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他聲音挺冷靜的,可韓京陽不知道的是,他下車抽煙,一腳就把旁邊的垃圾桶,踹飛出去了。 蔣靜成到了醫院的時候,已經過了探視的時間。 小護士看著他那張過分英俊的臉,最后還是搖頭惋惜地說:“您明天早點兒來吧,今天真不能探視了。您看看這都快十一點兒了。” “真不能進?”蔣靜成又認真問了一遍。 小護士點頭。 他嗯了一下,然后下樓了。言喻住哪間病房他知道,在十三樓最拐角那間。夜色之中,住院部大樓很安靜,依稀有零星燈光亮著。 韓堯帶著東西過來的時候,還勸道:“哥,咱不著急這一天。” “我著急,”他站在樓頂,煙頭被風吹地格外亮,紅光妖艷。這一晚上,他都不知道抽了多少根了。 韓堯沒忍住,又憋了一句:“那我們也不用這樣吧,回頭我去找前臺那小護士聊聊天,你趁機溜進去。” 結果這話,還沒被別人應聲。 等蔣靜成系著腰間的東西時,才看著韓堯說:“我就想知道她被打時,是什么心情。” 那種豁出去,孤注一擲是什么感覺。 他縱身下去時,韓堯站在那里,樓上的風太大。 這愛情啊,真他媽叫人瘋狂。 言喻房間的燈已經熄滅了,可她沒睡著。 疼,渾身都疼。被打的時候不覺得,打完了才覺得疼,而且是鉆心的疼。 她側著身子,正對著窗子。因為是單人病房,房間里安靜地很。今天月色很好,月光的清輝從窗臺散落了進來。 言喻沒去拉窗簾,反正也睡不著。 然后,她就看到一個身影從窗臺上面,慢慢降了下來。 直到那個黑影敲了敲窗子,言喻連鞋子都顧不上穿,跑了過去。窗外,男人的手指又在窗子上敲擊了兩下,他的聲音伴著風傳到了屋子里。 “還不給我開窗?” 言喻開窗的時候,手都是哆嗦的。她今天被打的時候,都沒這么抖過。 這他媽可是十三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這么遲,真的要和大家說一聲抱歉,因為昨天評論一下掉了很多很多,我自己心里也有點兒亂,怕自己劇情沒寫順。所以今天理了一天。 本來定了19點更新,結果一寫五千字,又拖了這么久明天會正常更新的,但我還是跟你們道歉,畢竟沒按時更新,確實是我不對本章送300個紅包,補償大家(我也不好意思跟女朋友求撒花了,只想撒嬌地說,看在更了這么多和紅包的份兒上,今天就憋打死我吧)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你不要命了?” 言喻仰頭看著他, 夜空中清輝溫柔地撒進房中,落在他的肩上。高大英俊的男人, 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淺淡的綠色。 “可是護士不讓我進來看你啊。” 滿肚子的火氣,氣他不要命, 十三樓都這么胡鬧。可是一句話, 就像是陡然吹進心底的涼風, 那些疼痛和輾轉反復無法安睡的燥熱, 在這瞬, 煙消云散了。 她剛想開口,卻被面前的人, 打橫抱了起來。 “地上涼。” 剛才著急給他開窗子, 言喻赤腳下床的。屋子里沒開燈, 可是借著月光清輝,她看著他的眼睛,漆黑的眸子, 亮堂地逼人。 她被放在床上的時候,蔣靜成起身走到旁邊。 言喻微愣,拍了下床鋪, 問道:“你不上來?” 蔣靜成是想拿紙巾給她擦擦腳, 結果一轉身,就聽到這姑娘邀請的話。身后坐著的人,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從他開始喜歡一個姑娘開始, 滿腦子想的都是她。 就連午夜醒來時,夢中那個在他身下輾轉的姑娘,只有她。 明知道她說地可能不是他想的意思,可血還是一下子沖了下去。 都這會兒了,她臉上因為涂了傷藥,一股子藥膏味道。可蔣靜成心里頭那團火,就是下不去。他連給言喻擦腳的時候,都不敢坐地近。 生怕一個沒忍不住,化身禽獸。 “疼?”他給她擦腳,她身子直后縮。 一雙長腿穿著寬松病號服,搭在他的腿上,她腳踝太細了,褲管又松,看起來特別地柔弱,讓他就想護著,疼著。 言喻低聲否了;“不疼,就是癢。” 她怕癢,特別是腳心,碰一下都一個勁地想后縮。 蔣靜成給她擦好了,就給她蓋了被子,坐在床邊說:“睡覺吧,先休息。” 言喻身上被打地厲害著,別看她也把人打地上了手術臺,可那人是倒霉,被甩棍抽到了重要部位。言喻身上的這些傷,全都是被這兩人的拳頭砸出來的。 這會兒躺下去,輾轉反側,哪里還睡得著。 更何況,蔣靜成就坐在她旁邊看著。 見她半天也不睡,蔣靜成低聲問:“睡不著?” “嗯,”言喻應了一聲,又問:“小成哥哥,你什么時候回去啊?” “等你睡著了的,”他聲音又沉又穩,聽地叫人特別安心。 言喻是真的睡不著,往旁邊挪了挪,拍拍床鋪說:“要不你也上來躺一會兒吧?” 小姑娘聲音挺小聲,像是低語,連拍著床鋪的東西,都輕輕地。 蔣靜成坐在床邊,心底真要嘆氣。 他不是柳下惠,也沒打算當。可要叫他在這時候,要叫他對小姑娘下這手,他又舍不得。 人是躺了上去,堅硬的胳膊自動從她的枕頭,被她墊在腦袋下面。她像個一團小貓,窩著靠在他懷里。 蔣靜成突然想到那個視頻,那里面她兇狠又孤勇,明明一個人面對兩個壯漢,卻沒露出在一絲軟弱和怯意。 和此刻他懷里窩著的這小姑娘,判若兩人。 可蔣靜成是真心疼,想問的太多,又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開始問 。 他想知道,為什么那個柔順溫和的言言,會變成如今這個孤勇又強悍的姑娘。不是覺得這樣的變化不好,而是心疼。 他抱著她,另一只手撫著她的后腦勺,“是不是疼地睡不著?” 蔣靜成自己摸爬滾打過來的,身上連傷疤都不知道多少道,更別提是這種皮外傷。疼起來的時候,在床上一宿一宿地睡不著。 明明就是一句挺尋常的關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他問的緣故,言喻就覺得特別委屈。 從出事到這會兒,警察帶她來醫院,一個勁地問她哪里疼。邵宜在急診遇見她,擔心地拉著她一個勁地問。甚至孟西南過來的時候,見著她這慘樣,氣得差點兒殺人。言喻都沒覺得委屈,冷漠又孤獨地挺著。 畢竟,她連槍傷都受過。 這幾年來,她也挺過來了。 可蔣靜成這句話問完,她眼眶紅了,那股子淚意,來地太快。 她伸手偷偷拽著他衣裳前襟。 “特別疼。” 她這話說完,蔣靜成額頭微低,抵著她的額頭。片刻,又偏過頭,在她眼瞼上親了親,“我親親,就不疼了。” 他的吻又輕又軟,像是羽毛一樣,撓在她心頭。 可卻沒把那股子委屈安撫下去,反而越發洶涌,這股子情緒叫她自己都說不清。 她嘟囔;“再親一下。” 蔣靜成驀然一笑,正準備伸手點一下她額頭。誰知道身子微動,兩人的身體貼地更緊。于是他藏著的某處反應,就那么直直地頂到了言喻的腿上。 懷里的姑娘早已經不是十六歲。 兩人俱是一僵,片刻后,言喻直板地聲音響起:“好像親完了。” …… 蔣靜成幾乎是咬著牙齒一字一頓地說:“言喻,你、找、死、是、吧?” ** 孟西南一早就起床了,叫王嫂把早飯裝進飯盒里,給他帶上。 王嫂還笑著問,是不是覺得家里的飯菜比軍隊里食堂的好吃。他點頭,正巧宋婉也進來了,看著他提著食盒,問了一句。 孟西南含糊地說了句,宋婉也沒怎么放在心上,反倒是叮囑她:“那邊房子已經收拾好了,你這周去言言的酒店,幫她搬家。哪有天天住在酒店,不住家里的道理。” 聽她提到言喻,孟西南有點兒心虛,應了一聲,轉身就準備離開。 誰知他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身后傳來一個沉穩地聲音;“西南,你等等。” “爸,”孟西南看了一眼孟仲欽。 “今天老李請假了,你送我一程,”孟仲欽身上軍裝穿地整整齊齊,即便過了五十,身板依舊筆直如松。 孟西南還想著要怎么回絕,可孟仲欽已經下樓,比他還先一步出門。 父子兩到了車上,孟西南認命地把飯盒放在副駕駛座上,等著先把父親送到辦公室,再去醫院。 可誰知出了門,他剛想往左開,身后孟仲欽的聲音緩緩響起:“不是要去醫院的。” 幸虧他車速不快,及時穩住了。 “您知道了?”這事兒言喻是說過的,一定不要告訴爸媽。 孟西南也沒打算告訴他爸,因為他準備找到幕后指使這兩人的人,然后弄死。他怕他爸攔著他們。 說真的,外人都覺得孟西南這個哥哥,相較于孟清北,沒那么喜歡言喻。 可是人心真的那么簡單嗎? 十四歲之前,清北是他的親meimei。十四歲之后,言喻是他的親meimei。人的感情不會一下子就撕裂開的,他也掙扎糾結過。 可是后來發生太多事情了,清北變了,言言也變了。