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她來這里之前已經清楚了情況,章欣兒本就是因南城崔家的支持而發家,所以選秦夭夭做造型可以說也是為了還個人情,既然現在秦夭夭主動提出不記名,那無論結果如何。章欣兒既不會得罪崔家,又不必和elly撕破臉,她自然是十分樂意的。 “我的兩位替身都在后面了?”章欣兒指著房間詢問道。 在她來之前,elly和秦夭夭已經分別完成了造型,并將模特單獨放到兩個試衣間內等待。 “是的。”秦夭夭和elly異口同聲道。 “那就同時讓他們出來給我看看吧。”章欣兒對經紀人幽默道,“這個環節設計得好,我第一次頒獎都沒什么興奮呢。” 兩位模特同時出門,章欣兒踏著步子在她們面前走了幾個來回,仔細思考著。 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住了,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elly和秦夭夭的兩套設計上面。 徐燦更是緊張得想把眼睛閉上,扭頭看看秦夭夭,發現她面色平和倒顯得比自己鎮定多了,不禁低聲問道,“幺幺姐,你還好嗎?” 秦夭夭不動聲色握了握徐燦的手,徐燦這才發現她緊張的手心都被汗水浸透了。 很快章欣兒便做出了選擇,她對自己左手邊的模特笑了笑道,“你穿上這身看著都不太像我了。” 她又招呼自己的經紀人過來,“我覺得兩件婚紗都很美,但我個人而言更喜歡這件。” elly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不待她發作,江塵便迎了上來,“能問問章小姐具體的原因嗎?” “說起來不怕你們笑話,”章欣兒笑得坦然,“我對服飾不甚了解,不過是憑借自己的感覺。其實這件魚尾紗裙和那件抹胸短裙相比,我更喜歡那件短裙,但是總體造型上又覺得魚尾裙更討喜一些。” “還是請作者自己說說吧。”章欣兒的目光停留在秦夭夭和elly上,她看elly一臉頹敗的樣子,大概也知道了這場比試的結果。 秦夭夭欣然往前走了一步,“我想章小姐更鐘意這個造型的原因,應該因為她脖子上的蕾絲帶,還有她遮蓋了肩部線條的卷發。” “我前幾天熬夜看了elly之前給章小姐您設計的所有宴會造型,發現你大部分的造型是不露肩的,所以我猜想…”秦夭夭停了停,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將后面的話說出來。 章欣兒笑得坦然,“想來你是看出來,我的肩部線條不太好看吧。” “我只是猜想因為某種原因,您不喜露肩款式。但是這次的八條裙子,全部都是抹胸款式,那么就只有用發型遮蓋這一個辦法。”秦夭夭繞到女模特的身邊,示意她轉過身,“這樣雖然解決了遮擋肩部的問題,但難免就容易導致全身的比例失調,從正面看變成一個倒三角。所以我就選了白色蕾絲來緩解比例的問題。” “brv!”章欣兒對秦夭夭的解釋顯得十分滿意,看來崔家給自己推薦了秦夭夭的確是有所準備的,她緩緩轉頭看向elly,“elly,你現在還不明白我為什么最后沒有選你的造型嗎?” elly的面色鐵青,盯著自己的作品看了良久,半晌之后她終于開口,“因為我用的項鏈。” 徐燦被章欣兒這話說得集中到了另一名女模特的脖子上,只見那是一條非常名貴的珍珠項鏈,周身都泛著柔和的光澤。 這下徐燦迷糊了,elly的私人的珍珠項鏈和這身昂貴的婚紗其實是非常相襯的,之前秦夭夭不是也曾借沈奕的手表來搭配趙靈的服裝嗎,怎么到了這里,就行不通了呢? 她正欲發問,秦夭夭卻悄悄拉住了徐燦的衣角,她看了看elly不善的面色,這才驚覺自己差點又說錯話讓秦夭夭背鍋了。這會兒這么多人都看著,如果她真的將心中的疑惑直接問出口,那不就等于直接打elly的臉嗎? 徐燦慶幸自己被秦夭夭拉住了,不然估計事態就要鬧大了。 江塵覺得事情也差不多有了了解,于是將圍觀的眾人都安排去各自的崗位上準備待機,待人群散了,他又客氣地招呼章欣兒到貴賓室內稍作休息。 秦夭夭看著仿佛定住的elly,也有些發懵。 她本來也想到過自己會贏,但這次本來強大的對手,的確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從而陰差陽錯使得她獲勝了。從造型上說,她認為elly并沒有輸。 然而她現在對著elly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因為無論怎么開口,都顯得她是同情在對一個落敗的人。 ☆、第72章 珍珠項鏈 “你叫秦夭夭對吧?” 秦夭夭正發呆的時候,對面的elly忽然開口了。 “對,我是秦夭夭。”她點點頭,又想再說些什么但還是閉了嘴。 elly挑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恨恨地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我這次又在南城栽了跟頭。” “你還有上一次啊?”秦夭夭傻傻地順著她的話問道。 “哼,”elly的臉上早已沒有了半點失敗者的模樣,她的雙頰氣的紅撲撲的,“我記住你了秦夭夭,下次你別再遇到我。否則有你,沒我。” “哎,你怎么這樣啊…”秦夭夭一臉無辜,“又不是我要搶你的工作,他們請我來的。” “他們請你?你好好去問問那個叫什么沈……沈什么來著,”elly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她怪笑著,但話又沒把話說完,“總之,我們這個梁子是結下來了。以后走著瞧。” 她這話說完,也不等秦夭夭反應過來,就兀自離開了攝影棚。 秦夭夭對elly這種中學生級別的約架邀請既無奈又好笑,剛才這話還不如中學時候秦曼曼威脅她的“你放學別走”呢。 不過這人也挺可愛的,至少比只會靠陰損手段害人的李卉強多了,秦夭夭皺眉苦笑著,不過她剛才說姓沈的人…不會是自己的老公沈奕吧?可沈奕在s市啊,能和這件事情有什么關系。 不待她細想,徐燦的好奇心早就按捺不住了,她搖著秦夭夭的手臂,請求道:“幺幺姐,你快告訴我吧。到底那珍珠項鏈什么名堂?” 秦夭夭被她搖得都要暈了,趕緊拉住她,又用手指了指攝影棚里這次婚紗贊助商那個碩大的logo,“這次的主題是婚紗,賣的就是設計品本身,贊助商本就怕其他和婚禮相關的東西搶了名頭,連婚紗都不用鉆石鑲嵌用水晶。你說章欣兒會傻到在自己穿的衣服里面,再戴一個別的品牌的珍珠項鏈嗎?” 徐燦這才明白了,剛才秦夭夭用白色蕾絲裝飾女模特脖頸的用意。 正因為用其他的裝飾品,都非常容易弱化廣告商一心想突出的“婚紗”本身的商業性。elly太過注重造型設計,卻忘記了廣告本身的就是一種商業宣傳,而秦夭夭反而因為之前做時尚買手的經驗,一下就能及時避開這個雷區。 “還愣著干嘛?”秦夭夭看著徐燦的傻樣笑著搖搖頭,“收拾東西準備開工啦。” “好咧。”徐燦趕緊跟在秦夭夭的背后,看著秦夭夭的背影,覺得自己總算做了職業生涯里非常正確的一個決定。 ……………… 夏航漸漸醒轉,他微微睜眼卻只覺得頭疼欲裂,努力辨認了一下周圍的擺設,發現自己居然回到了沈家。 他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只隱約記得失去知覺之前,曾經在酒店見到過秦夭夭那個女人,而送自己回來的卻是一個頗為陌生的男人。 夏航掙扎了幾下從床上下來,聽得安姨在外敲門,他只得應了一聲,發現自己嗓子也啞了,發出的聲音喑啞古怪。 “進來吧,安姨。” 安姨端著一個托盤推門進來,走到夏航身邊溫和地道:“夫人在樓下等你用午餐。” 夏航吃力地捂著腦袋,伸手接過托盤上的蜂蜜水喝了一大口,這才覺得嗓子好受了點,“安姨,我是被誰送回來的?” 安姨收回杯子,猶豫了一下后道:“是秦二小姐托人送你回來的。” 居然真的是秦夭夭…… 夏航努力回想了昨夜和她碰面的情景,但因為宿醉的緣故,憶當中仍然有一大段記的空白接不上。 秦夭夭昨天分明就是和別的男人出入酒店,如果不是他酒醉,又怎么會輕易放過秦夭夭,定要將她和沈奕模范夫妻的愚蠢樣子給戳穿。但就算是夏航醉了,也不可能給秦夭夭好臉色,這個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會找外面的情人,把自己堂堂正正送回沈家? 簡直匪夷所思,夏航只覺得被秦夭夭的偽善惡心得緊,想起母親還在樓下等候,也不得不簡單梳洗了一番便下了樓。 沈嬌早就坐在了餐桌的主位上等待,她今天的氣色看起來也不太好,只是咳嗽不再了,聲音聽起來還算沉穩:“還知道回來就好。” 沈嬌還不知道夏航是喝醉了被人帶回來的,安姨怕沈嬌多心,也不敢把昨天深夜夏航回家的事情也有秦夭夭參與的份兒說出來。 夏航深看了一眼安姨,也不將事情戳穿,只自顧自落座后敷衍道,“前幾天只不過公司事情多,媽,你別多想。” 沈嬌看不慣夏航散漫的態度,想教導他幾句,話到了嘴巴,終究還是隱忍下來,只淡淡地問了句,“你現在全盤接手nippa,剛開始的確會比較忙,慢慢來就是了,重要的是你肯用心。” 夏航昨夜醉得不輕,早晨又睡過了頭,此刻早已是饑腸轆轆,正專心對付著餐桌上的食物。他聽得沈嬌這句話,忽然之間胃口全無,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緩緩道了一句:“不是只有他沈奕對沈家用心。” 安姨心中一緊,自沈奕離開后,沈嬌雖然表面上沒主動提起過任何和他有關的事情,但私下也找了人去s市探消息,加上又得知秦家和秦夭夭幾乎陌路,沈嬌夜夜都不得安眠,要靠鎮定藥物來安撫心神。而這次夏航回來卻主動提起沈奕,只怕又要鬧上一場。 “媽,不過我很好奇。”夏航拿起湯碗,一下一下地舀起碗中的羅宋湯,又吹了吹,“我一直想不通沈奕哪里來的錢,收購出版社和戶外廣告。” 夏航送一口湯入口,又笑得陰沉,“后來我查了一下,原來是早死的外公在s市的賭場單獨給他留了點。媽,你養了沈奕十幾年,舍不得扔掉他我能理解。外公呢,不過就見了他幾面。居然也向著他,看來沈家不疼親生這個毛病是遺傳下來的啊。” “夠了,別再說了……”沈嬌重重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她就算再疼夏航,可以忍受他的冷嘲熱諷,可老父親卻是誰也不能拿出來亂說的。 夏航看得沈嬌急得又劇烈咳嗽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又說錯了話,對著虛弱的母親有些愧疚,但卻依然固執:“我只不過說事實。沒有沈奕從賭場拿回的家底,他現在早就呆不下去了。一定跪著求你讓他回沈家。” “咳咳咳。”沈嬌被這話氣得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語氣也激動了起來“你和他一樣叫了十幾年的媽,實際上你們兩個心里卻根本沒顧慮過我!” 夏航被沈嬌這話驚住了,他眼前忽地閃現過秦夭夭的臉龐,恍惚中記得昨晚她似乎也說過同樣的話。 “你根本就沒考慮過沈阿姨的想法!” 看著沈嬌的身體就要倒下,夏航再也犟不住了,快步起身過去想扶住沈嬌,卻發現她的手冰涼得可怕。 夏航愣神間,沈嬌卻反握住了他的手道,她看著夏航的,眼中含著無聲的淚水,“我累了,小航。沈奕走了,我從頭到尾沒有留過他。難道我做得還不夠明顯嗎?我不想最后都讓這個家散了,那以后就真的沒臉去見你外公了。” 沈嬌在安姨的攙扶下上了樓,只留下夏航一人。 他的手上還殘留著母親那種冰冷的體溫,看著滿桌的飯菜,愧疚,自責,失落,這些情感漸漸將夏航包圍。看著空無一人的沈家大廳,他忽然覺得自己近日來做得種種,就好像著了魔不受控制一般。沈奕在時,他針對沈奕來發泄那股暴戾和不滿,現在沈奕走了,他竟然連親生母親都想傷害。 究竟,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夏航走出沈家,而司機和秘書早就在門外等候了,他陰著臉詢問道,“我怎么會突然回來的,你們是不是瞎了,就這么任由我被外人帶走。” 男秘書也不知道如何應對,只得噤聲。而司機對沈家的情況并不清楚,依然做著徒勞的解釋:“秦家小姐畢竟是沈家人…” “沈家人?”夏航剛才有些微妙的心情,被這三個字猛地擊散了,只剩下滿腔的憤怒。 他轉身一拳打在毫無防備的司機大叔的臉上,“輪到你這個下人來教訓老子?沈家是像你們這樣的阿貓阿狗也能叫的?” 司機大叔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打倒在地。而夏航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打算,又一腳狠狠蹄踢在了他腹部,司機只能捂著臉一邊后退,一邊求助于男秘書。 男秘書也不敢上前去拉,只小聲提醒道,“夏總,在家門口見血始終不太好。” 夏航聽到這句話,才緩緩停了下來,蹲下來直視著被嚇得在地上連連畏縮的中年男人。 ☆、第73章 照片照拍 他在司機身上隨便找了找,將車鑰匙直接扯下來,當夏航看到弱者眼中那種強烈的恐懼和懦弱時候,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他指揮秘書陪他一同蹲下,又用手拍了拍男秘書的臉,逼他湊近看司機的樣子。 “你看到他的樣子了?”夏航低聲問道。 “看……看到了。”男秘書忍住心中的反嘔的*,唯唯諾諾地答道。 “你現在就給我去查,最近和秦夭夭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誰。我要她以后都沒臉進沈家大門。” 夏航笑著站起來,手上把玩著鑰匙,從司機身上跨了過去,獨自上車離開。 …… s市的賭場最近日漸熱鬧起來,而賭場的主人沈奕卻對賭博業沒有很大的興趣。 當初外公執意將s市的賭場安排在他名下的時候,他只想著以后留給崔毅做個娛樂用途。沒想到如今工作的重心投入到s市之后,賭博業居然成了他傳媒集團發展的版圖之一。 近日s市的報道已經安靜了不少,但仍有部分頑固分子揪著他投入賭博場的那一點點份額不放,甚至挖出了沈家和賭場的些許關聯。 但沈奕并不放在心上,他不是靠運氣在賭場間謀生的無知狂徒,來s市發展的基金也是自己早年間精心部署好的計劃。如今nd娛樂性質的報道增多的現象,可以說是無傷大雅的。他已做到幾乎滴水不漏,旁觀的人分不到湯羹,說道幾句總是難免的。 比起這些,沈奕對娛樂報道猜測自己夫人的那部分更感興趣,他掃到一篇杜撰自己和秦夭夭相戀過程的文章,標題名為“賭場浪子和富家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