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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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山妖鬼湊到葉盈的耳邊,陰陰地笑道 “直接掏心豈不是太無樂趣了,我們應該嘗試一點更有意思的事情……“ 隨后,安山妖鬼伸出了那不知捏碎了多少顆心臟的手,輕柔地按上了葉盈的頭頂,隨后神色變得猙獰起來 “不如讓他看看你的頭顱被捏爆的樣子吧?” 正當安山妖鬼的手指打算用力之時,葉盈失神的眼眸卻是陡然一凝,正視著他的雙目,喝道 “吾輩愿以祖血為引,喚請靈目復蘇,除邪祟,召真靈!” 那安山妖鬼看著葉盈碧藍的雙眸,竟是有了一絲的恍惚,隨后猛然意識到不妙,但是卻為時已晚,只能看著葉盈的眸子開始綻放出璀璨的藍色光輝,將周遭的陰冷和昏暗都是驅散開來! 葉盈只覺得渾身血液躁動,一種無法形容的物質從她的周身各處涌現,并向著她的雙目匯聚而去。 那雙晶瑩的藍色眸子中,有一種古老的力量正在復蘇。 “不可能!這不可能!” 安山妖鬼尖叫一聲,竟是跌倒在地上,不斷挪動著身體試圖遠離葉盈,但是兩顆漆黑的眼瞳卻不曾移開目光,好似被禁錮了一般。 葉盈愈發覺得雙目中的陌生之感變得清晰而強烈起來,身體也是逐漸虛弱,差點癱倒在地,只能靠著僅剩的力氣支撐著身體,保持著對安山妖鬼的凝視。 安山妖鬼的咆哮聲中帶著痛苦的意味,那不斷溢散的邪氣也是被璀璨的碧藍色光輝壓制,緩緩退縮回了鄭邪體內。 “今有妖鬼禍亂眾生,釀造殺孽,懇請靈目發威,鎮壓此獠!” 葉盈聲嘶力竭地喊出了這句話,隨后便覺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直接失去了意識。 即便如此,葉盈的雙目卻依舊璀璨得刺目。 ………… “你葉家有天賦神通,但是時隔多年,那種天賦早已流失殆盡,唯有祖血反補的祖脈才能重新讓那震撼世間的神通重新降臨人世……” 白衣男子喃喃道。 葉盈虛心請教 “何為祖脈?又何為神通?” 白衣男子搖搖頭 “你日后自會知曉,此時告知于你,卻是沒有半分好處。” “你只需記住這一法……” ………… 碧藍色的光輝褪去,大羅山間的昏暗再度籠罩而來。 先前那光芒閃耀之時,所有肆虐大羅山脈的兇獸都是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出聲,似乎是在畏懼著某個足以讓他們感受到生命威脅的存在。 當那光芒消散,這些兇獸仍然跪伏不敢動彈。 鄭邪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身來,揉了揉自己漲疼的腦袋,忍不住低聲感嘆道 “嘖,這小姑娘能耐還挺大……” 隨后,葉盈同樣也是皺著眉睜開了眼,但隨后就因為雙目刺痛而驚呼一聲,再次閉上了雙目,同時流下了兩行淚水,其中甚至隱隱泛出些血色。 鄭邪抬眼看了葉盈一眼,提醒道 “我個人建議你還是過會兒再睜眼地比較好。你用的那個術法后遺癥太大,估計你這一段時間都會有點虛弱。“ 葉盈捂著眼睛,雖然看不見周圍的場景,但還是從鄭邪平靜的聲音中明白了一切 “那安山妖鬼,已經被鎮壓了是嗎?” 鄭邪點點頭,眼眸中有莫名的色彩閃過 “目前來說,的確如此。” 葉盈長吁了一口氣,隨后試探性地問道 “你先前……一直都在看著嗎?” 穿著麻衣的鄭邪沉默了片刻 “一直。” 葉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后問出了讓鄭邪意想不到的一句話 “看著一個鬼怪cao控自己的身體,很痛苦吧?” 鄭邪有些詫異,隨后自嘲一笑 “這倒是無所謂了,畢竟,我和鬼怪也沒什么差別。” 見葉盈還想說些什么,鄭邪直接擺了擺手阻止了她的問話,轉而道 “他應該和你說了吧?有關這大羅山的事?” 葉盈猶豫了一下 “你說的是……聊前輩?” 鄭邪撕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衫,擦拭起了自己身上的血跡 “一襲白衣,語態平和,腰間一個墜花系帶,沒錯吧?” 葉盈一愣 “的……的確。” 鄭邪認真地擦拭著自己的手臂,同時漫不經心地問道 “他都告訴你了什么內容?我的來歷?妖鬼的特征?” 葉盈如實道 “不止這些,他還提及了當初犯下的錯誤,說原本妖鬼歷經九世就會消散,但是中間——” 后面的話,葉盈沒能接著說下去,因為此時的鄭邪,眼眸中的寒意讓她感受到了真切的恐懼。 “你說……原本那妖鬼歷經九世就會消散?” 鄭邪的聲音都冷了幾分。 葉盈縮了縮脖子 “聊前輩……的確是這么說的。好像是大羅山深處有詭異,才使得那安山妖鬼茍延了下去……” 鄭邪隨手將那麻衣扔在了地上,深吸了一口氣 “那就很有意思了。走吧,我們去了結一點事情。” 葉盈不解道 “什么?” 鄭邪沒有回頭,而是自顧自地向著大羅山巔的方向走去 “在我的記憶,或者說是安山妖鬼的記憶中,根本就沒有什么九世消散的說法。從一開始,聊清寒所說的便是我之前告訴你的那些——必須有人自愿讓我同行,而噬人心臟可以緩解痛苦……同樣也是出自于他的手筆。” 這個時候,葉盈也是體會到了一絲令人悚然的寒意 “他的手筆???你是說聊前輩他?” 鄭邪腳步一頓,冷笑道 “不錯,他的手筆。你以為一個怨靈為何只徘徊在大羅山間不能出?為何偏偏喜歡吞食人的心臟?又為何每過三十三年必定能找到一個活人作為載體?” 不等葉盈接話,鄭邪再一次邁開了步子 “這大羅山,只不過是他的藥田而已……而我,或者說這安山妖鬼,就是等待收獲的那一株藥草,明白嗎?” ………… 破敗的廟宇間有陣陣陰風刮過,尖銳的呼嘯聲聽的人毛骨悚然。 一千余年之前,這里曾是香火旺盛的佛門寶地,而后一場滅門血禍則讓此地化為了一片妖土,連帶著整片大羅山,都是陷入了長時間的陰霾之中。 而今日,枯草遍地的空地上,卻是多了一個端坐的人影。 這個一襲白衣的男子,正如葉盈夢中所見的那樣,渾身都是與世無爭的平和氣息,讓人生不出敵意。 但是,他的臉上卻是和他周身氣息完全迥異的妖邪。 “我的心血……終于是等到了這一天……葉家的祖脈……這是天意啊,天要助我成就無上圣道!” 但是,在這充滿了瘋癲意味的聲音之中,似乎還能隱隱聽到一聲微弱的低語 “不要來……不要來……” “這大羅山……有邪魔……” “不要來……” ………… “鄭邪,你為何當初要主動去尋那安山妖鬼?” 一路的沉默,終于是被葉盈所打破。 對于鄭邪的來歷,葉盈早就好奇已久。這個黑發少年主動尋到那世人避之不及的安山妖鬼,自稱需要它幫忙續命,而后好似懂得不少秘聞,即便是看她施展那聊前輩授予的法門也并未吃驚…… 這其中奧妙,實在是引人深思。 鄭邪的眼神中看不出情緒 “我命有一劫,十九歲那年必死無疑,而安山妖鬼可助我避開劫數,僅此而已。” 葉盈聞言更為好奇 “那你又是如何知曉這種手段的?” 鄭邪思索片刻,簡潔道 “師門所授。” 葉盈的眼眸中泛著光彩 “師門?是有靈修的那種師門嗎?你來自那種地方?那你是不是個靈修?” 鄭邪無力地嘆了口氣 “是,對,不是。” 葉盈心中的激動仍舊難以平復 “那你見過靈修嗎?傳聞他們可以移山填海,摘日月星辰,這些都是真的嗎?” 鄭邪咧了咧嘴,笑容中盡是苦澀 “不曾見過。那種級別的人,豈是我這種人能夠見到的?” 葉盈并不明白鄭邪話中的深意,只當他是在師門中地位較低,見不到靈修大能,故而惋惜道 “那真是遺憾吶……” 鄭邪卻是不置可否 “并不覺得。” 葉盈還想問些什么,心中卻是猛然一顫,一種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不由得抬眼望去,卻是看見了遙遠的山巔上那破敗的遺跡。 “大羅寺……” 夢囈一般地,葉盈念出了那三個字。 鄭邪的神色凝重了幾分 “往日那大羅寺從不曾顯化,縱我在山巔徘徊了數月也難覓蹤跡……看起來,似乎是里頭的存在終于發出邀請了。” 聽到這話,葉盈已經有所猜測,但仍舊不太確定 “邀請?是對我們?” 鄭邪嗤笑一聲 “不然?莫非是對那頭斑熊嗎?” 在葉盈還在發愣的時候,鄭邪的身影卻是已經消失在了前方。 “再不加緊,可莫怪我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