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心頭好
秦淮河畔,望江樓。 霍寶、水進坐在二樓臨窗包間,望向窗外的秦淮河。 河面上,幾艘掛了紅燈籠的妓船,傳來幽幽的琴瑟之聲。 霍寶看著,不由佩服起這些人來。 別說是金陵勢力變幻,就是大寧真的立時亡國,對她們的影響也不大。 被胡家官司的事情一耽擱,兩人從午飯變成了晚飯。 水進看著霍寶往河面上看得仔細,像是盯著妓船,若有所思,打量起霍寶來。 霍寶看著單薄些,但身量幾乎與一半成年男人差不多。 “小寶長大了?”水進帶了試探問道。 霍寶轉過身來,帶了莫名:“本來就不是孩子了!” “不是,是那個!” “哪個?” “就是每天早起……” “早起哪個?” “……” 水進性子再爽直,眼下也帶了幾分扭捏。 霍寶心中笑的不行,往水進身下瞄了一眼。 水進見狀好笑,捶了霍寶一下:“好啊!心里都明白,還跟我裝不懂!” 霍寶翻了個白眼道:“精滿則溢,書上有寫!我身量足了,年歲在這里,倒是水大哥,還是童男子,憋得狠了,怕是不好受!” 水進擺擺手道:“這有什么!久了就習慣了!” 霍寶忍不住望了眼水進右手。 不用說,這是一位“五meimei黨”。 這回無語的是水進了,皺眉看著霍寶道:“你這看得都是啥書?不會是看了不該看的?回頭要尋林先生好好問問了!” 霍寶連忙擺手:“水大哥還是饒了我!就是之前的閑書上看了一眼。” 都是上輩子的基本知識,是個男人都曉得。 水進正色道:“你現下還小,對男女之色好奇是正常的,可不能惦記秦淮河上的妓子……等你再大兩歲,讓五爺幫你安排兩個人就是……” 明顯是誤會了。 實在是霍寶對望江樓這頓飯略執著,中午不成,晚上又來,使得水進生疑。 太尉府中的飯菜,哪里就差了? 如今掌管后廚的還是滁州就跟著大軍出來的郭師傅,可也有幾個本地廚子,查清楚關系沒有妨礙繼續用的。 霍寶無法,只好實話實說,道:“水大哥別cao心我了,還是cao心cao心自己,你都二十一了,是不是也該說親了?老虎才十七,下個月就要與馬駒子成親了。” 水進聞言,帶了黯然。 “這是還惦記那位呢?” 水進苦笑道:“陰錯陽差,她是六月里成親的!” 霍寶遲疑道:“那是情傷難愈,想要等兩年再說親?” 水進輕哼道:“什么情商不情商的,不過是個念想,錯過就錯過了。前頭亂糟糟的,這不是才安生下來。” “那水大哥想相親了?” “嗯,不過得先問問五爺的意思。” 霍寶倒是沒有故作糊涂的詢問,為什么水進的親事要問自家老爹。 水進是內秀之人。 曉得他如今身份,牽扯太多,成親不是一人之事。 他想要在霍五劃定的人選中擇妻。 有這個想法就好。 霍寶正掂量說辭,水進已經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帶了幾分意外:“五爺要給我說親?” 霍寶點頭又搖頭:“有這個意思,卻也不是說直接給水大哥做主,到底還要看你的意思……是水大哥你娶親,總要合你心意才好……水大哥不是平生志愿前娶美妻么?就不怕我爹那邊的人選,是個丑的或是姿色尋常的?” 就水進的審美,喜歡白白胖胖的,那霍椿還真有些不合格。 水進一愣,小聲道:“是那位洪太爺家的姑娘?” 咦? 霍寶很是意外,望向水進:“前天你碰見了?” 霍洪一家是前天來太尉府的。 水進搖頭,面上很是一言難盡:“聽豹子提了一嘴……說有一族姑,與瑞少爺是龍鳳雙生……”說到這里,頓了頓,帶了糾結,道:“這年歲是不是差太大了?” 霍寶不由失笑:“豹子沒說,他還有個姑奶奶待字閨中?” “沒說!” 水進老實搖頭:“就是提起霍家幾個小少爺,說了一嘴。” 霍寶點點頭。 總算霍豹還知曉分寸。 長輩,還是閨秀,本就不是他說嘴的。 水進瞪大眼睛:“豹子的姑奶奶?那不是你的姑姑,……與五爺同輩了?” 霍寶點點頭:“十三歲,相貌嬌俏,性格敦厚。” 水進坐不住了,帶了幾分激動起身:“五爺真要說給我?” 霍寶吃了一口茶道:“就那么一尋思,也未必就是你!” “可這不是差了輩分?” 水進帶了幾分不安。 他與霍寶兄弟相稱,真要娶了霍寶族姑姑就成了姑父。 “是啊!所以估摸不行,應該還會看看旁人……” 霍寶隨口道。 “哪里還有旁人?” 水進急了:“總不能說給八爺、馮爺吧?年歲差太多,父女也做得了!” 霍寶好奇地看著水進:“人還沒見著呢,水大哥你激動什么?” 水進挑眉道:“能不激動么?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娶了霍家女,大家就都是親戚了!” 他再是心大,也想過自己在滁州軍中的身份。 霍五待他如子侄,可是他不姓霍。 他與霍寶情同手足,可兩人沒有結拜,不像霍五、馬寨主他們是把兄弟。 霍洪這一家,旁人不曉得,水進因與牛清、豹子他們親近,卻是聽過幾句的,是本分的耕讀人家,當家人是個明白人,少當家行事是仁義厚道。 霍寶輕哼道:“不是為了能長個輩分歡喜的?” 水進瞥了霍寶一眼:“罪魁禍首是哪個?本來好好的,我與鄧爺他們是一個輩分,愣是讓你拉下來一輩……鬧得我在幾個把頭面前,也只能算是小輩……” 這也是滁州軍之前留下的弊端,都是熟人,對于老人,除了上下,還得論輩分,有時候不得不顧及人情。 這也是為什么霍五另外請了老和尚來擔任監察,而不是讓眾頭目監察的緣故。 霍寶帶了嫌棄:“水大哥也別歡喜太早,我爹就尋思了一下,許是洪太爺瞧不上你呢!你這胡子拉碴的,看著可不比八叔、馮爺他們年輕多少……” 水進摸摸胡子,帶了遲疑道:“真顯老?” 霍寶點頭:“看著跟表叔、馮爺差不離。” 水進帶了舍不得:“哎,都半寸了!” …… 太尉府。 霍五留了諸頭目吃飯,大家商量的馬駒子與霍虎的婚期。 至于揚州水師都統或許暗中投蘄春之事,大家并沒有當成大事。 就算投了又如何? 蘄春在千里之外,想要通過滁州軍的地盤來取揚州那是癡人說夢。 更不要說,如今朝廷出動幾道守軍,圍剿蘄春。 蘄春小朝廷,能不能堅持下去,都是未知之數。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揚州,只能是滁州軍的。 “請林先生在十月里選個合適日子,不僅僅是駒子喜事,還是咱們滁州軍第一次宴!”霍五道。 林先生點頭道:“蘄春、亳州、臺州,都送帖子過去,不管是敵是友,眼下都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霍寶望向馮和尚,道:“令兄那里,用不用送帖子過去?” 馮和尚點點頭:“若是五爺打發人去揚州,就送送一張吧!” 這也是對揚州諸豪商試探。 馬駒子開始還帶了不自在,后來明白了這不僅僅是自己的婚事,還是滁州軍第一次對外亮相。 之前蓋了太尉府印章的告示,是滁州軍在金陵百姓面前的亮相。 十月的婚慶,就是對金陵外諸勢力的亮相。 她被提及終身大事,沒有羞澀,多了遲疑道:“五伯不是說休養生息?會不會太招搖?” 霍五搖頭道:“是要休養生息,可也得亮一亮爪牙,不能讓人當了軟柿子!” 亳州軍在北面,蘄春軍在西邊,臺州軍在東南,這三處勢力與滁州軍近的只有一百多里,遠的也在千里之內。 大家總要將地盤劃劃,省的沒等到朝廷亂了,各路白衫軍自己就打起來,那就鬧笑話了。 別人尚可,只鄧健皺眉道:“如此一來,咱們也不好朝他們下手!” 霍五道:“都是暫時的,只江南這塊地盤,就夠咱們消化些日子了!” 這里說的地盤,說得不只是金陵府,還有金陵府至臺州中間這些朝廷治下;往西面也是,金陵到蘄春之間,還有好幾個朝廷治下的州府。 鄧健神情這才舒展開來,道:“揚州就在跟前,還是早日拿下心安!” 霍五點頭道:“拖不了多久,就看揚州上下是吃軟還是吃硬……等到駒子婚事后,要是那邊還沒拿下主意,咱們就替他們拿!” 說到底,霍五并不想與揚州硬碰硬。 否則兩敗俱傷,對于才立足金陵的滁州軍也沒有好處。 林師爺望向在座眾人,除了薛彪,不是鰥夫、就是光棍。 他笑道:“宋大人那邊,好多人家探問了,幾位將軍到底是怎么想的,沒有沒想過婚姻之事?” 他年歲在這里,比諸人年長了幾十歲,說起這個倒是也不算突兀。 當初一個滁州,都有那么多人家給滁州軍送女,更不要說這金陵之地。 滁州軍諸將領的婚姻之事,與滁州軍休戚相關,本就不是個人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