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塵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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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捎帶一句話的事兒,霍寶自是應(yīng)承下來。 就算在宋林、水進(jìn)等人的考核下,陵水知縣與朱剛這個(gè)陵水縣尉各項(xiàng)平平,可是兩人另一個(gè)任務(wù)卻是完成的好,功勞冊上總要記上一筆。 朱剛暫時(shí)沒有提拔的地方,這個(gè)陵水知縣定是要升了。 等到霍寶一行人離開陵水縣時(shí),陵水縣的運(yùn)輸車隊(duì)也一并跟著。 總共是五十多輛騾車。 雖說滁州是滁州軍老巢,安穩(wěn)的很,到底是以防萬一。 六千多斤金子,就是小十萬兩,一百兩白銀。 要是有半點(diǎn)閃失,可不是讓人心疼死? 霍寶這一行,浩浩蕩蕩一千多號人,下一個(gè)目的地是往和州去,正好路過濱江。 “銅鐵?” 宋林坐在馬車?yán)铮c智然和尚對視一眼。 智然和尚手中拿著念珠,口中默念著《金剛經(jīng)》。 他本是儒生,如今入了釋門,倒是生出幾分趣味來。 滁州軍是救世?還是滅世? 他也樂意盡綿薄之力,為這天下百姓做個(gè)見證者。 “宋大人,心亂了……” 智然和尚瞥了宋林一眼道。 宋林苦笑道“這是陵水縣啊……” 是柳元帥派了心腹占據(jù)的地方,也是柳元帥退出亳州后的駐地。 之前怎么就沒想過柳元帥為什么這樣選擇? 再想想,柳元帥之死,奔喪的是霍寶、馬寨主、水進(jìn),過后陵水有變故帶人過去的鄧健。 就算是給徒三“撐腰”,也未免太過鄭重。 等到陵水事變結(jié)束,是鄧健討要了陵水縣,是水進(jìn)帶了兵馬暫時(shí)留守,直到朱剛過去…… 宋家自詡為滁州第一士紳,卻是如聾子瞎子一般,看不到陵水的異樣。 還有就是他看似受到重用,可距離滁州軍核心始終差了一步,難免心中酸澀。 智然和尚垂下臉,越發(fā)覺得佛法的好處。 無欲則剛。 去年在濱江被要挾“從逆”的時(shí)候,他只想要為百姓做些什么。 如今滁州軍走的比之前想象中的長遠(yuǎn),滁州軍治下的百姓,也比其他地方的安生太平,這樣就很好了…… 安長生與李裕騎馬,跟著朱剛并肩而行。 知曉兩人身份,朱剛對他們也頗為親近。 要是沒有差池,以后他們都是經(jīng)常跟在霍寶身邊的。 安長生與朱剛提起自己儲藏的一柄重刀“重十六斤,無人用的,回頭叫人送來金陵,朱大哥試試。” 尋常長刀,是三、四斤,七、八斤十來斤就算重的,十六斤,分量委實(shí)不輕。 朱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安兄弟用什么兵器,我回頭也叫我爹尋個(gè)……” “我用的是槍,外祖父已經(jīng)預(yù)備下了……” 安長生道。 他今年十三歲,身量還不足,等過兩年要換成人兵器。 李裕在旁,聽著兩人說話,望向前頭的騾車。 看著箱子都不小,可是一個(gè)鐵礦、銅礦就這樣遮遮掩掩的? 霍寶坐在秀秀的馬車上,這次到濱江縣,霍寶一行會繼續(xù)往和州去,杜老八夫婦、秀秀就要回金陵。 帶了女眷出行,到底不便,在滁州轉(zhuǎn)一圈散散心就行了。 “之前可想著曲陽了,可眼下回來也沒意思,鄧家那些人面皮真厚,不敢找我爹同我爺爺,就在我面前念叨,還說要她們給我作伴,哼,打小就沒見她們理過我……” 小姑娘神色怏怏抱怨道“幸好州府還見著王家jiejie,要不然連個(gè)說話人都沒有……” 鄧家在曲陽是老姓,鄧?yán)蠣斣缒隉o子寧愿招婿也不肯過繼侄兒,就引得鄧家族人不滿;等到去年鄧秀先是帶“偽教徒”鬧事,后又不張教訓(xùn),背后弄鬼在軍中傳教,直接被斬首,更使得鄧氏族人記恨鄧?yán)蠣斘绦觯薏坏脙衫喜幌嗤鶃怼?/br> 估計(jì)他們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局面。 天下都亂了,白衫軍的地盤越來越大。 估計(jì)心中找后悔了,才會在秀秀這里鉆營。 “不用理睬她們,回去金陵有于家的姊妹可以作伴,還有椿姑姑與珍meimei那邊……” 霍寶道。 之前秀秀在滁州時(shí)卻是沒有什么玩伴,可到了金陵女孩子也不算少了。 秀秀湊到霍寶耳邊,小聲道“于大jiejie有長姐之風(fēng),將二jiejie、三jiejie她們管的服服帖帖……” 霍寶聞言,眨了眨眼睛。 秀秀并不是背后嚼舌頭的性子,平白夸上這一句總有用意。 于大姑娘不僅是長姐,還是于老元帥的長孫女…… “于大姑娘是不是用槍……” 霍寶也壓低了音量道“是跟于老元帥學(xué)的?” 于老元帥用的就是槍。 秀秀捂著小嘴,點(diǎn)了點(diǎn)頭。 霍寶“……” 莫名有點(diǎn)同情石頭怎么辦? 石頭文武都平平,也不是有謀略的人。 也就是霍五的侄孫,勝在人品忠厚,否則還真是配不上于家這位大姑娘。 對于石頭來說,得這樣一個(gè)出色的女子為妻是幸運(yùn)。 在于大姑娘的立場,這樣一個(gè)丈夫,實(shí)不能算是良配。 一時(shí)之間,霍寶略感沉重。 別再是另一對馬駒子與霍虎吧? 馬駒子之前性子傲,不肯踏踏實(shí)實(shí)過日子,多少也是有輕鄙霍虎的緣故。 她覺得霍虎不能有什么出息,才指望自己大展身手。 不過馬駒子是放養(yǎng)長大的,骨子里帶了不遜。 那位大姑娘卻是于老元帥夫婦教養(yǎng)大的,就算有傲骨,面上也溫馴,行事不會太出格…… 三日的功夫,一行人從陵水縣到濱江縣。 一行人兵分兩路,杜老八夫婦、秀秀、朱剛等人渡江而去,剩下的人往和州去了。 和州與滁州一樣,都是四縣之地。 除了州府所在的和縣,還有江浦縣、烏江縣與含山縣。 從濱江縣出來后,眾人就到了與濱江縣相鄰的江浦縣。 水進(jìn)想起去年八月的“和州攻略”,唏噓道“真應(yīng)該拉著八爺過來轉(zhuǎn)轉(zhuǎn)……” 去年滁州軍打和州,唐光部先一步南下,在滁州與和州交界的小含山剿匪,中秋后從小含山出來攻打含山縣。 鄧健、杜老八、水進(jìn)則都是在中秋后從滁州開拔,在濱江大營休整,隨后都從濱江縣進(jìn)和州,杜老八率兵去攻打江浦縣,水進(jìn)率兵攻打?yàn)踅h,鄧健去攻打和州州城和縣。 提及和州之戰(zhàn),不能不提及唐光。 “可惜了唐帥……” 宋林唏噓道。 雖說都是黑蟒山土匪出身,唐光與馬寨主、杜老八又不同。 馬寨主看似待人溫煦,實(shí)際上骨子里很是傲慢,輕易不將人放在眼中。 杜老八則是懶散的不行,除了吃喝,別的都不上心。 只有唐光,自己不是讀書人,卻是對讀書人極為客氣。 智然和尚垂下眼,沒有說話,心中不以為然。 也就是唐光死的早,否則落得個(gè)什么下場還真不好說。 他在監(jiān)察司,知曉些許多旁人不知道的密辛。 滁州軍眾頭目中,杜老八貪吃、馬寨主貪色、薛彪貪名……唐光也有貪的…… 唐光貪財(cái)…… 在滁州幾個(gè)月,沒少賣人情給滁州士紳。 固然這其中有霍五的安排,可唐光私下里也沒少收滁州士紳的禮物。 只是送的隱秘,又不是直接的真金白銀,并不明顯。 可是幾個(gè)月的功夫,流入唐宅的古董珍玩也有幾車。 監(jiān)察司這邊有所察覺,私下里稟告了霍五。 還是當(dāng)初唐光已經(jīng)帶兵馬南下小含山剿匪,就放下此事沒有提,想著大軍班師再說。 結(jié)果,和州打完,大軍沒有班師,就又急匆匆去了巢湖。 等到再回滁州,也就沒法追究了。 別說唐光貪的不算多,就算再多些,也不好追究,否則就顯得霍五刻薄。 最后,霍五做主,人死債消,此事隱下不提,風(fēng)風(fēng)光光大葬了唐光。 智然和尚當(dāng)時(shí)并不贊成霍五此舉,總覺得不合規(guī)矩。 他是儒生,卻也推崇法家。 可是等到事后境遷,智然和尚卻是佩服霍五的大氣。 滁州軍的軍規(guī)中,貪墨也是重罪。 霍五明明可以憑借著人證物證給唐光定罪,順手收了青蛇軍,卻是退了一步。 這一步,不是給死的的唐光看的,也不是給唐家遺孀看的,而是給鄧健、馬寨主、馮和尚等人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