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結(jié)盟與聯(lián)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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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這么大的動靜,哪里是能瞞得住人的? 要說滁州軍打杭州,大家并不意外,實在是杭州距離金陵太近了,杭州又駐扎十來萬朝廷的精兵。 不打杭州,留著過年嗎? 可這打臺州,卻是使得四方皆震蕩。 “天下白衫是一家”,各方起義豪強都曉得這是一句騙人的鬼話,卻也沒有人真的撕破臉。 小勢力之間的吞并不說,這樣大勢力的吞并卻是頭一遭。 如今滁州軍對臺州軍出手,怎么不讓人心驚? 徐州,國公府。 徒三得了消息,十分驚詫,只是他心中姐夫素來厚道,不是輕啟戰(zhàn)端之人,否則的話在打揚州時,就不會放過旁邊的泰州軍“可是袁家兄弟做了什么?是不是小寶……” 方大舅之死,徒三心中是不舒坦,卻也沒有為方大舅張目的意思。 雖說方大舅算計霍寶不成,卻是死了一個霍豹,讓人償命也是應(yīng)當?shù)摹?/br> 在徒三看來,滁州軍那邊的幾次變化,都是旁人主動挑釁。 最能引得霍五火氣的,就是對霍寶的算計。 江平沉默不語,陳舉人撫著胡須道“金陵傳回的消息,之前湖州之事,臺州軍那邊摻和了一腳……袁二就是在金陵被抓的……” 一時之間,眾人都沒了動靜。 湖州之事,何嘗不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眾人的目光隱晦的望向坐在末座的徒勇。 徒三這里,行事效仿霍五,就是要栽培侄兒為繼承人,也沒有讓他坐在自己下首,而是陪在末座。 徒勇到底與霍寶不同。 霍寶是霍五的獨子,霍五對這個兒子的器重,眾所周知。 霍寶也不是個甩手少爺,要能力有能力,要人馬有人馬,甘陪末座是對諸滁州元帥的尊敬。 滁州軍眾頭目,都算霍寶的長輩,上位坐就坐了,卻也不會因排位對霍寶輕鄙。 徒勇卻沒有霍寶的底氣。 他雖占了血脈之利,可也只是侄不是子,且是半路投靠的,并不是最早陪著徒三打天下。 眾將心中本就對他不以為然。 外加上他舅舅出了昏招,雖沒有斷了亳州軍與滁州軍的關(guān)系,卻也使得雙方不再如之前。 誰都曉得霍五是護短的性子,他樂意幫扶徒三這個小舅子,卻未必樂意看著徒勇這半個仇人起來。 中間隔著兩條人命,注定無法共處。 死的是徒勇的舅舅,且對他有撫養(yǎng)之恩,他要是不記仇就是白眼狼,要是記仇就更不能讓人起來。 眾人打著眉眼官司,曉得徒勇已經(jīng)廢了。 之前有幾家看著徒勇年歲到了,想要聯(lián)姻的,如今也都住了話音。 霍五真心疼兒子,怎么會眼看著徒勇繼承亳州軍? 被方大舅這樣心高眼大的陰險小人長大,徒勇的人品還能信嗎? 就算知曉滁州軍“事出有因”,徒三也曉得,此事為變局。 徒三看著陳舉人,又看看江平“咱們亳州軍下一步當如何?” “誠王派了使者過來……” 江平道。 如今他是學(xué)聰明了,對于滁州軍與霍家父子之事不發(fā)一言。 可是,有方大舅之例在前,他心中也始終對霍家父子忌憚。 只是之前滁州軍勢頭好,亳州軍與之結(jié)盟只有借光的,他也不好直接挑撥。 如今卻是不同,有方大舅之死在前,雙方嫌隙已生,更不要說滁州軍眼下又露出狼子野心。 徒三又望向陳舉人。 陳舉人沉吟道“誠王有一女,年歲與大公子相仿……” 徒三聞言,陷入沉思。 徒勇既到了徐州,婚姻事少不得提到臺面上,畢竟他十七歲,已經(jīng)成丁。 徒家子嗣單薄,除了生死不知的徒二,就只剩下他們叔侄兩人,娶妻生子繁衍血脈也是重中之重。 之前江平與他提議在陳家選人。 如今亳州軍高層不是同鄉(xiāng),就是姻親,就是陳氏叔侄算是外來的。 從陳家選人,也是拉攏陳家。 之前各家往徒三后院送人,陳家并不參合,多少是帶了讀書人的清高,不愿意送女為妾,可徒勇這里是妻,不算是辱沒了陳氏女。 徒三心里明白,江平用心不良,有挑撥之意,可到底也有幾分入耳。 陳家叔侄是濱江人,莫非還存了留后路之心? 他心中著惱,倒是真想要從陳家選人。 不想隨后出了方大舅之事,徒三就帶了遲疑,不想在重臣中給徒勇聘娶。 徒勇聽著眾人言語,眼中卻是帶了熱切。 誠王之女! 不是比柳韓兩家強多了? 他既做了叔父的養(yǎng)子,自然也要奉柳氏這個嬸子為母。 到徐州數(shù)月,不少人在他耳邊提及柳家韓家之事。 就是他的生母方氏,私下里也提過幾遭,說柳氏應(yīng)該會在韓柳兩家為他聘婦。 徒勇心中不以為然。 柳韓兩家是亳州軍的元勛不假,卻是時過境遷。 如今柳氏一族還好,有個柳彪在,也是一部元帥。 韓家壓根是后繼無人,不過是憑借裙帶關(guān)系,勉強算是徐州的二流人家。 誠王之女卻是不同。 有了這樣強有勢的岳家,就算叔叔以后有了親生子,自己也是不怕的。 徒三望向侄兒,正看到他眼中熱切,心中亦是一嘆。 這樣的聯(lián)姻又能代表什么? 關(guān)系好的時候,自然是兩家都好;關(guān)系不好的時候,這聯(lián)姻也阻止不了兩家翻臉。 只是不僅江平與陳舉人兩人贊同聯(lián)姻,徒三也是贊成的。 誰讓亳州軍與泰州軍勢弱? 雙方北面是朝廷兵馬,南邊是滁州軍。 只要彼此結(jié)盟,才能站穩(wěn)中原之地。 …… 亳州白衫與泰州白衫結(jié)盟的消息,數(shù)日就傳到金陵。 霍五看著密信,倒是并不覺得意外。 只是,徒三給徒勇聘了誠王之女,這是保徒勇,還是放棄這個侄兒? “若是舅舅得親生子,就是保徒勇;若是沒有得子,就是放棄?!?/br> 霍寶道。 徒三去年夏天成親,迎娶柳氏為妻,隨后這一年半來,沒少納妾。 只是之前一直征伐,直到定居徐州,后院才有女眷有身孕。 霍五輕哼道“有一種人就是如此,嘴上說的好聽,可是遇到事了還是不厚道……若真是疼愛這個侄兒,怎么會半點不留后路,直接將他架在火上烤……” 霍寶則是想起柳氏,估摸真的是生育困難。 雖說柳家已經(jīng)失勢,可徒三繼承的畢竟是柳氏的亳州軍,但凡柳氏能生下嫡子,就是當仁不讓的繼承人。 可要是庶出子,怕是到時候還有一番爭奪。 至于徒勇,反而是最沒有可能繼承徒三勢力的。 這叔侄兩人年紀太近了,如今骨rou重逢彼此親近,天長日久了,怕是不能相容。 想到這里,霍寶一陣后怕“幸好咱們跳出來了……” 霍五不愿兒子記恨徒三,道“他雖優(yōu)柔寡斷了些,卻也不是不念舊情之人……徒勇那里,就算最后繼承不了亳州軍,也少不得一番榮華富貴……” 霍寶道“若是舅舅生了兒子,怕憐惜兒子的心更重……” 到時候,兒子襁褓之中,侄子卻是成丁,徒三就不擔(dān)心? 如今亳州軍沒有繼承人不穩(wěn)當,他需要徒勇這個侄兒。 若是有一日,兒孫成群,不缺繼承人人選,那徒勇就是“眼中釘rou中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