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沒有讀心術(shù)的小九:“……好。”龍西越老爹留給她的虎二華真是不錯,她想入凡界的修真門派歷練,虎二華能給她充當(dāng)家長,以后嘛,貌似還可以充當(dāng)充當(dāng)……情人。 逍遙派這一屆的煉虛境排名大比,一共持續(xù)了七天七夜,共有八輪,最后一輪乃是流川真君與玄明真君的決戰(zhàn),以玄明真君獲勝而告終,至于備受矚目的后起三秀,穆語冰在第四輪敗給了楚郁,楚郁在第五輪敗給了周季本,周季本在第六輪敗給了流川真君。 “好了,排名大比已結(jié)束,曉玖,現(xiàn)在跟我去見你的新師父……”狠狠劈尅了兩場的周季本,臉色有點失血的蒼白,卻有條不紊繼續(xù)道:“等你拜完新師父,就和我回天汀峰培養(yǎng)感情。” 能竊聽到靈識傳音的小九,正色道:“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我不會再拜新師父了。”尤其你找的這個新師父,還是你親媽。 聞言,周季本不以為忤,反而彎了彎唇角,十分愉悅的笑道:“不想拜新師父也無妨,這就隨我回天汀峰去。” 小九摘下腰間的身份玉牌,遞給周季本瞧:“師父,排名大比的前一日,我已到領(lǐng)事大殿報備過,要離開山門去游歷,你看,玉牌上都有記錄了。” 周季本接過小九的身份玉牌,探入靈識一掃,然后隨手丟進(jìn)自己的儲物袋,再莞爾一笑道:“行啊,你游歷去罷,我不攔你。”說完,揚手祭出自己那管碧簫,一躍而上,衣袂飄飄地飛走。 小九瞪了瞪眼:“……” 周季本,你這特么的可是赤|裸裸的無恥啊,你拿走她的身份玉牌,她怎么用正規(guī)途徑離開逍遙派啊,她的陣法之道,才學(xué)了半根毛線的水平,壓根做不到悄無聲息離開的水準(zhǔn)啊,這個這個……那她是隱形藏身到別的要離派游歷的弟子身上好呢,還是直接變成某個弟子的模樣大搖大擺走出去好呢。 還沒等小九抉擇好,最后一輪劈尅敗了的流川真君,摸著鼻子走到小九身邊,低咳一聲道:“還傻站著干什么,周師弟這是不允你離開門派的意思,還不快回天汀峰!”這個小丫頭,長了一張聰明人的臉,怎么腦子不會轉(zhuǎn)彎?周季本這小子是什么眼光啊,怎么喜歡上這種笨丫頭! 小九繼續(xù)瞪眼:“……”周季本大庭廣眾宣布師徒戀,你不說義正言辭斬芽除根,反倒暗地悄悄推波助瀾,逍遙派的人倫觀念,有這么淡薄逍遙么? “怎么還愣著!”見小九依舊站著沒動彈,流川真君微微黑線,又低咳一聲,正要說話,卻見周季本駕馭碧簫折身而返,嘴角拉著的弧度宛然是下弦之月,語氣卻淡靜:“竹椅忘收了。”袖袍一揮,那張精致的魏紫竹椅,便化作一道流光,飛回周季本的儲物袋。 收完竹椅,周季本并未再次離去,擬態(tài)若仙地立在半空中,眸中微有些惱悶意味地看著小九。 看到周季本的惱狀和尤曉玖的呆狀,流川真君決定做一件善事,渾厚的靈力噴吐出掌心,將尤曉玖一掌送到了周季本的碧簫之上:逍遙派內(nèi)有些歲數(shù)的修士都知道,云鶴道君已經(jīng)渡仙劫飛升的道侶,就曾是謝云鶴的女師父,禁忌之戀?呵呵,禁忌之戀又如何?在擁有絕對強橫實力的面前,什么不可能都會變成可能。 抓住尤曉玖手的那一刻,周季本嘴角的弧度,不自覺翹成一彎好看的上弦月,嘴里卻道:“曉玖,你要出門游歷,我又不會攔你……不過,我在比試中受了傷,你就不知道先留下來照顧我?guī)兹眨俊?/br> 兩世加起來已經(jīng)活了一千四百多年的小九,還是頭一次被沒有血緣的異性裹握著手掌,那感覺當(dāng)真有些……怪怪的:“你不是好端端的嘛。”頭發(fā)沒亂,衣裳沒破,連點彩也沒掛,比試中耗費的靈力,你也早補回來了,還扮哪門子傷號。 一縷鮮紅的血跡,很應(yīng)景地從嘴角流下,周季本笑得粲然:“我這樣子算是好端端嘛。” 小九忍不住想給周季本鼓掌喝個彩:“……你可真有個性。”可惜,你為啥是個人呢,師徒戀再加人妖戀,只怕你的心臟承受不來:“你若是弄個頭破血流,會更有說服力些。” 周季本笑了笑,左手引訣飛動,右手拉著小九,輕啞撩心的嗓音在清風(fēng)中徐徐送出:“頭破血流,太毀形象了——” 小九盯著兩只緊貼的手掌,沉吟:到底要不要一爪掀飛周季本恁。 此時,尚未離開大比場地的煉神境低階弟子,望著攜手飛走的兩道白衣人影,幾乎個個跌托了下巴,接著,有人難以置信地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人結(jié)結(jié)巴巴地復(fù)述一遍親見之景,還有人眼睛瞪得好似牛目久久回不過神,更有人目光纏綿哀怨好似失了戀…… 負(fù)責(zé)收拾殘局的流川真君,聲音清朗地對無果真君道:“掌門師弟,大半個月前,周師弟已對道君說過,他以后要專心修煉,無暇再教導(dǎo)門下弟子,是以已將兩個弟子遷出門外,大弟子改拜婉容道人為師,小弟子改拜……本真君為師,這段日子忙,一直沒空閑通知你,你記得把《弟子錄》上改幾筆。” 流川真君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煉神境的低階弟子,哪怕不用豎起耳朵偷聽,很多人也能聽個一清二楚。 現(xiàn)任逍遙派的掌門,乃是無果真君,姓花,煉虛中境的修為,頜下蓄著一綹短須,歪抽著嘴角和流川真君聊雙簧,哪怕流川真君找的借口很匪夷所思,花無果也只能一本正經(jīng)的睜眼說瞎話:“有勞流川師兄告知,小弟這就去辦。” 流川真君十分淡定地‘嗯’了一聲,然后足下蜻蜓點水般躍遠(yuǎn),身影很快消失在崇山峻嶺中,一點也不比飛行法器的速度慢。 第一輪就落敗的扶蘇真君,慢慢挪步過來,一臉無語到想死的表情,靈識傳音道:“掌門師兄,周師弟是不是中邪了,怎么就瞧上那個丫頭了?資質(zhì)那么低,長相也就是個湊活的水準(zhǔn),與穆師妹相較,簡直差到天邊去了,周師弟怎么就棄珠玉而就野草了呢?” 初得知此事時也被雷得不輕的無果真君,難得不顧形象的翻了個白眼:“你不知道周師弟的腦子,從來就沒有正常過么,選擇道侶的眼光,指定是與正常人與眾不同的……”說著,忽然又若有所思地嘿嘿笑著傳音:“情之一字,最是無常莫測,周師弟瞧上了那丫頭,那丫頭可不一定瞧上他了。” 周季本能不能與尤曉玖成就姻緣,那是以后熱鬧大戲的重點,現(xiàn)在的重點是……扶蘇真君溫和著語氣道:“掌門師兄,你看我那阿特侄孫的事兒……” 聽邱扶蘇又提起這個,無果真君頓時一臉怒其不爭道:“你那個侄孫到底是怎么回事?吃了一回虧,還不知道長記性,居然又當(dāng)眾挑釁尤曉玖,他挑釁就挑釁吧,修士無懼無畏,才能在修行路上走的長遠(yuǎn),可他堂堂煉神中境的修為,居然被一個煉神初境的弱質(zhì)女修揍成那樣,你讓師兄說什么好呢,你總不能說尤曉玖以大欺小,倚強凌弱了吧……” 扶蘇真君聽著無果真君的數(shù)落,當(dāng)真一個頭兩個大:“可是,可是,阿特一連停發(fā)一百六十年的月例靈石,這也太……” 在扶蘇真君磨纏無果真君時,周季本已載著小九回到了天汀峰,習(xí)慣性地掛出‘閉關(guān)中,勿打擾’的巨大橫幅,然后拽著小九穿梭進(jìn)護(hù)峰大陣,小九瞧著仍舊黏在一塊的兩只手,出聲道:“你還要拽多久啊。” 周季本回眸,笑了一笑:“第一次牽姑娘的手,我想多拽會兒,你不介意吧。” 小九抽了抽嘴角,要是周季本知道,他牽的是只龍爪子,會不會介意到傻掉呢:“我介意——” 周季本卻不松開,依舊裹握著溫暖的纖柔手掌向前走,笑語閑話道:“多牽牽手,有助于培養(yǎng)男女之情,還是牽著吧……我雖生在修仙界,卻也讀過俗世中的書籍,《詩經(jīng)》中有云,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你明白這四句話是什么意思么?” 小九風(fēng)馬牛不相及地反問一句:“穆語冰生的好看,仙根上佳,天資也高,修為又與你同境,你為何不選她結(jié)為道侶?” 周季本眉眼波瀾不驚的回答:“原因有三,第一,她的脾性不合我的口味;第二,她對我沒有吸引力;第三,我已經(jīng)有了一個冰疙瘩親娘,不想再娶一個冰塊媳婦。” 真是有條有理的答案…… 小九接著問道:“我對你拋過媚眼么?或者說,我有過什么行為,引起你的誤會了?”已見識過顏值超贊的龍西越老爹,以及氣質(zhì)極致尊華的鳳雋老鳥,她根本不可能去勾搭凡界的異性,就算要找對象,也得等到回仙界之后,在龍族里選個帥小伙的嘛。 周季本彎了彎眉眼:“想知道我為何選你結(jié)為道侶?” 有誰規(guī)定龍不能有好奇心么,好歹是人生加妖生中頭一回被示愛……小九瞥了一眼周季本,道:“你可以選擇不回答,放心,我不會死皮賴臉追問的。” 周季本拉著小九溜達(dá)到一處桃花林,翠綠如茵的靈草地上,滿是粉色桃花的落英繽紛:“為何不告訴你?多聊聊天,也有益于增進(jìn)男女之情……”在一條清澈的溪水邊駐了足,周季本終于放開小九的爪子,指著溪水里游來游去的靈魚:“我這溪里的魚,你和趙飛飛偷偷烤吃過多少條?”又伸手指了指遮在頭頂?shù)拇卮靥一ǎ骸斑€有,我的美人桃花,你們摘了多少偷著吃?” 小九蹙了蹙眉毛:“你都知道?你不是一直在閉關(guān)么?”她每次用神識查看天汀峰時,周季本不是在打坐煉氣,就是在煉丹煉器,就算她沒有發(fā)散神識,沒道理周季本在附近的時候,她察覺不到啊。 周季本撩起白色的袍子,盤膝坐在粉色桃花鋪成的一地芳香上,右手五指微張,掌心靈力噴吐間,已有一條活蹦亂跳的魚,被周季本攝握在手心,周季本將魚遞給小九:“剖肚,剔鱗,洗干凈——” 小九拒接:“不干!” 周季本挑了挑眉毛:“我就喜歡你拒絕我……當(dāng)年,你引氣入體成功后,來我這里領(lǐng)獎勵,因我瞧著你順眼,便想給你十倍的獎勵,哪知,你居然拒絕了,別的人恨不得從我這里,多得些好處,而你吶,連送上門的好處都不要,這一點,你不小心吸引到了我,還有,別的小姑娘,來挑法器時,都選漂亮好看的,而你吶,卻偏偏看中了一根狼牙棒,這一點,你又不小心吸引到了我,再有,別的小姑娘看到我,會臉紅會緊張會結(jié)巴會害羞,你看到我時,就像看著一根老木頭,很不巧,這一點,你又吸引到了我……” 回首往事,小九很想暈一個:你當(dāng)著五、六個人的面,正大光明地給她多發(fā)獎勵,她能不……拒絕么,至于狼牙棒,她要揍欺負(fù)她的白采川和袁蟠嘛,當(dāng)然要選釘針多多的,殺傷力才夠大嘛。 聽了周季本的‘三點吸引到他’講話,小九吐字略艱難道:“你有……戀童癖么?”你說的那些事,是發(fā)生在她扮七歲左右的小丫頭時呀。 周季本將手中的魚,又遞給小九一次:“剖肚,剔鱗,洗干凈——”這一次,比頭一回又多增添了一句:“我烤給你吃。” 小九再次拒接:“我不干,我也不吃!” “若是放在之前,你拒絕我,會讓我感到很有趣,就像我收你為弟子,你卻以資質(zhì)低下拒絕,我不嫌棄你資質(zhì)不好,你卻敢和我提條件……”周季本微啞悅耳的聲音,忽然帶了些纏綿悱惻的傷心意味:“而現(xiàn)在,你拒絕我,我心里會很不舒服,我送你玫桑花,你不要,我給你的菩靈果,你要還給我……” 小九撓了撓下巴,她這個人……噢,不,是她這條龍吧,吃軟不吃硬,誰和她橫,她能很理直氣壯地橫回去,若是來軟的,她也就硬不起來了:“你不是煉虛境修士么,修為比我高那么多,你要是厲害強硬些,我不就沒轍了。”錯,你要是真敢玩硬的橫的,姑奶奶絕對讓虎二華揍的你,連你親媽都認(rèn)不出來! 周季本瞄小九一眼,淡淡的驕傲:“我是那種囂張蠻橫的人么,唯一欺負(fù)人的那一回,還是替你出氣,我從來都是散靈石的,從不訛人靈石——”在很多人看來,他似乎做了許多出格的事情,其實,那些事情與他人無損,只是不符合身份而已,譬如,去給新入門的弟子當(dāng)管事,收了兩個資質(zhì)差勁的弟子。 小九輕咳一聲,道:“邱阿特那件事,不用你替我出氣,我自己也能料理妥當(dāng)?shù)摹!比羰悄銢]有橫插一杠,她現(xiàn)在或許早拍死了邱阿特,帶著虎二華遠(yuǎn)走高飛了。 周季本微微出神,道:“我頭一次注意到你,是在你上課的第一天,有兩個男弟子,讓你和趙飛飛讓座,你們沒讓,那兩個弟子出言要挾,你當(dāng)時說‘他們要是敢欺負(fù)我們,我就去找周管事告他們的狀’,可我等了兩年,也沒見你過來告狀,期間,我探查過,那兩個弟子常尋機欺負(fù)你,你都給狠狠欺負(fù)了回去……但是,邱阿特不一樣,他到底有煉神中境的修為,你只有煉氣初境,天壤之別的差距,你就算投機取巧殺了他,只怕自己也難逃一死……” 話題都快飄到九霄云外了,周季本將話引子扯回來,扯了扯嘴角,繼續(xù)道:“我沒有什么戀童癖,你幼時,只是有些吸引我,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哪里會讓我動心喜歡,就是在收你為徒時,也只是覺得你有趣的成份多些,后來……你在我的天汀峰,下溪水捉魚,捉到烤了吃,爬上樹摘花,還搖的落花簌簌,躺在一地落花上打滾玩,在玉冰池里一遍一遍的練劍,有時候也在池里嬉玩……出關(guān)之后,謝老頭問我愿不愿意和穆語冰結(jié)成道侶,那個時候,也不知怎的,我忽然就想起了你。” “好啦,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周季本容色溫和而寧靜:“修士結(jié)為夫婦,也講究你情我愿,我不會拿高階修士的身份壓你,也不會用武力威逼強迫你……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的,中間也不會半途而廢的。” 小九眼神復(fù)雜的看著周季本,腦子里有幾個念頭,不停地在打轉(zhuǎn):為什么周季本是個人呢,為什么她又是個妖呢,龍族里有人妖戀么,要不要告訴周季本她其實不是人呢。 周季本第三次遞出手中的靈魚:“此為鱖魚,rou質(zhì)豐嫩,肥厚鮮美,我以前常烤了吃,手藝嫻熟,味道絕佳,謝老頭求我給他烤,我都懶得動手,只要你剖肚、剔鱗、洗干凈,我就烤給你吃……你之前做的挺熟練的,就動一動手吧,又不是讓你上刀山下火海,不必連這個都拒絕我吧。” 小九來來回回打轉(zhuǎn)的那些念頭,最終歸于平靜:“我可以動手清理鱖魚,我有一個條件。” 周季本微微掛起苦笑:“我又沒坐地起價,你倒還就地還錢起來了?說吧,只要我做得到,一切都依你。” 小九攤開一只手:“身份玉牌先還給我。” 周季本干脆利落的手腕一翻,小九的白色玉牌便出現(xiàn)在他手里,抬起胳臂放到小九掌心:“給你,修行的道路上,潛心修煉,外出歷練,缺一不可,仙根好壞是老天賦予的,丹藥,法寶,靈石,這些外在之物,我可以提供給你,悟性,心境,機緣,卻是需要你自己磨練和爭取的,菩靈果可增你百年元壽,你今年一百歲,剩下三百五十年的時間,足夠你進(jìn)階到煉虛境了。” 終于將手中的鱖魚贈送出去,周季本心里哎呀娘喂一聲,嘴上卻道:“待吃完烤魚,我再交代你些事情,你就可以離開天汀峰,去見識外面的世界了。” 小九眨了眨眼,似乎不解周季本為何如此爽快起來,周季本五指舒張,又從溪里攝起一條靈魚,唏噓感慨道:“這條溪里的魚,是我特意養(yǎng)著,閑來烤著吃的,八十年沒動過口腹之欲了,是該多烤幾條……”眸光轉(zhuǎn)向小九,笑意盎然:“一連烤上十天怎么樣?” “噗——”小九忍不住噴笑:“一連烤十天魚,這溪里的靈魚,不得被吃光了?” 周季本微微一笑:“無妨,等你歷練回來,這里還會是滿滿一溪水的靈魚。” 小九心中突生愧疚——可是,她已決定,再也不回來了。 第34章 北幻森01 在青云大陸的最北方,有一片無比巨大的森林,這片森林到底有多大,至今無人能夠說清楚,因這片森林常年云霧繚繞,起先被喚作‘迷霧森林’,后來,有諸多人間修仙者入內(nèi)探險,發(fā)現(xiàn)愈是深入?yún)采嘴F愈是濃厚,且還會使人墮入幻境,若是心境不佳者,會在幻境中無法自拔,精神崩潰而死,漸漸的,這片森林又被賦予‘迷幻森林’的名字,簡稱‘幻森’。 翠意成蔭,薄霧縹緲。 兩個白衣人一前一后地走著,行在前頭的是個身材高大的漢子,生得濃眉虎眼,陽剛威武,落在后頭的是個身姿纖秀的姑娘,眉目嬌婉,俏麗如花。 虎二華第十八次轉(zhuǎn)頭回眸,眼神古怪地瞅瞅小九,這小金龍好生奇怪,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虎二華默默想了想,莫非與那逍遙派姓周的臭小子有關(guān)?可惜,在周季本提出欲與小金龍結(jié)為道侶時,他因義憤填膺開罵了幾句,便被小金龍斷了靈識,之后又發(fā)生了何事,他也不知曉,有心想詢問一番,又恐小金龍再發(fā)飆嗆他,哎,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但是,呃……真的要這樣一直徒步走下去么? “老虎!”又徒步深入幻森一會兒后,虎二華突聽到身后的小九喚他。 虎二華第十九次轉(zhuǎn)過頭回眸,見小九不知何時已駐足停下,不由面帶疑惑道:“九公主,有事?” 小九咬了咬嘴唇,黑著臉悶聲道:“你過來,叫我親一下!” 虎二華驚的魂兒差點飛了,一時之間,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小金龍……居然要親他!虎二華喉嚨有點泛干,還有點發(fā)癢,忍住想咽口水的沖動,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什么!!!” 反正話已說出口,小九索性豁出去了,腳下一動,小九已清風(fēng)似飄至虎二華身前,小九微抬著頭,看著明顯受到驚嚇的虎二華,硬邦邦著語調(diào)道:“我就是親你一下,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他一個清清白白的老虎精,你突然無緣無故要親他,這還叫沒有別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多想啊……不過,瞧小九一臉認(rèn)真鄭重的表情,虎二華低咳一聲,而后耳根微紅的問道:“九公主,那你要……要親哪里?” 小九擰了擰眉頭,問道:“你耳朵紅什么!” 紅意暈染到臉頰的虎二華,立時炸毛低吼道:“老子活了快兩萬年,還沒被母妖親過!你突然說要親我,我……我很別扭不成么?!” 小九輕輕‘哦’了一聲,簡略解釋道:“我想驗證一件事情,所以需要親你一下嘴,你要是覺著別扭,嗯,咱們變回原形親也可以。” 瀑布汗的虎二華忙拒絕道:“……不用變回原形,就用人形。”你又不是母老虎,誰要和你用獸形做那種事情。 虎二華化為人形的個頭,比小九略高些,小九嘴唇快速的翕動幾下后,就跟旱地拔蔥似竄高了一小截,虎二華有一張闊口厚唇,既不似鳳雋那般薄唇冷清,也不似周季本那般唇瓣豐潤,小九腦袋輕歪,印上臉快紅成猴屁股的虎二華的嘴巴上。 溪水潺潺,粉色的美人桃花瓣落英繽紛。 小九吃相斯文地嚼著烤魚,盤膝閑坐的周季本,一樣樣介紹著贈給小九的東西,遠(yuǎn)距離傳送符五十張(可用于逃跑),高階回春符一百張(可迅速恢復(fù)體力),震天雷二百五十個(爆炸威力奇大),白鶴羽衣一件(有防御能力的中品靈衣),霓裳珠做成的項鏈一串(佩戴者可大幅度提高靈識),寒冰珠(防火),辟邪佩(防邪),避水戒(防水),聚陽環(huán)(防毒)各一對…… 各式東西眼花繚亂攤了一地,便是身家富足的煉虛境修士,見了這些只怕也會狂跌下巴,小九心中愈發(fā)不是滋味:“我已到坊市購買過游歷時需要的東西,不用你再破費了。” 周季本用儲物袋將東西攝裝起來,丟到小九落了粉色花瓣的裙子上,懶洋洋道:“你買你的,我給我的,兩手準(zhǔn)備,遇事不急……” 又揚手翻出一根色澤剔透的雪色玉釵,釵頭是好看的玫桑花狀,周季本順手插到小九發(fā)間,頑笑道:“好好的姑娘家,連根像樣的簪釵都不戴,成什么話。” 小九怔了一怔,想起玫桑花代表的涵義,伸手臂欲拔掉那根頭釵,周季本右手握住小九的手腕,淺語微微:“不要拿下來……” 粉色的花瓣一片片簌簌飄落,周季本握著手中纖秀的手腕,輕輕靠近小九,看著小九無措掙扎的眼神,又低低道:“曉玖,你離開逍遙派去歷練,短則數(shù)月,多則數(shù)年,給我一個離別的禮物吧。” 花瓣如雨,有溫潤輕柔的觸感碰在嘴唇上,小九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周季本順勢攬住小九的腰,撬開唇齒,追逐丁香,美好只有一瞬,周季本才剛碰到小九的軟舌,尚未品嘗其中滋味,忽然就被一道極強橫的力量掀開,猝不及防之下,周季本摔落在潺潺的溪水里,濺起大片的水花。 被一掌掀飛的周季本,心里惱悶交加,表情像打翻了的彩盤顏料,甚為精彩萬分:“曉玖,你……你你……你你你……”周季本咬牙你了三回,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頭一遭變落湯雞的周季本,甩了甩濕漉漉的袖子,又伸手抹一把滿是水珠的臉,然后深一腳淺一腳地上了岸,模樣狼狽之極,卻見一直垂著腦袋的小九,呆呆地捂著心口之處,面色十分難看,周季本眸光一閃,單膝觸地,蹲低身體,一副不自知的呵護(hù)之態(tài),抿了抿唇,才道:“曉玖,我并非輕薄,只是想……給你留點深刻的印象。” 小九呆呆地捂著心口,心中泛起驚濤駭浪,剛剛那個感覺是——心口疼么? 可是,不過就是被親了一口,心口怎么會莫名其妙的痛呢,抬起眼簾,看著目含歉意的周季本,這個印象果然……留的夠深刻,深刻到她想再親回去,驗證一下剛才的痛覺,到底是真還是假,小九心里是這么想的,行動上也的確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