,還不是要他善后。 “何道友,我們后會有期!”嚴明臉色難看的望著倒在地上的黃鼠狼,轉身就要離開,他必須馬上離開,不然等黃玉蓮來了,他就倒霉了。 長寧見何宛然冷著臉不說話,上前一步,“把你的東西拿走!”長寧將兩個玉匣丟給嚴明,“嚴道友,若非你偷了桃源的素瓣玉蓮花,桃源又為何會以為我們是你同伙追殺我們?這次要不是你以賠禮為借口,約我們來此,我們又怎么會被桃源追殺?不用你說后會有期,我們將來總會好好算這筆賬!” 沈長寧三言兩語就把來龍去脈講清楚了,她一直牢記大師兄的話,為人處事要占理,沒有道理也要扯出道理來,更別說這件事本來就是她們占理!阿穎殺了要殺自己的人有什么不對!這兩個男人真奇怪,一臉她們無理取鬧的表情,長寧真想讓他們晃晃腦袋,一定能聽到海浪的聲音。 “不用了,嚴某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收回的。”嚴明皺眉拒絕。 長寧打了一個手勢,兩個玉匣打開,滾落出兩顆約有三寸直徑的珍珠,珠光瑩然,耀眼欲花,幾個驚魂未定的散修看到這兩顆珍珠驚呼:“是東海香珠!”大家看著嚴明的目光有著nongnong的羨慕,這兩顆香珠價值不菲! 長寧問嚴明,“這可是道友送的‘賠禮’?” 嚴明陰沉著臉點頭,在他印象中沈五脾氣要比何九溫和,平時行事也以何九為主,她為何要強出頭。 “道友真不去收回?”長寧又問了一遍。 嚴明頭也不回的離去,長寧打了一個響指,在眾人的惋惜聲中,兩顆大香珠被炸得粉碎,長寧用比嚴明更淡然的語氣道:“可惜我們也沒收敵人禮物的習慣!”裝冷艷高貴誰不會?兩顆香珠算什么?長寧入了宗門后才知道東海香珠跟靈珠是用差不多方式養出來的,根本不值錢,市面上稀少是太白劍宗有意控制的。 何宛然原本板著的臉,在嚴明忿然離去后,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她目光暖暖的望著長寧。 長寧收拾了嚴明,轉而問藍袍修士,“這位道友,可以將庚金雷珠還給我們了嗎?”這人到底什么毛病,看他明知道她們也是太上宗弟子,這頭黃鼠狼在宗門集市追殺宗門弟子,他不出手幫忙就算了,反而奪了她們武器,這是同門師兄還是仇人? 藍袍修士本來沒注意長寧,但看她對嚴明的態度,也知她不是省油的燈,“你們拿著雷珠隨時會傷人。”藍袍修士一口拒絕,“把你冰魄珠收好,不然我也收走了?!?/br> 長寧氣笑道:“我們迄今為止可沒誤傷一人,而這些桃源弟子誤傷了可不止一人,你作為太上宗在此鎮守之人,不維護集市客人安危,反而一再出言替這些罪大惡極的狂徒脫罪,你莫不是妖人派來的細作吧?” “你胡說什么!”藍袍弟子怒喝,“你們世家弟子就能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人了嗎?” “冤枉人不正是你擅長的嗎?”長寧嘲諷道:“我們根本沒有傷人,反而救了不少人,道友卻口口聲聲說我們用雷珠傷人,這就是你的道理?還是道友就是看上了我們的雷珠、冰魄珠,想以這個借口搶我們法器?” “一派胡言!別以為所有人都稀罕你們身上寶物!”藍袍弟子怫然道。 “說來道友認識我們?”長寧問。 “你們這樣子誰不認識?當別人是瞎子嗎?”藍袍修士不屑的說。 “道友定是認錯人了,我們沒見過你們?!遍L寧斷然否認。 何宛然奇怪的望著長寧,正想說話,卻被長寧捏了捏手,她無聲的微笑,多年的默契讓她知道這人要倒霉了。 “沈師妹、何師妹在道童中名聲赫赫,誰不知道你們?”藍袍修士譏諷笑道。 “你知道我們是你同門,我們被人追殺的時候,你收走了我們的法器,不然我們反擊,你到底是什么心思!你是勾結黃三娘害死我們!”長寧氣勢洶洶的問。 “胡說——” 那藍袍修士的話還沒說話,長寧就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句狡辯的話,你說不厭我都聽膩了,這話就留著對刑堂說吧!” 長寧的話讓藍袍修士臉色徹底變了,“你竟敢污蔑我!” “我都不認識你,我為何要污蔑你?”長寧手里影像玉佩晃了晃,“從黃三娘追殺我們開始,所有的影像我都記錄下來了,是不是污蔑你,刑堂的人看了就知?!?/br> 何宛然莞爾,傳音問長寧:“你怎么想到用這個東西的?” “你不是說那頭黃鼠狼是桃源大弟子嗎?錄了影像,他們想反駁別人也知道緣由了?!遍L寧說,黃三要殺阿穎,反被阿穎殺了,桃源就算想咬阿穎一口也沒正當理由,就算依照現代社會法律,阿穎也能殺了她,連防衛過度都不算。 何宛然搖頭,“不過一個桃源,你還弄的這么麻煩?!?/br> “不麻煩,就錄個影像有什么麻煩?正也證明我們宗門不是仗勢欺人的宗門?!遍L寧高風亮節的說。 何宛然嘴角一抽搐,這姑娘跟慕師兄越來越像了。 那藍袍師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之前他瞪著何宛然的目光是冷漠中帶著nongnong的不屑,現在盯著長寧的目光跟飛刀一樣。 長寧很失望,她都這么挑釁了,這人怎么還不來搶自己影像玉佩呢? 何宛然知道她想法后很無語,“那人怎么都是金丹修士,你以為修成金丹修士的都是傻子?怎么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攻擊同門?他不過是對世家子有偏見,認為我們飛揚跋扈、仗勢欺人?!?/br> “你認識他?”長寧問。 “不認識,這種人到處都有,認為世家弟子一無是處、只靠前輩余蔭修煉,就跟飛揚跋扈的世家子處處都有一樣。”何宛然見慣不慣的說,“宗門有一度曾為了師徒還是世家承傳,鬧了好大一場,死了不少人才平息,到現在宗門中很多普通平民出身的弟子都跟世家弟子水火不容。” 何宛然還是小時候聽大人講古時知道的,家中長輩還抱怨自從那次之后,宗門世家中的特權少了許多,門派全被泥腿子占領了。何宛然沒進太上宗前也看不起那些非修真世家出生的弟子,等進了門派受了師傅教導,才知自己認識太狹隘了,對門派來說世家弟子根基扎實、平民弟子奮進有活力,兩者缺一不可。當然大部分平民弟子在平民的時候努力抨擊世家,可其最終目的卻還是建立一個修真世家。 “我沒注意過……”長寧真沒注意過宗門還有這種事情。 “你身份特殊,兩面都容易接受,而且我們還都是道童,哪里會像他們為了一個肥缺斗的死去活來?!毙扌薪绲男奘炕蛟S不屑凡間的金銀俗物,但對修煉資源的爭奪比凡間更殘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長寧、何宛然現在都尚未成為正式弟子,大家自然都下意識的替她們屏蔽了這一面。沈家的身份比較特殊,沈家不算修真世家,他們的老祖宗是從沈摶開始的,沈摶自己也只是金丹期,世家因他是玄天老祖的弟子對他親近,而平民弟子又視他為偶像,所以長寧的身份兩面都能接受,當然兩面也不可能信任她就是了。 長寧看了何宛然一眼,她覺得現在的阿穎正常了許多,她是有什么心事嗎?長寧剛剛就覺得何宛然有些不對勁,尤其是殺黃三娘的時候,她身上的戾氣讓長寧心驚,以黃三娘的作所作為,阿穎頂多會殺了她,但不會有那么大戾氣。 “你們還不走?”藍袍弟子語氣暴躁的說,被長寧激得心火直冒,連冷漠都不裝了。 “我們為什么要走?”何宛然懶懶的問,長寧的關心讓她心情好了不少。她也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很糟糕,她也明白心結在哪里,她甚至都有開解自己的理由,可她還是不舒服,何宛然垂下的睫毛,果然還是自己歷練不夠多。 “再不走桃源掌門就要來了,我可沒精力護著你們!”他已經命人開始疏散附近的群眾和散修了,不然等桃源掌門了,定會傷及無辜,他想到還要給兩個肆無忌憚的小丫頭收拾爛攤子,心火越旺,“她又沒殺了你,你就一點委屈受不得?你到底有沒有為宗門考慮過!你知不知道桃花仙子是元嬰修士,她一旦震怒,會有多大的波折!宗門會有多大損失!” “阿穎是我的師妹,損失自然不勞這位小師弟cao心了?!标愓嫜缘穆曇繇懫穑皫煹軕揷ao心的是如何跟刑堂解釋自己為何坐視兩位同門身陷險境?!?/br> “大師兄!”何宛然眼睛一亮,一下子撲到了陳真言懷里,頭埋在他懷里一動不動。 阿穎不會是哭了吧……長寧遲疑的看著何宛然微微發顫的背部,她果然有心事! 陳真言抱著小師妹,感覺她身體微微發顫,滿腔的責備都化成了憐惜,“阿穎別怕,師傅已經替你去報仇了,們把她們一家子黃鼠狼的皮毛都剝下來,給你做一套裘衣好不好?”他完全沒有理會一旁給他行禮的藍袍修士,他讓他照顧師妹,他就這么照顧? “不要,黃鼠狼皮不好聞。”何宛然悶悶的說。 “那就當墊腳的。”陳真言很順溜的說 。 長寧看著陳真言對何宛然的呵護,低下了頭,心里開始想師傅和師兄了,等從京城回來,她再去給師傅捏腿,師傅一定開心,她也很想阿翁…… “鶴兒,同我們一起去吧?!标愓嫜缘脑捵岄L寧抬頭,眼底難得露出了茫然,剛剛陳師兄說了什么?陳真言貼心的重復了一遍,“桃源的事必須要現在解決,不然就會誤傷無辜,鶴兒隨我們一起?” 長寧搖頭,從儲物袋中取出兩個影像玉佩,“陳師兄,你跟阿穎去吧,我想去找師傅,剛剛我們跟黃三娘打斗,我都記錄下來了?!彼^去解決問題,就是要把桃源弄下來,看陳師兄這仗勢,估計出面的不止一個元嬰修士,九華宮一脈不說傾巢出動也肯定去了一大半,她過去人家肯定要分好處給自己,他們還不會小氣,這種白占便宜的事她就不去了,她回宗門等阿穎好了。 陳真言也不強求,“那我派人送你回去?!?/br> “我自己回去就好?!遍L寧不想讓陳真言分心。 陳真言抬手摸了摸她額頭,“那可不行,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沒法對你師兄交待?!?/br> 長寧指著遠處來的幾道劍光,“陳師兄,那是刑堂的人吧?我隨他們回去好了?!彼妥约夯厝?,對九華宮的弟子來說就意味著不能現場分好處,這種拉仇恨的事長寧絕對不做。 陳真言含笑道:“也好,我讓他們照顧你回去,再讓臨淵來接你。” 長寧默默咽下了“不用”兩個字,她上回叫了寶茶祖師伯,沒叫大師兄都讓大師兄感慨了很久,這次她是不敢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