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秦曼曼有那樣的怒氣,羅俊剛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但他自那時候就知道,就像他自己對待小佳一樣,秦曼曼把心中為數(shù)不多的溫柔,留給了秦夭夭這個meimei。 ☆、第63章 風云變幻 秦夭夭對羅俊剛開著公司的車來接自己這件事,有點接受無能。 她只以為是沈奕收買了羅俊剛來接自己的,但又想到以秦曼曼平日里的忙碌,她怎么會讓自己的司機去做其他的事情? 秦夭夭還沒開口,羅俊剛就先說話了,“秦小姐是直接回家還是有其他安排要去的地方?” “回家。”秦夭夭又補充道,“就上次曼曼也去過,我們一起聚餐的地方。” “好的。” 就這簡單的一句之后,羅俊剛就再沒了下文。 “那個。”秦曼曼的好奇心還是按捺不住,“我能問問是誰通知你來接我的嗎?” 沈奕,沈奕,沈奕…… 秦夭夭心中默念著他的名字,希望羅俊剛能給出這個讓她期待的答案。 “是我現(xiàn)在的老板秦曼曼。”羅俊剛本來不想對上司的私事多嘴,但想到秦曼曼故意派自己來接秦夭夭的用意,他還是做了簡單的回答。 居然是曼曼? 這個答案對秦夭夭來說,即意外又感動。她心里雖然知道秦曼曼是嘴硬心軟,但沒想到居然還能為自己細心考慮到這一步。 秦夭夭看了看羅俊剛,想起之前曾經(jīng)幫秦曼曼打聽他的消息,又特別想八卦一下兩人的關(guān)系,但她的手機卻忽然震動了起來。 秦夭夭打開一看,是沈奕報平安的短信,句尾居然還帶了一個愛心。 這可是沈奕的大進步啊。 秦夭夭也顧不得別人的八卦了,她立刻回復:我也快到家了,晚安。后面加了一排愛心。 羅俊剛從后視鏡看到秦夭夭抱著手機甜蜜的樣子,倒也松了一口氣。他猜想到,本來秦夭夭是要八卦自己和秦曼曼的事情,但忽然被短信打斷了。 最近他和秦曼曼的關(guān)系,其實已經(jīng)變得輕松自然了不少。但羅俊剛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從他接受了秦曼曼建議的慈善基金申請之后,他們兩人關(guān)系就像暫停了一樣,不進但也不退。 而這種暫停,他們兩人誰都不愿意主動打破。 南城的凌晨,除了倒時差無法入睡的秦夭夭,還有一個人更是徹夜難眠,這個人就是夏航。 此刻他正處于南城最豪華的酒吧,酒保為他呈上一杯淡黃色苦艾酒。夏航拿起酒杯,又輕晃了幾下。 杯中的液體在彩燈的照映下,散發(fā)出詭異的淡黃色。冰塊和玻璃杯輕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而片刻之后那種淡黃色漸漸消散,整杯酒也變得澄澈起來。苦艾酒是夏航的最愛,這種產(chǎn)量極少的古董酒種,酒精含量高達百分之六十幾。傳聞中,這種酒受到無數(shù)藝術(shù)家和詩人親睞,正是因為它有一種致幻的能力。 夏航這是為這種短暫的快樂而來,現(xiàn)在沈奕已經(jīng)離開,nippa盡歸他手正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他回想起那日和沈奕在公司的長廊里正好碰面。他故意靠近沈奕的耳邊道:“你就帶著秦夭夭早點離開南城藏起來吧,免得在這里丟了秦家和沈家的面子。” 而沈奕依然是那副淡漠的樣子,他只說了一句:“夏航,我把nippa這張牌還給你。” 夏航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上次幾人在沈家一聚后,夏航便不愿意再回家,幾乎只在nippa工作時露面。他心中怨怪沈嬌為了一個外人叫自己在二叔面前難堪,甚至還讓秦夭夭這女人看了熱鬧,所以始終不想回去看她。 夏航心中雖然不忿,但在他眼中,這局始終是沈奕輸了。 就算他在沈家低頭認錯,可是沈奕還得身無分文地離開沈家,離開nippa,甚至去一個根本就沒基礎的s市發(fā)展。 這就是和自己斗的下場。 尤其是沈奕這個身上根本沒流著沈家骨血的人,居然還想拿走屬于自己的產(chǎn)業(yè),簡直可笑! 這幾日,夏航來公司來得有些勤快。他本想迅速整理沈奕之前的客戶資源,并將他留下的心腹親信統(tǒng)統(tǒng)趕走。寧愿放棄一些項目,也要將沈奕全部的后路都斷了。 夏航知道早有人會看中沈奕的本事,想在他危難的時候施以援手,但無非還是想要從nippa帶走的資源中獲取利益。只要將沈奕的資源全部打散,他就玩不出什么花樣。 然而叫他萬萬沒想到是,沈奕居然半點資源也沒帶走。公司里沈奕的團隊主動請辭,客戶中和沈奕交好的一部分也不動聲色轉(zhuǎn)投其他陣地。 這點實在令夏航匪夷所思。 傳媒產(chǎn)業(yè)之所以特別,是因為它不止是具有經(jīng)濟屬性的企業(yè),更是因為它具有的社會文化意蘊,能夠輻射滲透到一個區(qū)域內(nèi)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這就很微妙了,簡單來說,南城市民的衣食住行就都打上了一個傳媒產(chǎn)業(yè)的品牌印跡,那就是nippa。nippa從創(chuàng)造的文化現(xiàn)象中獲利,再轉(zhuǎn)換為其他產(chǎn)業(yè)資本投入國際市場。 沈奕的離開就等于放棄一個已經(jīng)成熟的品牌,沒有了品牌的優(yōu)勢,他又不帶上任何的客戶資源,這無異于在自殺。 想到這里,夏航立刻拿出手機打給秘書室,“去查查沈奕在s市做什么,明天我就要看到結(jié)果。” 沈奕這么輕易丟牌抽身,只能說明,他手里還有更好的牌。 …… 崔毅在前往赴趙靈約會的路上。 昨天他和趙靈商量好在今天拍攝完畫報之后,安排一場欣賞電影的公映的約會。 趙靈每天的通告都排得爆滿,崔毅和趙靈兩人連續(xù)在工作場合被曝光之后,媒體當中懷疑兩人純屬商業(yè)炒作的聲音越來越大。 本來這個時候,崔毅就可以漸漸抽身離開,但他偏偏在這個時候還不太想叫停。 崔毅對經(jīng)紀公司建議不用帶保姆車,為了讓媒體能看出是私人約會,他自愿意己駕車帶趙靈去電影院,經(jīng)紀公司當然滿口答應。 但趙靈卻對此感到有些驚訝,在她印象中,像崔毅這類人多半都不太愿意和娛樂圈有太多的牽連。不過既然他樂得幫助自己宣傳,趙靈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崔毅在車上收到了沈奕抵達s市整頓nd報業(yè)的消息,這讓他對沈奕的辦事效率又增添了幾分欽佩。 四年前,沈奕看不上其他發(fā)展勢頭正好的媒體,卻選中了在生存邊緣掙扎的nd報業(yè)。他主刀改革nd報業(yè)的產(chǎn)業(yè)結(jié)構(gòu),又奔走融資最后力挽狂瀾救下了這個幸運兒。s市商界只覺得nd報業(yè)的資本不夠雄厚,也沒有足夠周轉(zhuǎn)的副業(yè)。但事實上,整個nd報業(yè)都僅僅只是沈奕的一個副業(yè)而已。 據(jù)崔毅所知,如今沈奕已經(jīng)將海外所有的資本全部轉(zhuǎn)移回s市,準備開始大動作的產(chǎn)業(yè)收購,只怕s市所有傳媒產(chǎn)業(yè)這幾天都不會太平了。 如果是平時,崔毅倒也有興趣旁觀戰(zhàn)爭,但他這幾天的心思,明顯都放在了趙靈的身上。 他發(fā)現(xiàn)趙靈并不享受自己的明星生活,以前崔毅交往過的小明星,多半都樂于被人追捧,無論是被普通粉絲,還是被有權(quán)勢地位的商人追求,她們都流連忘返于那些光鮮的場合,更有甚者,在私底下也把自己當成公主一樣的人物。 可趙靈并不是這樣的,她似乎更看重出席場合的費用。細心觀察不難發(fā)現(xiàn),趙靈每日的通告之所以爆滿,是因為她不愿意放過任何一個費用豐厚的工作。 難道給她錢就可以? 崔毅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逗樂了。 到了趙靈拍攝畫報的現(xiàn)場,崔毅后臺卻依然沒看到趙靈本人。 一旁的小助理認出了崔毅,她有點不知所措解釋道,平時趙靈赴崔毅的約會都會提前準備,但這幾天電視劇和電影的拍攝實在在繁忙,趙靈來畫報現(xiàn)場的時候遲到了,如今還在工作的收尾階段。 崔毅也不為難小助理,獨自一人繞到拍攝場邊等待趙靈。 趙靈今天拍攝的畫報是夏末海灘狂歡,正片已經(jīng)完成了,而趙靈此刻正站著攝影師的身邊一張張確認著。 趙靈看著相機里剛才拍攝的畫報,鏡頭里自己的臉有些腫了,這是三天以來只睡了十個小時不到的惡果,但她又有什么辦法呢,只能一張張過目和攝影師共同挑選。然而拍得好不好看并不是最大的問題,每每到了畫報拍攝,女明星總是面臨著選出來照片的性暗示過于露骨的問題。 趙靈也不能避免這樣的問題,她不放心把選照片的工作留給經(jīng)紀人,只能自己和攝影師商量。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組畫報是給夏日美妝做收尾的,然而攝影師選用一組相片卻清一色是性感撩人的風格。趙靈對此不太滿意,一旦這樣的畫報放了出去,不僅不利于她現(xiàn)在在電影和電視劇中青春形象,她更難以向自己即將出院的母親交待。 但是一旦經(jīng)紀公司和攝影師交涉,恐怕又會傳出自己難搞的消息。趙靈只好做低了姿態(tài),請求攝影師手下留情,“這組雖然很好,但是的確有些太露了。” 然而男攝影師哪里管得她這么多,“我也是做自己工作而已,趙小姐不要為難我。” ☆、第64章 等你很久 在他眼里,這組畫報只是用來吸引男人眼球的賺錢工具而已,女明星自然露得越多,他越好處理。再者,攝影圈里,早就對趙靈只接報酬豐厚的拍攝有所傳聞,他心里大約正是瞧不起像趙靈這樣的戲子,于是又小聲補充了一句,“再說,這些動作擺都擺了,還怕被更多人看嗎?” 趙靈被這話氣得反而笑了,“既然這樣,那也別多說了,你和我經(jīng)紀公司交涉吧。” 男攝影師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脾氣,“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次的合約上可是說清楚了,趙小姐要全面配合我們的要求。” 趙靈面色一黑,正欲發(fā)作,卻聽到一個熟悉的男聲,“趙小姐選擇什么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經(jīng)紀公司會尊重藝人的意愿,而且始終和趙小姐保持統(tǒng)一立場。” 說這話的人正是崔毅,崔毅身邊的小助理趕緊上去給幫腔對男攝影師道,“是的。如果您對工作有什么異議,可以在選片完成后找k姐商量。” 男攝影師聽到又要和經(jīng)紀公司鬧翻,氣焰一下又消了不少。他想動手抓住欲走的趙靈,崔毅卻先他一步將趙靈攏到身邊,低聲道:“我等你很久了。” 趙靈看著崔毅,一下有了點錯覺,她聽得崔毅的聲音溫柔又低沉,也不知他話中意思是真是假,“我這邊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了。” “那就換衣服走吧。”崔毅根本不看旁人,在趙靈耳邊低語道,“只要你跟我走了,剩下這些自然會有人來處理的。” 趙靈被崔毅拉住,他手上的力道并不重,可她卻第一次和著了魔一樣,跟著這個男人,亦步亦趨。 路上的時候,崔毅低聲教訓起趙靈來,“你說你這工作接的,怎么在合約上就扯出這種不地道的條款?那人家要求你□□,你還都得全脫了?” 趙靈也覺著委屈,她工作做到今天這份上,當然不是當年的十八線,縱然走不到一線大咖的位置,可在行業(yè)內(nèi),大家多少都會給點顏面。 可即便如此,有時候遇到不長眼睛的東西,卻還是會遭受到一些屈辱對待。 比方說今天這個攝影師,實際上并不是一個個例。但究其原因,還是k姐那經(jīng)紀人在中間不作為的原因吧?如果是以前那個她,至少不會在合約上給人留有話柄。 趙靈想到k姐這墻頭草兩邊倒的問題,一時間皺緊眉頭,無論如何,看來她和k姐的問題也要找個時間解決了。 崔毅是一個不舍得看到美人兒受困的人。 他在拍攝場地邊等著趙靈,而趙靈似乎完全沒有看到崔毅,她在和攝影師慎重地核對工作結(jié)果。 崔毅忽然覺得,像趙靈這樣的人能夠得到人們的喜愛并不是偶然。就像趙靈和自己相處的時候,從來謹守本分但態(tài)度不卑不亢。反觀她工作的時候,懂得做低姿態(tài)仍盡職盡責。這是一種由趙靈本來精心維護出來的良好形象。 雖然不完全真實,也不盡善盡美,但誰又忍心苛責一個這樣認真生活的人呢? 他剛才出手幫趙靈解圍,實屬本能。那是崔毅在燈紅酒綠的各種場合種,鍛煉出來的一種護花的本能。 在現(xiàn)代的都市生活中,女性活躍在社會工作的每個角落,當然已經(jīng)不能算作是弱者。 他的酒友總是笑談有多喜愛當紅影壇的若干個女星,巴不得將她們采擷回家,當做花兒日日供養(yǎng)起來。漂亮艷麗的東西人人總是深得人們寵愛,但又多少人卻以愛之名,行暴力之實。喜愛時分,總要讓熒幕上的人兒都脫個干凈供自己享樂。一旦不愛了,又急著用流言蜚語給她們戴上層層枷鎖和面具,即使淪為自己的棄履,也決計不讓他人染指分毫。 此刻的趙靈,沒有半點讓崔毅迷戀的嬌艷姿態(tài),卻愣是讓他移不開眼睛。只因她更像是捍衛(wèi)嬌嫩花瓣的尖刺,保護著自己可貴的尊嚴。 …… 趙靈在更衣室里,她準備換下身上性感暴露的工作服,卻發(fā)現(xiàn)自己便衣忘記一起拿進來。只好拿出手機編輯短信求助小助理。 她衣服背后的拉鏈已經(jīng)開了一半,反正都是要換掉的衣服。趙靈也懶得再費勁拉上,就這么倚著更衣室的座位坐了下來。 片場的更衣室空間有些狹小,但還算不上簡陋,在她對面有一塊方形的鏡子,鏡面上殘留著一點因為前陣子雨季而留下的水漬。趙靈定睛看了看鏡子里的影像,精致的妝容在攝影棚里長時間高光下已經(jīng)有些花了,而那一串渾濁的水漬偏偏點在她粉色眼睛周圍。 倒像是她在無聲地哭泣一般。 趙靈伸手擦了擦水漬,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有點不認得鏡子里的自己了。她本是童星出生,在很小的時候,趙靈就在一些飽受好評的文藝電影中客串主人公的孩子,十八歲時拍了主演的電視劇,但隨后卻被雪藏了兩年,直到第三年才簽了現(xiàn)在的公司重新出道。 而那兩年發(fā)生的事情,鮮有人知。 她的思緒被敲門聲打斷,趙靈只以為是助理將衣服拿來了,于是拉開門伸出一只手臂來接衣服,然而良久衣服卻沒有到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