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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放開那個漢子,讓我來在線閱讀 - 第98節

第98節

    當年他伸手抓住從馬車上摔倒下來的卓香琪,那時她才多大,就能用肌膚相親來威脅他娶,想不到這姑娘的熱情簡直就是水潑不滅,原以為那件事之后,她應該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了。想不到她居然又厚著臉皮來了。

    卓香琪聞言,面上暗了一下,道:“童大哥,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不會這樣了,我一定會改的......我會證明給你看!”

    童觀止蹙了一下眉頭,道:“我沒有那個時間看?!?/br>
    然后問卓景行:“你meimei可曾許配了人家?”

    卓景行還尷尬得沒有說話呢,卓香琪俏臉繃得緊緊的,幾乎要哭出聲來:“童大哥,只要你沒有成親。我就不會放棄的,你別想用這樣的話就將我打發走。你不成親,我是不會嫁人的!”

    她縱使是下定了決心,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也只是個小姑娘,現在被冷言冷語的往心里刺,不只是面上掛不住,也是會心痛的。

    她站起來就往外沖,走到門口又站住了,扶著門框。竭盡全力平靜的道:“那我先走了?!?/br>
    卓景行突然想起一事來,叫住她,道:“香琪,你去看看林姑娘怎么樣了,你要是不想去,讓香露、香雪去看看,方才她飯也沒吃就回房了,我看她的臉色很不好,讓店小二去請個大夫給她瞧瞧?!?/br>
    卓香琪心情不好,本打算直接抱怨回去,回頭看到童觀止還坐在那里,又忍住了,“嗯”了一聲。

    她走了,卓景行才吁出一口氣,看了看童觀止并沒有不高興,又忍不住道:“家里給香琪相看人家,她死活都不肯答應......童大哥,她現在比兩年前有長進多了,真的是一點可能都沒有嗎?”

    童觀止干脆的道:“不行?!?/br>
    卓景行早知道是這樣也沒有太意外,只是嘆了口氣,也不再提起meimei了,說起了別的。

    卓香琪一口氣跑到了客房部,路過林三春的門口,還是頓住,敲了敲門,耐著性子道:“林春曉,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給你找大夫?”

    房間里,林三春正趴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整理思路,聽到卓香琪難得的好話,趕緊撐起身來回道:“我沒事。就是有些困,我睡一覺就好了?!?/br>
    卓香琪沒有接話,直接走了。

    腳步聲遠去了,林三春才又躺下去,想不到卓香琪心儀的對象居然是童觀止,后來還終身未嫁。

    童家謀反大罪,卓香琪的事情便也被壓了下來,她后來嫁進卓家的時候,硬是半點消息都不知道。

    她冷笑了一聲:卓香琪一副生怕她纏上卓景行的樣子,也不想想她自己是個什么貨色,只看得到別人?,看不見自己?。

    她很快就將卓香琪的事情拋到腦后,繼續心煩。

    一件事還沒有處理完,又堆著一件事,讓她幾乎無法喘息,今天剛剛因為榮繪春的意外出現而放下的心事,因為童觀止的出現又被高高的拋起來了,知道童觀止在江南,可沒有想到居然剛回來就遇見他了。

    她又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天將她擄走逼問的男人,雖然醒來的時候一切如常,但是她不可能只當那是一個夢。

    她無法處理眼前的局面,只想要趕緊逃開。

    所以,從看見童觀止來了,她就找了個借口回避了,可在回客房的時候,又聽見這悅來樓的掌柜對童觀止的稱呼,差點沒有跌倒,原來悅來樓是童觀止的產業!

    林三春前一刻還為出現在飯桌上的秋露白有多自豪,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就有多沮喪。

    第123回去,等我生完孩子

    華燈初上,牟識丁顧不得將桌上剩下的大半壺酒喝完或者帶走,在一陣陣的哄笑聲中,面上漲紅,扶著林二春,匆匆去結了賬。

    店小二一邊算賬,一邊調笑道:“小哥,你的命可真好?!?/br>
    牟識丁一手將找零的銅板抓在手中,一手鉗子一樣夾住林二春的胳膊,拉著她,倉惶的從太白樓逃出來。

    對,就是逃,再在里面待下去,他覺得自己都沒臉活了。

    偏偏罪魁禍首一點也不自知。

    一邊被他拉著走,還一邊笑瞇瞇的說著:“阿牟,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會有很多錢,不會叫你吃虧的,你跟著我是不會后悔的,一定會覺得跟著我很值得。”

    說著,她還豪氣云天的拍了拍胸脯,衣服穿得厚,她拍得“嘭嘭嘭”的響。

    牟識丁是聽她說過這話,最初是覺得很不妥的,可時間長了竟然也習慣了她這私底下無比自戀的說話方式。

    雖然是習慣了,可也知道這要是拿到外面去說,肯定讓人誤會了。

    只他知道林二春的意思,可現在長了嘴也是解釋不清楚,反倒是越描越?,得。被人當成靠女人的小白臉了。

    身后又是一陣哄笑。

    牟識丁眼皮亂跳,腳步不由得更快。

    林二春被他掐得有些難受,一個勁的甩他的手,道:“你放開我,我自己走,我知道今天得罪了你喜歡的姑娘,你就掐我,不過,我跟你說,你喜歡的那姑娘不行,換一個!”

    “以后你在老家看中的,我倒是可以幫你想想法子,可是你要三妻四妾,我揍你這想要左擁右抱的大豬頭!”

    門口有結了賬也出來的客人,看著他們感同身受的道,“老弟,這娶妻娶賢,你的這小娘子母老虎一樣,夠你受的了,以后你行事還是謹慎一些?!?/br>
    說著還拍了拍他的肩膀。作經驗之談:“實在不行,休了她,這么善妒可不行,男人都打那成何體統?我看就是欠教訓......”

    這男子還有一番肺腑之言來不及說出口,林二春一把抓住了他放在牟識丁身上的胳膊,問:“你說誰欠教訓?我看你才是欠教訓,你什么東西就來教我們家阿牟?教壞了他,我才要揍你。”

    話落,手一翻,生生將那清瘦男子給掀翻在地了。見那人摔了個大馬趴,她越發的樂不可支,“立身都不正,少大放厥詞,你先站起來了我們再來理論,就先說你是不是犯了口舌之條,我們的事要你插嘴?”

    那男人看她潑辣的樣子,嘴上罵罵咧咧了幾句。

    林二春掐腰,虎虎生風的上前。

    牟識丁心中哀嚎了一聲,一面將她攔住了,一面又好生過去將人扶了起來,道了歉,那人越發同情憐憫的看著他,牟識丁苦笑也不解釋,對方寬慰了他幾句,“趕緊休了這潑婦再娶賢妻......”

    這人又看有人慢慢的聚攏過來看熱鬧,也覺得丟人,匆匆就走了。

    牟識丁將人勸走,再回頭,就見林二春靠在太白樓門廊下的大柱子上,站得倒是極穩,頭頂的燈籠紅光越發襯得她臉頰上紅彤彤的,看不出多少醉意,只是那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無法集中,顯然是醉了。

    就因為知道林二春曉得分寸,在外面絕不會亂來,現在她這舉動,若是在私底下的時候,倒也是她的風格,但是在人前就很不對勁了,她一項謹慎,也很會顧忌他的顏面,現在的確反常。

    若非如此,牟識丁都懷疑她是借酒裝瘋,還裝的不怎么像。

    怎么一個會釀酒的人,才喝了兩杯酒下肚,她才剛嘗了個酒味,說了這酒的釀造法子和主料,人就醉了?

    這醉態倒也不是十分清奇,牟識丁在老家就見過不少這樣的醉鬼——看著一點都不像是醉了,能說能動,說話也口齒清晰,條理清楚,就是膽子變得特別大,話有點多,什么話都一骨碌旁若無人的往外說,逮到誰罵誰,舉止也比往常大膽一些。

    借酒壯膽說的就是這種人。

    對著一個這樣的醉鬼,牟識丁也有些無語。更是后悔萬分。

    因為喝酒是他提議的,“天寒喝點酒也好驅驅寒,而且買了那么多糧食釀酒,我們應該嘗嘗別人的,聽說這太白樓有最地道的汾酒?!?/br>
    林二春猶豫了一會,才道:“也好,我也好久沒有嘗過了,不過,你得好好將我送回客棧,我喝酒之后必須要好好睡一覺。不然......”

    這有什么,牟識丁一口應下。

    現在牟識丁真是后悔沒有聽明白林二春的暗示,想必她是早有自知之明,知道她的酒量不行酒品也不好,恐怕也算到了會惹他生氣,才提前說好了。

    早知道林二春沾了酒會變成這樣,他是死也不會讓她喝酒的。

    只是世上沒有后悔藥,現在只是苦了他自己,不但得履行承諾送她回去睡覺,恐怕還得被她罵一路。

    牟識丁走到廊柱下,耐著性子沖林二春道:“走,趕緊回去吧?!?/br>
    林二春突然彎下腰,微紅的臉上滿是糾結,皺成一團,手捂著肚子,道:“阿牟,我剛才被你一氣,氣得肚子疼,應該是大姨媽來了,不行,我肚子疼?!?/br>
    她這身體以前就一直就有這毛病,第一天會疼得死去活來,之后幾天就能走能跳沒事了,這次重新來過之后,可能是上次在池塘里泡了冷水,又躺在童家的地窖里受了寒氣,上次被林三春下了藥之后也是在冷水中浸了很久,還不知道以前有沒有被林三春用別的法子折騰過,反正疼起來是格外的要命。

    這幾次林二春都會將這段時間給避開,留在家里躺一天。可是最近太忙了,居然連這事都給忘記了,今天也是運氣不好。

    牟識丁雖然跟她同住一個屋檐下有一陣子了,但是別看林二春粗魯,但是在日常的行為舉止上還是十分規矩的,很多事情都是避開他做的。

    牟識丁又粗枝大葉,經常被她支使在外面奔走,幾乎以為她就是個男人,女人跟男人也沒什么區別。

    是以,這會。牟識丁抓破頭皮也不知道什么是“大姨媽來了”,跟肚子疼又有什么關系,還有怎么就是他氣她了,明明是她差點將他氣死了。

    可見她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也有些著急了,“胖丫,你可別嚇我,要不然你進去太白樓休息一下,我去找大夫?或者先回客棧把馬車趕過來,帶你去醫館。”

    林二春無力的道:“不行。我不在這里等,你背我回去,我休息一下就好了,這種事請了大夫也沒有用,先將我送回客棧去,我想休息?!?/br>
    牟識丁滿面糾結,男女授受不親啊,他背著不妥當吧,尤其是對面還有童觀止在呢。

    林二春后背靠著那柱子又往下滑了一點,唇上的血色都褪了。面上也有些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牟識丁趕在她栽倒在地之前,將她扶住了。

    難得見到林二春這虛弱的樣子,牟識丁咬咬牙,將她背起來了,就她現在的樣子,將她丟在這里也不行,送去對面給童觀止么,這是最快的解決方式。不過牟識丁很快就否決了。

    背起來之后,他才發現林二春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重,就算是冬天穿得厚實一些,她看著也不臃腫。原來不知不覺的,她已經瘦了一大圈了,完全稱不上胖。

    牟識丁大步往前走。

    林二春還在身后虛弱的催他:“阿牟,你走快點啊,還有多遠?你不能跑么,背著我你都跑不動,就你這體力,還想左擁右抱,那么多女人你顧得上嗎?我跟你說,你要是女人多了,大概活得就像個菠蘿,你見過菠蘿沒有?也不知道崖州那邊現在有沒有,什么時候我們走南闖北也去崖州看看?!?/br>
    “可能還沒有,我跟你說說吧,大概就是那種里面心是?的,外面的皮也是?的,頭上還帶點綠,整天伺候那些女人,心肯定是?的,人都被榨干了,肯定是面?肌瘦......”

    牟識丁恨不得再多長一只手將林二春的嘴巴給堵住,此時他更加慶幸離開了太白樓,聽聽她說得是什么鬼話,簡直就不是個女人,比牟識丁路上遇見的那些滿嘴葷話的男人還口無遮攔。

    他壓低了聲音怒道:“你就不能閉嘴歇會嗎?你再說話,我就將你丟下去!”

    林二春咕噥道:“看在咱們這么熟的份上,我才告誡你。別得罪女人,伺候不起就別娶?!?/br>
    “你把這話留著給那個人去說,不許再開口了,不然我真的將你丟下去了。”

    “不說話我肚子疼,你就看著我疼死么?”

    “......”

    “還是小時候我爸爸背過我,上次大哥說要背我,可是我太重了,不忍心讓他背,他肯定也背不動。阿牟,你離開之前會一直這樣吧?”

    牟識丁沉?著,只盯著路面沒有說話。

    等到離開的那天,應該就是他回家的那天了。

    他無時無刻不再想著那一天的到來,他肯定不能空手回去,不然回去也是一個死字......

    林二春竟然結識了東方承朗,說不定還認識東方承朔,他當然看得出林二春對東方承朗的結交之意,不清楚她要做什么。

    他直覺相信,也許回去的那一天也不太遠了。

    借著路上店鋪里散出來的燈光,牟識丁往前大步趕路,無人看見那墨色的眸子幽光點點。

    他低聲回答林二春許久之前的問題:“會?!?/br>
    林二春已經不知道是痛得半昏迷了還是酒氣上來而昏睡了,含含糊糊抱著他的肩膀喊“爸爸”。

    牟識丁滿頭?線,又有些狐疑林二春的稱呼,在他的老家倒是稱呼父親為“阿爸”,他猜測也許林二春在喊“父親”,倒是在江南這里,很少聽到,他覺得林二春絕對不可能是在喊林茂才。

    一個人在軟弱無助又借酒壯膽之后,喊的人應該是她覺得最親近的,最能夠依靠的人,在她心中。不是林茂才,那又是誰呢?

    一個小姑娘被家里拋棄,一無所有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撐她走下來的。

    他親眼見到她一步一步完全靠自己,走得艱難無比,他有時候甚至會忽略她是女兒家的身份。

    牟識丁心中一嘆,這時聽林二春又含含糊糊的喊了一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