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陸星怕他發覺,連忙答應下來:“好,你少喝點酒,我們明晚見。” 掛斷電話,傅景琛接過助理遞過來的大衣,沉聲道:“走吧。” 助理跟在后面,cao心的勸道:“傅總,真的還要趕回去嗎?陸小姐之前說過讓您別來回折騰了,她明晚就過來了,要不您還是回房休息吧……” 傅景琛回頭看了他一眼,助理識相的閉嘴,心里嘀咕道,陸小姐讓傅總明天不用回去接人,所以傅總就連夜坐夜班飛機回去,傅總不管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連照顧女朋友這件事也要做到最好。 好吧,傅總如何對待女朋友這一點,他學習了,希望他也能早日擺脫單身狗的命運。 陸星已經打完吊瓶,在藥房取了藥便走出醫院。 這個時候已經快凌晨12點了,冬日的這個時間點路上行人很少,這一段路連經過的車都很少。 陸星站在醫院路口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出租車,來往的只有私家車。 沒辦法,她只好往前面的路口走,寒風凜冽,走到拐角處,她抬手捂了捂臉,頭一低便看到地面上有個人影正靠近她,停在了她身后,手上還提著一個方正的包,好像也在等車,但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那個人一直盯著她,令她有些毛骨悚然。 她捏緊手中的袋子,快步掉轉方向往回走。 很快,一個人的腳步聲就變成了兩個人。 陸星心里有些慌,于是她加快腳步,打算快點走回醫院。 誰知道那個男人竟然也越走越快,那沉默加快的腳步聲讓陸星脊背發涼,她摸著口袋里的手機,猛地轉身,那個男人也驟然停住腳步,他背著光臉上一片陰暗,眼睛藏在厚厚的鏡片下,陰森而泛著冷光。 陸星幾乎所有的情緒緊繃到了一條線上,這個人她有印象,那天發布會上的那個記者,不,或許他根本不是記者。 心底瞬間被恐懼包圍,她抿緊嘴唇猛地轉身就跑,身后的人大概是沒想到她會跑,楞了一下馬上追了上去。 黑夜,只剩下喘息聲和奔跑聲,陸星邊跑邊按著手機撥打110,扁桃體發炎導致她聲音低啞,喊出的聲音也是低弱沙啞的。 只能在心底不斷祈求,電話快點接通,快點接通。 手機剛貼到耳邊,就瞥見身后越來越靠近的黑影,舉起了手中的方包,猛地朝她腦袋上砸下來。 陸星下意識地抬手去擋,驚叫出聲,分不清是嚇的還是疼的,聲音像是從喉嚨里硬生生沖破而出,瞬間凄厲地劃破了沉靜的黑影。 前方一輛黑色suv在路口猛地急剎車,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迅速從車上下來。 拐角不遠處的中醫院大門,也沖出一個舉著手電筒的保安。 ☆、第56章 那道光就像是陸星的救命稻草,她忍著手臂的劇痛又喊了一聲。 從suv車上下來的男人腳步微頓,隨即飛快沖過來。 紀勛今晚加班,從公司經過這里回家,突然聽到一聲凄厲的喊聲,聲音很像……陸星,剛才那聲痛呼,讓他更確定那個呼救的人是陸星,他心頭被緊緊攥住,用最快的速度朝她跑過去。 保安舉著手電筒快步走過來,一邊怒喊:“那邊什么情況?搶劫?” 那個男人一看來了兩個人,頓時慌亂地跑了。 陸星此時才覺得自己安全了,雙腿虛軟無力地滑倒在地上,已經連站立的力氣都沒了,她抓著胸前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喘氣,嚇的,疼的,加上發燒,整個腦袋都有些混沌不清了,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面前忽然蹲下一個黑影,焦急萬分地道:“陸星你怎么樣了?” 陸星抬頭看他,驚訝地瞪大了雙瞳,聲音又低又啞:“紀勛……你怎么在這兒……” 紀勛借著昏黃的路燈,看清她蒼白的臉色,以及額頭上滲出的細密的汗珠,這么冷的天竟然出那么汗! 他看見陸星白色羽絨服袖子上,染上了星點鮮紅的血,臉色凝重地抿將她抱起,陸星動了動嘴唇,最終只沙啞道:“謝謝……”她現在確實沒有力氣了,手臂上疼得厲害,也不知道傷得怎么樣…… 剛跑到跟前的保安看了看陸星,又警惕地看向紀勛:“怎么回事?” 紀勛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她是我朋友,我先送她去醫院再說。” 保安看了眼地上的手機,拾起來連忙追上去:“這個是她的手機嗎?” 手機屏幕已經破裂,陸星低啞道:“是我的……”剛才被砸的那一下,手機也跟著掉地上了。 紀勛接過手機,抱著陸星匆匆往中醫院趕。 所幸醫院就在眼前,紀勛辦事很迅速,陸星的傷也很快處理好了。 病房門外,紀勛眉頭蹙得極深,沉聲道:“除了骨裂,其他還有什么問題?” 醫生道:“其他的沒什么事,只是……她原本就在發燒,加上之前被嚇到了,情緒有些不穩,就怕等下會燒得更厲害。” 紀勛抿緊嘴唇,又跟醫生詢問了些注意事項,才轉身走回病房。 陸星左手上已經打了石膏,安靜地躺著,紀勛以為她睡著了,他剛走到她身邊她便睜開眼,即使生病了又經歷了這么一件事,她的眼睛還是那么黑白清澈,虛弱無力的模樣卻多了幾分楚楚動人。 紀勛微微別開目光,不敢看她的眼睛,低聲問:“怎么不睡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陸星搖頭,低啞又小聲地問:“我的手機呢?” 今天睡了整個下午,之前打吊瓶的時候又倚著睡了一會兒,陸星此時雖然渾身無力,但并沒有多少睡意,心底對剛才那件事還心有余悸,所幸紀勛和保安及時出現,她沒出什么大事。 紀勛看了她幾秒,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了那個碎屏的手機,遞給她:“我之前給景琛打過電話了,關機狀態。” 話音剛落,他手機便響了。 是傅景琛給他回的電話。 傅景琛剛下飛機,看到紀勛在凌晨12點25分給他打過電話,這個點給他打電話,大概是有什么急事。 之前飛機延誤了二十分鐘,此時已經將近凌晨一點半,他坐上車后司機就將車開了出去,他給紀勛回了個電話:“什么事?” 紀勛按下接聽鍵,看了陸星一眼:“陸星現在在醫院。” 陸星驚愕地抬頭看紀勛,已經來不及阻止,這個點已經沒有飛機了,如果傅景琛知道她受傷住院,無論用什么方式,肯定會連夜趕回來的,她本來想天亮之后再告訴他的。 傅景琛猛地坐直,厲聲道:“你說什么?她怎么了?” 紀勛重復了一遍:“她出了點事現在在醫院,不過已經沒事了,正在休息,你不用擔心。” 他沒有具體說出了什么事,把地址告訴傅景琛,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傅景琛眉頭深蹙,下顎緊繃,臉色隱沒在昏暗的車廂內看不清,手機被他用力捏在掌心里,抬頭看向前方,沉聲對司機道:“去中醫院,快點。” 司機不敢怠慢,連忙提速。 陸星低著頭,抿著嘴角沉默了幾秒,掙扎著坐起來,紀勛連忙扶住她,在她背后墊了個枕頭,陸星低啞說了聲謝謝。 紀勛垂眸看她:“要喝水嗎?” 陸星搖了搖頭:“我給景琛打個電話,他現在在h市,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飛機了。” 紀勛并不知道傅景琛不在b市,低頭凝望著她,終是沒說什么,他跟傅景琛認識那么多年,他了解他,就算沒有飛機他也會想辦法回來的。 因為換做是他,他也會這樣做。 她握著碎屏的手機,按出他的號碼撥過去。 傅景琛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名字,迅速按下接聽鍵,沉聲叫她的名字:“陸星……”紀勛說她在休息,他沒有給她打電話,只想快點趕到醫院,看到她。 陸星本來想堅強地跟他說她沒事的,可聽到他的聲音后,忽然有點想哭了,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傅景琛沒有聽到回應,平日里的鎮靜早已蕩然無存,他心急如焚,垂放在座椅上的手緊握成拳,焦急地問道:“星星,你說句話。” 陸星泛了泛酸澀的眼,深吸了口氣,才小聲道:“我沒什么事……” 她的聲音低啞,帶著隱忍的哭音,一下子揪緊了傅景琛的心。 她又急急的解釋:“我真的沒事,你不要著急,明天早上再回來……” 傅景琛不知道她具體發生了什么事,聽著她一連說了幾句話,原本被攥緊的心臟才稍稍松了松,他扶著額頭,閉著眼睛重重呼了口氣,低聲安撫她:“好我知道,你不用擔心我,你乖乖休息。” 陸星咬著唇,低低嗯了一聲,傅景琛又低聲哄了她幾句,她還是咬著唇,重復地“嗯”。 紀勛從來沒見過陸星這么柔軟的一面,更沒見過她哭,印象里陸星很堅強,很少依賴別人,有什么事情能自己做就不會麻煩別人。 他看著陸星泫然欲泣的模樣,忽然明白過來,她對傅景琛的依賴就像是天生的,自然而然。 陸星掛斷電話,抓著手機的右手垂在被子上,她低著頭,紀勛看到她碎裂的屏幕上,是她跟傅景琛兩人的合影,一滴晶瑩的水珠砸在屏幕上,慢慢延伸向四面八方的裂縫中…… 紀勛深深吸了口氣,從桌上抽了張紙遞到她面前,陸星將手機鎖屏,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低著頭小聲道:“謝謝。” “你快躺下休息吧,折騰了一晚上了,不好好休息會影響身體恢復。” “嗯,今晚謝謝你了。”陸星感激地看著他,“你也回去休息吧,這里有醫生和護士,我自己可以的。” 紀勛輕輕扯了下嘴角,替她放平枕頭,柔聲道:“你不用管我,對了要不要打電話通知你朋友?” “不用了。”陸星搖頭,葉欣然不在b市,景心最近忙著拍戲,杜小薇明天要上班,她想了想還是說,“你明天還要上班的,早點回去休息吧,都快凌晨2點了。” “你安心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再走。”紀勛微笑道,“好了別說話了,你嗓子啞得不行。” 陸星默了默,沒再堅持,閉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去。 紀勛看了她一陣,輕手輕腳地走出病房,倚在病房門邊站了二十多分鐘,直到走廊盡頭傳來匆忙疾走的腳步聲,才直起身看過去。 傅景琛腳步如風,到了病房門口看了紀勛一眼,什么也沒說,手按在門把上輕輕打開病房門。 病房內一片昏暗,只有窗外微弱的燈光透進來,傅景琛走到病床前,適應了黑暗才在病床邊坐下,輕輕拉開被子,看到了她打著石膏的左手,深黑的眸霎時緊縮,身體僵直地盯著她的手臂。 此時的感覺像極了當年在紐約的場景,傅景琛深深吸了幾口氣,雙手捧著她熟睡的臉,輕輕摩挲了一陣,俯身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又是深吸一口氣,才起身走出病房。 聽見聲響,紀勛側頭看了一眼,輕聲道:“陸星左手骨裂,還好不算嚴重,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了。” 傅景琛蹙眉,沉聲問:“怎么回事?當時你在場?” “我剛好路過,聽到求救聲,聲音很像陸星,沒想到真的是她。那個男人很明顯不是搶劫的,因為陸星什么東西都沒丟,長什么樣子我看不清,太黑了距離也有些遠,他跑得很快,我顧及陸星沒有追上去,那邊又正好沒監控,這件事你要好好查一查了。” 傅景琛雙眸微瞇,半響,才道:“我知道了,今晚的事謝謝你。” 紀勛朝病房內看了一眼,“不必謝我。” 他轉身看向傅景琛:“既然你來了,那我先走了。” 紀勛走后,傅景琛打了幾個電話,又去找了陸星的主治醫生,醫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奇怪看著眼前的男人楞了好一會兒:“你是陸星的家屬?”怎么才一會兒功夫,又換了一個家屬?還都是帥小伙。 不過,這個怎么有點眼熟呢? 傅景琛微微皺眉:“剛才那個是我朋友,陸星是我女朋友。” 醫生恍然大悟:“哦哦,原來是這樣……” 傅景琛再次回到病房后,拉開被子躺在她右側,輕輕抱住她,不知道過了多久,懷里的人像個小火爐似的渾身發燙,傅景琛立刻起身去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