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敖姝自由自在地徜徉在伏桑城,看到模樣新鮮的,顏色明麗的,味道好聞的,不拘是什么東西,逮著就往嘴里塞,追著娘親跑的龍璧瑅,看得冷汗連連,簡直快要哭出來了:“娘親,那是店鋪的招牌,不是吃的啊……娘親,那是石刻的雕像,也不是吃的啊……娘親,那是衣裳啊……娘親,那是發(fā)簪啊……” 老爹追著什么都吃的天真奶奶在前頭跑,龍寇隋跟在后頭大把大把的撒仙晶,為自家奶奶吃過的東西買單。 第176章 劫劫劫13 半個月后,來自魁元仙域和秋驪仙域的龍族王室,先后聚集到伏桑島。 將伏桑城逛完的敖姝,很嗨皮的撲騰著翅膀離開,朝附近別的城池流竄。 截至第十五天,敖姝已經(jīng)‘吃’了十個城池,幽明城是她到達的第十一個城池。 龍璧瑅追著自家娘親跑了半個月,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狀態(tài)——老爹當年把娘親交給他照顧的時候,可沒交代娘親醒過來之后,會變成這幅模樣啊,長相走點樣,那也沒什么,關鍵問題是她嚴重失憶,超級嗜吃,極度暴力,完全無法溝通,還一刻不停的到處亂跑……感覺心好累。 而撒了半個月仙晶的龍寇隋,卻雙目放光——跟著長輩混,果真是長見識,開眼界。 一座青磚綠瓦堆砌的房頂之上,有一架木質風車迎風而轉。 敖姝瞧的新鮮,便飛到屋頂用爪子撥拉著玩兒,一邊心無旁騖的撥著風車轉,一邊奶氣咯咯的笑個不停,仿若一個最天真懵懂的嬰孩。 “妲玖meimei!”已是三級玄仙的龍裁華,剛落足幽明城的青磚房邊,一個縱身就要往屋頂飛,雙腳才飛離地面四尺高的距離,卻被已是五級玄仙的龍璧瑅又扯下來,神色嚴肅道,“十八舅舅,你冷靜點,娘親誰也不認識了!你不要靠近她!”撩起遮在右胳膊上的白色寬袖,龍璧瑅臉色略難看道,“你若是碰她,她會抓傷你的……” 龍裁華朝龍璧瑅的手臂掃去,只見細膩如玉的肌膚上,六根犀利的爪印,痕跡深深,在目前的龍族高手中,若龍璧瑅rou身的強橫程度排在第二,絕對沒有人敢稱霸第一。 “你爹到底什么時候會來?!!”龍裁華皺了皺眉,又咬牙切齒地問道。 龍璧瑅不由苦笑:“我也想知道……” 關于娘親和爹爹的事情,他一無所知,大舅舅一無所知,外祖父似乎略微知曉,但卻緘口不言,端的是古怪萬分。 經(jīng)龍璧瑅鄭重警告后,龍裁華不得不和他一樣,站在青磚綠瓦的房下,右手搭在唇邊,對在房頂兒自娛自樂的敖姝揚聲喚道:“妲玖meimei!我是十八哥哥,你還記得我么!” 正在屋頂玩風車的敖姝,扭過頭,拿一對金紅色的眸子瞧向龍裁華,聲音奶氣道:“妲玖meimei是誰呀?” 龍裁華無語至極:“……妲玖meimei,就是你呀。” 敖姝語氣好奇道:“我是妲玖meimei?”自我反問一遍后,敖姝又搖了搖腦袋,表示,“不對,大哥說了,我叫敖姝,小名兒姝姝。” 龍裁華無語凝噎道:“妲玖meimei,你大哥在五十萬年前,就已經(jīng)飛升去神界了……”他哪有那個神界時間,給還在仙界的你重新取名兒啊。 “神界?神界在哪兒?我要去玩兒。”敖姝注意力的重點落在了‘神界’之上,不知想起了什么,然后又奶聲奶氣道,“不對,大哥說了,他很快就來接我回家……” 龍裁華被敖姝顛三倒四的話,搞得稀里糊涂:“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作為陪同半月的過來人,龍璧瑅愁的頭皮兒都是疼的:“一連半個月了,我娘親逮著什么吃什么,誰敢靠近她身邊,她就伸爪子撓誰,不管提誰的名字,她都沒印象,根本沒法進行交流……” 不等他說出重生后的娘親精力超級旺盛,時刻觀察著自家娘親的龍璧瑅,又驚叫一聲:“娘親,風車不是吃的啊,您怎么又給吃了,我的個親娘喂,好好的仙果你不吃,干嘛非得吃那些玩意兒啊……” 咔嚓完風車的敖姝,已經(jīng)又撲騰著小翅膀飛遠了。 龍璧瑅嗖的一下飛走,順嘴招呼龍裁華:“十八舅舅,快追。” 五天后,龍慕琉和龍碧游雙雙抵達五連城外的五連山脈,此時,敖姝正在‘吃’地階五級蒙獸棕毛刺熊。 望著敖姝從棕毛刺熊身上,一根根拔掉棕色的毛刺,再一根根塞進嘴里咽了,龍碧游都替她嗓子疼,喉頭不自覺涌了幾涌,呆若木雞過后,龍碧游問龍璧瑅:“璧緹,你娘親她……” 龍璧瑅金光燦燦的大眼睛里,滿是無奈之色:“八姨,你一連看上三天后,就習慣了……” 龍慕琉濃眉緊蹙:“阿玖她……一直都是這樣?” 提到關于娘親的稱呼,龍璧瑅崩潰的想哭:“十七舅舅,娘親一直聲稱自己叫敖姝,還說是她大哥給取的名字……”他大舅舅早都不在仙界了好么。 龍慕琉眉頭揪的更緊:“她……有沒有可能根本不是你娘親?” 龍璧瑅想都不想,斬釘截鐵的否定道:“絕對不可能。”神色緩緩浸入過往的悵然之中,“我爹爹抱著娘親回來的時候,我一下子就感應到,那個青衣人真的是我爹爹,我把娘親的龍蛋,抱給外祖父瞧過之后,外祖父說過,是我爹爹復活了娘親……” 五百萬年前,仙界上空連降九道血雷,外加三天三夜的八彩劫雷,聲勢浩大的整個仙界都能望到,雖不知是何人在渡劫,但是,在云散雷消后,娘親留在他傳訊珠里的仙識,卻忽然散掉了,即意味著,娘親死了,他心里難過了好久好久…… 直到五千年后,那天他在娘親住過的院子里,無聊的踢水玩,有爹爹氣息的青衣人,忽然抱著一顆金紅色的蛋出現(xiàn),告訴他,那是她娘親。 龍慕琉望著宛若幼童般無知的敖姝,沉聲道:“那也不能一直這么下去。” 龍璧瑅欲哭無淚的直想撞墻:“我知道,可我根本就攔不住娘親啊,我一靠近她,就想給她磕頭,我稍微和她多說些話,她就用爪子撓我,嫌我吵死了,煩死了……” 深深吐出一口氣,龍璧瑅道:“再看看情況吧。” 又過三天,外出游歷的龍元敏歸來,龍寇隋興沖沖地抱住自家娘親:“娘親,你回來啦。” 龍元敏摸了摸龍寇隋的腦袋,然后詢問龍璧瑅:“小姨她……還是老樣子么?” 龍璧瑅和龍元敏是姨表姐弟,自幼一塊修煉,感情頗為不錯,所以互相幫助共渡發(fā)情期什么的,也算是水到渠成,之后,龍元敏誕下火屬性的五爪金龍龍寇隋,倆人的感情又升華了新高度,索性就結為仙侶了。 “還是老樣子。”龍璧瑅深深的嘆了口氣。 又過數(shù)日,外出訪友的龍南泉,也匆匆趕回,又過一月,遠在人族仙域的周季本,倏然出現(xiàn),龍璧瑅看到周季本就沒好氣:“你這個人族的小白臉,又來我龍族仙域做什么?!” 周季本望著在樹上摘花吃的敖姝,嗓音馥郁而沙華:“聽聞你娘親重新出世,我來看看她。” 龍璧瑅本想吼上一句‘你再看也沒用,我娘親不會喜歡你的’,但轉念又思及自身,娘親誰都不記得了,連他這個親兒子都忘了,他還和周季本較什么勁兒,干脆就冷著臉不語了。 吃喝玩樂了兩個月,敖姝終于感覺乏味了,便在花樹之上,直接消失不見。 圍觀眾仙全部瞪眼:“……”他們這是眼瞎了么。 軒轅劍之中。 經(jīng)過四千多萬年無根神水的灌溉,一直未發(fā)芽的九彩葫蘆種子,終于發(fā)了芽,長出青翠的枝葉,雖然只有三尺來高,但已足夠一尺半來長的敖姝棲息。 敖姝攀上九彩葫蘆樹的幼苗后,就想閉眼睡大覺,可腦子里忽然浮現(xiàn)出一部名為《坤虛訣》的修煉功法,敖姝從凡界篇的煉氣、煉神、煉虛、煉道、煉仙,看到仙界篇的仙人、天仙、金仙、玄仙,再看到神界篇的神人境,后續(xù)的功法口訣還在屏蔽中。 看完腦海中的修煉功法后,敖姝一邊甩著小尾巴,一邊閉眼打瞌睡,一邊還能運轉《坤虛訣》的修煉功法,從九彩葫蘆樹的幼苗之上,吸納其中的鴻蒙神氣。 敖姝在軒轅劍里隨便一睡,就是近一千年。 軒轅劍中一千年,仙界也過去了一百余年。 敖姝莫名消失不見,又一連百余年不見蹤影,龍璧瑅的頭發(fā)都快從金色愁成白色的了,他察覺不到娘親的任何氣息,就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因沒有方向可覓,龍璧瑅就守在敖姝消失的地方,一直等等等。 等敖姝從半瞌睡半修煉的狀態(tài)中醒來時,她體內已擁有一百二十八顆金紅色的大龍珠,象征著她已有一級神人的修為。 敖姝用爪子撓了撓龍頭,然后心念一動,離開軒轅劍。 娘親終于再次現(xiàn)身,龍璧瑅立時驚喜的呼喚道:“娘親,你……” 不待龍璧瑅說完話,只見原本晴朗平靜的仙界天空,忽然間颯颯金光萬丈涌,滟滟霞霓漫天匯,等浪潮般翻滾的金光紅霞散去后,一團團彩色的云朵,又在天空中絢麗的盛開,有紅色,橙色,黃色,綠色,青色,藍色,紫色,正是聞名遐邇的‘七彩祥云’。 七彩祥云的光芒,形成一道美麗的彩色光柱,將蹲在花樹之上的敖姝環(huán)繞籠罩,彩光入體后,敖姝身形微微一扭,變成了一個粉嫩嫩rou嘟嘟的小奶娃娃,她的腦袋上長著一小撮金紅色的毛發(fā),身上穿著一件水紅色的小肚兜。 守在花樹旁邊的眾仙修,正驚疑不定時,天空之上又驀然間彤云蓋頂,這一刻,全仙界的仙修不論在做什么,通通都不自覺的伏地叩拜。 有一道聲音從彤云中傳出:“姝姝。” 聽到清醒之后最為熟悉的聲音,敖姝舉著兩只藕節(jié)似的胖胳膊,振臂歡呼:“大哥!” 一道紅光射下,將敖姝卷向紅云之中,敖謂乃是龍祖,又是四大神尊之首,自不可能親身下界,只能以分|身投影之術臨世,敖謂抱著粉嘟嘟的小丫頭,微微一笑:“姝姝,跟大哥回家吧。” 敖姝摟著敖謂的脖子,好奇的問道:“大哥,咱們家在哪兒啊。” 敖謂輕笑回答:“離恨天。” 第177章 離恨天01 在神界之上,還有另一重空間,喚作離恨天,乃是四大神尊的居所。 四大神尊均為先天鴻蒙神體,師從萬神之祖盤古,他們分別是敖謂,凰倪,葫麓,蓮杞,本體依次為六爪金血龍,九尾金鳳,九彩葫蘆樹,七彩霞蓮花。 離恨天。 瓊香繚繞,瑞靄繽紛,星珠璀璨,寶光離合。 望著眼前奇幻瑰麗的景色,初臨離恨天的敖姝,拍著rou嘟嘟的小胖手,奶聲奶氣的歡呼道:“哇!好漂亮!”從敖謂懷里一躍而下,光著兩只粉嫩嫩的小腳丫,就在香霧繚繞的云路之上撒起歡來,一路蹦蹦跳跳的追星逐珠,玩的不亦樂乎。 敖謂雙手負背,不遠不近地走在后方。 自由奔放了許久,敖姝才蹭回敖謂身邊,抱著他的大腿問道:“大哥,那我們住在哪兒啊。”她蹦跶了一路,四周盡是瑰麗的空曠美景,卻沒看到一座供居住的房子。 低頭瞅著敖姝滴溜溜的眼珠子,敖謂輕輕一笑間,二人已置身一片參天巨樹之下。 敖姝咬著手指頭,抬頭瞻仰眼前的參天巨樹,只見它高聳入云際,幾乎望不到樹頂,樹身巨粗,約摸一千個敖姝手牽起手,才能將它合抱一圈,枝葉青翠,格外的蔥郁鮮艷,濃蔭如蓋,占地極為寬闊,除此之外,這株參天巨樹的周遭,還閃爍著絢麗繽紛的雷光。 “好大好漂亮的樹啊。”敖姝張大小嘴巴,神采奕奕的贊嘆道,“大哥,這棵樹有名字么?” 敖謂應道:“有啊,它叫涅雷扶桑樹。” 敖姝繼續(xù)咬手指頭,目光好奇地問道:“那它能吃么?” 敖謂負背而立,瞅著腿邊的小不點,含笑而語:“姝姝可以去試試,它能不能吃?” “好嘞。”敖姝興高采烈地歡呼一聲,然后背脊之上陡然長出兩扇小翅膀,雙翅一震,敖姝已黏上了粗壯的樹身,敖姝嗷嗚一口,用力地咬下去,只聽咔嘣一聲響后,敖姝咧著掉了兩顆牙的小嘴巴,眼淚汪汪道:“大哥,疼……” 敖謂挪步至青玉般無瑕的樹身,將敖姝從樹桿上拽下來,垂眉而笑:“姝姝,你現(xiàn)在該知道,它能不能吃了吧。”說完,白皙修長的手掌撫過敖姝的小嘴,給她續(xù)上斷牙,被崩松動的其余小牙,也順便給她加固穩(wěn)定了。 敖姝淚盈于睫,撅著小嘴可憐兮兮道:“這么漂亮的樹,它怎么不能吃啊,真討厭!哼。”奶聲奶氣的哼字音剛落,敖姝便氣嘟嘟地一腳丫踹上樹桿,然后更悲劇的放聲大哭,“啊啊啊,腳也斷了,嗚嗚……” “才剛崩斷了牙,又踢斷了腳。”敖謂目光含笑地再去給敖姝續(xù)斷腳,“小丫頭,你怎么這么調皮呢。” 敖姝嚶嚶淚的揉眼睛:“調皮不對么?” 敖謂笑道:“對,姝姝想怎么調皮,就可以怎么調皮。” 得到鼓勵后,敖姝又拿腦袋去撞樹,毫無意外的,腦袋瓜也被涅雷扶桑樹的反彈之力,彈了個腦袋開花,敖姝氣得哇哇直哭:“討厭,討厭,真討厭……” 敖謂哈哈一笑,繼續(xù)給敖姝復原小腦袋瓜:“姝姝,這棵涅雷扶桑樹,就是我們住的家,你若把我們家拆了,那以后我們住哪兒啊。” 敖姝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悟道:“我們家不能拆,那可以拆別人的家么?” 敖謂點點敖姝靈秀的小鼻子,隨口道:“只要你不拆咱們家,你想拆誰家,就拆誰家。”話鋒輕輕一轉,敖謂又含笑道,“不過,就你現(xiàn)在這幅小不點的模樣,誰的家,你都拆不了。” 敖姝悶悶的瞅了瞅自個兒的小胳膊短腿,追問:“大哥,那我怎么才能變大啊。” 浮云而起,敖謂抱著敖姝升至樹頂。 樹頂之上,有一座玲瓏剔透的琉璃宮殿,入內之后,依舊可以清晰明朗的看到離恨天的瑰麗景致,敖謂在一張碧綠沉沉的長形玉床上坐下,左手拇指在食指上一掐,立時有金紅色的血珠滲出來,敖謂將手指塞到敖姝嘴里,笑道:“來,姝姝,吃飯了,多吃飯,才能快點長大。” 敖姝只吸溜了兩小口,便撐得喝不下去了,吃飽喝足了,敖姝感覺有些犯困,就一腦袋栽在敖謂的臂彎里,呼呼大睡起來。 在敖姝睡過去不久后,有三道虛影驀然在琉璃宮出現(xiàn),看身形應當是一女二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