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德拉科求婚的事就這么不了了之了，安妮塔和德拉科還是和以前一樣相處。德拉科沒有再提起過，安妮塔也避免談論這個話題，好像這件事從未發生過。

    應該只是德拉科的一時沖動吧。安妮塔對自己說，她做了正確的選擇，愛可以是沖動的，不顧一切的，但是婚姻必須要慎重。如果她當時答應了，一旦德拉科冷靜下來，發現婚姻并不是他目前想要的，又該怎么辦？以德拉科的人品，安妮塔相信他不會在承諾了之后反悔，但是勉強而來的婚姻不是安妮塔所要的。

    道理安妮塔都懂，但是她還是不由感到失落。

    安妮塔讓德拉科好好想想他對自己的感情是否到結婚的那一步了，其實這也是安妮塔需要思考的問題。

    她無疑是愛德拉科的，但是她想和德拉科結婚嗎？組成一個新的家庭，分享彼此的一切，生生世世在一起？

    如果沒有詛咒這件事，安妮塔相信她和德拉科是絕對不會那么早考慮婚姻的問題的。即使巫師普遍早婚，十七歲也太早了一點，湯姆爸爸和西弗爸爸絕對不會允許德拉科那么早就娶走她。她和德拉科多半會先從霍格沃滋畢業，然后她會繼續研究魔藥，可能在對角巷開一家小小的魔藥店，賣各種水果口味的魔藥；德拉科追尋自己的夢想，努力成為一個煉金大師，為了防止安妮塔不被其他人叼走，他會在安妮塔的魔藥店旁邊開一家賣魔法道具的店。他們會一起建造一座會飛的魔法城堡，飛天城堡會載著他們去到世界各地，每天早上醒來，都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他們會結婚、生子、周游世界……

    安妮塔猛然發現，她所有關于未來的計劃，都有著德拉科的存在。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和任何其他的人在一起，她想嫁的只有德拉科，也只能是德拉科。

    現在安妮塔的計劃被完全打亂了，為了巫師界的延續，她必須去異世界找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回來，可能幾年，幾十年，也可能幾百年，畢竟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離開了一千年都沒有回來。

    安妮塔本來以為她足夠堅強，并不畏懼獨自一人踏上這條路，但是現在她發現，她確實不畏懼那些，她畏懼的是她的未來將再也沒有德拉科的存在。一想到德拉科會和另一個女人結婚生子，安妮塔就嫉妒得發狂。

    安妮塔意識到，拋開所有現實的顧慮，她內心深處的意愿，是和德拉科永遠在一起。

    只是不知道德拉科有沒有被自己之前那一大段話嚇到？

    安妮塔好幾次欲言又止，想問問德拉科思考的結果是什么，德拉科都視而不見。每當安妮塔提起話頭的時候，德拉科也會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后來，安妮塔也就不提這件事了。

    或許這樣是最好的，安妮塔心想，拋開所有現實的顧慮到底是不現實的，她總不能要求德拉科為了她而拋棄父母吧？而她是必須離開的，不可能為了德拉科留在這個世界。

    現在抓緊每一分每一秒用盡全力相愛就可以了，不一定非要求個結果。

    最后一年的時間過得飛快，最后一場萬圣節化妝舞會，最后一次圣誕晚宴，最后一個霍格莫德周末……太多的最后一次轉瞬即逝，在最后一次期末考試前，七年級的畢業生迎來了最后一場魁地奇比賽。

    最后一場魁地奇比賽，斯萊特林對陣格蘭芬多。德拉科和哈利分別是斯萊特林隊和格蘭芬多隊的找球手兼隊長，他們兩個是老對手了，從一年級爭到現在，互不相讓，各有輸贏，不過總的來說，還是德拉科贏的次數多一點。

    比賽的那天早上，天氣晴朗，陽光又不是太刺眼，可以看出將會是十分適合魁地奇的天氣。德拉科有些坐立不安，看上去比他第一次魁地奇比賽的時候還要緊張。

    “還好嗎？”安妮塔問。

    德拉科飛快地回答道，“我很好，當然很好。你怎么會這么問？”

    “我看你有點緊張。”安妮塔在德拉科的身邊坐下，“是因為這是最后一場比賽的原因嗎？”

    “是的，就是這樣。”可能因為緊張，德拉科今天的語速比平常快很多，他眨了眨眼說，“我一定要贏過波特才行。”

    “你一定會的。”安妮塔在德拉科的唇上吻了一下，“這是為了祈求好運。 now，go kick potter’s ass! （現在去打敗波特吧！）”

    “我會的。”德拉科笑了笑，安妮塔覺得他的笑容還是有點緊繃，德拉科深深地吸了口氣，帶領著斯萊特林魁地奇隊的隊員走進了更衣室。

    安妮塔則來到了斯萊特林的看臺上，這里已經是一片銀綠色的海洋了，每個人都穿著銀綠色的衣服，戴著銀綠色的帽子，還有銀綠色的旗子、彩帶、橫幅等等。比賽還沒有開始，看臺上的氣氛已經十分熱烈了，大家興奮地討論著即將開始的比賽，還有雙方的明星球員。支持斯萊特林的觀眾和支持格蘭芬多的觀眾唱著自編的歌曲，鼓舞己方的士氣，打壓對方的斗志。雖然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關系已經不像幾年前那么爭鋒相對，但是在魁地奇賽場上，關系再好的學院之間為了勝利都是充滿了硝煙和火藥味的。

    安妮塔到看臺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她正在找座位的時候，聽到一個聲音，“安妮塔，這邊！我給你留了個座位。”

    安妮塔抬頭看去，發現一個高個深色皮膚的男孩正在沖她招手，是布雷斯·扎比尼。安妮塔不解地皺了皺眉，布雷斯是個喜歡獨來獨往的人，他們并不是很熟，至少沒有熟到幫對方留座位的程度。不過布雷斯和德拉科的關系還不錯，可能是看在德拉科的份上才照顧她的吧。

    安妮塔費力地擠過人群，來到了布雷斯身邊。

    “你坐這邊吧。”布雷斯把過道旁邊的座位讓給了安妮塔。

    過道旁的座位空間更大一點。在安妮塔的印象中，布雷斯是個傲慢自大的人，看不起幾乎所有的人和物，沒想到他還是很紳士的嘛。安妮塔有些詫異地道謝，“謝謝。”

    “不用。”布雷斯冷淡地說。

    “這將會是一場很精彩的比賽，德拉科一定會帶領斯萊特林贏得勝利的。”安妮塔禮貌地搭話道。

    布雷斯隨意地點了點頭，擺出了一副拒絕交談的姿態。

    安妮塔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是很理解布雷斯這個態度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過很快安妮塔就顧不上布雷斯了。看臺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和尖叫聲，安妮塔忙向球場上空看去，只見斯萊特林的十四位魁地奇隊員身著帥氣的銀綠色隊服，英姿颯爽地騎著飛天掃帚出場了。德拉科作為隊長，飛在領頭的位置，其他的隊員則在他身后兩翼的位置依次排開。他們快速地繞場飛了一周，氣勢強大，仿佛王者在巡視屬于自己的領地。

    這可能是安妮塔看過的最精彩的一場魁地奇比賽。每個隊員的速度都快得不可思議，一個鬼飛球和兩個游走球在球場上被隊員們擊來擊去，讓人眼花繚亂，觀眾們往往只能關注一個球，而錯過了其他的精彩畫面。解說甚至沒有時間像以前那樣開一些不合時宜的玩笑，因為光是分析賽況，就必須全神貫注地用他最快的語速解說，不然就跟不上場上的比賽進程了。

    斯萊特林隊和格蘭芬多隊的隊員都在場上拼盡了全力，尤其是七年級的隊員，這是他們的最后一場比賽，畢業之后，如果不是走上職業魁地奇手的道路，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再有那么酣暢淋漓地在天空中飛翔的機會了。其他的隊員為了能讓七年級的學長們有一個不留遺憾的結束，也是全力以赴。賽況十分激烈，兩隊的比分很接近，往往是斯萊特林剛剛進了一個球，格蘭芬多就會以一個進球來還擊。

    以現在場上的情況來看，這場比賽的勝負將取決于哪一隊的找球手先抓到金色飛賊，壓力全部都到了德拉科和哈利的身上。

    德拉科和哈利飛在比其他隊員稍高的地方，絲毫沒有被場上躁動的氣氛所影響，冷靜地繞著圈飛行著，一邊仔細搜索著金色飛賊，一邊用眼睛的余光盯著對方的動作。

    突然，他們兩個一起動了，飛快地向下俯沖，兩個人幾乎是并肩而行，在接近地面的時候同時伸出了手。

    “誰贏了？到底是誰抓住了金色飛賊？”觀眾都在問這個問題，看臺上一片嗡嗡聲。

    “他抓住了，德拉科·馬爾福抓住了金色飛賊，斯萊特林獲得了勝利！”解說高聲喊道。

    斯萊特林看臺上的喜悅的歡呼聲和尖叫聲簡直要沖破天際，格蘭芬多的支持者雖然失落，但也在為他們的隊員鼓掌，為隊員們的全力拼搏和這場無與倫比的比賽。

    德拉科一手將金色飛賊高高舉起，繞著魁地奇球場飛了一圈。他鉑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灰藍色的眼睛也因為勝利的喜悅而熠熠生輝，但是這一切都比不上他臉上燦爛的笑容。

    “德拉科·馬爾福！德拉科·馬爾福！”斯萊特林看臺上響起了整齊的歡呼聲。

    德拉科飛入了斯萊特林的看臺中，尖叫聲更響了。德拉科懸停在安妮塔旁邊的過道上方，輕盈地跳了下來，安妮塔剛準備給德拉科一個擁抱，就看到他單膝跪了下來，安妮塔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

    看臺上瞬間安靜下來。

    德拉科的眼眶稍稍有點紅，他的情緒也很激動。德拉科微笑著舉起手掌，上面躺著一個亮金色的小球，金色飛賊上纖細的銀色翅膀微微顫動著。這個場景，和當初德拉科向安妮塔表白時的一摸一樣，安妮塔不由含淚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你讓我好好想想，我回去很認真地想了，關于我們的感情以及我們的未來。所以，很抱歉，我讓你等了那么久，但是請相信，這一次絕對是我最慎重、最真摯的決定。”德拉科溫柔地凝視著安妮塔，“我一直知道我愛你，但是我從來沒有意識到我有多愛你，直到我開始想象沒有你的未來，我從來沒有那么恐懼過，我無法忍受活在一個沒有你的世界里。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不論你去哪里，請允許我同行，請允許我成為你的利劍和盾牌，你的摯友，你的靈魂伴侶。安妮塔，你愿意嫁給我嗎？”

    金色飛賊的外殼裂開了，中間躺著一枚樣式古樸的鉆戒。

    第232章

    “我愿意。”安妮塔凝視著德拉科的眼睛，哽咽著說。

    德拉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略顯清冷的藍灰色眼中滲出點點溫暖的笑意。安妮塔不由地也微笑起來，她伸出左手，德拉科取下鉆戒，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兩人激動地親吻、相擁，周圍的同學們都興奮地鼓掌歡呼，為他們慶祝著。

    “我們走。”德拉科拉著安妮塔坐上了飛天掃帚。

    安妮塔摟著德拉科的腰問，“去哪兒？”

    “私奔！”德拉科的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笑意，“坐穩了。”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飛天掃帚載著德拉科和安妮塔快速地升空。

    “爸爸肯定氣瘋了。”安妮塔望著看臺上的人變得越來越小，并看不到西弗勒斯在哪里，但是想也知道他的臉會有多黑了。

    “不會的。”德拉科卻好像有著迷之自信，“難道你想留在看臺上接受大家源源不斷的恭喜和擁抱嗎？”

    “當然不想。”現在安妮塔只想和德拉科在一起，就他們兩個，不被任何人打擾靜靜地呆著。

    安妮塔閉上眼睛，將臉靠在德拉科的背上，收緊了摟著德拉科的手臂。

    德拉科帶著安妮塔飛到了黑湖邊一個僻靜的角落。湖面上浮光躍金，靜影沉璧，夕陽給黑湖都渡上了一層溫暖的橙色，眼前的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議。兩人依偎著坐在湖邊，呢喃地訴說著自己的心意，時不時地交換一個吻。

    安妮塔把玩著德拉科用來盛放戒指的金色飛賊，好奇地問，“你是怎么讓霍琦夫人同意你把戒指放進金色飛賊里面的？如果今天抓住金色飛賊的是哈利怎么辦？我知道你是絕對不會在比賽中作弊的。但是總不能讓哈利把金色飛賊給你，你再求婚吧？你有什么備用計劃嗎？”

    “那個不是今天比賽的金色飛賊。”德拉科從口袋里掏出另一個金色飛賊，“這個才是。”

    “那我手上的這個是？”

    “是三年級時，我向你表白時的那個。”德拉科說。

    安妮塔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我記得當時爸爸沒收了那個金色飛賊，你是怎么得到？”

    “你不會以為我沒有經過你爸爸的同意就擅自向你求婚了吧？”

    安妮塔還真是這么認為的，她一直在苦惱要怎么讓爸爸接受她和德拉科訂婚了的事，以及怎么阻止爸爸打斷德拉科的腿。

    “什么？爸爸同意了？”安妮塔真的驚訝了，“你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做到的并不重要。”想起說服西弗勒斯的艱苦過程和為了娶安妮塔所簽下的那幾英尺的不平等條約，德拉科就不得不為自己鞠一把辛酸淚。德拉科覺得自己能夠得到西弗勒斯的同意，還得感謝那本挑剔的《猶太亞伯拉罕之書》，不然的話，西弗勒斯絕對不會那么早就把安妮塔嫁給他的。德拉科很慶幸湯姆和艾琳目前都不在這個世界，不然這個難度肯定得指數上升。不過安妮塔不需要知道這些，“重要的是你爸爸同意了，我爸媽也同意了，你不必有任何顧慮。”

    即使德拉科不說，安妮塔也知道德拉科征得西弗勒斯同意的過程絕不會像他表現得那么云淡風輕，安妮塔捧住德拉科的臉，在他的唇上狠狠地親了一口，“德拉科，你太能干啦！我愛你。”

    “我也愛你。”德拉科按在安妮塔腦后的手微微施力，加深了這個吻。

    半晌，兩人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你爸爸mama都知道詛咒的事情了？”安妮塔緊緊地抓著德拉科的衣袖，十分愧疚地問，“他們對于你陪我去異世界找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事，怎么看？你知道我們……有一定的可能……回不來，也有可能我們回來的時候，我們的父母都已經……已經不在了。”

    “我征求了鄧布利多的同意，把事情都告訴爸爸了，爸爸很支持我和你一起去。”德拉科說。

    “唉？”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安妮塔一臉懵逼地問，“那馬爾福家族怎么辦？”

    “沒有巫師界，又哪里來的馬爾福家族呢？”德拉科吻了吻安妮塔的額頭，“安妮塔，拯救巫師界從來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

    德拉科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將安妮塔身上的千鈞重擔卸下一大半，轉而背負在自己肩上。“謝謝。”安妮塔吸了吸鼻子，摟住德拉科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偷偷將眼淚蹭到他的衣服上。

    “我說的是事實，你對自己太苛刻了。”德拉科雙手環抱著安妮塔，驚覺他的女孩這段日子瘦了太多了，“我會陪著你，幫助你的。嘿，未婚夫是拿來干什么用的？不就是用來名正言順地使喚的嗎？所以不要大意地好好使用吧。”

    安妮塔破涕為笑，仰頭吻了吻德拉科的下巴。

    “至于說馬爾福家族，還有萊昂呢。爸爸一直以馬爾福家族繼承人的標準培養萊昂。”德拉科翻了個白眼，“和爸爸談了之后我才知道，在他知道你的爸爸是黑魔王的時候，就做好了我以后會入贅里德爾家的心理準備。”

    “唔，你爸爸一向有獨特的洞察力和預見性。”安妮塔噗地笑了。想到她小時候和德拉科一起接受的喪心病狂的“符合馬爾福標準的合格的純血的小巫師”的教育—— 這還不是馬爾福家族繼承人的教育呢，據德拉科所說，繼承人的教育還要更嚴苛——安妮塔就不得不對萊昂表示同情，“可憐的萊昂。”

    “可憐的爸爸。”德拉科說。

    “不要這么說。”安妮塔推了德拉科一下，“說不定萊昂的天賦很好呢，他可能只是魔力穩定。”

    德拉科嘆了口氣，“希望是這樣。”

    “所以你mama不知道？”

    “我會和mama說我和你一起去畢業旅行了。我和爸爸都認為不能讓mama知道實情，如果mama知道我可能再也回不來了，她會心碎的。”德拉科垂下眼眸，低落地說。

    “我很抱歉。”

    “你永遠不需要向我道歉。”德拉科用下巴蹭了蹭安妮塔的頭發，“拯救巫師界也是我的責任。再說了，該說抱歉的是那個不知為了什么棄我們而去的神，可能還有一千年了都沒有回來的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

    “我們會回來的。”安妮塔喃喃地說，德拉科的低落也勾起了安妮塔一直壓抑著的對于離開西弗勒斯的難過和不舍。

    兩個人在夕陽下緊緊相擁。

    對于未來，兩人的心中都有著畏懼與彷徨，但是從對方身上，他們找到了攜手走下去的力量。

    “不說這個了。”德拉科轉移話題道，“我們來談一談婚禮吧。”

    “婚禮？”安妮塔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時間有點緊，在我們離開之前舉行婚禮可能會有些倉促，但是我想娶你，安妮塔，我希望你成為我的妻子。”德拉科說。

    “我也想成為你的妻子，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