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小僧是來助拳的
明月高懸,映照云海。 沐浴在月光之中,楊柳菁在云上翻了個身,活動了下有些酸的胳膊,對紫凝說:“哎,你以后少吃點rou,太沉了!” 紫凝回給她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楊柳菁一眼飛刀扔回去:“敢說我比你吃的多,我下回噎死你!” 紫凝幽幽的收回眼神:“你比我胖!” 楊柳菁繃著的臉攸的破功,笑了。一笑,便不可收拾,躺在云間放聲大笑。紫凝起初陪她干笑了兩聲,見她越笑越厲害,腮邊笑出淚來便陪不下去了,最后,默默遞給她一張帕子。 楊柳菁一邊擦著眼角的淚,一邊說:“怎么笑出淚來了?”擦了半天,索性不擦了,望著天上的明月破口大罵:“你爺爺的,別人入個魔,要么忘卻前塵、神智不清大開殺戒,要么執著一事,專注此事。姑奶奶我入個魔,還入的這么清醒。我去你大爺的,不就是個男人么?他媽的都對我表明心跡了,我就是舍不得,我就是不想放,怎么就要入魔?”、“我去你大爺的!”、“這他媽是什么情劫!”、“你就是玩我是吧!” 紫凝原本因她笑出淚來而有些忐忑的心,聽著她破口大罵就放定了。神色安然的側臥云端,只在唇角含著一絲淺笑,看著眼前這個指天叫罵的女子。這般肆意,如此快意,縱是當年的天師玉璃,枉稱世間第一逍遙人,也做不到如此。 *** 乾元山,金光洞前。 護山大陣已在三日前破去,山腳下教飛雪率眾圍了個結實,這山內卻并非如外人想像般的狼狽,照樣花紅柳綠,仙氣縈繞。乾元山被圍,正道之中聞訊前來助陣的多半被拘了去,少半逃了。這山上,眼下安靜的很。 此刻半山腰上山的唯一道口前,飛雪施施然斜臥在一張白玉制成的貴妃塌上,兩個妖艷的舉著芭蕉葉為她遮擋陽光,幻月在一旁為她打著扇子,一邊扇一邊低聲笑道:“這乾元山也是道門重地,我還以為他的封山大陣有多厲害,還不是讓師父給破了去。師父啊,您這陣也破了,臭道士也打跑了,什么時候跟我回妖界去啊?” 飛雪飲了口美婢獻上的冰鎮酸梅湯,去了幾分暑氣,才悠悠的說:“臭道士臨行前說了,三日內必搬救兵回來,急什么,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 幻月為難的說:“可是尊上都去了冥界好幾天了,人家不放心嘛。”飛雪聽到這就皺起一眉頭,幻月連忙改口,“都怪長孫素娥那個賤貨,不知道給尊上灌了什么迷魂湯,尊上竟然殺到冥界去了,師父啊,您這回可不能再放過她了。” 飛雪妙目一凝,這烈日當空瞬間飛起漫天雪花,幻月立時打了個冷顫,聽著她師父冷聲說:“你若看不慣,大可自己去料理,怎么,這是要拿為師給你當刀么?” 幻月立時跪下,不等她開言辯解,飛雪接著說:“幻月,你的心思,我清楚的很。我跟葉芊語那個王八蛋已經解除了婚約,再無半分干系。你若有意,大可自己去爭去搶!我若真去爭,斷不會留他與旁的女人有半分干系,你可懂得?” “月兒錯了!月兒懂得!月兒再也不敢了!”幻月連聲答應,飛雪一揮袖子道一聲“滾!”,幻月轉身就飛一般的跑離了乾元山地界。 跑到一半路,云頭上撞著請救兵回來的玉虛道人,幻月見他身后只跟了一僧一道,那僧人還是個年紀尚輕的少年模樣,忙撫著胸口道:“臭牛鼻子,我有心還你個人情,可弄巧成拙了,不僅沒有搬走我師父,還惹得她大發脾氣。她這會正好在氣頭上,你識相就晚點回去。” 玉虛道人甩一下指塵,呼聲道號,道:“郡主是個有心的,何不入我道門,修成仙身?” 幻月把頭搖的跟波浪鼓似的:“當我沒說,你自己珍重!”說著一陣風似的跑了。 玉虛道人身后的少年和尚望著她一陣風跑過的背影,笑著對身邊的道人道:“孤燈真人,這位妖界郡主真真是個妙人兒。” 孤燈真人在他肩上撞了一記,一臉嬉笑道:“阿霍啊,你這可是動了凡心了?要不你還俗吧,或者還做個道士,反正在凡間道士也是可以娶親成家的。” “阿彌陀佛!”被稱做阿霍的和尚唱一聲佛號,單掌做偈,道:“孤燈前輩,您這可是要犯口業了。” 來的這兩位,一位正是玉虛道人的結義兄弟玉鼎真人門下的孤燈真人,另一位來自九華山天臺峰腳下竹隱寺,隱僧阿霍,是位地仙,在俗世時人稱禪隱居士。 玉虛道人看著這兩個沒正經的救兵你一言我一語的在那打起了秋風,忍不住吹胡子瞪眼道:“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倆還有心情在這胡鬧!蛇妖飛雪此番率眾偷襲山門,你倆得了信兒也不來,竟然非等著我巴巴的去請!” 孤燈真人與和尚阿霍相視一笑,異口同聲的說:“我們哪曉得你不在山上,又怎知你會敗在她的手上?” 玉虛道人道:“我這叫投鼠忌器,你們是沒見著,她拿著山下百姓性命威脅貧道時的兇煞樣。” 阿霍一臉不信:“我早前聽道友說飛雪乃妖間第一絕色,你卻說她兇煞,來,說來晚輩聽聽,有多兇煞?” 玉虛道人也不知怎的,這妖魔鬼怪他見得多了,可一見了飛雪因發怒而冰封的面色,他就肝顫,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什么。孤燈真人是知道他這個毛病的,笑著岔開話題,說:“阿霍啊,方才那位郡主,妙在哪里?” ……等這仨位在云頭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到日暮黃昏,孤燈真人突然說:“哎,半日過去了,她的氣頭應該也消了,這要再不回去,你可就當真輸了!” 玉虛道人這才恍然大悟般扯著兩人風馳電掣般趕回了乾元山。 時間剛剛好,太陽還未收起最后一抹余暉,飛雪將將坐直了身子,見著兩道一僧落在眼前,笑了。 這一笑,冰消雪融。 “阿彌陀佛!”阿霍道,“小僧聽聞飛雪娘娘為妖間第一絕色,如今一見,前輩誠不欺我也。” 飛雪聽了,準備捋袖子開打的心淡了幾分,又施施然躺下了,揚著眉毛淺笑緩緩說道:“喔,小和尚嘴好甜啊。你嘴里的前輩是哪一位啊。” 阿霍撓了撓頭,道:“小和尚記性不好,忘了。” 飛雪沖她身旁一位美艷的女妖丟了個眼色,那女妖媚視煙行的上前徑直向阿霍走去,身段阿娜聲音軟媚:“小和尚,奴家見你生得眉清目秀、白白凈凈,這張嘴也甚是討人喜歡,何不隨奴家還家,與奴家做個伴,你我做一對神仙伴侶可好?” 阿霍見這女妖沖自己來了,忙捏了個佛偈,端正身形義正言辭的道:“飛雪娘娘會錯意了,小僧是來為玉虛道人助拳的。” 女妖聽了忍不住捂唇笑了,繞著阿霍走了兩圈,將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個遍,才笑著說:“小和尚,你除了長得白凈些、皮rou嫩些,我還真看不出來,你有什么能奈。” 阿霍單掌立在身前,唇角剛動,玉虛與孤燈兩位道人同時捂上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