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面具
一條長長的火蛇彎曲蔓延,燃起了大量的煙霧,所有人都穿著紫黑色的衣服,舉著黑色的旌旗,*而神圣。 張陽這時才看清楚這祭祀的真面貌,這次跟上次有一些不一樣,上次所有人都沒有戴面具的,這一次卻全部都戴上去了。 張陽透過面具的眼孔往外看去,只見跟平時所看到的似乎兩個樣子,具體是哪里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晃忽中有中感覺,自從戴上這面具之后,他就徹底跟這個世界分離開了。這種感覺很虛幻,讓他很不舒服,但此時祭祀正在進行中,不能隨隨便便地就把面具摘下來,這是很不尊人的行為。 張陽回過頭去看著這些戴著面具的人,這些一戴上面具也仿佛換了個人,似乎多了一些野性,瘋狂而自大,神秘又殘忍。 他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或許這就是人的自我偽裝吧。只有把自己偽裝得更加兇狠,才有可能嚇退那些野獸,才可能生存下來。 隊伍慢慢向山上走去,除了在念祈語的巫師,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默默地向前走著,也不知面具下的臉是何種表情。 天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來,他們此時正走在大山的半山腰上,風呼呼地吹著,旌旗不斷地隨風飄舞,帶起陣陣裂裂的聲音。 山里到處都是晃動的影子,蟲子沒完沒了的叫,直叫得人心煩意亂,張陽甚至有一種想將它們?nèi)孔コ鰜砥赖臎_動。 這念頭一冒出,張陽猛地驚醒過來,背后瞬間涼了一片。 “太邪門了,這是怎么了?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張陽心里大吃一驚。 “大春,玉軒。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哪里不對勁?”張陽向他們兩人喊道。 楊大春和宋玉軒兩人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只靜靜地盯著他。 楊大春戴了個青面獠牙的面具,兩條近十厘米長的獠牙從面具的嘴巴下伸了出來,額頭上卻鼓著一個個豆粒般大的鼓包。 而宋玉軒戴著的卻是一個白色的面具,嘴巴小小,眼睛卻是很大,幾乎能塞進一個雞蛋。 “沒有,都很正常。有什么不對勁的嗎?”楊大春的聲音從面具下傳了過來。 只是聽在張陽的耳朵里卻感覺到有些陌生,這聲音似乎一點感情也沒有。很木納的聲音。 “這面具有問題。”張陽冷聲道。 戴著白色面具的宋玉軒,手指輕輕的揚,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張陽無奈之下只能把疑問壓下去,跟著隊伍往前走去。隊伍走得很快慢,這時已經(jīng)走了一個小時了,才到落花洞的一半路程。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山里的夜晚是非常黑的,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也不為過。整片大山上只有他們這一處亮著。 長長的隊伍像一條緩慢彎曲的火蛇,風吹著火把上的火,火苗東倒西歪的。巫師們沒完沒了地念著祈語,像是催眠曲一樣,如果不是正走在路上,估計張陽都能睡過去。 這隊伍安靜得像是去奔喪,想必面具下的臉孔也都是麻木的。 張陽第一次參加這種少數(shù)民族的活動,心里說不出的別扭,但這次的目的是去把那個害人的野神消滅的,只能忍了。 又走了一個小時,隊伍才走到落花洞的洞口,帶頭的村長和巫師們在地方跪拜用苗說著些什么,又過了一陣子,才站起來身來,繞著洞口一圈圈地跳著那種*的舞蹈。 突然舞蹈戛然而止,巫師們又跪拜幾下,這才站起身來,帶著眾人往洞里走去。 眾人穿過山洞來到洞府中間。 巫師們指揮著眾人抬著三牲果餅等供口來來到已經(jīng)被燒焦的桃樹底下,點燃了香火,恭恭敬敬地祭拜起來。 張陽三人則被綁在一邊,當然只是假綁,輕輕一掙便開了。 張陽通過綁他們的村民向村長傳話,讓他們把火把熄滅大部分,只留幾支即可。 那人去了,在村長面前耳語幾句,村長用苗語呱啦一陣,村民們紛紛把自己手里的火把熄了,插在地上。 眾人忙活了一陣,便紛紛退去,整個洞府里只剩下張陽三人和幾桌子的供品。 香燭在緩緩地燃燒著,散發(fā)出一陣陣輕煙,盤旋在上空,久久沒有散去。 張陽不知為何,戴著這面具,聞著這青煙,竟覺得頭有昏迷。但他們此時是來當‘供品’的,不管怎樣都是不能把面具摘下來的。 這一摘估計就前功盡棄了。 “你們覺得怎么樣?有感覺到什么不對勁的嗎?”張陽強撐著眼皮問道。 “暈!頭好暈!”微弱的聲音從楊大春黑色的面具下傳來。 “再忍一會,不能在這關(guān)鍵時候掉鏈子。”宋玉軒沉聲道。 “你們說,那個怪物會上當嗎?”楊大春輕聲說道。 “會的,絕對會的,經(jīng)過這一陣仗,它心里肯定也憋屈得很,現(xiàn)在有三個供品上來了,正好可以讓它發(fā)泄一翻。”張陽說道。 “而且很有可能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某個暗處觀察我們了。”宋玉軒沉聲道。 “仔細點看,看到就射,箭上已經(jīng)涂了麻藥,一旦中了絕對跑不了。”張陽沉聲道。 張陽說完便不再言語,仔細地觀察起這洞府來。 洞里也是漆黑一片,只有幾支火把閃著明晃晃的火苗,但也只能照亮周圍的一點地方,再遠一些也還是漆黑一片。 香燭上空青煙裊裊,顯得有些詭異。洞里安靜極了,似乎除了張陽三人外再沒別的活物了。 張陽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安撫自己躁動的心情。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鎮(zhèn)定。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心里卻一直急促地跳個不停。 張陽讓村長把大部分的火把都熄滅是有原因的。一是給洞里保留點新鮮空氣,使得他們不至于暈倒過去;二是,那只怪物一直隱藏在黑暗里,光線太亮了,很可能它就不會出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但張陽三人卻覺得每一秒都猶如一個世紀那么長。洞頂上滴落下來的水滴落到地上的一個水洼里,發(fā)出‘咚咚’的聲音,每一下都像在敲擊著他們的心靈。 突然一個黑影閃過,迅速地壓倒了其中一支火把,火苗在地上掙扎幾下便熄滅了。 張陽迅速抬起手里的弓,往那黑影一松弦,一支黑色的木箭頓時飛了出去,‘噗’的一聲悶響便沒了聲音。 “來了,把它退路給斷了!”張陽沉聲道。 楊大春和宋玉軒點了點頭,便各自從旁邊拿了一把火把往外沖去。 張陽一直想不明白,他們幾次進來的時候都沒有看到這那怪,但卻中途出現(xiàn)了。后來無意中在一塊巨石后面發(fā)現(xiàn)小洞,心里便明白了。 這個洞口加上他們剛進來的大洞,還有在洞壁上的那個,總共有三個。只要把這三個洞口堵住,它就是甕中之鱉,逃都沒地方逃了。 三個各自拿了十幾根沒點著火的火把往洞口一丟,接著往火把上一點,十幾根火把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此時后路一截,張陽的心便定了下來。接著三人又把留在洞里的火把挨個點著了插在地上,間距以能夠互相照亮為準。 頓時整個洞府整個地面都照亮了。 “分頭找,一定要把它給找出來,時間不多了。這些火把會把大量的氧氣變成二氧化碳,不用多久,我們就會缺氧,到時別說抓這怪物了,我們都要變成它的獵物。”張陽沉聲道。 其實楊大春和宋玉軒兩人又何嘗不知道,這樣說只是加強他們的緊迫性而已。 洞里很多大大小小的石頭,三人不停地跳上石頭去找,有照不到的地方都會伸著火把進去察看一翻。 但任張陽三人來來回回找了幾遍,也沒翻出個影子出來。 張陽苦惱得很,火已經(jīng)燃燒了很久了,再找不出來真的要窒息了。令人想不通是這怪物仿佛失蹤了似的。 甚至,張陽都開始懷疑,他原先看到的是一個幻覺。 張陽搖了搖有些暈眩的腦袋,把面具摘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稍稍平復(fù)下焦急的心情。 三個找了一翻無果后,碰了下頭。 “奇怪,怎么都找不到它的影子。莫非憑空消失了?還是說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洞口?”楊大春疑惑道。 “不可能,這周圍我們都找了幾遍,不可能還有洞口。一定是還有什么地方我們遺漏了。”張陽沉聲道。 “我就不信了,它還能飛天了不成!”楊大春輕聲罵道。 “等等,飛天?飛天!或許我知道它藏在哪里了!”宋玉軒把面具一摘,臉面露出神秘的笑容,一個手放在胸前,食指指向上空,朝兩人使個眼色。 張陽臉色一變,旋即明白過來,向他微微一點頭,輕聲道:“我往上丟火把,你們看準了就射。” 宋玉軒和楊大春兩人點了點頭,把弓張滿了弦,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模樣。 張陽點了點頭,微微彎著腰,用盡力氣把手里的火把往上一甩,火把頓時帶著一溜火光旋轉(zhuǎn)著往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