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誰才是死人
卻只見那草叢里一陣慘烈的搖晃,接著一聲“卟卟”的聲音響起,一個黑暗便向另一處草叢迅速撲了過去。 張陽不禁抹了一把冷汗,原來是只貓頭鷹,虛驚一場。 那個領他們來這的也看到是只貓頭鷹,也明顯松了口氣,湊近二人輕輕說道:“小心村長,還有這個的每一個人。他們都已經死了。” “什么意思?”張陽冷聲問道。 “不可說,到時你們自會明白。希望你們還能活著走出這個村子。”那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輕輕地道。 “我叫楊成,記住我的名字,或許你們明天會在這里看見我的名字。” “把話說明白了。”楊大春受不了這人裝神弄鬼的,便上去要揪那人的領口,手去穿了過去撲了個空。 這突然的變化直把楊大春楞住了,心里暗道:“這是該不會是鬼吧!可是要是鬼的話,我又怎么能看得見呢。” 張陽和楊大春面面相覷,這是怎么一回事,這人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說整個村子的都是死人嗎?那自己白天看到的又都是什么?鬼嗎?還是死尸?自己什么時候連活人鬼和死尸都分不清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跟我們說這些?”張陽喝問道。 只是那人去不理會他,自顧自去向草叢里走去。 “你站住!”張陽和楊大春連聲喝問,那個人去沒有絲毫理會的意思,仍舊朝草叢里走去。 張陽連忙快步向前走去,想在他面前把他截住。卻不料還沒走上幾步,腳下便是一空,整個人陡然向下落去。 他心下大駭,連忙抓住邊上的荒草,頓時手里一陣拉扯,瞬間便是一陣劇痛襲來。但好在也堪堪拉住了他的身體,避免掉下去的危險。 張陽再抬頭往上一看,哪里還有那個叫作楊成的人的身影。倒是楊大春從草叢邊上伸了出來,焦急地喊著張陽的名字。 張陽驚魂未定,攥緊手里的荒草便往上爬,兩人一陣合力,費了好大力氣才爬了上來。 張陽一爬上來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剛才好懸,差點就要了小命了。 這一整個村子都透著詭異,張陽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只是現在又是晚上,他們也沒地方去。什么事情都得到明天天亮再作計較了。轉過頭一想,畢竟還有幾百條性命呢,如果就這么放任不管的話,可能整個村子都死絕了,到時這村子就會成為一個荒村。 可是如果自己再在這呆下去就可能會跟去年那兩個先生一樣的下場。張陽心里糾結不已,腦袋里一團亂麻。便索性不去想它了。 剛才嚇出一身的冷汗,現在坐了一會竟覺得有絲絲涼意。 張陽抬頭看了看天色。天上看不到一丁點的月亮和星星,到處都是灰蒙蒙一片。 夜很靜,靜得讓人心里直發毛,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連蟲子都不叫了。現在唯一能聽見的便是風吹過的怪叫聲和他們粗重的喘氣聲。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說些什么好。在兩人一側是荒草叢生深不見底的懸崖,另一側不到十米便是密密麻麻的墳墓。任他們也經歷過不少事情,但卻也毛骨悚然。 楊大春顫抖著聲音問道:“張陽,要不我們走吧。” “走,走哪去?這山荒野嶺的。又是晚上,能走哪去?”張陽苦笑道。 “不管怎么樣,遠離這鬼的地方。”楊大春看了看周圍顫聲道。 “現在肯定是走不了的。即使我們想走,外面的那幫村民也不會答應的。而且后天就是鬼節,如果我所猜的不錯的話,到時個這里肯定會有一場浩劫。這三百多條人命到時還能活幾個也不可知。我已經做過一次錯事了,不能再犯一次同樣的錯誤了。”張陽抬頭看著天空緩緩地道。 腦袋里漸漸浮現出那一百一十二具蒼白的尸體,他們正睜開了眼睛狠狠地盯著自己。 這云層壓抑得實在厲害,又有這一系列詭異的事情發生。要是平平安安度過這兩天還好,但凡有一點的風吹草動,便會引發這些人內心的恐懼,到時這里將會成為一片人間煉獄。但按照今天發生的事情來看,想要平安無事是不可能的。只想一想便覺得頭皮發麻。 “可是,我們如果不走,到時死的很可能就是我們。不要忘了,聽那楊成說,去年在這里死了兩個先生。你覺得我們本事比他們還大嗎?”楊大春苦口婆心地勸道。 “要走你走,我要留下來。”張陽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你怎么說起這種話來,我的命還是你救的,我怎么會丟下你不管呢。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楊大春急道。 “那現在怎么辦?光這樣坐著也不是辦法。”楊大春苦惱道。 “先回去,找個地方睡上一覺,明早再說。”張陽說著話便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沾著的枯草。 山路依舊坑坑洼洼。兩人懷著忐忑的心情順著原路回到了村子。這時村子又恢復了安靜,路上再也看不見一個人。沒有一戶人家里亮著光。 張陽依稀記起,他聽村長說的話。由于他們村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便沒人敢到他們村子里來,村里的通電放、設備壞了也沒人修理,所以村子便停電了。現在用來照明的都是些蠟燭油燈之類古老的器物。 兩人摸索著找到了那間祠堂,進去搜尋了一番之后,確定每個角落都沒有人之后才關上所有的門睡覺。 在這樣一個環境,張陽二人對這里的每一個人都信不過,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趁他們睡著里來一下狠的。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與所有的人都隔絕了。 祠堂這種地方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有人睡在里邊的。能睡在里面的都是死人,而且是超過六十歲正常死亡的老人。而今天死的兩個人都是橫死之人,按理說是不能進祠堂的。所以他們也不擔心會和死人睡在一起。 兩人在墻角邊上就地睡下了。一夜無事,直至天明。 張陽被一陣嘈雜的叫喊聲吵醒,睜開眼才發現身邊空空如也,昨晚睡在他旁邊的楊大春已經不知去向。 張陽喊了幾聲卻沒聽到回答,便起來在祠堂里四處尋找起來,正當他奇怪之里,祠堂的大門‘嘎吱’一聲便開了,卻見一個人手里端著兩碗稀飯進來,正是楊大春。 楊大春端著稀飯來到張陽面前笑著說道:“來吃點東西,剛盛的,” 張陽一見是他心里便松了口氣,問道:“外面怎么那么吵?” 楊大春端起稀飯便喝了起來,頭也不抬地道:“哦,在奔喪呢。中午便要入土了。” 張陽疑惑道:“這么快,不是要停放三天,做滿三天法事才入土的嗎?” 楊大春苦笑道:“這鬼地方有誰敢來給他們做法事,不怕遭殃么?現在人心惶惶,早些入土,早些了事。畢竟后天便是中元節了。” 中元節不可怕,按正常來講不過是地府給小鬼們放個假而已。但這個村子的人大多含怨而死,這一次是唯一報仇的機會,到時候不知又要惹出些什么事情了。 他們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總要做些事情。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村民死于非命。這些村民雖然是冷漠了些,但也不至于賠上一條性命。更何況是三百多條性命。 但是怎么做才能救得了這些人的性命,張陽卻一頭霧水。只有一天時間便是中元節,他必須要在這一天到來之前找到破解的辦法,并做出相應的布置來。可即便做出來了又能保住多少人,實在是一點底也沒有。 兩人喝了稀飯便端著碗出了祠堂。 即便是白天也依舊有些昏暗,烏云一層壓著一層,把太陽的光遮得嚴嚴實實。風很大,吹得樹木呼呼地響,直吵得人心煩意亂。 祠堂外的空地里一群人在忙碌著,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一股煞氣,一丁點的事情便會開口大罵起來。 張陽一看到這場景眉頭便皺了起來。現在這些人已經逐漸開始崩潰了,還有一天時間,只怕到時不用惡鬼來索命。只消再來兩次這樣的事情這些人便要開始自相殘殺了。 但張陽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去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因此也不敢出聲,怕的就是這些人眼見自己生存無望,拿自己來泄憤。這可就不值得了。 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要破除這里的詛咒,一切便迎刃而解。但這恰恰也是最難的。現在他甚至連這鬼火出自什么地方都還不知道呢。更不用說其他的了。所有知道這鬼火出處的人已經死了,這叫他去哪里查? 張陽忽然想起了昨晚那個怪人說的話,便向村民打聽起這人來。卻殊不知,那些個村民一聽到楊成這個名字便慌了神,忙不迭地跑開了。張陽還想再多問幾句,卻發現所有人都避而不答。 這時村長拄著拐棍從遠處走了過來,雙手撐著拐棍看著張陽嘆了口氣道:“小先生,你要打聽的這人便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把自己家人關起來燒死的那個人。” 張陽和楊大春對視一眼,心里大吃一驚,暗道:“這人竟然是三年前已經死了的。那為什么自己會看到他呢。他為什么會找上自己,說的那些話又是什么意思?” 但這話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現在這里的所有人都不可信,說出來不但沒有任何幫助反而可能會徒生變數。 村長接著話鋒一轉,幽幽地問道:“為什么突然會問到這個,莫非你們見過他。” 張陽自然不能說實情的,只推說是聽別的村民說,心下好奇便問了出來。 村長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倒也沒有追問下去了。拄著拐棍便走開了。 村民忙活了一個早上,合力打了一副棺材,又做了些簡單的儀式。臨近中午時分,眾人吃過午飯便抬著棺材一路撒著冥錢元寶,哭喊著向山上走去。 這時天卻下起小雨來。細小的雨滴落在棺材上濺出一個個水痕。 張陽伸出手去接了會雨水,皺眉道:“下葬遇雨水,恐怕又得出什么妖蛾子了。” “是啊,天公不作美,走一步看一步吧。”楊大春嘆了口氣道。 此時一群身披白色孝服的人擁著棺材已經走遠,正浩浩蕩蕩地向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