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你和溫縈是不是認識的。”江勛無法,只好直白的把問題說了清楚。 “你說的是上次那個死掉的人吧。”姚安寧自認為戲耍了一下江勛,有些暗暗得意。 “閉嘴!”江勛突然冷下了臉,語氣也特別兇狠,“她也是你們這些人能隨便亂說的?” 姚安寧被江勛的態度嚇了一跳,這個人說變臉就變臉,被剛生下的孩子還要多變。 “你最好老實告訴我,我可沒那么多耐心,陸家那種小角色,還不夠我一個手指,你想清楚再開口。”江勛才不會憐香惜玉,別怪是老人孩子還是女人什么的,在他眼里通通的一視同仁,對付起來也是一樣的手段。 那點暗喜在江勛這番話下也滅了個干凈,她對江勛的感情很復雜,無法用任何一種詞語能表達清楚,畢竟這個世界人這么多,真正想為她尋找真相的人,只有他一個。 “曾經有過幾面之緣。”姚安寧最后還是松口了,要是她死死咬住了說不認識,江勛也奈何不了,就算去調查也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其實江勛不在乎姚安寧說什么,他心里已經認定了姚安寧和溫縈有舊,不然墓園那么大,她偏偏只祭奠溫縈,而且還那么巧的出現在他周圍,他不信任何巧合,巧合太多,那也是冥冥注定要有牽連的。 如今姚安寧已經自己承認,也就少了他多費一份心。 “你有什么目的。”江勛追問道。 姚安寧沉默了一會兒,事到如今,她反而輕松了。 “溫縈說,你是個自大的家伙。”姚安寧總算是把多年來對江勛的評價面對面的告訴了他本人。 江勛沒打斷姚安寧說話,而是等著她往下說。 “張狂自我,從來不管別人的想法,凡事都必須按照你的想法來辦,是個討嫌鬼。”姚安寧細數著江某人的毛病,雖然這是兩人共同都知道的事實,但還是第一次當真他本人的面說出來。 而被挖苦的江勛,沒露出半點不滿,他眉梢微挑,似乎還在等著之后的話。 “誰都以為你們是命中注定的對手,溫縈也一樣,如果她要是知道在死后,只有你為她奔走,大概她的三觀都要重塑一遍了。”姚安寧自我解嘲,嘴角泛起淡淡的苦笑。 江勛眉頭緊皺,“我把她當唯一的對手,她值得有一個應得的結果。” 姚安寧也沒想從江勛這得到意外的答案,或許這樣才是江勛會做的,他將她放在了同等的位置,給予她最高的待遇。 “我想做的,也是為她找到一個她應得的結果。”姚安寧說道,“如果我沒有從你那聽到溫縈的死因另有蹊蹺,我還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可是我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觀。” “你所謂的不能袖手旁觀,就是利用陳致清?”江勛語帶嘲諷,就憑這點,他也不能放任這人留在陳致清周圍。 被戳穿目的的姚安寧不慌不張,當她決定接近陳致清和江勛起,就沒想過她的目的能隱瞞過他們,畢竟交手多年的人,這點底細還是知道的。 “利用?江少言重了,我只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學生而已,利用陳致清,是高估了我,還是低估了陳致清?我以為陳致清對于我的作為,是樂見其成的。”在她的名字從陳馳嘴里說出來的時候,她認為陳致清已經盯上她了,對于他們這類人,一個有目的性的接近,或許更能安心。 江勛看著姚安寧,目光中有些迷惑,對面的人,眉眼間的神采,和死去的溫縈有八分相似,那股矜傲,從容淡定。 溫家大小姐,無人不知,是豪門千金的典范,她矜貴雍容,對誰都溫和有禮,可江勛知道,那雙帶笑的眼中,其實什么都沒有。 就像此時對面的姚安寧這樣。 “你到底是誰?”江勛不確定問道。 姚安寧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我是姚安寧呀。”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露餡讓江勛懷疑了,不過她如今是名符其實的姚安寧,不管江勛再怎么調查,她也只是姚安寧。 江勛問出口時,就已經后悔,他怎么就問出這樣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來,只是眼前的姚安寧給他一種違和感,總覺得這副皮囊下,是另外一種摸樣。 想到這,江勛覺得自己魔障了。 “溫縈的事,你不用再插手了。”江勛未盡的意思是有他就夠了。 不用多說,交手多年,連彼此最親近的人都不如對方更了解自己,姚安寧自是知道江勛的意思。 “你要查,是你的事,而我要查,是我想做的事,還請江先生成全我的一番心意。”姚安寧又悠悠加了一句,“她沒什么朋友。” 她這次真是摔的狠了,眾叛親離,甚至連這條命是怎么沒的,都還是謎。 其中的蕭索示意,江勛聽的清楚,于是沒再說話。 姚安寧也樂得當做了默認,轉身就把趕出去的幾人又叫了回來,幾人紛紛向姚安寧眼神詢問有沒有事,姚安寧揚起笑臉,足以說明她的狀態。 大家都重新落座,這個時候菜也正好上了。 看著一桌的菜,姚安寧愣了愣,都是她愛吃的。 她下意識的朝林倩倩看去,而對方根本就沒看她,一張臉冷冰冰的。 “叫凌大哥一起過來吃吧。”陳致清招呼了一句。 “這些菜還堵不上你的嘴?”林倩倩翻了個白眼,用著不容商量的語氣說道,“吃不完就打包帶走,不準浪費,不然以后都別來了。” 說完就翻了個白眼走了,她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哪像是在做生意的,更像是在打發人,數來數去,也只此一家了,即便如此,他們也是愛往這跑的,對于林倩倩的刻意刁難,也都不放在心上。 好在一桌的菜是他們幾人能吃完的,數多量少。 因為江勛鬧出的那一出,餐桌上顯得有些沉悶,饒是桌上有好幾個能說會道的人,也無人帶的起氣氛。 吃完飯后,各自散場,兩撥人可謂是涇渭分明,雖然陳馳是和姚安寧他們一起來的,但是陳致清在,他肯定是要跟陳大哥一起走的。 “你跟我走。”江勛理直氣壯的留下了姚安寧。 這下,在場的人再次愣住了,這事還沒完啊? 陳馳忐忑不安的在姚安寧和江勛之間來回探看,安寧是他帶來的,不是這樣的話,她也遇不到江勛,也不會被一再刁難,人是他帶來的,當然要承擔該有的那份擔當和責任。 “江少,待會兒我和安寧還有事,可能沒辦法和你一起走了。”換做其他時候,陳馳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直接和江勛對上,都是躲在陳致清后面做鵪鶉狀,而現在,他選擇挺身而出。 陳致清沒有阻止,就算他知道陳馳做的都是無用功,他一點也不覺得這一幕有什么不好,每次陳馳見到江勛都像見到老鷹的小雞仔一樣,別說反抗了,就是連大聲說話都是不敢的,如今這份反抗也是一種長進,碰到強敵,自知強弱懸殊退避一方,是理智,可只知一味退讓,也不是一個真正有血性的男人,特別是在背負了責任的時候。 總之,對于此時陳馳的表現,陳致清是滿意的,他覺得最近自己的弟弟是越來越長進,這一切姚安寧有著莫大的功勞,看在這一點上,他也不會讓姚安寧真的出事。 江勛不是一個愛屋及烏的人,他看重陳致清,可不是連帶著只要姓陳的人都能多得他青眼,對于陳馳的話,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直接當沒聽到。 “你要走嗎?”江勛的話依舊只對著姚安寧說。 姚安寧是清楚江勛脾氣的,向來說一不二,根本不容其他人拒絕。 “那就麻煩江先生了。”姚安寧識相的應了下來,形勢比人強,她沒必要為這種小事和江勛過不去。 陳馳眼眶都紅了,為了自己的無能,他沒有辦法護住姚安寧,剛才的解圍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 江勛和姚安寧走了,賀三也沒多留,緊跟著也離開了。 剩下的陳家倆兄弟到了交心的時間。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能對江少說不,是個非常大的進步。”陳致清安撫著小弟的失落頹敗,在絕對力量的鎮壓下,不是從此喪失信心變得自卑,就是怨恨一切成了反社會人格,在這種時候,他這個做哥哥的,要做好思想工作。 陳馳直接掉了眼淚,“哥,我覺得自己很沒用,什么都做不好,還總是給人添麻煩,安寧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一向狂放的陳馳,被打擊的到了,幼小的心靈受了傷。 “你還小,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也是做了許多錯事,走了不少彎路,也給人添了很多麻煩,但是,我們更該吸取經驗,避免犯錯,彌補虧欠了的人,自怨自艾算什么,那是懦夫才做的,小馳,我在等你成為真正的男子漢,我們兄弟倆可以并肩作戰。”陳致清激勵著陳馳,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人輕視。 陳馳聽了,立馬就忍了心底那點受傷,接受到兄長拳拳的期望時,他涌上了一股難以抑制的激情,他不能自怨自艾,他要努力向上為兄長分憂。 “哥,我會的,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陳馳傾慕的望著自己的哥哥,畢竟所有人都知道陳致清是多么厲害,即便是在兩人關系緊張的時候,他也在暗暗的仰慕著這個哥哥,比所有人都要驕傲他是陳致清的弟弟。 陳致清摸了摸陳馳的腦袋,臉上笑著心里卻是想著,小馳果然是單純,他說什么都信,他在陳馳這個年紀行差就錯一步,只怕等著自己的就是萬丈深淵,哪有機會給自己犯錯,彌補的,不過這些事還是別讓小馳知道了,怕他會更自責。 感受著兄長的慈愛,陳馳滿是依戀。 “安寧怎么辦?要不是我,她也不用面對江少。”陳馳又xiele氣,擔心不已。 陳致清拍了拍陳馳的肩,“放心吧,沒事的,江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會吃了她的。” 雖然江勛不是老虎,可在陳馳的眼中,那是比吃人老虎還要可怕的存在,因為江勛真要是吃人,那是不吐骨頭的! 看著陳馳變化的表情,陳致清猜到他在想些什么,不由有些好笑,說起來,江勛也沒對陳馳做什么,怎么他就嚇成這樣。 “江少不會對安寧怎么樣的,而且安寧她不怕江少。”非但不怕,甚至一點敬畏都沒有,這點連陳致清都佩服,他跟在江勛身邊多年,是朋友也是上司,敬畏之心早已經深入骨髓,而姚安寧對江勛的態度,客氣有禮,再沒更多。 陳馳瞪大眼,大聲叫了一句糟了,“我沒和安寧說過江少,要是她說錯了話,得罪了江少怎么辦,哥,你一定得幫幫安寧,今天要不是我帶安寧來吃飯,也不會有這件事了。” “好。”陳致清一口答應,他卻不覺得姚安寧出什么事,剛才能平安無事,這次也能安然度過,他這個弟弟太小看姚安寧了。 “你和我說說今天和安寧干什么了。”談完心,陳致清話題一轉,說起了正事,和姚安寧湊到一起,一定有什么緣由。 陳馳沒多想,就把今天的事說給了陳致清,陳致清聽完之后沉思了起來,他樂于見陳馳和姚安寧在一起,不過前提是姚安寧能讓陳馳學好向上,而不是把自己弟弟送過去任人利用,他雖然不知道姚安寧究竟要干什么,但叫陳馳過去,是借了他的勢,這點是肯定的。 天下沒有白得的午餐,這點他知道,他也不覺得有什么,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姚安寧幫了他一個大忙,他不介意給點好處,但也是有限度的,好在姚安寧沒越過那個底線。 “小馳,你快點長大吧。”陳致清感嘆了一聲,要是小馳有姚安寧一半的心眼就好了。 陳馳濕漉漉的眼看向自家大哥,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嫌棄了一樣,但是看到大哥期許的眼神,一定是他的錯覺! “要不,你先試著獨立,自己住看看?”陳致清借著和安寧合作的事想讓陳馳徹底搬出陳家,“放心,我會給你安排一個阿姨照顧你起居,我就住你隔壁,咱們兄弟做鄰居,互相照應。” 陳馳不想看到大哥失望的眼神,咬著牙點頭,只不過是一個人生活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這樣正好,他還更自由一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哥就住隔壁,這么想想,其實也挺好,自從和家里鬧翻,他也不愿住家里,看著那些人,他怕會忍不住做出什么沖動的事來。 ------題外話------ 謝謝tamyatam送的鉆石、13081039653送的鉆石、zbyjy送的鮮花、特別感謝jadekk 送的100顆鉆石,非常感謝大家的厚愛 我很感動但是并沒有加更┑( ̄Д ̄)┍ ☆、第七十七章 大灰狼 和江勛坐在一輛車里的姚安寧是從來沒想過,她能和江勛如此和諧平靜的待在一處,每次他們見了即便表面上風平浪靜一派祥和的樣子,暗地里卻暗涌激進,互不相讓,要像是眼下這種獨處時間,更是連那份表象都存不住,爭鋒相對是必然的。 姚安寧見江勛不開口,她也不說話,她能坦然接受這份寂靜。 倒不是江勛故意晾著姚安寧,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和她說什么,認真算起來,他們陌生的很,見面的次數和談話的內容,只是淺交,叫上她同行,只是有些話要囑咐她的,這個念頭是一時興起的,真當把人叫上,他又有些不情愿了,憑什么要囑咐她,她的事關自己什么事。 于是任性的江少一路上沉默不語,哪怕到了目的地,陸家的大門口。 姚安寧等了等,見江勛還是一副沉默不語的態度,也不愿再拖下去,準備開門離開。 “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她的事我一定會查得水落石出。”在人要走的時候,江勛這才開口。 姚安寧停下了動作,轉頭回道,“不用了,如果江先生還是要繼續這個話題,我想不用了再說下去了,我是不會改變決定的。” 直到現在,江勛才對眼前的人高看了一眼,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和溫縈認識的,但她是除了他之外唯一一個堅持要為溫縈找出真相的人,憑著這份心意,她也比其他人要有良心。 “如果你想停下來,可以來找我。”江勛不是一個輕易給出承諾的人,但是他一旦給了承諾,就一定會兌現。 姚安寧很詫異,她總有一種錯覺,她其實和江勛根本就不是冤家對手,而是神交多年的好友,轉而想想,其實江勛給她的尊重,絲毫不遜于好友能給出的待遇,想到這,她對江勛最后那點惡感也沒有了,或許重新換個身份,她和江勛也可以做朋友的。 “謝謝。”姚安寧沒不識相謝絕江勛的好意,以江勛的驕傲,是不屑妥協做到這一步的。 江勛給了姚安寧一張名片,上面是他的私人電話號碼,知道的人不多,全都是江勛最為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